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機的鬧鐘響起多次,今天又是錯過六點半鬧鐘的一天。
帶上了奶奶準備的早餐,簡短的向家人們道別後,急忙的早上,終於又搭上了班次不多的公車。
上車後,索然無味的等待時刻,我習慣性的把玩起按鍵式手機的內建遊戲,繼續玩著昨天還在玩那個躲天花板尖刺的遊戲。看著操縱的角色在永無止境又不斷上升的臺階間距中移動著,我的眼睛時不時都得盯著角色看。
剛開始的難度幾乎讓人想睡,但隨著遊玩時間越久,難度會越來越高,直到人物被尖刺碰到——「啊,又死了?!?/div>
但奇怪的是,即使是遊戲結束,卻沒有象徵人物死亡的動畫,這是玩過太多次這個遊戲之後,發現跟往常玩的遊戲有所不同而得到的結論。
仔細翻找手機其他遊戲,在我認知裡唯一有血條的遊戲,在這個世界卻看不到跟「生命值」相關的東西——接連取代的卻是能承受傷害的次數。
回想起這個世界的定則,死亡對於人類完全不存在——畢竟這個世界的人類,是不會經歷死亡的。如果硬是要解釋的話,死亡可以視為一種文明吧?
正因為文化這種東西,是現實、經歷與期望所誕生的產物。沒有發生過的事情,自然就不會出現在遊戲中吧?好奇的我翻閱了手機內建月曆,卻沒有像是清明節、萬聖節的節日,如果沒有人類死亡,那麼就沒有鬼的存在,沒錯吧?
暫時得出結論的我繼續把玩著手機,直到公車到站為止。
今天的早自習比較睡不著,可能是因為我昨天比較早睡的關係吧?
既然睡不著的話,那麼就繼續玩著手機遊戲吧。我繼續按著手機按鍵,玩著遊戲打發時間。
玩著遊戲卻聽見翻頁聲,那個方向依然是正在看書預習的風紀股長。這個世界的風紀股長,依舊是坐在我旁邊的座位,早自習這個時間她正在用功呢,真是勤奮。
可我也不是只顧著玩手機,我也正在思考該怎麼問她爺爺現在身體怎麼樣——
回想起創造這個世界的初衷,那時的她為了爺爺的病情而難過,看見難過的她,那時候的我就使用權限,假設了這個人類不會死亡的世界。
雖然想問風紀他的爺爺如何,但不知道該怎麼問,問了又很奇怪。
算了,有機會再問吧。
『陳世超,你在嗎?』
這個聲音,是時空課老師的聲音?我左右望去卻沒有任何同學對剛剛的聲音有反應,該不會是我幻聽?
還有,老師人現在不是在前往非洲的飛機上嗎?那麼聲音到底是從哪來的?
『陳世超,現在我在用權限在跟你對話,給點反應吧?』
難不成聲音是從腦袋瓜傳來的,多虧老師的解釋,我還以為那真的是我幻聽。
「老…」突然在課堂上自言自語,會被大家笑的。於是我關掉了手機遊戲,假裝手機正在通話,說道:「老師?你找我嗎?」
『陳世超、陳世超?莫非你是睡著了嗎?』
老師沒有聽到嗎?用對話的方式沒有用嗎?早就知道要好好讀假設世界系統的說明書了。那麼到底該怎麼跟他聯絡?
『如果你還沒睡著的話,就用假設世界的語音權限跟我說話吧?』
可以是可以,那麼問題又回來了,要怎麼使用假設世界的權限?我到底要怎麼給老師回覆?
『你根本沒有讀說明書吧?還是說,就算讀了也不知道該怎麼做?唉,是有這個可能性啦。就當作是我在自言自語吧,首先假想自己有著第三隻手,那隻幻肢就長在自己身體的任何地方。』
?????
蛤?
什麼意思?聽不懂?
『想像自己能看到或感覺到第三隻手,如果想要讓幻肢有點真實性,試著想像讓它握緊拳頭然後再張開,重複這個動作十次,然後想像幻肢感應到的任何觸覺,幻肢就算建構完成了。與其他觀測者聯絡的動作,就是將手移到身後,食指跟中指交叉,動作像是對當下的發誓宣示無效那樣。這樣心裡的話就能傳達到其他觀測者的腦裡了?!?/div>
?。???
嗯原來心裡的話能傳達到對方嗎?那麼就不需要裝作是打電話了——所以,到底是要怎麼做?要想像自己有第三隻手…我對幻肢完全沒有任何概念啊?
我國中的時候有看過一個紀錄片,一個失去右手的人,卻能感覺到他失去的右手,其指甲似乎不斷地刺著自己的掌心而感到疼痛。
所謂的幻肢,應該是指不存在的四肢吧,即使是不存在卻能感覺得到疼痛等觸覺??墒堑降自撛觞N做才能擁有幻肢?我又沒有失去四肢過。
『其實這個動作也不需要用到幻肢,你直接用真的手就行了。』
『如果是這樣,那為什麼不早說??!』
『喔?』
突然覺得自己被耍了,我憤怒的表達自己的情緒,當然這句話已經傳達到老師那裏去了——老師給出了反應就是個證明。
在旁人看來就像是我手撐在椅背上調整坐姿——照老師說的那樣交叉自己的手指,果然順利的把話傳達給老師了。
『其實用任何一隻手放到背後食指中指交叉就可以了?;弥姆桨甘俏蚁氲?,畢竟如果觀測者失去了雙手的話,那該如何傳達訊息給其他觀測者?』
『還真的,不愧是老師呢?!?/div>
不愧是老師設想真是周到吼,可我覺得,應該是不會有失去雙手的可能吧?
