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沒有死並不等於活著
一如落入冰水暗潭,五感皆被蒙蔽。
沉重的壓迫使的身體上下都暗暗悲鳴。
早已麻木的感官早已放棄掙扎。
不對!就是因為無法放棄才堅忍了下來。
腦中還總是會想起一些勸退我的聲音。
「你真的確定嗎?一旦你接受了,你將承受的將會更加沉重。」
好笑,如果我不接受的話我也不會在這裡了。
「你將會無法回到平凡人的生活。與巨龍比肩之人,其身也早已成為了龍。」
屠龍者最終也變成了龍嗎?
那又如何?
「你會後悔的。」
不可能。
「你知道人最可悲的就是我和你說了實話,你卻不相信。」
就算我說了不要的話,你也不會同意的,畢竟────
我是你唯一有可能成功的實驗品。
我們都已經退無可退了不是嗎?
◇◆◇
「…白徹墨…白徹墨……白徹墨……」
呼喊的聲響像是來自遙遠彼方,也猶如慢慢匯聚的光芒。漸漸地越來越大聲,又像古鐘的聲響,有條而不亂。
「白、徹、墨!!」重新匯聚了朦朧的意識,正開眼睛看見、聽見的是友人叫喚。
「起來了啦!白徹墨!!!」
……是夢嗎?
還是那是那位少年的記憶?
兩年前的今天,兩年前的羅東峽灣,兩年前的細節,就這麼容易遺忘嗎?
「還敢睡回去啊!白徹墨!!!!」頭頂傳來一陣疼痛,想來是友人打的。
「幹嘛啦,查理斯?」我從課桌上爬起來詢問眼前的人。
隨處可見的黑髮黑瞳,一絲不茍的衣衫和短髮,長得還蠻帥氣的男生,這位便是蘭星學院三年級首席,兼我們班的班長,查理斯、大人?
他用力拍了我的桌子:「你還敢問我幹嘛?放學了要鎖門了你還賴在這裡,你難道是想要我把你鎖在這裡?」
「原來是這樣的嗎?放學了啊。」我環顧了一下四周,發現教室裡僅剩我們二人,於是我站起身來,同時也伸了一下懶腰。
「不然呢,我騙你幹嘛。」他看上去有些哭笑不得。
伸完懶腰之後我便拖著還是有點想睡回去的身子走出教室,接著就聽道查理斯在我身後將教室門鎖上的聲音。
「白徹墨,你放學後有空對吧?」查理斯跟上了我並向我問道。
「沒有,怎麼?」
「想說臨近期中實技考試與個人排名戰了,想找人練練,還是需要練一下比較有安全感。」
「所以查理斯同學,身為首席的你就這樣找向第358序列的我來對練?你不是認識次席嗎?」我看著他並這樣回答。
找我幹嘛?找更強的人不是對他更有幫助嗎?
這是我的言下之意。
「你是說席琳娜?你是不是傻,排名戰的時候我勢必會被她挑戰,有哪個白癡會找敵人練習啦。所以,你要來嗎?」
我將雙手插進了外套口袋從中觸摸到我的學生制式令劍。
「反正我就算拒絕也沒有用吧。」
「唉呀,不要說的這麼難聽嘛,不過雖然你也沒說錯就是了。」
他微微一笑,笑的有點輕快陽光。
「……」其實怪噁心的,不過如果被那群花癡女生們看到應該會尖叫就是了…但那又是另外的故事了。
我們也沒有走很久便來到了實技練習場,畢竟因為方便學生課後使用的緣故,當初設計時並沒有蓋的離教學區很遠。
蘭星學院真不愧是帝國近幾年斥資的重點,就連學生用的練習場都可以建造的這麼豪邁。
差不多一個四百公尺操場的大小直接被拿來建成好幾塊練習場。
我們走向三年級區,可能是因為臨近排名戰與實技考試了,所以來進行模擬戰的人其實頗多,我們因為只有兩個人故而只使用規模最小的練習場。
話雖是這麼說但是規模最小的依然有半個籃球場那麼大。
