【Chapter 19】:〈海德公園大冒險 Adventures in Hyde Park〉
海德公園,落座於倫敦西敏市內,交通路線非常方便抵達,是一座占地闊達三百五十英畝的皇家庭園。公園全年對外開放,完全免費,其中貫穿湖泊、樹木林立、又有奇觀建築如「水晶宮」等美景,一年四季內不論是家族、情人、朋友都很適合攜手至此同遊,此外,它也是英格蘭人舉行各種藝術博覽、公眾演講、甚至政治遊行的常用之地,堪稱國寶級公園。
謝伊和宓拉狄經過壯觀豪大的威靈頓拱門,放眼望入海德公園內,美不勝收的壯觀風景徹底迷住了視線。
好一會,宓拉狄才想起:「我們是不是不知道,弗嘉要我們來這裡做什麼?」謝伊也愣住了,他看著宓拉狄,宓拉狄也看著他。「仔細想想,她只讓我們來這,但也沒有說是奧瑟丁可能出現在這呢,還是拜桑可能出現在這呢,又或者腥紅聖典可能藏在這呢。」
謝伊摸摸下巴思索,一低頭就發現草皮好像不太尋常,有一條軌跡的草明顯更矮,好像被特意削過,他下意識地循著那條軌跡走,到一棵青檸樹前,樹幹上有個小洞,洞裡有一張摺好的紙條,攤開來上面寫著:「宓、謝,為避免任何跟蹤,請先至西區,尋找『垂枝山毛櫸』。」
宓拉狄疑惑,謝伊高興:「有了,這應該就是司康先生留下的,我們走吧。」於是他們倆便看著地圖,走了幾十分鐘才走到那區。
垂枝山毛櫸是一種奇特的大樹,其越下方的枝幹越纖細,反而是長越高的的地方越粗壯,生長的垂枝葉更是茂盛的像座迷你叢林,故有外號「上下顛倒樹」。謝伊和宓拉狄到來,今天是工作日早晨,這兒大多是流浪漢、帶孩子逛的家庭主婦、還有些不知為何能在這卿卿我我的情侶。宓拉狄想起,「哎呀呀,我可真是冒失鬼,不是還有金屬嗎?」她以血性感應,確實有一條吸血鬼走過的足跡,一直進入到垂枝山毛櫸的深處,果然又看見一張紙條綁在一條氣根上:「宓、謝,為徹底擺脫跟蹤,請至『演說者之角』,尋找憲章改革要求的演說。」
宓拉狄眼角抽搐,謝伊苦笑:「是說,他會在那裡和我們見面吧,這次會的吧──」於是,兩人不明所以,有些懷疑又彆扭的再循著地圖過去。
演說者之角是一片石路廣場,曾經有許多次公眾遊行與集會演說都在這舉行,包含升稅抗議,刑求豁免,也是勞動階級向皇室爭取多次權益的場所。這是任何人都能自由發表演講,議論集會的地方,但觀眾也是自由的,所以並非任何演講都能獲得喝采。譬如,現在謝伊和宓拉狄看到的這人站在石臺上喊:「真正的權力不該交給人民!每個人都有自己的命運,生是平民就該死為平民,妄想抵抗命運而沒有覺悟,只會徒增遺憾……哎喲!」很快就被大喝倒采又被丟了臭雞蛋,宓拉狄也丟了一顆。
謝伊尷尬地笑,「就是這裡了嗎,哈……」宓拉狄再次以金屬感應,確實有吸血鬼蹤跡經過在暴躁的人群裡,但仍然不見司康,反而走出人群時,謝伊口袋多了一封信。
「宓、謝,為完完全全根除跟蹤,請至北方區的義大利水園,尋找『安妮女王噴泉』。」
宓拉狄摩拳擦掌,謝伊也無奈:「這……這次應該在那了吧。」
義大利水園是一區由人造河與小湖泊交織的遊樂步道,其安妮女王噴泉雕刻有精緻女王冠象徵,匯接華麗的石磚池塘,堪稱近代小型景觀經典。謝伊和宓拉狄到來,感應到噴泉下的石磚有吸血鬼蹤跡,往下一探,果然又有一張紙條。
