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給的恐怖指數:★★☆☆
評價 : 完結章節
(大家可以此評斷該不該看下去)
如心理癥狀加劇請盡速關閉本頁,感謝大家(^u^)
冰鳩驚悚短篇集-同系列 : 生長 、8 、萊拉(上)、萊拉(中)、萊拉(下)、模特、速限、鼠國(上)、鼠國(中)、鼠國(下)、不能碰、繩圈、梵音、像羊一樣(1)、像羊一樣(2)、像羊一樣(3)、像羊一樣(4)、像羊一樣(5)
火光照亮黑暗的樹林,祝融之火在這片原始的亞熱帶森林中熊熊燃燒,尖叫聲與金屬碰撞聲不絕於耳,身穿原住民服飾的人惶恐地在樹林間逃竄,幾名勇士正拿著長刀與日本軍對峙。
「把那些野人全部殺掉!」
身著日本軍服的少尉揮手下令,下方拿著步槍彎腰瞄準的日本兵將在叢林中逃竄的原住民一個個擊斃。
「來、布達,快點躲起來。」
說話的是一名年約三十歲左右長髮凌亂,臉上沾滿泥巴的藍衣女性,將她的兒子塞進為了打獵預先挖的陷阱裡頭,坑約兩公尺深,還沒來的及上木刺,能夠藏住一個不到十歲的小孩子。
將男孩放入坑裡後女子迅速的蓋上草棚,坑裡的小孩子只能通過草棚竹子間的縫隙看到女子不斷的把周圍的落葉蓋在草棚上。
他全身不斷地顫抖,兩手緊握在胸口,已經被發白的指間裡握著一個小小的銀色十字架。那是他祖父給他的,據說過去曾祖父跟著一群信仰神的紅髮外地人把能夠豐收的作物和耕作的動物帶來給他們,曾祖父也知道除了祖靈以外,世界上還有神的存在。
女子在將埋著男孩的坑蓋住後跟著其他人逃竄的方向一起逃竄,眼眶強忍著淚水,手中也緊握著與男孩同款的十字架。
上帝啊,請救救我們吧。
憤怒的原住民少年從巨大檜木上方落下來一刀斬斷日本軍的腦袋:「貓霧捒、巴則海、洪雅、道卡斯,平地人不夠,早期把我們逼至山林間,現在又來屠殺我們了嗎?」
鮮血飛濺到日軍指揮小隊長的臉上,他立刻用日語對屬下大罵:「蠢貨,在等什麼?還不快點攻擊!」
「隊…隊長…」拿著槍的小兵用顫抖的手指著前方。
小隊長抬頭往前看去,火焰之中出現一對腥紅的眼睛,有著羊形體的怪物竄出草叢飛快咬住了一名士兵的脖子,利齒扯開脖子上的氣管及韌帶,白色的鬃毛上沾滿了人的鮮血。
黃色一字型眼睛反射著熾熱的火光,類似羊齒的嘴中不斷咀嚼著的不是青草,而是人類的血肉。
「啊啊啊…怪物啊!!」
小隊長嚇得癱倒在地上,想叫其他士兵開槍,卻沒有半個士兵留在他身邊,還能逃跑的士兵跟原住民,早就扔下武器抱頭鼠竄。
「嘻嘻嘻嘻…」像羊一樣的怪物發出嬰孩般的尖銳嬉笑聲。
隨著羊形怪物越發接近他,他不斷地用兩隻手後退,在背靠樹幹退無可退時,小隊長抽出了他隨身攜帶的手槍指著這頭白色怪物的眉心。
「砰!」槍聲響起。
怪物沒有如他所預期地倒下,子彈詭異地出現在左邊樹幹後躲著還沒來得及逃走的小兵頭上,剛好正中太陽穴,紅色的血液混雜著腦漿從彈孔中泊泊流出,小兵還保留著被驚嚇的狀態癱軟倒在地上。
當小隊長不可置信地看著士兵中彈倒地,轉過頭來就看到羊張大嘴巴緊貼在自己的鼻間,血的味道與腥臭的氣息噴吐而出。
「喀擦―」頭顱被咬碎的聲音像咬蘋果般清脆。
〥
原住民建造的白色基督教教堂被火焰包圍,教堂內一片狼藉,幾乎所有的東西都被搗毀,破碎的玻璃門窗與斷掉的長椅隨意地被棄置在地上,值錢的物品都已經讓日軍給搶走,只殘留地上燃燒到一半的十字架。
「我們會被詛咒的…,做出這種事,神絕對會拋棄我們的…」
傳教士在教堂門口,雙腿癱軟跪在地上。
神啊,請寬恕我們吧!
