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列車行駛的同時車廂內(nèi)飄散著迷霧,密珈蘿坐在黛爾希莉亞的棺材板上翹著二郎腿,她在手中拿著一支巧克力棒,輕舔著巧克力棒的姿態(tài)顯得相當(dāng)妖媚。
今日的她不知為何在身上擬態(tài)出狐貍的耳朵與尾巴,身上還穿著一席黑魔術(shù)法袍與恐懼魔女的大袍,大袍背後的紋章尤其明顯,上頭是個裂開的人類頭骨與雙手手指,正裝打扮反倒讓人覺得十分稀奇。
當(dāng)她吃下巧克力棒的時候是將其整根吞入喉嚨中,銀灰色的雙眼比平時還要澄明,其中夾帶著一絲冷冽的思考,當(dāng)她的視線轉(zhuǎn)過時落在了一旁的銀狐身上。她開口說:「我有預(yù)感,下一站會是事情的尾聲,因為列車在那麼敘述著。」
說完她嘻嘻嘻的笑了一陣,嘻笑的同時她將手伸進眼瞳之中抽出了一柄長杖,長杖上還流著漆黑的黏液,杖本身則是由黑色的金屬和木材與赤色珠寶製成,看起來十分典雅卻又帶著些詭異。
架著法杖的密珈蘿拿起魔女帽戴了起來,她的尖牙中吐出了一股薄霧,她開口問:
「妳希望是什麼樣的結(jié)局與故事呢?」(黑)
銀狐聞言偏著頭思考片刻,才回答道:「我希望是一個圓滿的結(jié)局,死神能得償所願,而後去到她該去的地方,而生者則要為以前做過的事情付出代價。」
她穿著往常一般的銀白紗裙,蓬鬆的雪白尾巴慵懶地攤在床上,頭頂?shù)暮鷦t不時顫動幾下。(清)
「圓滿的結(jié)局嗎……是在現(xiàn)實中相當(dāng)少見的。」密珈蘿的眼神略顯的冰冷,她轉(zhuǎn)眼望向一旁的畫像說:「唯一活下來的罪人往往是能夠遺留於世界上的禍害,除非我們要主動殺死他。」
說完後她提起長杖指向畫像,畫中優(yōu)美的女孩與棺材中的她形成了對比,密珈蘿咧嘴一笑後說:「但我還是會交給你決定該怎麼做,準(zhǔn)備好了嗎?」(黑)
「準(zhǔn)備好了。」銀狐點頭,她眼神略微暗淡低喃道:「也對,正因為圓滿的結(jié)局是罕見的,才會成為人們心中的希望吧。」(清)
密珈蘿穩(wěn)穩(wěn)的一笑後跳下了棺材板,她朝列車外走去——嬌小的身影於逐漸停靠的車內(nèi)漸行漸遠(yuǎn),最終消失在深深的迷霧中。
當(dāng)銀狐與她一起穿過迷霧時來到了一座繁華的城市街角,城市內(nèi)點亮著無數(shù)的燈籠,璀璨的夜櫻在燈光的聚焦下飄落於運河中,在運河的兩端漫長的街道透過紅橋連接著,無數(shù)商店著招牌在和風(fēng)的建築下閃耀著,建築上大多塗著紅漆與黑瓦,如此街道無止盡的在周遭延伸滿整個山谷,最遠(yuǎn)處屹立著碩大的和風(fēng)城寨……
密珈蘿與銀狐的眼前飄散過一片片櫻花,熱絡(luò)的人龍在街頭叫賣拉客,游女與客官的身影在街道上絡(luò)繹不絕的出沒,全是和服的景象中密珈蘿與銀狐的身姿尤其顯眼,漫天的夜色之下密珈蘿抬頭瞭望著弦月。
「死神究竟為何要來到這片土地上?」密珈蘿開口問著,她沒有確切的答案。
當(dāng)她轉(zhuǎn)過頭時一旁不是青樓就是旅館,不過旅館似乎有提供餐點,她回眸看向銀狐問:
「來到這片土地之上妳有何感想呢?這肯定是一片距離葡萄鎮(zhèn)極為遙遠(yuǎn)的地方,死神追著何物來到了這裡?」(黑)
銀狐搖搖頭,隨後猜測道:「太多可能的原因了,也可能是她單純想來觀光。」
她這麼一說,腦海中浮現(xiàn)出一道半透明的影子走在和風(fēng)街道上遊玩的模樣,她又搖搖頭,在心中否定掉這個可能性。
「也許是追著憎恨的人來到這裡吧,她只是想要復(fù)仇。」她望了眼遠(yuǎn)方的和風(fēng)城寨,口中輕喃。(清)
「不過我們先觀光再來追捕吧?據(jù)說這座城內(nèi)今晚會有狐貍?cè)⑵蓿也恢楞y狐是否有興趣,但我倒想看看神秘東方的鬼怪事件。」密珈蘿嘻笑了一陣,隨後她便轉(zhuǎn)過身子漫步向薄櫻之中。
她的身影穿過燈光與無數(shù)的面具牆,經(jīng)過一家糰子店的時候她主動上前拿了兩串,只見她快速的留下該付的金額便回到銀狐身邊,將一串糰子遞給銀狐後她繼續(xù)前進。
手中的糰子被火烤的微焦,表面咬下顯得酥脆可口,可糰子本身綿密軟嫩的口感依然健在,裹在外頭的醬油帶有香甜的滋味且甜味偏重,完美包裹住糰子本身再加上火烤呈現(xiàn)膏狀,猶如包裹著糰子的金黃外皮般。
密珈蘿將糰子放入嘴中品嘗,其滋味令她一口吞下了剩餘的糰子,驚人的瞬間周遭的人卻絲毫沒有注意到,可她非但沒有回頭問銀狐是否美味還繼續(xù)往前接過了一盒章魚燒……其表面金黃酥脆,外頭淋上的美乃滋與柴魚使風(fēng)味更上一層樓,內(nèi)裡綿滑的口感搭配上充滿彈性的章魚腿更是一個雙重享受,裡外應(yīng)和下是一份十足美味的料理。
她嘗了一顆後整盒抬起來倒入口中一口氣嚥下,隨後她才將另一盒往後遞給銀狐……這時她才在一間拉麵店前停下腳步。
「還吃得下吧?我記得他們有個習(xí)慣是出征前都會吃得飽飽的,來試試看吧?」密珈蘿壞笑著。(黑)
當(dāng)隔壁的密珈蘿吃完一串糰子和一盒章魚燒時,銀狐手中的糰子才剛少去一顆,她苦笑著點了點頭,給予對方肯定的回應(yīng):「還吃得下,只是我吃得比較慢,密珈蘿妳願意等我的話倒沒關(guān)係。」
說完,銀狐在腦海中回味著醬油糰子的味道,外皮酥脆,帶著熱度的內(nèi)部綿密軟嫩,再加上表層塗上的一層燒烤過的膏狀特製醬油,香甜可口與酥脆綿密完美融合在一起,她的臉上也不禁浮現(xiàn)喜悅的面容。(清)