「宓、謝,請跳進噴泉池塘中,全身浸泡四分鐘後再起來。」
「開什麼玩笑!」宓拉狄氣得把信紙丟進池塘。「讓我們跑來跑去就算了,怎麼可能在噴泉裡靜置四分鐘,捉弄我們嗎?我們看起來像茶包嗎?」謝伊趕緊架住她。
謝伊恰好瞥見一旁西式涼亭,有道視線正若有若無的照向自己和宓拉狄這。那是名梳著金髮背頭,身材與樣貌都是青少年,穿著深紫西裝背心的男子。謝伊在宓拉狄耳邊細聲:「側面,涼亭邊有一位紫色背心的小先生,他是司康嗎?」宓拉狄便先以金屬感應,再裝作有意無意的看過去。
「他是吸血鬼沒錯,但我忘了司康長得什麼樣子了,也可能是其他人刻意喬裝。」隨後,他們倆保持警戒的走過去,裝作是來散步的情侶,眼神飄忽的吹著口哨,「老公,剛剛垂枝柳和演說者之角那很漂亮呢!」這時,少年的視線變得強烈。
謝伊跟著裝聾作啞:「是啊,但我更喜歡水公園這,甚至想要泡在池塘裡泡上四分鐘呢……」然後,少年的眼球瞪得像要掉出來一樣。宓拉狄和謝伊便放慢腳步,在他面前來回踱步起來:「哈──老婆,這話說羊餡肚和鬆糕餅,待會我們吃什麼好呢?」
宓拉狄也仍裝蒜,「當然是烤香腸淋上馬麥醬啦!嘻嘻──」繞得越久,少年的目光已經脹滿血絲,他動起身朝兩人走來,宓拉狄立刻警覺,轉身時少年恰好撲殺過來。「哼,破綻百出的禽獸。」宓拉狄朝他張掌就要金屬汲血,但一陣黑藍霧影乍現,宓拉狄拉著謝伊後退一步。霧影逐漸散去,來者是拜桑的冷酷副手,加百列。「我認得你,你是拜桑的走狗,對吧?」
「在下承將軍命令,前來護送司康先生。」加百列一說,謝伊和宓拉狄才確信這少年真是司康。加百列也對他說:「魔王大人尚未抵達目的地,故此拜桑將軍特意讓我接您前往接受其庇護,以免遭到其他家族如此二人的耽誤。」
司康開口,嗓音如外表一樣青春年少:「給我等等,我知道這兩個賊人殺了我們不少同伴,甚至還偷走我的筆記,本少爺我要親手裁罰他們!」說完就又手刃而來。
宓拉狄怒,「不是你讓我們來的嗎!」一旁謝伊是二話不說,直接朝他雙肩連射血彈,宓拉狄見機便馬上又從傷口要金屬汲血,司康將慘遭秒殺,加百列便又化作霧影閃現至司康面前,指爪連揮劃破兩人臉邊,迅速擊退。
加百列回頭:「司康先生,請勿恣意妄為,還是趕緊離開此地吧,在下以為,您甚至不應該在這滯留。」
司康衝動地喊:「誰管你怎麼想!本少爺我可是魔王的隨從,愛怎樣就怎樣,想殺這兩個混蛋就殺!」
謝伊更困惑,對宓拉狄小聲地說:「難道是弗嘉大人刻意安排的嗎?」宓拉狄也想知道,但正要繼續應戰,兩人身體動作卻開始慢了下來,好像被結凍一樣的冰冷僵硬,從加百列劃傷的地方開始蔓延,不聽使喚,血性都運不上,「這是……他的血性!」但加百列卻只是陰森森的盯著他們,沒有乘勝追擊。趁兩人癱瘓,抱起不斷叫囂的司康就走。
「站住,不許就這麼走了,司康!」任憑宓拉狄大喊,加百列也沒有停下,但那一頃刻,謝伊和宓拉狄看見司康回頭了,他的眼神變得沉穩滄桑,與剛才血氣方剛完全不同。直到加百列消失在視野內,血性才解除,宓拉狄握拳捶地:「嘁,我們是造了什麼孽,非得這樣折騰奔波?」謝伊輕拍她的背,看到地上有剛才戰鬥的血跡,他赫然靈機一動。
