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傳 守護者 V
炙熱溫度傳到皮膚,眼前只剩下由天而降的一片白,那並不是什麼祝福的光輝,而是欲將一切遮蓋的白布。
要是被這種光束擊中,恐怕連殘渣都不會剩下。
長夢未央,理想未竟。這就是最後?只能走到這了?終點還好遙遠。
幾人正準備面對這結局時一股力量從遠處高速衝來,一把長槍插入地面爆出不曾見過的力量,強勁風壓吹起大量砂土,使得莉莉絲中斷能量的發射。
在飛揚的塵土中,映入所有人眼簾的那個身影,是等待了許久之人。
「哈啊!薩特!」菲興奮的喊。
姬莉婭勾起嘴角,「竟然讓我們等了十年!你這傢伙!」
「你還真會挑時機出現啊。」亞卡莫斯滴下冷汗,「差點就要沒命了。」
「抱歉,發生了一些事。」薩特看到媞芽跟菲後突然愣了半晌,「不過妳們,完全沒變呢。」
「什麼?我嗎?十年會有什麼改變嗎?」翠綠的圓潤大眼充滿疑惑。
「看來你們是屬於成長期比較長的種族。」
「倒是你,怎麼看起來老了不少?人族的壽命沒有那麼短吧?」亞卡莫斯說。
「唉!老!我有嗎?」
看著自顧自開始寒暄的幾人,莉莉絲憤怒地打斷談話:「你們當我不在啊?」
薩特拔起長槍指向它,「真不好意思,那能先聽我說嗎?莉莉絲大人。」
村人們見這情況持續議論紛紛,「他是當年的那個外人嗎?」
「真的假的?他還真的回來了。」
「他是怎麼進來村子的?」
長槍往地面一敲,強勁的力量盪過全場,「各位!神獸已經消失!你們不需要再躲藏了!」
此話一出又引發了一片譁然。
「他說的話可以相信嗎?」
「沒有神獸了?」
「是有人消滅了牠們嗎?」
「那種存在真的消失了?」
村人躁動著,疑惑、喜悅、懷疑、驚訝,各種聲音此起彼落,亞卡莫斯等人也藏不住內心的欣喜。
眼見人心開始動盪,莉莉絲讓魔像圍住薩特,「入侵者的空話不能相信。」
「如果我有證據呢?」
「什麼證據?」
「所有人剛才已經感受過了,就在這裡。」薩特高舉長槍,「這就是神獸之一的青龍!」
眾人訝異地看著那把長槍,此刻都只有一個想法──那是青龍?
「莉莉絲,你知道吧?你身上一定有關於神獸力量的資料,別跟我說你沒察覺!」
「那又如何。」
這回答令薩特感到錯愕。
「就算神獸消失,凡德斯依然有很多會對雙生族造成威脅的因素。繼續在這洞天村生活才是最理想的方法,在我的保護下生活才是對雙生族最好的,一切的規定都是為了大家好。」
「『讓雙生族延續下去』是我的使命,在我的計算下這就是機率最高的方法,我不允許有人破壞這一切。」
這番話代表莉莉絲從一開始就不在乎神獸尚存與否。
為了在莉莉絲發生無法預期的狀況時有能夠對抗的力量。這句話浮現在亞卡莫斯腦中,或許現在就是該喚醒亞當的時候。
「薩特,你那把長槍有辦法打倒莉莉絲嗎?」
「很遺憾,青龍槍的用途不是拿來戰鬥的。」
媞芽聽出了這句話的問題,「你怎麼會這麼問?神獸的力量本來就無法贏過莉莉絲……難不成?」