「那我們在店外等一會吧。」密珈蘿保持著清雅的笑容站到銀狐身旁,她從手中變出了一把紙傘將兩人共撐於傘下,她在這時說:「感覺又完成了一件曾經(jīng)想做的事情——與所愛的人一起到遙遠(yuǎn)的國度同樂,不經(jīng)意之間過度興奮了些。」
她露出了一陣苦笑,笑容之間卻又有些幸福,她伸出手輕輕拉著銀狐的衣角,此刻像是一名嬌小柔嫩的女孩般仰望著對方。
「雖然我以前幻想的對象其實是個男性,這點得跟妳說抱歉呢。」密珈蘿咧嘴嘻笑,話語之間有調(diào)侃自己的意思。(黑)
「恭喜妳完成夢想了,密珈蘿,以後會有更多的夢想等著我們一起去實現(xiàn)。」銀狐又吃掉一顆醬油糰子後,微笑回應(yīng)道。
她側(cè)頭看向輕拉自己衣角的密珈蘿,看著這般嬌小可人的密珈蘿讓她臉上漾起笑意,她看著手中還剩下一顆的糰子,遞向?qū)Ψ降拿媲埃?/font>
「要吃嗎?這一次換我來喂妳吧,我有嚐到味道就足夠了。」(清)
密珈蘿自然的張嘴,此刻她似乎因為對方的話語而略感到害羞,因此她的臉終於略泛了絲紅暈。
隨後她張嘴咬下糰子並一臉滿足的品嘗著。(黑)
喂完最後一顆糰子,銀狐繼續(xù)喂起了熱呼呼的章魚燒。
「還有很多顆章魚燒,密珈蘿要吃嗎?」雖然話語是詢問的意思,但銀狐已經(jīng)將一顆外表金黃酥脆的章魚燒遞到對方面前,並眼神期待地看著密珈蘿。(清)
密珈蘿將章魚燒一顆顆的嚥下,實現(xiàn)理想的喜悅也寫在了臉上。(黑)
銀狐看著密珈蘿吃下一顆顆章魚燒的模樣,滿臉洋溢著幸福感,直到回過神來時整盒章魚燒已經(jīng)空了。
「雖然沒有品嚐到章魚燒,不過看著妳吃就很滿足了呢。」銀狐微笑道,對於一不小心沒吃到章魚燒絲毫不以為意,反而是臉色充滿喜悅。(清)
見銀狐喜悅的笑著密珈蘿便輕輕牽住她的手掌,隨後密珈蘿踏著小步伐朝拉麵店內(nèi)走去……裡頭無數(shù)的燈籠照亮了室內(nèi),店內(nèi)的中央種植著一顆穿透一二樓的櫻花樹,櫻花樹下與一旁的吧檯都有許多座位席,吧臺上赤色的布條寫著"真"一個大字,後方的拉麵師傅在布幕下全力的調(diào)理拉麵。
密珈蘿帶著銀狐來到櫻花樹下的座位入座,她撇了一眼其他人所吃的拉麵,接著轉(zhuǎn)頭望向高掛在吧檯旁的告示板,上頭貼著各式各樣的拉麵名版,從醬油拉麵、到豚骨拉麵、再到赤味增拉麵、以及煉獄拉麵和魚介拉麵拉麵都有。
「銀狐,妳想吃什麼口味呢?我應(yīng)該會選擇煉獄拉麵喔,雖然嘴巴的刺激感對我來說可能不夠強烈,單純想品嘗看看。」密珈蘿說完後嘻笑著。
拉麵師傅似乎聽聞了密珈蘿的話語,他在布條後不滿的喊:「咱們家的煉獄拉麵可是連成年大男人都難以招架的!豈是妳一個女流之輩能承受的,妳吃的完我就算妳免費!」
密珈蘿咧嘴笑著,此刻她的笑容格外的陰險,彷彿一開始就是在對拉麵師傅設(shè)套。
「那麼銀狐妳怎麼打算呢?」她回過頭面朝銀狐問著,此刻視線卻又顯得溫柔。(黑)
「老闆,那我來一份醬油拉麵,上面不用放肉片,有配菜的話可以多一點。」銀狐想了想後開口。(清)
拉麵師傅笑了笑後開始準(zhǔn)備拉麵,顯然銀狐的存在令他感到比較舒適,而密珈蘿在他眼裡有些討他厭……但密珈蘿本人顯得不怎麼在意。
當(dāng)拉麵送來時用黑色的陶瓷碗裝著,表面的黑漆光亮如鏡子,上頭還用金漆寫著一個大字"真",兩碗分別放在了銀狐與密珈蘿的面前……煉獄拉麵的湯底赤紅如鮮血,上頭還飄著些許辣椒切片與蒜沫,儘管湯底本身是由豚骨改制的,但是辛辣的氣味傳入鼻腔時十分刺鼻難受,裡頭的拉麵在湯汁的浸泡下挾帶著赤紅的辣粉,本該是淡黃的麵條都因此顯得偏紅,一旁的海苔與糖心蛋是唯二看起來不辣的配菜,就連竹筍與叉燒都被淋的赤紅,一如煉獄之上的火炎般駭人,煉獄拉麵倒還有個特色……它在上頭加了些極辣的花瓣供人挑戰(zhàn)。
密珈蘿開頭拿起筷子便將花瓣盡數(shù)塞入嘴中,周遭的人見狀時全都愣住了,因為歷年以來都沒有敢直接把花瓣塞進嘴中品嘗,大多都是在湯裡泡一泡就撈起來了,可密珈蘿卻輕而易舉的嚥了下去。
不僅嚥下了最辣的花瓣,她還在拉麵燙如火山之時一口氣將拉麵朝口中倒入,簡單的咀嚼後一口氣吞下,豪邁的吃向截然不符合她的樣貌。
短短一分鐘時間一碗拉麵就被吃空了,密珈蘿轉(zhuǎn)頭看著拉麵師傅說:
「再來十碗還有一百顆煎餃。」
此刻拉麵師傅愣了一會,他想起自己方才說了什麼才知道自己被坑了,但他僅是開心的笑著,對於第一次有人能將煉獄拉麵徹底吃完感到滿足,隨即他便快速調(diào)理起方才的訂單。(黑)
在密珈蘿震撼整間拉麵店的同時,銀狐也默默接過她的醬油拉麵,或許是老闆看她比較順眼的關(guān)係,她面前的醬油拉麵表面覆蓋著一層滿滿的鮮脆竹筍片,一片片交疊著遠(yuǎn)超出拉麵碗的高度。
「竹筍真多呢,這碗拉麵看起來還不錯。」銀狐低頭瞧了幾眼,話語中彷彿她是因為有很多竹筍才覺得拉麵美味。
撥開疊滿的鮮脆筍片,拉麵的湯汁是帶著醬油的深褐色,麵條吸飽了湯汁而變得油亮光滑,挾起一片竹筍放入口中,能感受到濃郁的湯頭滋味和淡淡的提味用的醬油淡香。
銀狐吃了幾片竹筍,才抬起頭看向身旁的密珈蘿,帶著笑意道:「密珈蘿,那朵花瓣好吃嗎?看你吃得很香的樣子。」
她沒有特意去觀察店內(nèi)客人的反應(yīng),只專注於碗中的竹筍和隔壁的密珈蘿,因此對於花瓣是極辣的這一點沒有半點認(rèn)知。(清)
「花瓣就像是把火直接放入嘴巴內(nèi)的感覺,刺痛感讓人懷念。」密珈蘿嘻笑道。
周遭的人聽聞讓人懷念這個說法便渾身發(fā)抖,誰也無法想像她所謂的懷念是何物?