我們走向場地邊,將彼此的登錄學校的令劍感應登錄至模擬戰登入系統。
「確認登入,蘭星學院 首席 查理斯、358席 白徹墨。是否啟用積分戰?」一個在學院裡隨處可見的系統音響起。
「不用了,綠葉。」查理斯回答了這名為綠葉的學院自動運作中樞。
「好的,祝兩位武運昌隆。」
淡藍色的光芒在場地的邊界處閃爍,一個將我們與外界隔絕的結界發動了,任何的傷害都無法傷害到外界。
我們一同走到場中央,並同時後退幾步,在令劍中注入魔力,雙方的令劍幻化成彼此的武器。
他手上的令劍是他自己的令劍,據說是級別A的高級令劍。
「你明明比我還要強卻沒有任何放水的打算啊?」我看像他手上的淡金色長劍說道,同時心裡也暗暗讚嘆他手上的武器真不是凡品。
也是啊,他畢竟是那個首席,總需要一柄足夠強力的武器,力抗其他在學院理的高手。
「抱歉啊白徹墨,我對『雷火』有些愛不釋手了。」
原來那柄劍叫雷火。
「沒關係。」
我提起手上的長劍───初心,其實我還是挺滿意這把學生用制式劍的,劍身乾淨俐落的開出一尺劍刃,健康的鐵色光澤也不難看出工匠的細心。
「雙方都準備好了嗎?」結界的正上方傳來綠葉的聲音。
「準備好了!」查理斯回答的很有精神。
「我也是。」
「那就倒數三秒鐘後開始比試!3、2、1!fighting!」
其實我認識查理斯這麼久,也沒有實際與他切磋過,我從來就只有在場邊觀賞過,他每次實技考試時和前十二席對戰的身影而已。
而現在站在我面前的他卻收斂起了平時那玩世不恭的樣子。
───原來場上的他是這麼認真的。
從他右腳向前踏出一步的時候,我馬上向後一躍,同時我原本站的地方也被他的雷火劃過。
「有那麼兩下子。」話語傳達到我耳邊的時候雷火早已近在咫尺。
鏘──────
兩口長劍互相撞擊,將我雙手手掌的虎口隱隱作痛。
不愧是查理斯,劍壓真強。
「你的劍壓太弱了,你沒有好好把你的天賦刻印發揮。」
我側身將劍壓卸去,一個旋身帶劍砍向他的中段,他舉劍架開,而我承著慣性改變劍路再次向他攻去。
「你話可真多。」
他來不及拉回劍來防守索性一個後躍閃過。
「對嘛白徹墨,你哪有像平常表現的一樣那麼不堪一擊嘛。」他在戰鬥開始時頭一次在嘴角扯出一道弧線。
「你想說什麼?」說話的同時全身也蓄勢待發,以防他突然攻過來。
「你其實不只在三年級中排行358名的實力吧,你有所隱藏。」
「或許吧。」我聳了聳肩。
「你如果認真起來的話,會到第多少席呢?」
「大概兩百吧。」
「只有兩百嗎?」他突然大笑了起來:「來試試就知道了吧!」
他突然鼓動了大量的魔力,倏然驟起的魔力招來了氣浪的翻飛,風絮讓他一絲不茍的額前瀏海也微微飛舞。
雖然知道他有所放水但……
「不要認真起來啊!」
「白徹墨!!!」
「不要這麼深情款款地喊著我的名字啊啊!!!」
無可奈何我也只好向我手上的初心去灌注魔力。
「接招吧!雷戟?數十五、附劍。」無數金黃色的雷星子自他手上的劍身激散而出,一道道電弧惹人心怯。
「泛用式木能?附劍。」象徵木屬元素的清脆劍光,迎上了查理斯手中的劍。
「以木抗電…中規中矩的應對方式呢。」
兩道不同色澤的劍光在彼此之間交錯,一招一式的對決之中我逐漸落於下風。
雷火被他用力一掃,我整個人連人帶劍被擊退數步。
「白徹墨,沒有使用令甲你是不是無法完全發揮出你的天賦刻印?」
「才不是,你沒有想過站在你面前的人是一個身體素質F-的人?」
身體素質A-的人和一個F-的人誰優誰劣不需要再多說了吧?