「這是剛才司康被我們打出的血,對嗎?那我可以用『平衡』查看呀!」謝伊一說,宓拉狄即露喜色。
謝伊也不多說,沾起司康的血跡便透析──記憶畫面裡,司康在一個華麗的房間中面對鏡子裡的自己,他還是一樣梳著金髮油頭,紫背心白襯衫,唯一不同的是他的表情很溫和害臊,笑得靦腆的搔著後腦。
他對著鏡子說:「啊哈哈!謝伊先生和宓拉狄女士,你們好呀,很抱歉讓你們繞了那麼長的路才找到我。如果你們用母親大人的血性看到現在的畫面,說明我大概和你們大戰過一番了!呀,真是不好意思呢,啊哈哈──但是呢,啊哈哈,這都是為了避人耳目嘛!畢竟我在魔王大人身邊當隨從有四百多年了,這次還是因為其他人都忙著抵抗其他家族,特別小隊馬麥特又敗亡,我才能以出差之名這樣找機會見你們。不過,在這裡還是要先感謝你們相信了我,也感謝你們,讓母親大人有機會重見天日!」
謝伊一邊看著畫面一邊轉述給宓拉狄聽,宓拉狄才破怒為笑:「哎呀呀,還有這種玩法呢?」
記憶畫面裡的司康又說:「好!時間不多,有好多人在跟蹤我,我就單刀直入地說吧……我要說什麼來著?啊哈哈,我想起來了。」他拿出一張倫敦地圖,但對著鏡子看是反過來的,「現在的情況是這樣的──魔王奧瑟丁大人持有腥紅聖典,腥紅聖典有七章,但一般時候每習得一章的力量就要一個月後才能再一章,除非到月偏食過後的黃金滿月之夜,就能一次全獲……」
宓拉狄自言自語:「和迦勒那孩子說得一樣呢。」
「可是呢,現在大多家族都想和魔王大人搶奪,為了安全持有聖典等到黃金之月,他的幹部拜桑將軍推薦他搭船出海,離開英格蘭,在海外進行永恆儀式。但最大的問題是,拜桑將軍是個胸懷二心之臣,他一直在等待魔王大人獲得聖典後要奪之造反,自己稱霸為王。而這次出海,所有船隊、所有船員都是拜桑將軍的心腹,很可能就要在海上起事。到時候就算不是魔王大人,恐怕拜桑也是另一個對世界的大害蟲。」
宓拉狄雙手抱胸:「但就依阿撒城的人脈,他們若真想啟航,整個倫敦沿海都會是他們的人吧?」
「但你們應該會想:『如果我們真的想出海,那整個港口都是我們的人對吧?』對吧?」記憶裡的司康好像在和她對話似的。「啊哈哈──所以,我動了一點點手腳!魔王大人會為了屠殺其他家族,耽擱兩天抵達港口,在這段期間,我把我們的船都塞滿易燃物了,如果你們能在魔王大人的隊伍抵達前,把我藏在港邊教堂的炸藥包裹直接丟到我們其中一艘船上,船隊就會轟隆隆的連鎖爆炸,那麼我們這次就出不了海啦!」
宓拉狄和謝伊自己都愣住了,「這小子,怎麼能把恐怖攻擊講得和送報童丟報紙一樣輕鬆?」
「不過要當心,這次港口的幹部也是非常危險的,分別是怒海船長『齊樸茲』和煉金師『費許』,我沒能調查到他們的血性,但他們是多年的搭檔,凡有一點曝光都可能招來致命的殺機。接下來也是,大概會出現許多筆記上也沒有的吸血鬼吧,在這邊,小弟我只能祝神與兩位同在。」司康對著鏡子行禮,目光炯炯有神。「小弟司康僅此,以我的靈魂和母親弗嘉之名。再次為兩位的奉獻,致上無窮的榮耀謝意。」
於是,謝伊和宓拉狄便再次啟程前往倫敦市中心,朝司康提供的位置「格雷夫森德港口」出發。
*
大倫敦內任一地區幾乎都比溫切斯特人口更加稠密,市容街道上,有著首都僅有的鼎沸盈天,從黑夜到白天都是熱鬧。謝伊與宓拉狄費上將近一整天,沿著泰晤士河趕路,車步交接,終於在第二天上午來到格雷夫森德區。