當(dāng)拉麵師傅將料理再次端上桌時密珈蘿又大口品嘗著,尖銳的鯊魚牙輕易的咬碎食物嚥入口中,只見她吃煎餃的方式尤其特別,幾乎是直接將煎餃盤倒入嘴中品嘗。
飽餐一頓後她的身姿依然顯得輕盈,只見她轉(zhuǎn)眼看著還正用餐的銀狐問:
「喜歡嗎?」
問話的同時她手指指著叉燒,隨後又指了指自己的嘴巴。(黑)
「喜歡,很多竹筍片看起來就賞心悅目。」銀狐微笑應(yīng)道。
她柔和地看向密珈蘿的舉動,隨後點點頭,將碗中老闆放入的叉燒片用筷子挾起,挾到密珈蘿的面前。
「來,這幾片叉燒都是妳的呢,看著妳吃我就很滿足了。」銀狐微笑道,等待密珈蘿將她筷上的肉片吃掉。(清)
密珈蘿將頭湊過去張嘴品嘗,咀嚼叉燒時她很明顯多品了好一陣子才嚥下,顯然是在享受銀狐餵食的感覺。
吃下了所有的餐點後密珈蘿放下了筷子,此刻一旁卻有個女孩與管錢的男人吵了起來……
「之前明明就說調(diào)味料不用錢的,為什麼要突然跟我收錢啊!」女孩氣憤地喊著。
管錢的一點都不賴著她,她一把揪起女孩的手大聲罵:「別人一次都是加一點,妳一次用掉整罐誰不跟妳收錢啊!妳別太過份了妳!」
「我絕對不會付錢!」女孩試著掙脫男人的手但無濟於事。
「不準(zhǔn)!今天一定要跟妳討回之前的帳!」男人大吼著。
這時密珈蘿轉(zhuǎn)頭望著銀狐笑著說:「那孩子是狐妖喔,她只是把耳朵與尾巴收起來了,年齡大概兩百歲左右,跑來人類的城鎮(zhèn)吃拉麵被抓個正著可真有趣。」說完她便嘻嘻嘻的笑了一陣。(黑)
「是狐妖嗎???」銀狐轉(zhuǎn)過頭去,赤紅色的眼瞳深處隱約顯現(xiàn)一道光芒,同為狐妖的她即便沒有能看透一切的能力,只需透過種族的蛛絲馬跡便能驗證那位狐妖的真身。
眼中光芒閃爍片刻,銀狐很快點了點頭,確認(rèn)那位用掉整罐調(diào)味料的女子正是狐妖的一員。
她先將碗中的叉燒全部餵食完畢,這才起身走向爭執(zhí)男女的方向,向管錢的男子開口道:
「我來幫她付吧,她吃掉了多少調(diào)味料,我?guī)退阎暗囊惨黄鸶肚濉!梗ㄇ澹?/font>
「哎?」女孩對於他人圖乎其來的好意遲疑了一會。
當(dāng)女孩看見對方頭上的狐耳與身後的毛尾巴時眼睛閃爍了一會,就算看不見也覺得女孩正在搖尾巴。
密珈蘿從一旁走來,她的視線緊盯著女孩身上背的大箱子,當(dāng)她咧嘴一笑時女孩全身都抖了一會,她緊張的轉(zhuǎn)頭望著密珈蘿,神色中略帶點害怕。
男人看了一眼銀狐後無奈的嘆了口氣,他語氣無奈的說:「問題在於她貪心的拿那麼多調(diào)味料做什麼!他人願意把錢付清是好事啦,但她總不能這樣下去吧?」
女孩低下頭來顯得有苦難言,她摸著背帶緊張的咬著嘴唇,似乎察覺了什麼的密珈蘿便看向男人說:
「這件事情交給我來處理吧,你們收個錢安心的待著如何?」
男人雖然略顯的費解,但他還是點頭答應(yīng)了。(黑)
銀狐和管錢的男子交涉幾句後,便以相對非常便宜的價格買下狐妖女子吃掉的調(diào)味料,這事便暫時告一段落。
給完錢後,銀狐也轉(zhuǎn)頭看向身旁的密珈蘿,似乎密珈蘿對這位狐妖有些想法,她和緊張的狐妖一起等待著密珈蘿的開口。(清)
密珈蘿將銀狐與女孩帶到了店外,她伸出手指著女孩身後的箱子並咧嘴笑著說:「裡面裝著好幾碗拉麵還有拿來的調(diào)味料對吧?是要帶回去給誰吃呢?」
問話時密珈蘿歪過頭凝視著她,女孩知道被說中顯得緊張得不得了,她的眼神不斷飄移且支支嗚嗚的說不出話來,過了好幾秒後她才說——
「獸人以外的妖狐在這座城內(nèi)是會被吊起來殺死的,但是現(xiàn)在我們村的糧食短缺只好來這邊買……所以……你們不會殺掉我吧?」女孩緊張的看著銀狐,顯然她把銀狐當(dāng)作獸人的一種。
「聽起來街道上的人也都把妳當(dāng)作獸人呢。」密珈蘿看著銀狐偷笑了一下,但她卻滿意的撫摸著對方的尾巴。
女孩擔(dān)憂的看著密珈蘿,顯然特別害怕她。(黑)
銀狐想了一下,看了眼身旁的密珈蘿,而後向狐妖女孩提議道:「那我們來送你回村怎麼樣?我們不會把妳吊起來殺死的,會好好送妳回去村里。」
說完,銀狐看向密珈蘿,目光中似乎是在尋求對方的意見。(清)
「就送她回去吧,我會和妳提起她就是沒打算放她去死。」密珈蘿轉(zhuǎn)而露出溫柔的笑容,她伸手輕撫女孩的頭頂。
女孩輕易的相信了密珈蘿,她連忙墊起腳尖歡喜的說:「我?guī)銈冞^去!」
說完女孩便朝遠(yuǎn)處跑去,密珈蘿則牽著銀狐跟在女孩身後,他們走了一長段路才離開了城鎮(zhèn)內(nèi),外頭是一片充滿迷霧的竹林,天上不知為何飄起了一陣細(xì)雨……
密珈蘿的身影走在竹林時顯得忽隱忽現(xiàn),但她這次緊緊牽著銀狐前進,踏出腳步踩過草葉時發(fā)出了清脆的聲響,她這時開口說:
「銀狐妳是不是對狐族特別有好感呢?」(黑)
