柒殿內有無數世界與時空交疊、相融混合,在茫茫平行世界中尋找那塊虛假之地——「米德加爾特之影」是延續此世的已知唯一方法。
獨角獸博勒森原本是指路的專家,陸殿就是多虧他的協助,才能保下入內攻略的那些義勇軍,但這回柒殿,因為過多平行世界阻礙博勒森的偵測魔法延展,平行世界中更有許多不存在於此世的物質干擾調查,獨角獸也只能苦笑表示束手無策。
探索任務中,義勇軍不與他國聯軍同行,而是被編為26隊,僅留一隊鎮守殿門以防意外,其餘全投入柒殿中。這般條件的戰場,分散戰力更有利於柒殿攻略,那死亡之災還不曉得何時要再頒布下一令、殺害多少生靈。
亞提給義勇軍的建言,是將平行世界的居民視為敵方,因為那些世界被死亡之災強行搗碎、縫合,那些世界的住民們仍保有相當的執念與悔恨。
勿心軟、別戀戰、謹記最終目的。這是狐仙的建言。
---
實際進入柒殿,義勇軍們更切深體會穿越在不同時空的難處。雖說主官們握有權能,可以將同隊伍的義勇軍們定義為「一體」,但每次轉移仍會有誰被沖散至其他世界,無法完全避免,並且世界間的界線不明,每一次轉移都來得突然,誰能猜到大隊直直向前走,走在旁側的隊友就無預警地栽入景色看似無比正常的隱形時空交界處?
血盆大口的畸形怪物撲來,被青綠強光一擊炸碎。
「唯小姐!還好能遇到你們,請讓我一起行動。」
「謝謝你加入,阿貝爾。我們正全力往西移動。」
西服筆挺的煉金術師認真點頭,隨隊伍繼續前進。
在經歷莊嚴純白的聖所、漆黑陰森的鐘樓、被電子牆包圍的高科技母艦……唯他們早與主官率領的本隊分散。各世界的智能體大多具有攻擊性,這在入殿前大夥都有心理準備,這柒殿的另一狀況是大家熟悉的常識多不再適用,什麼封魔、物理攻擊無效是屢見不鮮,被拋入捌殿那樣的宇宙空間,還是不敢計算海水壓力的幽暗深海……又得面對能活在那裡的對手,那更是命懸一線。
這一次,唯他們感覺腳底傳來陷入乾流沙的觸感,再次見到那在黑暗中交錯的金、藍、紫色紋路,墜入下一個世界——
那是與米德加爾特環境相似之地,住民們雖然穿著風格多變,但大多是人身,臉上那眼鼻口也是看慣的安心數量。這卻不表示唯他們可以放心,悠閒尋找下一處,因為……這裡的「人」實在太多,放眼望去就是成千上萬,其中不乏武裝完備的單位,而唯他們來到此地的義勇軍數量還不滿二十,要想戰,還真沒什麼勝算。
在這寬闊的廣場,有著像阿斯嘉特時能見到的大型投影螢幕,此時映照著義勇軍們,又聚焦在唯嚴肅的面容上。
「是『聖火賢者』!」、「救主回來了!」、「我們可以得救吧!」
義勇軍們先是聽到有誰如此驚呼,但怒罵的聲浪很快就遮掩了這些。
「背叛者!」、「自私!只顧自己逃生!」、「都是你毀了我們!」
竟是米德加爾特的通用語。唯聽了就認出這裡,儘管這是她初次踏上這片土地。
這是「他」活過的世界。米德加爾特爆發「光害」之前,他率領異世界大軍突破攻打自由之城,但在一天內,他們還沒完成能所有軍力傳送,就被自發性迅速組織的世界聯軍一舉擊潰。那時,唯一刀將他斬首,切斷那頭秀髮後,許多參戰者注意到他與唯生著同樣的臉。
那場激烈而短暫的戰爭結束,倖存敵軍被俘,供出他們入侵米德加爾特的目的。因為他們更早得知末日預言,知道移民至更安全、資源更豐富、擁有奇蹟的世界才是拯救他們民眾的唯一手段。如果他們成功佔領阿斯嘉特、統治米德加爾特的世界,如今對抗死亡之災的主力,多半就會是他們。
失敗,但活下來的異世界軍們沒有放棄希望,在米德加爾特世界的友善包容下,他們留下、加入聯軍一起反抗四災,然後被七滅諍幾令的屠殺中無情燒盡。
他們原生世界的民眾們在目送救世希望出征以後,未被告知傳送中斷的兇信,只是不斷等待、等待……最後帶著絕望與憎恨,被惡意的絕對權能趕盡殺絕。
「我不是『聖火賢者』!請立刻讓開,我們在戰勝滅世災難的路途上,一旦成功,自然會盡力拯救你們!」
儘管唯奮力大喊,聲音和心意都無法傳達予在場的所有異世界犧牲者。民眾們推擠,有的舉起武器試圖攻擊義勇軍們。雖說在這樣擁擠的場面,目前還沒誰想用大範圍的毀滅性攻擊招數,一旦被激動的他們真正逮著,肯定無法全身而退,這隊伍將無法繼續任務。
使用特製裝備「災雷顯現」覆蓋包含面部的全身,史丹利只是沉默,誰都無法透過那層漆黑鎧甲窺探底下少年的神情。聽說史丹利過往經歷的唯,能清楚感覺到此時回憶起往事的他,心情是如何沉重、複雜。她沒出聲要求猶豫不決的他動手取命。
「我們的『德聖卿』關你們什麼事!你們根本就不認識她吧,少在那邊胡言亂語了!」
曼迪歐對叫罵不斷的民眾怒吼,釋出滿地肥皂泡。許多人跌倒,更多人踩著、踏著倒地者,爭先恐後撲來。我方義勇軍們也艱難地一再推開那些可憎又可悲的人們。
「各位,先冷靜一些!」
阿貝爾雙手平伸展開光之壁,試圖阻止暴民貼近他們。儘管他以充滿魔力的雙眼凝視周遭,卻沒找著什麼詛咒或催眠,那真真切切是民眾的心聲……光壁出現龜裂。
「你們所見形似『聖火賢者』的人,並不是你們這世界所認識的那位。我們是平行世界傳送過來執行破解災難的任務,請各位息怒讓讓。」
瑟普試著幫腔,就被近處民眾一拳往臉上招呼,他趕緊舉起槍桿隔架拳勢,偏轉身子卸力同時,配合堅實步伐前踏,用槍托撞開這暴民,卻有更多憤怒的民眾湧上。
一路走來,唯不清楚自己成功拯救多少,但具體傷害、犧牲了哪些,她自己還有些概念。罪惡與悔恨無法擺脫,儘管怨嘆自身無能,為了不辜負、為了讓她所有的選擇具有意義……現在,她果斷舉刀。
「大家!往兩點鐘方向前進,得盡快找出跨世邊界!」
眼前身穿徹斯特大衣的紳士,被她黑刃一下斬斷脖頸與手中奮力揮舞的手杖,也在自己心中再烙下一痕。這第一位被刻意殺死的被害者倒地,四周的尖叫聲更加刺耳。
民眾臉上的是驚恐,有些同伴是不忍地皺眉。至於唯,她面無表情將刀尖指向下一位擋路女子,嚇得那女子扭頭就擠入身旁人牆想逃,在接下來的幾秒鐘,唯選定這聚集群眾數量相對較少的方位,是變得再稍微寬敞那麼一些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