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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你們就沒有謎團
感恩!
"今天當你招募一群德國士兵時,你不僅獲得了3000名士兵;與這些士兵一起,你肯定會發現4000名婦女和兒童"
——約翰-雅各布-馮-沃爾豪森在其1615年的戰爭論著《Kriegskunst zu Fuss》中所述說。
***
艾蜜莉來到這個世界後,總會遇上各種稀奇古怪的新鮮事。
但唯獨一件事令她絲毫不感到意外:「男人,果然都是好色。」
無論身處於哪個時代、哪個地方,這種生物似乎都一模一樣;不過,這也代表艾蜜莉只要運用她最熟悉的方法,照理講就能好好活下去才對。
「來喲!來喲!這裡有香醇可口的紅酒和冰涼的啤酒,而且保證絕對不加水濫竽充數喔,不光臨本店太可惜囉!」
那一天,艾蜜莉非常賣力在賣酒水的店家替吸引客人。
雖然她口頭上說是『店家』,但其實更像是個『攤位』;由樹枝和木竿組成的粗糙框架上鋪上一張帆布,並且把幾張桌子和椅子擺出來的簡陋攤子。這樣足以稱之為販賣酒水的店家。
男人與女人坐在一起,有些正抱著彼此,或者正在尋找伴侶的途中。他們喝著酒、調情和尋歡作樂,士兵之間偶爾也會發生爭吵,也許是為了爭奪在場女性的注意力。到處都有裝著葡萄酒或啤酒的大木桶。有幾個男人在演奏樂器,一對夫婦在右邊跳舞,她的上衣開到了腰部,她的伴侶則一隻手拿著劍,另一隻手抓著一個酒瓶,同時踢起他的鞋子。在一旁的桌子上,兩個男人正在喝酒,而另一個騎兵則擁抱著二個女人。
這就是傭兵團的隨軍隊伍營地日常。
每當國土傭兵團在野外就地紮營時,數百座類似於這間酒水店家的帳篷就會在傭兵團營地旁邊紮起來。有些是單純給人居住的、有些則是攤販,或兩者皆是——當它們全集中在一塊時,儼然就成為個龐大的流動露天市集。
「喲,艾蜜莉,過來這邊坐坐陪咱們啊,幾個大男人喝酒怪無聊的。」
「不行啦,人家還要拿啤酒給另一客人呀......別摸人家屁股啦!」
「再跳那個奇怪的舞給人家看看,艾蜜莉!」
「真是的,那樣很丟臉耶~」
雖然嘴巴上這麼說,艾蜜莉仍是在一堆男人面前跳起她最擅長的啦啦隊舞步。
她以在『這個時代』標準下堪稱極為大膽的動作展示各種誘人的舞步,並且夾帶著甜美可愛的手勢,偶爾搖晃著盈盈可握的腰肢和曲線誘人的翹臀。頭髮綁的馬尾也蹦蹦跳跳的。
那一身紅色的學生百褶裙,飄飄然的裙擺和白皙的大腿,不時讓人將目光集中至白皙柔嫩的大腿內側,惹火得十分亮眼。沿著平滑的腹部向上探索,兩顆秀色可餐的絕美爆乳正波濤洶湧在白色制服下蹦蹦跳跳的。搭配風情萬種的挑逗目光,宛如女神降臨般逼近完美。
最後,艾蜜莉用雙手比出個俏皮的愛心作為結尾,引起現場一陣歡呼。
「艾蜜莉,妳來當我老婆吧,我絕對不會虧待妳。」
「不不不,那種乳臭味甘的年輕小子一點用都沒有,當我老婆啦。」
「晚上來我的帳篷一趟,我絕對會讓妳爽翻天!」
「別理那些窮光蛋了,當老子的女人!我可是個雙酬傭兵,領兩倍的薪資,絕對能讓妳過上更好的生活。不信嗎?這把大劍就是證明,世界上沒有我劈不開的東西!」