「算是吧。」銀狐點頭,她想了一會後補充道:「大概是因為狐族在我的家鄉(xiāng)世界中屬於數(shù)量稀少的生物,除了聖狐都和極少量的一些地方,很難得才能遇見一位。這樣的環(huán)境下來,對同樣的狐族的存在一開始也會抱有些同類的好感。當(dāng)然??如果她別有心思那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銀狐牽著密珈蘿的手在竹林間前進,風(fēng)聲拂過林間發(fā)出沙沙聲響,細(xì)小的竹葉在風(fēng)中搖晃。(清)
「放心吧,她的心靈挺乾淨(jìng)的,我看的出來。」密珈蘿溫柔的笑著。
顯然密珈蘿本人也對於純真的人抱有好感,她溫柔的望著前方的女孩並對著銀狐說:「我記得本屆入學(xué)於生命學(xué)院的也有一隻狐貍,她是從十尾轉(zhuǎn)變而來成為愛人的守護神的狐貍,以前的她與瑟娜可是舊識喔。」
說完,密珈蘿跟著女孩穿過了層層迷霧,眼前浮現(xiàn)出一座樸實的村莊,村莊內(nèi)滿蓋著枯死的稻田與樸實的瓦房,周遭的河流穿過山野直至遠(yuǎn)方,幾盞燈籠吊在路上點亮了路途,女孩站在鄉(xiāng)間小路中央對著兩人揮了揮手。
密珈蘿跟上時看著女孩喊:「這裡是妳們住的地方嗎?」
「這裡是狐隱村,我們妖狐一族居住的地方!」女孩高聲喊著。
「銀狐妳覺得如何呢?」密珈蘿的視線撇向銀狐,後方是整片的枯死稻田,一眼就能看出食物短缺的跡象。(黑)
銀狐望著狐隱村周遭乾枯的稻田,原本該是一片繁榮興盛的飽滿稻穗,如今卻一棵棵乾枯失去生命力,村民們從中連半點食物都得不到。
她想了想後開口:「稻田的情況非常糟糕,除非這狐隱村有別種經(jīng)濟來源,不過就女孩剛才的敘述聽來??不用說與外界交易,就連進城都要被吊死,村民們的生活大概是非常困難了。」
說完,銀狐望向鄉(xiāng)間小路中央的狐妖女孩,眼神中多了些柔和之情。(清)
女孩滿臉笑容的帶著兩人前往一間較大的瓦房,見女孩快速的跑進木製玄關(guān)內(nèi)兩人也跟了進去,密珈蘿此刻叫出了狐貍耳朵與尾巴想融入其中。
當(dāng)兩人一來到客廳一群幼小的妖狐便包圍住女孩,女孩將箱子放下後就把拉麵一一遞給了幼小的妖狐們,隨後她轉(zhuǎn)頭看著兩人說:「拉麵是要給我的弟弟妹妹還有姊姊吃的,所以要很多調(diào)味料只好一直拿,對不起……」
女孩的神色滿是歉意,她絲毫沒有注意到密珈蘿亮出了耳朵與尾巴,直到密珈蘿伸手摸著她的頭頂時她才訝異的說:「原來您也是妖狐嗎!?」
「也許是喔。」密珈蘿嘻嘻嘻的笑了一陣。
這時女孩畢恭畢敬的行禮,她急急忙忙的說:「我叫做"孤",兩位的名字是……?」
「密珈蘿.可可莉,是個外國妖狐喔。」她用尾巴輕蹭著孤的身姿。
孤顯得非常開心,見到同類與毛茸茸的尾巴讓她一把抱住了眼前的粉紫色尾巴並滿足的用臉蹭著。(黑)
「我是銀狐,也一樣是來自外國的妖狐呢。」銀狐微笑道,她遲疑片刻後同樣是伸出毛茸茸的雪白大尾巴,輕蹭了兩下孤的腰側(cè)。(清)
孤看起來非常滿足,她抱著兩人的尾巴蹭了又蹭,但是沒過多久她便鬆開手端起最後一碗拉麵說:「我要去找姐姐了,你們要來嗎?」
密珈蘿點了下頭,隨即孤便帶領(lǐng)兩人去到深處的房間,剛打開拉門便看見一名仰躺於床上奄奄一息的妖狐……妖狐似乎得了絕癥且身上有一倒大刀傷,本該是非常美麗的容貌頓時都顯得暗淡,身後的八條尾巴也顯得委靡不振。
孤走上前將拉麵放到親姐身旁,她看著對方時滿臉都是愁容。
「看起來有點難熬過呢。」密珈蘿低聲的對銀狐說道。
「我的姊姊外出取糧的時候被人類砍傷了還被拔下一條尾巴,對方是個金色頭髮的外國男子,回來以後我的姊姊便久病不起,現(xiàn)在她連進食都沒辦法,這碗拉麵也只是想讓她感覺有美味的食物在自己身邊而已。」孤低聲說著。
一聽聞這些話語時密珈蘿轉(zhuǎn)頭看著銀狐說:「金髮外國男子,而死神也來到了此地,妳認(rèn)為呢?」
顯然密珈蘿對於眼前的悲劇沒有太大的觸動,她反倒認(rèn)真考慮起原本的目的。
孤轉(zhuǎn)眼看著兩人,她的視線顯得相當(dāng)哀傷。
「密珈蘿認(rèn)識那個男的嗎?」孤問著。密珈蘿搖頭後說:「我大概知道是誰,但我並不認(rèn)識他。」
「那個男人相當(dāng)喜歡我們身上的狐貍皮,但是他不僅是這樣,他還想要把我們之中貌美的存在納為己有,姊姊就是因為反抗她而受傷的。」孤的視線冰冷的看著地面。
密珈蘿點了下頭回應(yīng),她望向銀狐等待對方的回應(yīng)。(黑)
「密珈蘿,讓我們把他給殺了吧。」銀狐語氣冰冷地說道,她的態(tài)度於聽見妖狐女孩的一席話後驟然轉(zhuǎn)變,先前對密珈蘿所說的「避免牽扯進入事件內(nèi)」已然被她拋諸腦後。
她柔和的神情漸漸冰冷下來,如今臉上的冷冽之情就連密珈蘿也不曾見過,那雙赤紅色的眼曈寒光乍現(xiàn),眼眸流轉(zhuǎn)間隱約綻放出懾人的光芒。
「不管這位金髮外國男子是誰,他敢這樣欺侮狐族,都必須付出代價??而如果他就是五年前那樁慘案的始作俑者,就更該為此贖罪了。」銀狐接著冷聲開口道。
