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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早上醒來,懷裡多了一個軟綿綿的觸感。迷迷糊糊中我立起身子,看到嬌小的室友滑到身旁的床墊上。
衣衫不整的他露出香肩與半邊貧乏得可憐的胸部,早上起床總是低血壓的我看了好一會兒,大腦才開始思考該怎麼辦。
「唔……」
長長的睫毛微微一動,阿傑醒了。他睜開惺忪的雙眼看著我,迷迷糊糊道:
「欸,你醒啦?那我回去睡了。」
看著他又跑回自己那堆書中間的床墊趴下,把自己捲進棉被裡。我才開始努力回想,試圖從破碎的記憶中去撈出昨晚發生甚麼事。
最大的可能應該是阿傑去上廁所後回來躺錯床墊,結果躺下後又被我抱住動彈不得,加上睡意正濃就放棄掙扎了。
不過這還不算糟糕的地方,糟糕的是我胯下那傢伙睡醒時精神好是常態。剛剛醒來時我不確定那裏是不是有碰到他。
「尷尬了啊……」我喃喃自語著。
想冷靜下來的我拿著毛巾走出房間,到宿舍外面的庭院水井處弄些清水洗臉。雖然浴室限水不能用,但宿舍的水井是天然的,不受限水影響就是。
早晨冰冷的水溫讓我不禁打起冷顫,原本還有點模糊的意識立刻清醒過來。
為了克服寒意開始習慣性地做起暖身運動,這是我在每天早上出門上班前必做的日課。這是我為了維持身體健康,特地要求自己做的。
一組暖身運動不過四個動作也沒多麻煩,習慣後就很輕鬆。做完幾組運動後身體熱起來開始流汗,沒多久還穿著的浴衣已經濕透。我把身上的浴衣褪下開始用毛巾擦汗,擦乾身體後才走回房間要換衣服。
回到房間發現阿傑還在睡。我也懶得叫他起來。穿上短袖T恤與牛仔褲後我便拿著夾克出門,徒步走去附近的豆漿店吃早餐。
半小時候用完早點,我順便幫自己室友買了傳統的粉漿蛋餅跟豆漿帶回。剛踏進房間時剛好看到他起身盤腿坐在床墊上發呆,原來散開的浴衣也沒整理。
「醒啦?」我把買來的早餐放在一旁的矮桌上。「快去洗個臉再來吃飯。」
他也沒講話,掛著鬆散的睡衣就想往外走。我趕忙拉住他幫忙把浴衣穿好紮緊腰帶,像個老媽子般碎碎念道:
「要出去好歹穿好啊,你不是個女孩子嗎?」
「嗯咕……」睜著惺忪半閉的睡眼,阿傑懶懶地說:「好喔。」
出去後過陣子他回來了,臉上精神不少。他那小小的鼻子微微一動,問:
「你買蛋餅喔?」
「聞得到?」
「以前聞不到就是。」
我指指矮桌上的蛋餅跟豆漿,說:
「幫你買好了,我記得你以前很喜歡這家的蛋餅。」
「沒想到你還記得啊。」
「好歹幫你買過好幾次了。」畢竟他以前憂鬱癥發作的那段時間,都是我出門幫買的。
阿傑走到矮桌前跪坐著開始享用早餐,我則是坐在一旁繼續劃手機,看看最近有啥新鮮事。
「在看啥?」阿傑一邊咀嚼蛋餅一邊口齒不清地問。
「就楊醫師他們的新聞,好像又有一批新的性轉病人回歸社會了。」
「喔喔我知道,之前在醫院看過他們。」說道這,阿傑喝了口豆漿。「十幾人有呢。」
「十幾人?可是我看新聞只有十位出席欸。」
「也不是每個人都能熬過去,有幾位治療失敗,還有一位是希望院方保密。」
「那些治療失敗的人怎麼了?」
「死囉。」阿傑放下已經吃掉一半的蛋餅。「跟她們相比,我真的是很幸運。」
我愣了一下,看來性轉病致死率其實不低的。想起第一次見到進院後的阿傑全身綁滿繃帶,身體沒一處完好。要不是當時進院的早,說不定現在人都沒了。
看他講完後心情愈乎有點悶悶的,我也只能安慰他說:
「覺得自己運氣好的話,就好好珍惜新的人生吧。」
「嗯。」
這之後阿傑靜靜地把早餐解決,歇息一陣後我才叫她去換上外出服準備出門。沒想到才剛說完他就毫不猶豫地解下布腰帶脫掉浴衣,窘得我趕忙轉身走出房間。
不一會,阿傑穿著白色連衣裙開門走出來。我看了他一眼,問:
「怎麼還穿昨天的衣服?」
「不同件啦,只是同款式而已。」阿傑無奈地聳聳肩。「沒辦法,醫院裡只幫我準備幾件連衣裙替換用,想穿別的得自己去買。」
「你今天不是只有要去買日用品嗎?」
「衣服也是日用品啊。」
我那室友一臉我怎麼那麼蠢的表情,關上宿舍的拉門。我拿出磁扣在拉門中央的電子鎖刷一下,等到嗶一聲後我拉了拉,確認拉門打不開後才收起磁釦。
「話說啊,你要自己挑衣服穿嗎?」我跟阿傑一邊向宿舍外走去,一邊問:「你當了那麼多年男生,對於女生該怎麼穿也沒經驗吧?」
「沒問題沒問題,看了那麼多二次元美少女的穿搭,我對自己的眼光有自信。」
「真的沒問題?三次元跟二次元可是不同的?可別以為那些動漫裡的衣服現實也有賣。」
「別擔心,大不了到時問店員怎麼穿搭囉。我跟前女友逛街時,看她都是這樣選的。」
「好吧,你覺得可以就好。」有計畫總比沒計畫好,我如此想著。
公車站牌沒很遠,就隔幾條街而已,出門走個幾分鐘就看見了。到站牌後沒多久就一臺小型巴士開過來,看車號沒錯我們便上了車。
這時車上只剩一個空位,我就讓阿傑坐進去,自己站在一旁。
「你才剛出院身體還沒很好,不要久站。」
「那你要腳酸,我可不會讓座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