亞卡莫斯用催眠能力讓幾人看見幻象,將他在聖所內發現的所有東西展現在他們眼中。
「這……」見到真相的幾人一時之間不知道該說什麼。
「果然是這樣嗎,還以為能有別的力量可以用來……」薩特喃喃的低語著。
「薩特……」
「……」
「薩特!」
「哈啊!亞卡莫斯。」
「你……還好嗎?你有辦法幫我擋住莉莉絲一段時間嗎?」
「呃、我……你是打算用亞當嗎?我是有東西剛好可以拿來試試,擋一下的話應該沒問題。」薩特隨即撈出一個手掌大小的金屬小黑盒,這盒子上刻滿了金色的法陣跟符文。
「常世之匣。」
在魔力驅使下黑色物質由盒中竄出,快速的形成一個約2公尺高的黑影,一個全身由漆黑物質構成,臉部上有細長的紅眼跟嘴巴的人形。
「你是什麼人?」莉莉絲突然向後退了幾步,從那人形身上傳來的怪異力量讓它極度戒備,從沒有過的警戒程度,能量以極快的速度集中到面部。
幾秒間莉莉絲面部的白光射出,還被銬住的亞卡莫斯幾人根本躲不了,薩特快速揮舞青龍槍及時在空中劃出一道裂縫。白色光束全部射進裂縫內,接著莉莉絲身後出現另一道縫隙,白光同時從內射出。
高能量的光束全部轟在自己身上使得夏娃在這陣衝擊中落下,被擊中的外層金屬部位正微微發紅。
而黑色人形同時產生變化,身形漸漸變的跟莉莉絲一樣巨大,開始纏鬥以牽制它。
薩特趁機破壞束縛亞卡莫斯、鬼斗、姬莉婭、菲、媞芽的散魔手銬,「趁現在走吧!它會擋住莉莉絲的。」
更多的鐵魔像、石魔像、土偶開始接近,面對這麼多的數量如果只有他們幾個人恐怕也撐不了多久。
「各位!」亞卡莫斯朝向村人們大喊:「我不會要所有人都理解,但是,現在是關乎我們未來的重大時機,為了自己,也為了雙生族對抗莉莉絲吧!」
「我們一直都是這樣生活的,為什麼要冒這種險?」無法認同他想法的族人說。
「我們在莉莉絲大人的保護下過的很好,為什麼要去面對外面的未知威脅?」
「你們說的沒錯,雙生族確實在結界內在這名為莉莉絲的城牆下和平的過了五百多年,我們受到保護,但同時卻也被這道牆給束縛著,我們的世界難道只在這個結界內嗎?難道我們不能看看牆的另一邊究竟有什麼嗎?這樣躲藏下去只會越來越衰敗!」
「但是沒有人擁有能跟莉莉絲大人匹敵的力量啊!既然我們無法靠自己的力量越過牆,就表示我們沒有那個能力去面對另一邊的東西!」一名穩定派的女性彼護者說。
跟她同樣是彼護者的女子牽起她的手開口:「我們只想靜靜地過生活……」
「改變並不是要所有人都去冒險,一樣可以在這裡安心過活,但有更強的力量才能過更安穩的生活不是嗎?你們知道自己究竟能有多強嗎?我們雙生族可是曾經對抗過神獸啊!是這樣的生活讓我們變弱了!」
「那是多久以前的事了?現在的你有那種力量嗎?讓我們看看啊!」一個男性守護者說。
「我們沒有!就連莉莉絲也沒有!」媞芽用盡全力的大喊。
所有人聽到後一陣錯愕,族人們不敢相信,一直以來所堅信的東西難道都是謊言?