她看向孤以及躺在床上神情萎靡的妖狐女孩,話語間展露出她的決絕道:「放心,不管他是誰,很快世界上就不會他這個人的存在了,妳們安心在這裡待著就好,不用多想。」(清)
「殺了?不該那麼做喔。」密珈蘿對著銀狐露出笑容,她用手指指著自己的臉龐……
周遭的燈暗了下來,密珈蘿輕聲的說:「在象徵恐懼的魔女面前死亡是一種救贖呢。」
「妳希望怎麼做呢?銀狐。」(黑)
銀狐聽著密珈蘿的話語,意識到對方話語間的含義,她點點頭,低聲開口道:「那就按妳想的去做吧,密珈蘿,那樣的事情我不太有經(jīng)驗。」
說著,銀狐也鄭重看向眼前的密珈蘿,話語間突然放輕道:「不過密珈蘿妳要小心,他可以讓死神追殺這麼久而不死,說不定有他的特殊本領(lǐng),不要輕忽大意了,妳才是最重要的。」(清)
「沒問題。」密珈蘿平穩(wěn)的笑了笑。
孤注意到兩人談完之後才輕聲的說:「謝謝妳們……不過要不要等祭典過後再行動?明天就是我們狐隱村的祈求豐收祭典了,希望兩位遠(yuǎn)道而來的客人也能參加……」
「那當(dāng)然沒問題。」密珈蘿伸出手輕撫著孤的尾巴。(黑)
「好,先來參加祈求豐收祭典吧。」銀狐意識到自己的失態(tài),連忙放輕語調(diào),語氣變得緩和許多,冷冽的臉蛋也恢復(fù)一如往常的冷靜而帶著幾分柔和的模樣。(清)
密珈蘿點頭後帶著銀狐退出房間外,她單手戳著自己的腦袋,手指輕易的穿入頭蓋骨摸著腦髓……她咯咯咯的笑聲使周遭顯的陰冷潮濕,顯然她已經(jīng)有自己的打算並以此為樂。
孤走出房間後看著兩人說:「今晚我去挪一間空房給兩位用吧。」
說完孤便前往一間空房打理起環(huán)境,密珈蘿走入時裡頭堆放著許多物品,一炷香點在兩罐骨灰罈前,她一看就知道這裡祭拜的是孤的父母親。
當(dāng)孤行禮離去後密珈蘿才轉(zhuǎn)頭看著銀狐,她的神色雖然沒有悲傷卻帶著一絲好奇心,只見她刻意走上前摸了下骨灰罈……
「想知道過去的事情嗎?」密珈蘿咧嘴笑著。(黑)
「好,這狐隱村之前一定發(fā)生了什麼,那些稻田枯死的不太自然。」銀狐點頭,伸手輕輕握住密珈蘿的手。(清)
密珈蘿握住銀狐的手,隨即兩人便進入了骨灰罈生前的視野——
眼前所見的一切是美麗的稻田與原野,孤的姐姐站在兩人的身旁,她優(yōu)雅著甩著尾巴時孤用小手牽著姐姐的手,一旁年紀(jì)更小的弟妹圍繞在一旁正好一家人團聚。
「不管看幾次都覺得這片原野美極了。」孤的姐姐愉悅的說著。
孤雀躍的點頭抱住其親姐,在風(fēng)的吹撫下兩人的毛髮隨之飛舞……看著相同的毛色與髮色,顯然這兩個人是孤的父母親。
原野無比美麗,然而某一天人們帶著火把對狐隱村展開了一陣進攻,在大火之中視野中的兩人倒臥於血泊之中,孤的親姐保護著孤不受傷害……最終狐隱村付出了慘痛的代價才將人類趕了出去。
被趕出去的人類不堪敗北,他們在狐隱村的土地上下毒導(dǎo)致稻田長年無法種植出來,孤的姐姐也因為喝了村內(nèi)的水而中毒久病不癒,從此每天都病懨懨的。
縱使如此她還是對孤照顧有加,成為了一名襯職的長輩保護著自己的家人……就算自己身體十分難受還是外出找尋食物,直至被金髮的外國男人抓住。
可真相卻遠(yuǎn)不止於如此。
事實上孤的親姐本來為了避免孤的危險是順從於男人的,並聽信對方只要順從就不會對其他人下手的言論而獻(xiàn)上自己的一切,本該能撐過的病卻因為男人交雜使用禁藥導(dǎo)致身體狀況每況愈下……最終男人卻也沒有遵守約定,他對著孤最小的妹妹下手並加以殺害了她。
孤的親姐憤怒之下展開了反抗,最終被大量的士兵圍攻倒下,被砍了一刀後還被切了尾巴,最終是趁著對方不注意才逃回了狐隱村,然而傷口搭配病痛使她幾乎在起不能,如今剩下的連半條命都不到,只剩下一口氣還活著。
孤便在這之後擔(dān)任起保護家園的工作,代替她的親姐找尋食物並照顧弟妹。
眼前所見的一切很快的消散,銀狐與密珈蘿回到了現(xiàn)實之中。
「還真是悲苦的家庭。」密珈蘿冷淡的說著,其中不夾帶一絲人性的體現(xiàn)。(黑)
「我的家鄉(xiāng)世界也有不少這樣的小村子,因為狐族數(shù)量稀少,長遠(yuǎn)發(fā)展下來很多會成為被欺侮的一方,只是??不知道這個世界有沒有聖狐都那樣的都市,提供狐族們一個安心的棲居地。」銀狐也跟著感嘆道,她表情雖然冰冷卻沒有太大波動,直到親眼目睹孤的親姐尾巴被砍斷的那一刻,她才稍微睜大了眼曈,身邊也瀰漫出冰冷的水屬性魔力。
她強忍心頭的憤怒,緩緩開口道:「既然起因是那位金髮外國男子,那我們就找他算帳,明天看看狐隱村的慶典放鬆一下,之後再出發(fā)。」(清)
「那我們就先悠閒的休息吧,我能感覺到妳正感到憤怒,不過——」密珈蘿輕撫過銀狐的尾巴,她溫柔的接著說:「好好的睡一覺,休息一會吧。」
說完,密珈蘿推倒銀狐並坐在了對方的身上,她微微一笑後翻過身子躺於一旁。
「時候到了判決自然會到,不用著急。」她用著輕柔的聲音說著,隨後便關(guān)下了燈。(黑)
「好,我會慢慢等待,現(xiàn)在是休息的時間。」銀狐點頭,仰躺在床上的她伸展出蓬鬆的雪白尾巴,輕輕放到了密珈蘿的身旁。