他詭譎一笑:「我只是想見證天賦刻印:【全素質身體強化A+】的存在而已。」
「我不懂你在說什麼。」
「別裝了,我早就打探過你的底細了,【全素質身體強化A+】是你的其中一個刻印。」
「就算我的刻印真的是【全素質身體強化】那你又能確定是A+級別的,你也知道刻印一旦到達A的級別,將會是怎樣等級的存在。」
「是與不是,我們試試便知。」他按下令劍上的驅動鍵,無數的奈米級機器人從他制服外套下迅速爬出組成了一套白金色的甲冑。「這是第四代的,代號裁決者。」
第四代嗎?
這種東西推陳出新的速度可真快。
「不過你可能是要失望了,我的刻印搭配上我的身體素質頂多只會讓我提升到B-的水平。」
「無妨。」
他講這兩個字說出口的同時我也按下令劍上的驅動鍵,受到呼喚的微型機器人們在我身上組合成的是銀白色的輕鎧。
和劍同名這同是學院提供的學生制式令劍之甲,第三代?初心。
查理斯咧嘴一笑,向前突進並揮出雷火。
這麼有勇無謀,看來我是被小瞧了呢,我苦苦地笑了笑。
「就算你是首席也不能這樣呢!」
只在一瞬間,我的魔力輸出從零至最大只需一瞬間,手握住住長劍,初心的浩然劍炁充斥在我的周圍。
負劍而立、自身的魔力波動喚來了陣陣風絮。
我也向查理斯迎面扯出了一個暢笑。
「雨中晴?沉紫一夢!」瞬間的最大輸出轟然而起,狂暴的深紫色雷光肆意奔流,躁進兇殘的雷屬魔力隨著劍尖所指,帶著不規則的張狂軌跡,一同襲向迎面而來的查理斯。
查理斯的眼中閃過一絲詫異,不過也轉瞬即逝:「在我面前玩電?」他手中的劍泛起淡淡的金色雷光,說出口的字句意外平穩:「雷聲?春雷。」
靜靜的金黃色電光在接觸到紫色雷光後,剎那間便大盛其芒,整個結界內部就好像被一紫一金的雷電勾勒出一座雷霆宮殿。
我手中的初心在電弧與電弧的縫隙之中砍向查理斯,後者愜意地接下這劍,肆意游移在這一觸即麻的滾滾雷霆之中。
「為什麼…?」心中所想被我不經意地說了出口。
「為什麼我不怕電是嗎?」查理斯笑得有點無奈:「來到這所學院的最低條件是要有兩個天賦刻印…這個是眾所皆知的條件,而我的第一個刻印是【感官身體強化A】,第二個刻印就是【元素親合-雷B+】。」
所以你才會在雷屬元素上面有所研究是嗎?在心中暗暗有著疑問的同時手中的劍也沒有停歇下來。
一劍一劍的交鋒之下,心中的雜念也被剃除,專注力也在不斷提升,心情出乎意外地有些暢快。
難道我意外的是個武癡?
怎麼可能!
在心情出現動搖的時候眼前的對手劍路突然一轉:「有機可乘!」
「你想多了!」後躍的同時劍刃也帶著正氣浩然的勢頭阻斷了他追擊的通路。
「雷動五獄!!」這四個字好像在我耳邊呢喃似的揮之不去,回過神來的同時他已經人在我身前,情急之下我用劍身接下,然後他一腳踢在我胸前,我整個人被震得後退了數步。
不過情況不容我多想,金黃色的電光早已將我的痛覺電的麻木,身體不斷被電弧灼燙,打亂了我體內魔力的秩序。
但眼前的對手不斷揮著劍的節奏仍在爬升,我也提著一口氣強行提升揮劍的速度,可是體內就連運行都感到窒礙難受的魔力,還是逐漸讓我喘不過氣來。
「該結束了吧白徹墨!」查理斯的雷火被他收入腰間鞘中。
不知道為什麼。
不想輸。
真的不想輸。
────英雄是不能輸的吧…?
從什麼時候起隱隱約約的腦中有這一個想法。
『別被英雄的重量壓垮了。』
原來兩年前的這句話是這個意思啊。
重量嗎…?
比較像是執著吧,不過那個少年現在在哪裡呢?
可是現在的時機也沒辦法讓我胡思亂想了吧,我不自覺的笑了一下。
「雷聲·五雷樁。」查理斯清喝一聲,拔劍就帶著暴虐不羈的金黃色雷光斥喝而來。
輸?