亞卡莫斯也被她突然說出的話嚇到,「媞芽……」
「我們習慣被保護了,過多的依賴會讓人停滯不前,該是時候將所有真相告訴大家了。我相信你,相信你一定,能夠開創新的時代。」
「媞芽說的對,該直接把一些東西打碎了!」姬莉婭掛著自信的笑臉,「我跟鬼斗很擅長喲!嘿嘿!」
一直以來亞卡莫斯怕自己造成族人的分裂,但是造成分裂的一直都是這些規矩,是莉莉絲,此刻有著最親近的人的支持亞卡莫斯不再猶豫。
「各位,就算我們比這片大陸上的種族還弱小,從現在開始變強就行!莉莉絲有沒有能跟神獸對抗的力量又如何?以前根本沒有它!我們應該活得更加自由,每個人都該擁有自己理想的生活。」
「所以,請聽從自己內心的聲音吧!無論什麼樣貌,只要聽從深處最真切的想法,那我們的力量就不僅如此。我們不需要去懼怕,若無法前進改變現況只會繼續沉淪!聖所內的資料清楚寫著,我們現在的壽命比起五百年前大幅減短,新生兒數量也越來越少,大家都知道的!仔細看看雙生樹吧,這就是我們沒有未來的證明!」
族人們聽完後陷入沉默,就差一步,只要跨出這一步就好,但這實在好困難,明明想做些什麼但總有一股陰影凝聚在那,那捆住全身的深沉黑暗令人裹足不前。
「說的好。」薩特微微一笑:「把『不安』消除掉吧。」
突然間,一直壟罩在身上,彷彿束縛著手腳的那團陰影像被吸走一般煙消雲散,一直佔據腦海的負面想法完全消失,身體、心靈都像被解放般的釋然了。
「大家!莉莉絲就交給我打倒!請各位幫我對付魔像!」
不再猶豫,不再畏懼,所有人就像同時被鼓舞,開始齊心對抗四周圍的魔像。
情勢發展至此,跟黑色人形纏鬥中的莉莉絲釋放出大量魔力,頃刻間全部的守護者身上都被施加禁現術式打回裏界。
「莉莉絲!你還不懂嗎?規矩是錯的,順從大家的想法吧!你還想做什麼?」
「必須進行肅清。」
此刻亞卡莫斯眼中的莉莉絲就如同怪物,「你是瘋了嗎!」
已經無法透過對話來讓莉莉絲停手,姬莉婭跟鬼斗在前方開路,拿到夏娃的幾人抓緊時間開始尋找亞當的位置。
莉莉絲也開始增強核心能量輸出進行反制,黑色人形的牽制力逐漸示弱,已經快壓制不了。
「那到底是什麼?總有股讓人不舒服的感覺。」亞卡莫斯在奔跑中回望,對於薩特釋放出的那黑色人形感到疑慮。
「常世之匣能抽取人們過多的情感,而那人形就是這些情感的聚合體,那是我創造來為了讓她……算了,這說來話長……」薩特似乎不願多說只是輕描淡寫的帶過,「現在最重要的是要怎麼找到亞當?」
「……據說夏娃會在接近亞當時產生反應。」
「那交給我吧。」姬莉婭伸出手,「我拿著夏娃用瞬間移動來找,雖然只有我一個移動距離有限但還是可以快速擴大尋找範圍。」
「如果鬼末在就好了,少了她我也無法發揮全力。」鬼斗無奈的嘆息。
不只他們,現在村內所有魔像、土偶盡數出動,就算村人們合力對抗也難以招架,少了守護者就像缺了一大半的圓,力量完全無法發揮。
薩特在思索後突然意會到什麼而停下了腳步,他盯著青龍槍片刻接著開口:「應該可行。」
在他的驅使下青龍槍散發出力量,幾人的周圍隨即產生出一個類似結界的圓罩,接著開始擴張,不一會兒就幾乎將整個村莊罩在內。
下一刻,艾娜達、瓦邇、鬼末、碌碌、洛出現在眼前。
幾人詫異地對視,原本被禁現的守護者竟然能夠出現。
「我用青龍槍的力量暫時打破了『界限』,所謂禁現是讓守護者無法穿過世界,那麼讓兩個世界重疊就行了。」薩特用拇指指向身後。
遠處的雙生樹出現了應該在裏界的另一半,呈現出不可能見到的完整一棵樹的樣貌。
大家吃驚之餘也感慨竟然會受到神獸力量的幫忙,本該是避之唯恐不及的存在如今卻成為助力,這種感覺實在是令人彆扭。
「話說回來莉莉絲大人做得太過火了吧!」瓦邇憤恨的握著拳頭。
「就是啊!我跟菲根本沒做什麼啊!」洛兩手一攤。
碌碌一聽馬上指著洛,以近到幾乎要貼到臉上的距離質問:「唉!你這句話是想跟我們撇清關係嗎?」
洛不耐煩的推開他,皺起眉頭雙手抱胸反駁:「呵!說什麼?現在分你們我們的是誰啊?」
「你們別吵了。」鬼末抓了幾下頭髮,煩躁又擔憂的蹙眉,「沒想到會變成這樣。」
「你們都知道發生什麼事了?」看守護者們好像都知道現狀的反應,薩特好奇的問。
「當然,我們守護者多少能夠看見、聽見、感應到彼護者周遭發生的事。」艾娜達轉身牽起亞卡莫斯的手,「你說的那些話我都聽到囉。走吧,去叫亞當起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