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給的恐怖指數(shù):★★★☆☆
評價 : 懸疑與中世紀風格的組合
(大家可以此評斷該不該看下去)
如心理癥狀加劇請盡速關(guān)閉本頁,感謝大家(^u^)
鄉(xiāng)間的早晨,清晨的陽光照在架著木板的小方窗戶上,從木板與窗間的縫隙透過,最後照在喬治的臉上。木頭砌成的房子時常會漏風,幾隻灰毛老鼠從木頭縫隙中鑽出來,鼠鼻子在地上到處嗅聞尋找昨夜殘留的麵包屑。
「啊…,怎麼那麼快又天亮了,煩死了…,昨天背了十幾袋的麵粉,腰酸死了,嗚嗚…好不想工作。」
磨坊員工喬治在簡陋的木板床上翻來覆去,滾到床鋪的邊緣,拚盡自己全身的力量才爬起身來穿上舊皮靴。還在地面上搜尋食物的老鼠們受到驚嚇,「嘰」了一聲後四散潰逃。
舉起雙手伸懶腰,打了個大哈欠,剛睡醒的喬治搖搖晃晃地走出去。
「喬治,可以幫我去外面拿一下木柴嗎?」喬治的母親瑪麗正在廚房用磚砌成的爐灶熬煮扁豆湯。
「好。」喬治挪動自己軟爛的雙腿,走到外頭與屋子相連的柴房去拿柴。
早餐是日常的黑麥麵包搭配扁豆湯。
「謝謝主的饋贈,給予我們豐盛的一餐。」在餐桌就定位後他們雙手合十開始向保佑他們的神禱告。
「硬梆梆的黑麥麵包搭配黏呼呼的扁豆湯算豐盛?是難吃的一餐吧。」喬治心想。但他不敢當著隔壁桌母親的面說,他知道自己敢說出對上帝不敬的話絕對會被母親拿勺子敲腦袋。
喬治的父親在天亮前就去田裡幹活了,要是喬治沒有被磨坊主的兒子介紹過去幫忙做粗工,也要跟他父親一起下田幹活。
雖然這份工作也是苦力活,整天要搬麵粉袋跟麥子,但好在不需要一直在太陽下工作曬太陽,工錢也穩(wěn)定,不用靠天吃飯。
像每天的既定行程一樣,喬治提著母親準備的午餐麵包跟牛皮水壺就出門去山丘上的磨坊工作了,在經(jīng)過鎮(zhèn)上的市集他看到一群人正圍在市集出入口議論紛紛,其中還不乏熟識的面孔。
喬治有些好奇,畢竟這副怪異的景象可不是每天都有的,鎮(zhèn)上大部分的人跟他還有他父母都認識,所以他隨手在人群堆裡抓了個人逮著就問。
「發(fā)生什麼事情啦,怎麼大家都圍在這裡?」
被他拉住的人是鎮(zhèn)上打鐵舖的小兒子亞當,亞當先是神情有些驚慌,瞧見是自己哥哥的玩伴,沒好氣地翻了個白眼然後開始解釋。
「還能怎麼樣,鎮(zhèn)上死人了!」
「耶!?」喬治先是驚訝,後來又覺得死人這件事好像也沒說是很嚴重的事情。
他們鎮(zhèn)上的環(huán)境就是這樣危險,鎮(zhèn)子旁邊就是杉樹林跟群山,裏頭有棕熊出沒,據(jù)說有不少人都在森林邊緣被熊攻擊過,到了春天熊還會闖到鎮(zhèn)上來找食物,每年都有居民或附近村莊的人被熊跟狼群攻擊。
雖然有壕溝但並不能防止聰明的動物闖進鎮(zhèn)子裡,鎮(zhèn)長等人也不是沒有想過要蓋木柵欄或是圍籬,但是計畫一直因為人力不足和時間不夠擱淺。
冬天以外的季節(jié)農(nóng)民要忙著耕作和照顧田地,鎮(zhèn)上的工人們也有自己的工作要做,大家頂多能在冬天沒下雪的日子能騰出些時間幫忙蓋圍籬,圍籬能蓋的長度有限。
鎮(zhèn)長跟文書官認為自己家前面應(yīng)該要先蓋圍籬,鎮(zhèn)上有錢的商人們也說自己家離市區(qū)很近,圍籬應(yīng)該要先蓋在他們這一側(cè),結(jié)果就是吵到?jīng)]下文。
亞當似乎早料到喬治會擺出一副「好像也沒什麼好大驚小怪」的表情,隨後補充。
「死的是個陌生的外地人。」
嗯?