那也太對不起那少年了吧。
想到這裡的同時我突然大笑出聲:「水中月?冬牙刃!!!」
全力催動魔力強行頂撞雷屬元素的禁錮,不管這麼做是否會對身體留下傷害,自身的魔力便隨著我提劍而起。
「你其實喜歡實技考試吧。」查理斯的聲音傳入耳邊,但卻無從而入。
手中劍變成悠盪的極寒冰刃。
才不是,從煉獄出來的人才不會喜歡進入煉獄的鑰匙。
『那你要如何解釋你現在的笑容?』不知為何腦中浮現的是那個少年的樣貌。
灼熱的雷霆之刃撞上純白的極寒冰刃,魔勁相轟的餘波掀起了狂風,我們二人的衣襬也隨風而舞。
不服輸的我們也逆風而上,兩柄劍刃緊咬彼此,誰也不讓誰。
────英雄是不能輸的吧?
────英雄是不能輸的吧。
────英雄是不能輸的!
不自覺的加諸手中的力道,強行催動所剩不多的魔力,身體早已超負荷的發出了悲鳴。
「給我退後!!!!」回過神來的同時我已大吼出聲。
「該退的人是你!」
雷霆的高溫使的冰刃逐漸消融,純白的霧靄四散在我們周圍,金黃色的雷電順著空氣中的水氣氤氳爬上我的劍身與我的四肢。
這個瞬間原本雙方維持的天坪便崩塌陷落,被雷電麻痺的五感失去氣力就被掃向後方,穩住不穩的身子瞥見的是迎面奔來的查理斯。
「五雷樁可還沒結束呢!」金黃色的雷霆舉劍就是劈下。
想起那個少年在羅東峽灣的身影……
我也還沒有輸呢。
「水中月?點湖微舞。」
初心揮向查理斯的雷火,以劍尖點開查理斯手中劍的勢頭。
宛若劍尖輕點湖面。
後者僅在一瞬間露出驚訝的表情,不過手中劍可未曾停歇,相反著劍路反而變得更加凌厲。
我旋身閃過接下來的一斬,劍尖再次撥弄帶著電光的劍刃。隨著眼前人的劍路越發躁進,我出的劍也不再多做思考。
彷若自然而然、彷若渾然天成。
毋庸置疑的是,在眼前人無論是有意,還是無意的引導下,我被引領至了下一個境界。
就算魔力早已耗盡枯竭。
就算身體早已發出悲鳴。
就算精神早已戰至疲憊。
我們還是不斷以劍會心,好像整個世界也就此無聲,僅剩下的是陣陣劍鳴;彼此的溝通不需言語,以劍為口、以劍問心、以劍以答。
嘗試以劍刃去描繪那條看不見終點的道路,並將其延伸出去的話,所看見的景色會是什麼樣的呢?
不重要了,那也不重要了。
此時唯一重要的是手中的劍刃,還有揮舞著劍的對手。
我們都知道彼此早已油盡燈枯,僅憑著自身的意志苦撐下來。
雙方同時停手,劍尖指地,我們都知道接下來便是最後了。
我強行提起一口氣,不顧五臟六腑的痛覺,從身體中壓榨出最後一絲的魔力。
……不、剩餘的魔力無法使用赤星訣。
於是────
「水中月!」下定決心的我便大喝出聲。
「天空的咆哮打攪了大地的安寧,我說,這股力量可以化為不需弓弦的箭矢嗎?」
等等……
這是詠唱?
他要用魔法?
晚了一步才驚覺到事實的我忍不住怒吼出聲。
「查理斯!!!!!!!!!!」
「雷箭·數十五。」
「去死啦查理斯!!!!!」我怒吼咆哮的身影被多達十五隻的雷霆箭矢吞沒……
?
作者後記:
大家午安!這裡是羊
白徹墨作為本作的主角終於登場了!(灑花灑花
話說我從前天開始喉嚨就有點不舒服
然後昨天一早起床就喉嚨爆炸痛,所以我就把學校的晚自習請掉了,順帶今天學校的到校自習也請掉了XDDD
不然我現在是周一至周日全天到學校報到欸O_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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