像是哆啦X夢中有許多能改變世界規則的道具,我記得老師也有說過,那些道具都不應該要有實體,因為實體被弄丟或是壞掉之後就沒辦法回到現實的世界。雖然我覺得老師考慮的有點多餘,但是,如果真的哪天遇上的話,說不定就會後悔對吧?
?。ㄈ绻^測者失去了雙手的話,那該如何傳達訊息給其他觀測者)
仔細推敲老師剛剛說的話,這意思難不成有其他觀測者?我繼續接著說:
『你說其他觀測者?既然假設世界還具有語音系統…也就是說,這個世界還有其他觀測者,對吧?』
『觀測者現在就只有你和我而已。不要給我岔開話題。果然你沒有看過說明書沒錯吧?』
為何老師要用「現在」這個詞?但我不打算去多想這個奇怪的問題,可能老師還打算再招攬更多觀測者吧?
我回答老師的質疑,『我翻過書包跟老師辦公室的書桌了,無論怎麼找都找不到,這個世界沒有說明書,我也沒辦法看?!?/div>
『嘖,算了,記得下次要好好看過一遍?!?/div>
看來老師不打算再追究下去,『那,老師找我有什麼事情嗎?』
『差點給忘了…我有一些任務要給你做,身為觀測者的你,這是你必須親自完成的事情?!?/div>
『那是什麼?』
『那就是做訪問。你必須尋找三個人,對他們做採訪。』
『咦?』
『看來你十分的不情願,但是沒辦法,我現在手邊的資料量太少了。能在這個時間打聽更多情報的話,那就真的再好不過了?!?/div>
『那,我要問他們什麼?』
『題材由你去想像,注意不要告訴別人自己是觀測者之外,什麼都行,那就先這樣了?!?/div>
『喂!老師!』
於是我再次交叉手指,試著繼續聯繫上老師,但卻看到一行文字在我面前:
?。―isconnect.)
…
什麼?。克話裨L是要做什麼?
…
這樣吧…我看,想到什麼就寫什麼吧?首先先拿出了一張半面是空白的廢紙,寫下要記錄的事情吧。
既然是沒有死亡的世界,那麼在訪問的時候是不是該避免談論死亡這個字眼呢?如果是老師的話,應該會好奇這個世界的人跟原本世界的人之間的差異吧?那麼應該要問些什麼才好,該怎麼問才會讓老師滿意呢?但是在那之前,我要找哪三個人訪問呢…
…
…
…
實不相瞞…這個問題被我拖延到了快要放學的時候,眼前的紙連一滴墨水都沒有沾過。
從來沒有訪問別人的經驗,老師給我的難題,算是考倒我了。
「我看到你整天盯著這張紙,是要做什麼嗎?」
突然聽到有人在跟我對談,我才回神。聽聞聲音,詢問我的人正是風紀同學。
「那是因為…」
我才想起,早上的時候我不就正在尋找詢問風紀的理由嗎?
還有,老師要我找三個人做訪問,沒有規定要我「只能」找三個人,沒錯吧?也就是說,我可以找風紀做練習該怎麼採訪。如果成功那就最好,就算失敗了,也可以當作是一次練習機會。既然如此,
「風紀同學,可以麻煩你幫我完成一件事嗎?」
「嗯?你說?!?/div>
「我想…」這時,話來到喉嚨卻差點發不出來,正是因為我還沒有做足功課。
「直接說就好了?!?/div>
「老師要我做採訪作業…你能陪我練習嗎?」
「好,可以啊,今天的我沒有什麼事情,那就開始吧?!?/div>
徵求到對方的同意,心裡終於沒有甚麼忐忑。
「首先問你的家庭狀況,那個…你的爺爺,身體還好嗎?」
「陳世超,問題不應該是這樣問的?!?/div>
「咦?」
「這個問法,就好像是在你心裡就預設你已經知曉我家所有的一切似的。從一開始到現在,我還沒有跟你說過我家裡有誰,沒錯吧?」
猛然大悟,風紀股長有爺爺的這件事情,是從原本世界線的她得知的,但在這個世界線的她並沒有這樣的經歷,這一點我卻把它給忘了。
…既然這裡是個沒有人類死亡的世界,那麼就順著這個世界的主張,「每個人都是父母親生下來的,所以你怎麼可能沒有爺爺?」
「那我必須用現實反駁你——我沒有爺爺?!?/div>
「怎…怎麼可能?」
如果她會說她沒有爺爺,那不就代表這個世界線的爺爺已經去世了?但是這個世界線是人類不會死亡的世界,那麼我又該如何理解風紀股長她「沒有爺爺」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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