她隨後便閉上眼睛,享受這狐隱村慶典來臨前的片刻寧靜。(清)
密珈蘿並未閉上眼睛,她在銀狐熟睡後獨自起身瞭望著窗外,在冷風(fēng)的吹撫下她的面孔緩緩的瓦解,她抬起熟來摸著空洞的臉龐……黑色的血液沾染上手指時變得黏稠,當(dāng)她將手挪開時天上的弦月閃過了一絲黑色的色澤。
她轉(zhuǎn)回視線望著銀狐時卻又變回了人類的面孔,她知道自己只是對某些人有特別優(yōu)待,這並不會改變自己是怪物的事實,也不會改變自己無法體會人類疾苦的真相,她挪動手指輕摸過窗緣,仰深墜下的瞬間變來到了早晨。
早晨的陽光無比絢爛,璀璨的日光穿過窗戶映照在銀狐的面孔上,當(dāng)下她聽聞的是一陣紛鬧的玩樂聲,顯然外頭正因為祭典而歡快不已。
其醒來時密珈蘿正站在房門外抽著煙斗,她用冷冽的視線張望著外頭的人們。
「故事真的會美滿嗎?」她咧嘴冷笑著,此話說的尤其小聲顯然是不打算讓銀狐聽見。(黑)
當(dāng)早晨來臨,躺在床上的銀狐慵懶地伸了伸雪白蓬鬆的尾巴,等到燦爛的日光暖洋洋地從窗外照耀進來時,她才緩緩坐起身來,清澈無比的眼神投向傳來慶典玩鬧聲的戶外。
她向來都是在夢境中保持精神狀態(tài)的清醒,尤其旅居在外更是如此,而當(dāng)她從窗邊起身走向梳妝檯時似乎聽見了密珈蘿的低語,這低語的聲音微乎其微,她稍一愣神便失去了仔細(xì)聆聽的時機。
“不知道密珈蘿說了什麼呢?可能是和狐隱村慶典有關(guān)的事情吧。”她心頭浮現(xiàn)這樣的想法,而後這想法很快消散在腦海中。
將睡亂的雪白大尾巴再次梳理到非常蓬鬆後,銀狐打理起服裝儀容,手指輕拂過身畔,身上便換上了外出用的銀白紗裙,這才緩緩來到房門外的密珈蘿身旁,開口道:
「早安,密珈蘿,妳還是一樣起的很早呢,今天就是狐隱村的祭典,希望途中不會有波折。」(清)
「如果說我根本就沒睡呢?因為我不需要睡眠呀。」密珈蘿說完便嘻嘻嘻的笑了一陣。
她伸出手牽起銀狐的手掌,隨後她便朝著屋裡的客廳走去……抵達(dá)時密珈蘿沒看見半個人,但是聽聞屋外的吵雜便可知道她們都出去玩了,這時密珈蘿乍然的拋下一句話:
「如果是要治好孤的姐姐我倒知道有人辦的到。」
話與至此她卻又不深入的說下去,密珈蘿鬆手朝屋外走去——她的背影略顯的與平時不同。
來到屋外後絢爛的陽光穿梭在無數(shù)兒童之間,孤的弟弟妹妹在一群兒童之中與他們玩著鬼抓人,一旁的孤則與大人們圍在一旁布置會場。
無數(shù)的燈籠掛在了鄉(xiāng)間小路上,長桌上擺著鮮少的食物當(dāng)作祭拜,一尊稻禾狐貍的神社坐落於街道的盡頭,人們一一在此參拜過。
密珈蘿一路走到了神社前參拜,此刻天上被烏雲(yún)所覆蓋並下起了一陣大雨,眾多妖狐卻絲毫不減熱情,他們紛紛拿出了家裡私藏的酒準(zhǔn)備展開宴席……密珈蘿微微一笑後走入了人群之中。
當(dāng)銀狐跟上時她總感覺在遠(yuǎn)處,大雨帶來一陣陣薄霧,祭典在黯淡下來的光線中點亮了燈籠,一盞盞妖燈中總能見到一絲絲黑色的身影,她像是感覺到了即將到來的結(jié)局般飄緲不定的出現(xiàn)又消失……
當(dāng)銀狐繼續(xù)跟上時來到了神社的後方,那裡盛開著一片彼岸花。
一陣笑聲傳入了銀狐的耳中,密珈蘿出現(xiàn)在她的身後,她的神色依舊詭異,視線像是在瞭望著遠(yuǎn)處的祭典,猶如正在看著已死之物般。(黑)
「總覺得等下會發(fā)生些什麼不妙的事,是錯覺嗎?」銀狐仰頭望著烏雲(yún)密佈的天空和連成一條條銀絲線的雨珠,彼岸花捲曲的針狀花瓣在微風(fēng)細(xì)雨中左右搖晃,似乎下一刻就會斷折開來。
她聽聞身後傳來的密珈蘿笑聲後回過頭,只見密珈蘿臉上掛著奇妙的表情,目光直直望向遠(yuǎn)處的祭典。
銀狐稍微握緊了身旁密珈蘿的手,路旁燈籠火光搖曳,一陣風(fēng)雨欲來的感受縈繞她的心頭,並且不是往常的那般一閃而過。(清)
「充滿了死亡的味道,遍地盛開的花朵全是死亡的氣味。」密珈蘿開口說著。
她手指緊扣著銀狐的手掌時視線顯得更加陰沉,微微揚起的嘴角卻顯得十分詭異,陣陣陰風(fēng)吹撫過花海與河面揭起一陣不適的摩擦聲。
「如果是要治好孤的姐姐我倒知道有人辦的到,但是要改變死亡的氣味就沒有人辦的到了。」密珈蘿此刻說出了下半句話——她的話語之間不帶半點同情與暖意,過了幾秒後她接著說:「我知道對於死亡感到雀躍的自己是異常的,所以我待在這裡凝望著、守候著、等待著——死神的到來。」(黑)
「那麼,死神會到來也就是說??那位五年前的一連串離奇失蹤案的始作俑者會來到這裡了。」銀狐微微瞇起眼睛,狹長的眼眸此時彎成一彎月牙,那深邃的赤紅色眼曈間隱約有光芒閃爍。(清)
「然而一場死絕的故事也將開始。」密珈蘿閉上了雙眼——天色更加昏沉。
天際猶如夜晚般灰暗,周遭黯淡無光且吹散著一股強風(fēng),暴雨如注的打落於兩人身上,河面之上浮現(xiàn)出陣陣波紋,手持鐮刀的死神站立於湖面上望著兩人。
死神的視線十分沉寂,她對銀狐與密珈蘿揭沒有敵意,僅是對於兩人的存在抱有一絲虛假的記憶而停駐。