喬治聽到亞當說死者是外地人時倒是有點小驚訝,他們這個鎮(zhèn)子位於阿爾卑斯山下的法國境內(nèi),因為沒什麼礦產(chǎn)和天然資源附近人煙稀疏,平時鄰近城鎮(zhèn)也很少會來這裡,更別說是旅行者了。
「他是怎麼死的?」
「我不知道,是早上去打水的在水井附近發(fā)現(xiàn)的,據(jù)說那人的死狀非常悽慘耶,表情驚恐,屍體慘白,全身上下只剩下骨頭和外頭一層皮,我爸爸有趣現(xiàn)場幫忙抬屍體,看對方的樣子看起來在死前有掙扎過,大概是想爬到井邊喝水。」
亞當說的振振有辭,就像是他自己親眼所見的一樣。但喬治知道鎮(zhèn)上的大人是不可能會讓一個沒成年的小毛頭去抬死人的。
「瘦成皮包骨?是餓死的吧?」
喬治下意識做出跟來驗屍的神職人員一樣的結(jié)論。
亞當聳肩:「我也不知道,就算是餓到?jīng)]東西的流民,好歹在餓死前也會拚了命的敲民宅的門求救嘛。」
鎮(zhèn)上的其他居民在了解狀況後七嘴八舌的議論起來,沒一會兒市集的代表就跟著鎮(zhèn)上治安隊隊長來趕人了。
「好了各位!時間不早了,快點回去做事吧。死掉那個人的身份就由我們治安隊來調(diào)查就夠了,有查出個結(jié)果自然會告訴各位的。」治安隊隊長用手拍出兩個聲響後對大家說。
居民們再抬頭看太陽已經(jīng)往正午的高空挪移後,三三兩兩的開始往市集外走,回去各自做各自的工作,即便想蒐集更多茶餘飯後閒談的資本,但他們也不想因此導(dǎo)致工作遲到。
「唉,真不吉利。」
「死在外面就算了,偏偏死在鎮(zhèn)上,非常不吉利啊。」
「會不會是什麼怪病?」
「神父說是營養(yǎng)不良餓死的。」
「好了啦,我也要回去工作了啦。」亞當一掌把喬治抓著他肩膀的手打掉,一溜煙的跑掉了。
「嗤,臭小子。」
喬治看了看自己被揮開的手掌,還有些濕潤,可能是沾到了亞當手上的水,喬治隨手抹了把衣服,繼續(xù)往山丘上的磨坊前進。
?
喬治在山丘上的風車磨坊工作,風車斜面對阿爾卑斯山,山腳下的大平原四季都吹起常態(tài)性的地形風,磨坊靠風車運轉(zhuǎn)的動力來磨麥子,將小麥磨成小麥粉後裝袋,再由馬車分送到鎮(zhèn)上和其他城鎮(zhèn)的麵包坊。
挑了一整天的麥子跟麵粉袋,喬治回到家中時已經(jīng)是太陽快到地平線下的時候了。
磨坊的體力活雖然粗重,好在下班時間固定,每次他都是最先回來的人,喬治拿著兩個木水桶去鎮(zhèn)上的水井打水好讓他母親能準備晚餐。
想著前幾天才剛領(lǐng)到薪水跟額外的一袋小麥麵粉,只要加水揉成麵糰再發(fā)酵,等幾天就能吃到香鬆綿柔的白麵包,不用再啃硬梆梆堪比木頭的黑麵包,喬治疲累的心頓時被白麵包治癒了。
兩手各提一個水桶,喬治背對夕陽哼著歌。
鎮(zhèn)上原先有兩口井,教堂旁邊的井因為抽不出地下水,已經(jīng)被廢棄了,現(xiàn)在鎮(zhèn)上的主要水源只剩鎮(zhèn)上廣場旁邊的那一口井跟離城鎮(zhèn)有五百公尺遠的森林野溪。
森林野溪附近是狼的領(lǐng)地比較危險,所以鎮(zhèn)上特意派了守衛(wèi)輪班保護鎮(zhèn)民的安全,早上跟下午的固定時段都會有婦女成群結(jié)隊的跟輪替的守衛(wèi)一起去溪邊洗衣服。
將空桶放在井邊。
喬治想起今天早上亞當說的話他,注意起了周遭地面,井邊的地面早就被每天前來打水的人給踩實了,除了零星的碎石外,只剩依附在井口石縫中艱難求生的雜草。
沒什麼特別的。
空木桶被繫上麻繩,快速地打了個繩結(jié)準備放到井裡去取水,此時喬治聽到井下傳來零碎的水流與水波聲,一般的井並不會有水流聲,感覺到不太對勁他動作一頓,眼睛慢慢地往水井下方挪移。
井下光線照不到只有一片漆黑,回想剛剛聽到的異狀,喬治專注地查看發(fā)出聲音的來源,終於他找到不對勁的地方,漆黑的井下有個東西正向他招手,不,正確來說是:井裡有東西伸出一條黑色長長的物體朝著他上下擺動。
「雪特!」
喬治被嚇得飆出髒話,反射性地倒退三步,驚慌之下空桶也砸在地上。
有什麼東西在井裡面?