「然後在戰場上多兩倍被幹掉的機會嗎?」
「混蛋,你說啥!」
「乾你屁事!」
當士兵們因爭風吃醋而大打出手時,始終保持微笑艾蜜莉已經默默地退到安全的距離之外。
「男人啊......」
她並不認為所有雄性都是這副德行,但是在這個隨時揮灑汗水、淚水,以及血水的環境(而且全部都可能來自於你身上!),每個人滿腦子都只想享受短暫的愉悅——酒、食物,以及女人。
「艾蜜莉,這是怎麼回事?」這時候酒水店老闆走了過來,他一臉不滿地說:「客人怎麼又打起來了?」
「還不是因為我太可愛的緣故~」
「這樣啊,那他們打壞的桌椅、打破的杯子都要算在妳的薪水上了。」
「咦咦咦咦咦,那我今天還剩下多少錢可拿?」
「我看看......就這樣吧。」
「什麼!超誇張啦,我工作兩天才拿這麼一點,你在開我玩笑吧!」
「難不成妳要像其他女人一樣去縫紉、洗衣、煮飯嗎?妳只不過是在這唱唱跳跳就能賺到幾枚銀幣。那些女人要死要活整天工作,卻可能連一枚芬尼硬幣都拿不到!」
「唔......」
艾蜜莉知道對方說得沒錯。
這時話鋒一轉,老闆繼續說:「話又說回來,妳身為『那個人』的"婊子",其實根本就不用在外打打工吧?反正他那麼有錢——」
「我不是大叔的"婊子"!」艾蜜莉打斷對方。
「只要是待在隨軍營地的未婚女性,不是妓女就是"婊子"啦。」
「你你你你你怎能說這種話啊!」
「搞啥啊,發這麼大脾氣?在這裡當妓女或"婊子"又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情。」
「我才不是"婊子"!」
「那妳又為什麼跟在他身邊。這樣才奇怪吧?我勸妳好好想一下自己能做些什麼,要不然等會被對方賣了都不知道。」
「唔呃、哼!」
艾蜜莉沒有搭理對方便轉身離去;但她下意識恨得握緊拳頭,指尖都泛白。
***
骯髒、惡臭,放眼望去到處都是糞堆或垃圾。有些士兵和市場販子殺了家畜之後,讓血隨意流淌在地上而帶來惡臭和疾病。不過四周沒有人在乎這些事情。
這就是艾蜜莉現在的生活環境。
明明周遭所有人都穿得一副像是歐洲中世紀古裝劇走出來的服飾,唯獨艾蜜莉穿著一件現代高中生制服,身上背著一個旅行用後背包,就連打扮與妝容都和當地的女子相差甚遠。
所以當她不是在工作的時候,通常都會披上一件斗篷好融入周遭的世界。
「唉,我究竟為什麼會在這裡呢?」艾蜜莉輕嘆一聲。
她的內心某處依然無法接受眼前這些事物帶來的衝擊。她有一種想要轉身逃跑的衝動,最後好不容易才把這份思緒給壓了下來。
就在高中畢業旅行途中,搭乘在遊覽車上的艾蜜莉與她的同學和老師,毫無徵兆地就被傳送到了另一個貌似是歐洲中古世紀的世界。要不是語言奇蹟般地可以溝通,恐怕連買個東西都有問題。除了艾蜜莉與幾名同學在分開後就找到了老師,大部分都同學都散落到各地。
「超誇張啦!這是什麼阿宅看的動漫作品才會發生的故事啊!」當時艾蜜莉如此喊道。
目前,艾蜜莉只好和幾位同學,以及老師一起四處尋找失散的同學們——假使她們能活下去的話。
「究竟,我為何會出現在這裡呢?」
現場沒有人聽見艾蜜莉的輕嘆,因為她身邊盡是揚起鍋碗瓢盆的框啷聲響、箱子搬運時的咚咚撞擊聲響,更多的則是人們的交談聲、吶喊、怒吼以及各種各樣喧嘩,而且音量越來越大!