「黛爾希莉亞,妳想報仇嗎?」密珈蘿出聲問著。
後方的死神沒有任何回應(yīng),她僅是緩緩的朝兩人走來,黑色的大袍上攀附著無數(shù)鎖鏈,荊棘狀的傷痕充滿了她的全身上下,當(dāng)她來到密珈蘿的背後時她伸出手輕輕觸碰著其背部。
密珈蘿睜開雙眼望著天際,她輕聲的問:
「妳會帶走所有人的靈魂嗎?」
死神依舊沒有回應(yīng),她僅是鬆開鐮刀轉(zhuǎn)而用另一雙手接觸著銀狐的身子,觸摸後她像是滿足了一樣從兩人身上穿過……遠(yuǎn)處的城鎮(zhèn)也燒起了大火。
熾火蔓延至竹林中升起了裊裊黑煙,在遠(yuǎn)處的火光中密珈蘿聽聞無數(shù)的哀號與遺願,那些全是出自靈魂深處的聲音。
當(dāng)死神的身影消失在火光中,密珈蘿轉(zhuǎn)眼望著銀狐問:
「妳想看見什麼樣的故事?」(黑)
「我想看見一個圓滿的故事,儘管世上圓滿的結(jié)局很少,但我仍然會這麼希望著。」銀狐語氣柔和道,她接著說下去:
「死神想要報仇就隨她去吧,不過她只需要帶走仇人的靈魂就可以了對吧?」(清)
「她理當(dāng)只會帶走仇人的靈魂,然而在悲劇面前二次扭曲的可能也不是沒有,如果她從善性的不死族變成了惡性,就會成為單純追獵靈魂的死神。」密珈蘿留下了這一席話,隨後她便起身走入火海之中——(黑)
「可能會變成惡性的死神,這樣嗎??」銀狐低聲呢喃著,隨後也在密珈蘿之後步入火海之中。(清)
穿過層層火海與濃煙所見的景色是燃燒的城鎮(zhèn),無數(shù)的妖狐倒臥在血泊中……最主要的毛皮部分大多都被砍了下來,神社在火炎中垮下、建築傾倒、田野也全是大火。
無數(shù)穿著盔甲的士兵與魔法師在小鎮(zhèn)內(nèi)展開屠殺,遠(yuǎn)處依稀還能看見孤的家園,金髮的男人站在房前望著大火燃燒的房屋,無數(shù)的士兵與魔法師圍繞在她的身邊,一旁的馬車上堆放著搶來的戰(zhàn)利品與無數(shù)生割下的血肉。
寫著希望的燈籠被人們踐踏於腳下,當(dāng)密珈蘿往前邁出腳步時一名士兵持劍砍了上來,被砍中前她的手臂爬出一隻黑色的食屍鬼壓倒士兵,接著尖牙與利爪便撕裂了盔甲與血肉,肉沫與內(nèi)臟四濺在河川內(nèi)染紅了河水,士兵被食屍鬼一片片的撕裂並塞入嘴中品嘗。
密珈蘿一邊前進火焰的光芒就越加單薄,當(dāng)她越走越遙遠(yuǎn)時總感覺眼前的她也不像是某些人認(rèn)知中的密珈蘿。
遠(yuǎn)處——孤的姐姐不知為何站起了身子擋在孤與男人的面前,她使盡全力想使出法術(shù)卻被一刀砍斷了手,鮮血如注的流下可她卻不開口哀號,僅是朝著男人衝出了身子。
"那孩子就拜託兩位了。"
當(dāng)一顆首級墜落地面時這道發(fā)自靈魂的聲響傳入耳中,一陣慘叫聲傳遍了原野……
那是某個女孩的叫聲,與曾經(jīng)的某人完全相同。
密珈蘿走至附近時丟下了長杖,到底是什麼感覺呢?為何對於悲劇無感?就連聽聞這最後的回響都無法感覺到悲傷?
因為生前的自己看習(xí)慣了?是這樣的理由嗎?這不禁讓她感覺自己作為人的存在有一些單薄。
當(dāng)某個女孩抱頭不想面對死亡時——周遭遁入了一陣黑暗。
閃爍過後火焰變成了黑色的,遍地都盛開著彼岸花與人的鮮血,士兵們與魔法師全數(shù)變成了無數(shù)的屍骸,彷若作夢一般。
後方的銀狐就像是在看著一部電影播放一般——轉(zhuǎn)瞬間事情就結(jié)束了,只是遠(yuǎn)處的密珈蘿顯得不太像是能被定義為"人"的東西。
唯一剩下的金髮男人愣在了原地,當(dāng)她看見密珈蘿的正面時神色全是恐懼,而銀狐並不知道他看見了什麼。
「現(xiàn)在的我是什麼呢?」她如似問著。(黑)
銀狐抬眼望向小鎮(zhèn)的慘狀,四處烽煙,火光之中夾雜濃烈的鮮血氣味,慶典的歡慶不知何時被一片瘡痍所取代,狐隱村的村民們倒臥在血泊之中,鮮血染紅了大地,也讓隨風(fēng)搖曳的彼岸花染上一層更深的血色。
「還是發(fā)生了這樣的事啊??」銀狐輕聲呢喃,音調(diào)些微起伏,不像平時的那般冷靜隨和。
她隨後放眼望向那名金髮男人,那男人愣在原地,看向密珈蘿的目光充滿恐懼和絕望,不知是看見了什麼樣的景色。
銀狐靜靜望著這一幕,她腳下的土地也因鮮血的滲入而變成深邃的暗紅色,幾根燈籠支架破碎在地,枯死的稻穗也在火焰焚燒後化為飛灰,隨著細(xì)雨微風(fēng)輕輕飛揚而來。
「希望死神能夠保持她的心性,別肆意搜刮靈魂吧。」站在天色陰暗的鄉(xiāng)間小道上,銀狐的目光投向了不遠(yuǎn)處的密珈蘿,她知道密珈蘿實際上也只能算是靈魂類的生命,並非沒有危險。(清)
金髮男人懼怕的轉(zhuǎn)身就要逃跑,可他剛轉(zhuǎn)過身子就跌倒於地面上,他的腳正在融化……從皮膚開始壞死瓦解,肌肉融化成爛泥與血水,骨頭變成一絲絲的白液流滿了地面。
「吶,我像是什麼?」密珈蘿依舊問著。