格雷夫森德區路線規劃分明,交通發達,宓拉狄和謝伊很快能抵達港邊一帶,但此區是英格蘭中天氣最炙熱的城鎮,不僅空氣乾燥,室外溫度也能輕易高達攝氏三十三度以上,常年蔚藍蒼穹的大朝陽更是讓一般吸血鬼不敢在白天逗留。
「宓……拉狄……好大……太陽好大……」
也因此,謝伊一下車後,幾乎是被宓拉狄攙扶到港邊的。
而在離港口只有五分鐘內的路程,僅有一幢「聖喬治教堂」,該教堂似乎正舉行著往生者告別儀式,於是,謝伊和宓拉狄特別易裝,兩人戴上黑紗帽,一人穿成暗黑紳士,一人穿成暗影寡婦,混入其中才進入教堂。據司康記憶的敘述,炸藥應該在告解室內的座位夾層,偏偏告解室又在棺材旁,他們倆只好等著參與整場告別式,等結束人群散去後再行動。
宓拉狄與謝伊坐在最後一排,聽著家屬們的致詞,謝伊也不知覺中漸漸投入。他感慨:「往生者是他們年邁的祖父,享年八十一歲,經歷過殘酷的戰爭,晚年都在治癒心理創傷,和代替子女照顧兒孫中度過,真是可惜呢,似乎一生都沒能安心享受過。」
宓拉狄卻搖頭,「並不可惜哦,正是因為活著的人有千奇百怪的苦難,死了才是真正解脫到另一個世界享樂。」她看著那些已是成人的子女現在才泣不成聲,冷冷地說:「我反而看不慣這些過分誇張的『悼念』,到底,活著的人只是想圖個安心而已。如果真的那麼重視他,那他活著的時候又為什麼只有年幼的孫女陪在身邊呢?」
謝伊笑著按在她手背上,「這也正是宓拉狄妳說過的,『人都是為了彌補遺憾才這麼努力』,不是嗎?」宓拉狄聽了,微微抽起嘴角,隨後繼續往前看──孫女跌跌撞撞,雙手抱著她畫的祖父塗鴉像上臺。
同一時,不知何處,有一襲海賊船長長袍,獨眼白髮的齊璞茲正以他僅存的右眼用望遠鏡探著窗外:「嚯,不懂謀略的凡愚之輩,天真的以為自己的行蹤還是祕密嗎?」他放下望遠鏡,喝著兌上烈酒的血。「不過這樣的凡愚,是如何得知我等要出航的消息的?難道我們家族也有了內奸麼……嗯?」他正疑惑時,忽然就見一邊的夥伴靠在沙發邊,臉紅氣喘著。「嚯,費許,你也想到什麼好策略了嗎?」
「齊璞茲大哥,那個人真的來了吶……」費許撥開他的灰紅兜帽,赤裸的上半身都是巫毒圖騰紋身,身上大量的骷髏吊飾也隨著他的身體搖擺不斷叮噹作響。「我的宓拉狄……我的愛,宓拉狄!」
「哼,原來是因為女人嗎?也好,你有目標時行動會更機靈敏感,好好利用吧。」
「她美麗,卻不怠惰;她性感,卻不低俗。」費許滿面猥瑣的讚嘆著,「終於要見到她本人了……好想要吃掉她哦。她是多麼完美,她的淚痣,她的臉蛋,她的豪乳、她的蜜臀、她的柳腰、她的玉腿,神情高傲的傾城美女,簡直是在我的性癖上翩翩起舞……好想掐著她窒息,看她翻白眼又吐舌頭,然後狠狠的……啊,我得去找個妓女解決一下。」
*
告別式約一小時後,謝伊與宓拉狄才終於找出司康所藏的炸藥,外表是個公事包,露出的線是引燃線,謝伊提著它走在街上都覺得膽戰心驚。很快來到港邊,附近已經佈滿英軍駐守,顯然這是拜桑的士兵,港口距離登船岸也有段距離,想直接拋出炸藥到船陣中央或許也有些太過勉強。