喬治僵在原地不敢動彈,他想立刻逃之夭夭,叫鎮(zhèn)上治安隊的人過來,但一想到剛剛的畫面只是自己看錯,他又拿不定主意了。
或許…或許那只是一隻不慎掉進井裡的動物也說不定?
…。
不對,井裡也可能是個人,他或她正在求救,比爾家的兩個小鬼很常在這附近撿松果跟樹枝玩。
要是自己就這樣跑去找治安隊來幫忙,根本來不及把人救上來,小孩子可能會在短短幾分鐘內(nèi)溺斃。
想到這裡喬治艱難地將口水吞嚥下去。抬起腳步不情願地走回水井邊,在幾次深呼吸後鼓起勇起將頭探到井口望向下方的黑暗。
水井下依舊是一片漆黑,黑暗中沒有怪異的水聲、沒有奇怪的手,也沒有任何不尋常的地方。
大概,真的只是自己因為聽了今天早上命案產(chǎn)生的錯覺而已吧?
在等了一會,沒有等到任何異常的喬治才想起自己要打水回去給母親煮湯燒飯的事情。
喬治手搭在井邊的鵝卵石上,躊躇的看著井口。即使剛剛的不對勁可能只是自己的錯覺,他也不敢再喝一口這口井裡的東西。
左思右想,最後他轉(zhuǎn)身提著桶子決定冒險到森林野溪邊取水。對他來說森林中的棕熊跟野狼至少比在那口井底不知道是什麼鬼的東西還要來的好對付。
至少他知道森林裡的野獸是什麼。
在簡單吃完晚餐後喬治回到房間,熄滅床邊的蠟燭睡去。
?
「摳、摳…」
「摳、…」
寂靜的深夜,喬治被外頭的敲門聲吵醒,迷糊地睜開眼睛,起身走到門邊,正當他手握著黑鐵門把時,神智才宛若驚雷乍現(xiàn)般醒了過來。
都已經(jīng)三更半夜了,鎮(zhèn)上根本沒人還會在外頭做事,那麼是誰在敲門?
「摳、摳…」
喬治眼睛直勾勾地盯著大門的木質(zhì)紋路。
該不會是什麼強盜吧?
他抱著緊戒的心態(tài),將大門上的信件投遞口打開些。
喬治看到外面的景象後頓時一愣。
外面沒有任何人。喬治柔了揉眼睛確認不是自己在夢遊後準備回床上繼續(xù)睡,此時他發(fā)現(xiàn)地板濕成一片,鞋子踩在地板上發(fā)出不該有的水聲。
「怎麼…」喬治抬起腳,看著被水沾濕的鞋子。
一支由水凝結(jié)成的黑色觸手,從水面冒出來,纏住喬治的右手,喬治嚇得摔倒在地,家中的地上升起一大團黑色的不明物體,它的中央開著一張大裂口,對著喬治像是在笑。
「啊!」
喬治從他的床上彈起來,身體恍若還記得夢境中的危機,全身戰(zhàn)慄,床單早就因為背後出汗?jié)窳舜笃?/div>
他深呼吸了一段時間後才能勉強脫離發(fā)抖的狀態(tài), 陽光已經(jīng)照在他房間的地板上很久了。
「摳、摳、摳。」
「喬治!你再不去上班的話要遲到了。」門外母親地喊話讓他終於意識到自己只是在作夢,他慶幸地用手摸了一把還掛在額頭的汗水。
喬治的母親已經(jīng)做好早餐擺在大廳桌上,一盤簡單的黑麵包抹橄欖油配水煮雞蛋。喬治乖乖地坐到自己的位子上進行餐前禱告,禱告完他下意識抬手拿起旁邊的水杯要喝水,動作突然間停頓住。
「這水是昨天我打上來的嗎?」
「是啊,你爸爸還說今天的水喝起來特別甘甜,有森林青苔的味道。」
啊哈哈哈哈…
要是被父親知道自己冒著危險一個人跑到森林去打水,絕對會被打斷腿的哈哈哈…。
碰。
家的大門突然被打開,父親急切地衝進來。
「羅威娜,你跟我來一下」
「親愛的?」喬治的母親不明究裡地被父親拉走剩。
此時的喬治還傻傻地坐在餐桌上發(fā)呆,想想不對,喬治把剩餘的早餐塞進嘴裡,像隻青蛙般彈起來跟著父母離開的方向前去一探究竟。