此刻從正眼看去,男人的眼裡她是身體被切成稀巴爛的黛爾希莉亞,在睜開眼睛的孤眼中她卻是長相尤其醜陋宛如怪物的金髮男人,當(dāng)銀狐走至身旁時所見——(黑)
「密珈蘿,得小心一點,死神說不定還在附近。」銀狐面色如常地走到密珈蘿身旁,伸手握住了對方的手,眼神裡有些擔(dān)憂。
儘管千人眼中的密珈蘿都不盡相同,銀狐眼中的密珈蘿依舊是平常的模樣,她略帶擔(dān)憂地牽住對方的手,不再去看那位逐漸融解成為液體的金髮男子,那並不值得讓她注目哪怕短暫一刻。(清)
密珈蘿露出了溫和的笑容,她輕輕握住對方的手掌時在他人眼裡也恢復(fù)了本來的容貌。
金髮男人此刻才緩過神來不斷慘叫,疼痛感爬滿了他的全身上下,只見他的身子不斷的融解,密珈蘿轉(zhuǎn)過視線看著銀狐說:
「就讓死神帶走他的靈魂吧,也許他也不值得我折磨。」她露出潔白的牙齒笑著,此刻她的笑容顯得甜美的多。
當(dāng)男人因為溶解而漸漸失去意識的時候死神走到了他的身後,高舉起鐮刀的死神斬下了男人的首級……漆黑的周遭也恢復(fù)了色彩。
大火依舊在燃燒,四處卻少了許多哀嚎的聲音,僅有孤正抱著唯一存活的妹妹正躲在燃燒的建築物下,上方的建築結(jié)構(gòu)逐漸崩潰隨時都會倒塌,然而密珈蘿僅是轉(zhuǎn)眼冷淡的望著孤與其妹妹。
「妳想救嗎?那怕救了以後她也只會一心想死。」密珈蘿開口問著。(黑)
「救吧。」銀狐只是點了點頭,並沒有過多的解釋。
她回過頭望向即將倒塌的簡陋木造建築,不斷燃燒的火焰從房屋的角柱蔓延而上,整體結(jié)構(gòu)都在發(fā)出細(xì)微的震顫,似乎就算下一秒就坍塌下來也是理所當(dāng)然的事。
短短瞥去一眼後,銀狐一拂手在孤和她妹妹的身旁造出一個柔軟的水元素軟墊,軟墊輕巧地托起兩人,而後在剎那間向屋外移動。
當(dāng)承托孤姐妹兩人的水元素軟墊離開建築物下方時,一聲轟隆巨響,伴隨著無數(shù)的煙塵碎屑紛飛開來,那棟木造建築終究是承受不住火焰的焚燒而失去支撐,於瞬間轟然倒塌。
水元素軟墊上乘著孤姐妹兩人來到銀狐和密珈蘿身旁,銀狐收起水元素軟墊,讓雙目無神的兩位妖狐坐到地面,才緩緩開口道:
「妳們想要活下來嗎?如果想,我和密珈蘿可以帶著妳們尋找另一個的妖狐居住地,或是找到一個願意接納妖狐生活的城鎮(zhèn)。」
她開口說完後便閉口不語,等待孤兩人的回應(yīng)。(清)
孤與妹妹並沒有回應(yīng),也不知是不想去還是嚇呆了。
密珈蘿對此沒有多說半句話,她僅是望著眼前的死神逐漸遠(yuǎn)去……不知過了多久在大雨的澆灌下火炎逐漸熄滅,城鎮(zhèn)內(nèi)僅留下了無數(shù)斷垣殘壁。
死神不知去了何方,現(xiàn)場只留下了數(shù)不盡的遺體,孤依舊緊緊抱著妹妹不發(fā)一語,其姊姊的視線依然望著兩人……
「死神大仇得報,但這不是個圓滿的故事,狐隱村滅亡了。」密珈蘿低聲說著。
迷霧於周遭飄盪起來,似乎在告訴銀狐與密珈蘿兩人該走了。(黑)
「的確是這樣,不圓滿來得總是比較容易。」銀狐低喃。
她看了眼孤姐妹兩人互相依偎的身影,目光投向身旁的密珈蘿,輕聲道:「不過密珈蘿妳沒受傷真是太好了。」
周圍迷霧瀰漫,而銀狐在臨走前最後一次望向孤姐妹兩人,鄭重地開口說道:「我和密珈蘿要走了,去一個很遠(yuǎn)的地方,幾乎沒有機會再一次來到這裡。妳們要跟著我們離開嗎?待在這裡妳們很難有生存下去的希望,死去人們的親友會對遺留下來的妳們懷恨在心,不說安全的問題,這裡就連食物都斷絕了,要不要去一個全新的地方重新來過?假扮成人類生活也是可以的。」
銀狐以柔和的語氣誘導(dǎo)道,她雖然在某些時候顯得冷漠無情,但對待狐族的同類卻是真心的,她願意給予這兩位妖狐姐妹生存的希望,至於如何把握住這希望則端看她們自己的選擇與命運。(清)
她們聽聞後緩緩的站起身子對著銀狐伸出了手——箭矢卻從後方穿入了她們的身軀中,原本待在後方的士兵發(fā)現(xiàn)前方不對勁趕來察看便射出了這一箭。
當(dāng)兩個身子倒下時密珈蘿面色平淡的說:「雖然很對不起妳,但是當(dāng)一個生命注定要死的時候是很難去改變的。」
話語間相當(dāng)悲觀,他士兵們看見密珈蘿與銀狐兩人的身影時他們追了上前,而密珈蘿不過是牽引著銀狐朝迷霧深處走去,反應(yīng)過來時兩人已經(jīng)回到了月臺,列車正開著大門在前方等著。
「只是作為旅人來到此處的我們,確實也無力改變太多的事情,而我本來也就不是拯救人們的存在。」密珈蘿淡淡的說了一句便走上了列車。
然而——從她的話語間能感覺到她有些感嘆。(黑)
「也許是這樣吧。」銀狐也輕嘆一聲,隨著密珈蘿一同走進迷霧之中。(清)
回到列車後密珈蘿不知為何主動趴在床上休息,本該沒有疲憊感的她對於沒能兌現(xiàn)某人想實現(xiàn)的結(jié)局而感到有些厭煩,她將臉埋在枕頭中進行了久違的熟睡。
縱使她有所不滿與疲憊,今日列車依舊繼續(xù)行駛——朝著最終目的地前進。(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