惡魔的吵嚷瞬間暴動成了怒吼,舖天蓋地而來的各式攻擊也變得更為猛烈。然而,魁姆卻絲毫不受影響,他搖頭晃腦地朝索法爾那一側走去,還邊把玩手上的劍,一副迫不及待的模樣。
「是凱?斯稗勒許大人──!凱?斯稗勒許大人回來了──!」惡魔群中忽然有人指著天空叫道。
一對烏黑的翅膀迎著月色疾速飛行,一雙眼眸鋒利又沉穩,就像盯住獵物的鷹,他專注、筆直地衝魁姆而去,彷彿當結界不存在般,完全沒有減速的意思!
「唷,是凱?斯稗勒許啊!你復原得還不錯嘛?」魁姆消遣道,絲毫不受逼人的殺氣威脅「不過想挑戰我的先決條件就是要進得來才行──唔?」
凱已殺到魁姆面前,劍刃直劈其首,快到魁姆根本來不及揮劍擋下,只是一個勁兒地重心不穩跌坐在地,但是凱才不肯放過,劍尖準確地轉向魁姆胸口,沒有一刻遲疑。
「噢啊──!」魁姆不禁哀號,他完全沒料到凱手上那把劍在未施加魔法的情況下就能讓他產生痛楚,這下他也總算看清了因為太過輕敵而造就的劣勢「凱?斯稗勒許你……拿的到底是什麼鬼──!」
「總算知『痛』了嗎?」凱冷冷地問,才正要拔劍再補一刀,豈料還插著劍的魁姆竟微微一笑便憑空消失,就當著他眼前。
「框啷!」一聲,劍落地的下一秒,結界崩潰,四面八方的魔法攻擊來不及罷手,一瞬間雜亂無章地撲至,剎那,飛沙走石、煙塵滾滾,凱、索法爾、夏宮都被吞入爆散的煙霧中!
惡魔們連忙停下動作、屏息凝視,只見道路中央忽然旋起一陣清風,吹開的煙幕後三人皆毫髮無傷,因為他們腳下正散發著銀色光芒的魔法陣。
「就算是這麼緊急的時刻也能精確在三個位置畫出防禦魔法陣嗎?真不愧是凱?斯稗勒許……」
喬柏利發自內心欽佩道,他相信在場的其他惡魔肯定也是,畢竟一般狀況下要極度專注才得以憑空對著特定位置畫好一個魔法陣,若能同時畫出二個就稱得上惡魔中的高手了,能畫得又多又快又好簡直就是高手中的高手。
「不過……那把劍剛才還沒看到,是特地拿過來的嗎?還是從無法瞬間移動的地方……」
周圍的惡魔見魁姆溜之大吉也沒亂了陣腳,訓練有素地自成小隊朝四周展開地毯式搜索,五名惡魔或許是醫療班的,則降落在索法爾身旁並合力畫起治療魔法陣──
「慢著!你們先去治療那孩子!他傷得更嚴重咳咳咳……」索法爾才沒說幾個字就咳個不停,分明傷勢也好不到夏宮哪去,卻十分堅持「拜……拜託了……」
五名惡魔轉向凱投以徵詢的目光,當然獲得同意,甚至凱也親自助他們一臂之力,所以當地面的銀色微光褪去,索法爾就像未受過傷般精神抖擻,夏宮則彷彿陷入沉睡般安穩地躺著,一身血漬斑斑的衣服足見與魁姆拼鬥過的艱辛。
水城和喬柏利依舊隱形,但他們持續從空中靜靜觀察──看到五名惡魔在凱舉起雙臂做了一個手勢後便行禮飛去,一股熟悉的感覺在水城腦海油然而生,立刻回憶起之前奇可恩向他鞠躬並離開的畫面,原來他竟誤打誤撞比出了「退下」的手勢,再加上那位名叫維恩的一級將軍又剛好扮成與他相像的龍海,奇可恩一定是將他誤以為成維恩才會服從手勢退下。
「你說什麼──?」索法爾的聲音劃破靜默,他簡直無法置信地又問一次凱:「那個落跑的傢伙老嚷嚷打敗過你……居然是真的?」
「我不否認。」凱輕聲回應,雖然魁姆似乎刻意避開與另一個邪靈聯手才勝過他的事實,不過解釋也無助於抹滅敗北的烙痕,於今只能笑看既成的失敗,他露出一絲苦笑道:「索法爾,身為惡魔的我們……或許終究有些無法違逆的『天命』吧?」
索法爾一想起剛才與魁姆交戰的慘況,就不得不服凱口中說的「天命」,縱然那不像凱平常會講的話,但此刻更令他介意的是──凱居然親自抱起了夏宮?還讓夏宮的臉靠在懷中,動作親密地宛如摟著自己的孩子,他就嫉妒地鼓起腮幫子。
「……對了,你能夠自己回去嗎?」凱邊回首問邊展開壯碩的翅膀「還有件事我必須去布勒恩神殿一趟。」
索法爾哪還能插得上嘴,當然只得一聲不吭地目送,雖然直覺告訴他有東西正隱形著跟在凱身後,不過凱既然沒多說什麼,他也睜一隻眼閉一隻眼,或許這就是為什麼才剛回歸惡魔界的凱突然要前往布勒恩神殿的原因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