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請問……您為什麼非要找到這個靈魂呢?」水城試探地問,但是與凱對到眼的一刻他又退縮地找個臺階下「只是有點好奇啦,算了,別放在心上,哈哈哈……」
凱似乎已經從水城這一系列不自然的語句和反應猜到了更多關於答案的提示,不過他並沒有非要從水城口中得知的打算,否則招供咒是個快速又粗魯的好選擇。
「沒關係,這並非不可告人的事情。」凱神色自若地揚起笑容,一點也不像要說出什麼危險的話「僅是作為一介陳年往事的證明,確保當年我真的『殺死』了史勒威斯?韋茲登。」
毛骨悚然的感覺再度襲擊水城,他立刻打消了用靈魂下落當作籌碼的主意。
「凱?斯稗勒許!」喬柏利出聲喚道,見凱一轉身他就張著真切又有些無法置信的雙眼問:「你真的……會帶我們去見布勒恩神嗎?」
「我承諾會帶你們前往神殿,也會為你們通報此事。不過,這並不意味見到布勒恩神的保證。」凱把話說得更清楚些「只有受到邀請之人方可進入神殿,入殿後發(fā)生的任何情況及結果皆須你們自行承擔,想必主動提議的你們不會忽略與毀滅之神會面的風險吧?」
水城很顯然就是一臉錯愕的表情,喬柏利則非常清楚凱的言下之意,即是布勒恩神開啟「無」的可能。
「無」是相對於這個存在於萬事萬物的另一個空間,裡頭幾乎不存在任何物質、形體或生命,一旦被丟進「無」,肉體和靈魂便會立刻分離,前者在短時間內就會消失殆盡,後者則是依憑其韌度而有快慢,但是自古以來眾多犧牲者中也無一倖免。
所以,開啟「無」就像是步向全然毀滅的入口,是布勒恩神一不順心就會使用的處決形式。
「萬事拜託了。」喬柏利九十度鞠躬,這不是卑躬屈膝,而是他走上這條路的決心,再無退路!
水城也跟著一起鞠躬,畢竟這是由他而起的請託,他當然有責任承擔可能發(fā)生的最嚴重風險,即便他仍對此一知半解,不過,既然他的生存使命之一就是請求神挽救世界,若是連這樣的事情都無法溝通,談何救世?
走頭無路之前,只能用命運豪賭一場了!
四周突然亮了起來,原來是那些嵌在牆上的寶石開始散發(fā)光芒,再望向鏡子,熊熊烈焰竟早在未察覺之時便燃燒殆盡,費拉蘇塔那頭只剩一片焦黑的廢墟。
霎時,三聲又急又尖的警笛聲不僅響遍整間辦公室──更是響徹全惡魔界的天空!
渾厚的嗓音像是佈達重大事務般快速說著惡魔語:「一級將軍緊急召集──!一級將軍緊急召集──!艾鐵爾軍團全體惡魔即刻前往倫士安堡左側佈陣集合,這是凱?斯稗勒許大人的命令!重複一次!這是凱?斯稗勒許大人親下的命令!」
水城和喬柏利皆不約而同地轉頭注視什麼也沒做的凱,然後三人幾乎同時恍然大悟!向來從容自若的凱終於凝重幾分神色,因為他似乎猜測到了事態(tài)最嚴重的可能。
「不好意思,我必須先去解決一件事情,暫時告辭。」凱匆匆說完便展開壯碩的翅膀從大門飛去。
「我想是夏宮謙出事了。」喬柏利不安地說,他三兩下便用魔法陣解開了手銬,然後飛去抱起水城「可能是夏宮謙變成風的緣故,神眼的影像從之前就一直斷斷續(xù)續(xù),幸好我還大概知道他在哪,卓蘭拉甫達(惡魔界,隱形咒)!札赫馬多斯(惡魔界,瞬間移動)!」
轉瞬,隱形的喬柏利和龍川從寬敞的辦公室落入密密麻麻的惡魔群中,若非喬柏利火速拉高飛行,得來不易的自由之身恐怕又要惹上麻煩。
他們盤旋於高空鳥瞰,儘管地面的惡魔高達數百,卻很容易就找到夏宮的所在位置,因為倫士安堡左側主道上將近十公尺長的路段就像被設下結界般,惡魔們絲毫不得靠近,攻擊、施咒似乎試了幾次也無用,只能一邊繼續(xù)嘗試一邊佈下天羅地網將其團團包圍。
「好……好多血!」
水城就算隔著手指的縫隙,仍然無法置信眼前這片幾乎被染成鮮紅色的路面,夏宮和一個身著黑衣的小孩分別倒在道路二側,看不太清楚他們是否還有意識,因為二人幾乎都一動也不動,可說是任憑站在他們中間的男子宰割!
呼喚、喊叫聲此起彼落,靠近結界的惡魔們有系統(tǒng)地自成小組合力施法,極複雜的巨大魔法陣宛如開花般環(huán)繞結界遍地盛放,結界卻文風不動,縱使集結上百位惡魔之力也開不出一條救援的小徑。
「弱者來得再多終究是弱者啊!」
魁姆洋洋得意地笑道,一邊環(huán)視此起彼落的攻擊魔法和橫眉瞪眼的惡魔群,彷彿站在舞臺中央享受鎂光燈與觀眾的注目。
「聽說『惡魔不死』是即便斬首也無法撼動的『定律』,各位!今天我們就在此一起親眼見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