喬治跟到鎮(zhèn)上便開始覺得不對勁,一股難聞像是糞水的味道充斥在空氣中,鎮(zhèn)上民宅的門窗緊閉,房屋內(nèi)不時傳來陣陣乾嘔聲。
令人反胃的臭氣使喬治皺起眉頭。
他跟著父母來到當?shù)氐慕烫茫灰娊烫猛忸^聚集了數(shù)人,有三個人躺在地上像是生了某種疾病,全身虛脫,面色發(fā)白,嘴邊還留著不知是口水還是嘔吐物的痕跡,喬治認出生病的三個人全都是鎮(zhèn)上的居民,其他站著的人則是躺在地上那三人的親友。
教堂的木製大門緊閉,那些生病居民的親人聚集在教堂外不停敲打大門,面色悲戚地大喊,希望神父跟修女能幫他們的親人看診。
教堂的大門依舊沒有被打開,喬治聽到周遭的人在談?wù)摻烫脧脑缟暇痛箝T緊閉也不知道神父跟修女都去了哪裡。
喬治的母親羅威娜曾經(jīng)幫修女們照顧過病患,多少懂一些醫(yī)學(xué)知識,緊急被叫過來給鎮(zhèn)上的患病者看病。
「這個癥狀像是脫水。」
羅威娜才剛說完,躺著的病患突然全身抽搐,彈起身體開始嘔吐,嘔出骯髒且腐臭的黃色液體。
其他病患也有類似的癥狀,有的看起來已經(jīng)把能吐的東西都吐完了,只是一直在不停乾嘔。
「從什麼時候開始的?」
「我家老公在兩天前開始拉肚子,當時我們以為是他吃了什麼不乾淨的東西也沒想太多。」病患的妻子回憶起兩天前她給自己先生煮了一鍋番茄土豆湯,喝完後晚上就開始跑廁所。
「那你有喝嗎?」
「當然啊,我自己煮的,當時配著香蒜麵包喝了一碗。」
這對夫婦是在鎮(zhèn)上開雜貨商店的商人,平常有較好的經(jīng)濟條件能買品質(zhì)更好的食材,而且商人的妻子沒有患病,所以羅威娜覺得他們不是因為吃了不新鮮的蔬果吃壞肚子。
「有辦法治療嗎?」一旁的親屬急切地問。
「我不知道病因,沒辦法幫你們治療。」
羅威娜搖頭,她畢竟不是修女也不是神父。
「咳咳咳咳嘔…」生病的商人又嘔出了一攤酸水。
「怎麼會…」商人的妻子看著面色煞白的老公緊握著手帕。
「砰!」
劇烈的響動讓人們把視線拉回教堂的大門,只見厚實的大門被斧頭劈出一個大洞。馬上有人認出拿斧頭衝過來,一斧頭往教堂大門劈砍的中年男子是鎮(zhèn)上的鐵匠傑克。
「傑克,你這是對神的褻瀆!」
「我管你他娘的,我家大兒子病了,一副快死的樣子,管他神父到底有沒有空,現(xiàn)在就必須給我出來治療!」
路易生病了?
喬治有些不敢置信。
前幾天遇到他還好好的啊,昨天遇到亞當也沒有提過他哥哥生病的事。
傑克不管眾人的喝斥伸手進大門把橫著的門閂給挑開,兩手發(fā)力推動教堂厚重的木門,隨著木門緩緩移動,光線也照射進昏暗的教堂內(nèi)。
人群中不知道是誰先開始發(fā)出尖叫。
接著眾人皆陷入恐慌的情緒之中。
原本應(yīng)該在早上點蠟燭,準備開始晨間禱告的神父兩眼無神地趴在佈道臺上,佈道臺的桌上,地面全都沾滿詭異的黃黑色水漬,空氣中充斥著令人作嘔的腐爛味道。
有人發(fā)現(xiàn)教堂的修女倒在長椅上,修女袍下的身體乾扁,只剩一層半透明的皮膚貼在屍骨上,宛如一張以人類製成的皮革包覆骨架。
聯(lián)想到外面幾人的癥狀,一股詭異的氣氛在人群中瀰漫開來。
【冰鳩驚悚短篇:待續(x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