「臭女人,幫我把行李整好,不要拖拖拉拉的。」
「去把那臺馬車上的妓女全叫醒,叫不醒的就用棍子打一頓再說!」
「是不是你偷了我的杯子,看我砍斷你這小毛賊的雙手!」
這就是傭兵團的隨軍隊伍營地日常。
「艾蜜莉!艾蜜莉!」忽然間,熟悉的叫喚聲拉回她的意識。
一名穿著跟她高中制服的同齡女孩跑了過來。挑染的紫色長髮飄飄,容貌秀麗,雙眸也透露出銳利的光芒。
「妳究竟跑去哪裡了,我找妳找得好久。」她問。
「呃,海蒂,怎麼了嗎?」
艾蜜莉叫出對方的名字。她是跟自己穿越到這個世界的同學,同時也是她的死黨之一。
「我剛剛去酒水商那打工。」
「大叔不是叫妳別再幹那種事嗎?穿著學生制服在那種場合跳舞很危險耶。」
「我只是想賺點小錢嘛。」艾蜜莉嘟起嘴,說:「我感覺自己什麼忙都幫不上。」
「那......拜託妳今天幫我洗衣服好不好?我得去照顧一下傷患,有人受傷了。」
「咦,大叔怎麼了嗎?」艾蜜莉心頭一驚,急急忙忙問道。
「喔,放心啦,受傷的不是大叔。」
「這樣啊......」艾蜜莉稍微鬆一口氣。
「妳......喜歡大叔嗎?」海蒂問。
「怎麼突然問起這個?」
「因為妳剛剛聽起來很著急。」
「這、我,呃——是不討厭啦!但他終究是個三、四十歲的大叔嘛!不過還很壯就是了,打架似乎也滿猛的。每個人都對他敬畏三分呢。」
「呵。」
見到死黨輕聲偷笑,艾蜜莉決定施展一計回馬槍。
「那妳對大叔又是怎麼看的呢?」
「欸欸欸欸!?」
「看這反應就是喜歡的意思囉?」
「大大大大大叔人挺好的,人緣也很好……」海蒂刻意撇開目光,說:「我也是不討……不討厭大叔的……誒?臉紅?還不是今天有點熱!別會錯意了啊!」
「噗哈哈哈哈哈哈,妳真的很好猜耶。」
更現實地說,當初穿越後要不是有大叔收留她們幾個人,她們很可能都淪落成軍中的營妓或在哪條街上靠賣身為生了。
「好啦,我該走了。該洗的衣服我都摺好放在主帳篷內,妳去那邊拿就行了。」
「謝嚕~」
不過艾蜜莉忽然想起什麼事。
「我好羨慕妳吶。」她說。
「為什麼突然講這個?」
「因為妳都能幫上忙,像是替傷患包紮,或者治療生病的傷患。哪像我一點用也沒有。」
「我只懂些皮毛罷了,而且多半是在我父親診所旁觀的。」海蒂雙手插腰,說:「大多數時候我只能拿些成藥救急,根本算不上什麼治療。況且我們從原本世界帶來的東西老早會用光的。」
「但我還是很羨慕妳嘛=3=~」艾蜜莉邊說邊低下頭去,踢踢地上的泥土。緊接著她抬起頭,用年輕人特有的技巧迅速轉移話題:「對了,海蒂。我記得昨晚是輪到你睡主帳篷吧?跟大叔一起睡。」
「是呀,今晚換妳睡了。妳問這個幹嘛?」
「大叔昨晚有沒有跟妳做愛?」
「咳咳咳咳咳!」
明明沒有喝水,海蒂卻猛咳起來。
「才才才才才沒有!」
「這樣啊......」
「妳想說什麼,艾蜜莉?」
「每次我們輪流跟大叔睡在主帳篷的時候,他都沒有對我們任何人出手。妳不覺得很奇怪嗎?」
「那、那又怎樣......」
「在這種世界......喔不,在這個環境下如果不是已婚的女性,那麼也就只有妓女或"婊子"才會跟著傭兵團東征西討。假如大叔不曾對我們出手,那我們對他而言到底算什麼?」
「艾蜜莉......」
「對他而言,我還有什麼利用價值嗎?我到底能為這個團隊做些什麼呢?」
艾蜜莉這句話,很大一部分也是說給自己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