「哎呀呀,防衛真是滴水不露呢,比車站那次還嚴謹,沒辦法潛入的樣子。」宓拉狄正觀望著港口思索對策,一旁謝伊意外發現,岸邊水面有一片很不自然的瀲紅。
他靠在她耳邊急呼:「宓……宓宓,岸邊!」宓拉狄也立刻看過去,但此時那片紅已經消失。「咦?不見了。」宓拉狄問他看見了什麼,但他也說不出個所以。又往前幾步,謝伊發現背後剛才走過的路竟然多出一灘原本沒有的血泊,「後面!有一灘血……」
「哪兒呢?」宓拉狄回頭時,那灘血又不見了。「謝伊,不要在這種時候跟我調情唷,要是太大聲讓港邊士兵發現是我們,到時候可是要被玩綑綁凌辱的呢。」她看著附近有一棟較高的公寓,便想到:「我們上去吧,從三樓以上的高處,應該可以把炸藥點燃再丟到登船岸那。話說回來,這河邊好臭啊,工業革命帶來的污染真不是開玩笑呢。」謝伊摸摸鼻子就繼續默默跟著她,但他內心更不安了。
他根本聞不到臭味。
半小時後,宓拉狄已經坐在一棟公寓的屋頂水塔頂端,觀望港岸:「這種高度應該可以了,公事包能丟到船隊邊際。」又往背後看下去,發現謝伊才正孱弱地要爬上來。「寶貝,你在做什麼呢?」
「太陽好大,好熱,使不上力氣……我的五官好像都被曬得失靈了……」謝伊整個臉看著乾巴巴,爬梯子的手都在顫抖,「好奇怪,明明身體沒曬到陽光,早上也有喝血呀……」
「哎呀呀,果然和我在一起還是太勉強了嗎?瞧你身體一天不如一天的,這就被榨乾了呢。」宓拉狄笑了笑,突然看見也有人上來樓頂了,立刻探測,但來的是個拄著拐杖,彎腰駝背的年邁老人,血液共振也是個凡人。
「老是一大早就這麼吵!」老人見他們倆一個在水塔上,一個要爬上水塔,沙啞的聲音罵:「你們這些摩登時代的年輕人,把紳士品德都丟進水溝裡了!以前呀,我們都是在鄉村爬樹和玩捉迷藏長大的,現在樹都被你們這些商人砍了,土地也被鋪上石頭,結果你們不是去花天酒地就是爬人家水塔。」
「我們又不是商人。」宓拉狄也硬不過老人家。「好啦,我們只是想看看海而已,馬上就下來哦,抱歉囉老伯伯。」
老人還是不悅:「講你們兩三句就不耐煩,真的把紳士品德都丟進水溝裡了!」老人又舉起拐杖指向下面的海港邊,「這些惡劣的士兵也是,上周開始來了就擾人清夢,每天日落和清早都振聾發聵的交接,還對我們這些當地居民嚴查騷擾,讓老人家怎麼好好睡覺,連皇家品德也都丟進水溝了!」
宓拉狄對謝伊說:「這麼看來,他們是在每天日夜交接的時間換班守衛,那我們就趁那時候再丟吧。」
謝伊對老人說:「打擾實在失禮了,不過老伯伯您睡得還真晚起床呢,現在都正午過了不是嗎?哈哈。」
「年紀大了,有時候很累也睡不著,丁骨牛排也嚼不動,咖啡都聞不出香氣,唉,現在爬個樓梯上來都腰痠背痛……」謝伊聽了馬上就攙扶老人,但發現他的臉色似乎越來越蒼白,臉頰也越來越凹陷。「小夥計,你還挺有紳士品德啊,下來吧,我給你煮杯咖……咖啡……」
「老伯伯?要不我揹著您吧,您嘴唇都發紫──」
謝伊說到一半,「唔哇啊啊──!」老人忽然口噴大血,嘔吐出的血量簡直是瀑布,全身的血漿都要傾囊而出。
「老伯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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