為了抵抗日軍的侵略,他們釋放了原本被鎮壓在此處的惡魔。
「咩…」
〥
陳文雄驚醒過來。
他發現自己在一輛廂型車上,自己坐在副駕駛座系著安全帶,車窗外的陽光有些刺眼,他慢慢恢復視覺後才看見眼前是國道三號高速公路的景象。
「喔喔喔,肖年耶你終於醒過來了啊」在開車的正是中年大叔。
「我怎麼,…那些鬼呢?」
「鬼?蝦咪鬼?我只看到你倒頭栽後就倒在地上,把你扶起來後轉眼間就發現太陽出來了,看你怎麼都叫不醒的樣子,我只好把你扛進挖耶(我的)車,準備把你載到醫院去。」
「那…那大叔你有看到露營區裡的其他人了嗎?我們就這樣走出來了?」陳文雄覺得他們能脫困順利到有些不可思議。
「其他人喔,我倒是有遇到坐在管理室跟我換班的肖年同事啦,把事情大致跟他說了還是不懂,以為我在黑白講,我就想說證明給他看,拿著棒球棍帶他到管理室後方的鐵門,結果打開門就看到堆滿雜物的倉庫,他就不相信大叔我啦。」
「還叫我也順便去看醫生,吼,現在的肖年耶真沒禮貌,都不會敬老尊賢。」
這樣啊…
陳文雄握起手掌,忽然感覺到手裡有東西正在發熱,攤開來看是個小小的銀色十字架,明明是金屬卻摸著有些滾燙。
這個十字架就跟剛剛他夢裡出現過的一模一樣,他抬起頭來默默地看著高速公路上快速變幻的畫面,然後指著車窗前方的一輛綠色貨櫃車,扭頭就問駕駛座上的大叔。
「吶,大叔,前面那輛貨櫃車是什麼顏色的?」
「你怎麼會這麼問哩?」
「前面那輛貨櫃車是什麼、顏、色、的?」陳文雄第二次提問。
「藍…藍色的。」大叔有些遲疑地開口。
瞬間,陳文雄解開安全帶,右手拿著十字架朝著中年大叔的額頭貼過去,十字架在貼上大叔額頭的當下變得灼熱,焦臭味在車廂蔓延開來,腦袋被燒焦的大叔發出嬰兒哭泣般的慘叫聲。
廂型車失去駕駛人員的控制在高速公路上失控打滑,迴旋一百八十度,劇烈的煞車聲和慣性隨之而來。
陳文雄的身體被慣性甩出去,後腦杓撞上車頂,此時車內的空間晃動,原先的車廂像是超現實畫作般扭曲,陳文雄的視野跟著天旋地轉,變成了朝日露營區黑夜的景色。
「幸好來得及。」
熟悉的女聲在陳文雄的頭上響起。陳文雄張開眼睛就看到張敏雅的臉出現在他的正上方。
「你…耶耶耶?!」
陳文雄看到張敏雅像是看到老鷹的小雞般跳起來,往後倒退爬。
「張敏雅?」
他瞪大眼睛盯著站在大叔旁邊的張敏雅,對方綁著短馬尾,白底綠色河童圖案的T恤跟藍色牛仔短褲。
「我長得有那麼可怕嗎?讓你看到第一眼就覺得是惡魔。」張敏雅攤開雙手,往後退,像是在表示她沒有威脅,她右手上拿了一本黑皮聖經。
「你怎麼會在這裡?錄音機裡的聲音?那本冊子?」
「我看你大概已經被惡魔製造的幻覺搞到分不清現實跟幻象了。」
陳文雄指著張敏雅大吼:「等等,是你找我們來朝日露營區的啊!承租露營地的也是你,這一切都是你在搞鬼對不對?你是跟林偉山一夥的,想把我們都獻祭掉!」
「哈?!你在說什麼傻話,我已經被困在這裡擔心受怕好幾天了耶!怎麼都走不出大門口,根本沒辦法找你們去做什麼露營這類悠閒的活動好不好?」
「耶?」
原先還火冒三丈的陳文雄突然愣住。接著張敏雅開始回憶自己到朝日露營區的經過:
「幾天前,我整理好圖書館資料跟社團現有的臺灣歷史文獻,來朝日溪附近考察,實地考察的主要對象是荷據時期的原住民天主教信仰,我想把這個主題當成我們歷史系的期末報告。」
「因為考察地點的廢棄教堂遺址是在山上,離市區蠻遠的,我上網查到附近這個朝日露營地可以當作在山腳的過夜地點,所以才準備好東西跟露營用具過來的,沒想到晚上就跟遇到鬼打牆似的一直走不出去,白天露營地更是連半個人都沒有,還碰到惡魔一樣的鬼東西。」
「要不是我自己也有攜帶對照用的十字架跟聖經,早就被吃掉了吧。」
張敏雅是大二歷史系的學生,對於考據臺灣歷史有著過人的興趣,還參加過臺北市舉辦的歷史答題競賽,得到第三名的好成績,所以她很快地以大二生的身分接任上兩屆大四學長的歷史系社團,比陳文雄、林偉山等都是靠社團混大學加分的人相比,張敏雅的學識跟資歷都是實打實的。
「幾天前?你是哪時候在到這裡考察的?」
「三月十五號啊,怎麼了?不是才過三天…而已」張敏雅越說到後面臉色越發慘白了起來。
「難道說…」
「今天是五月七號,距離你說的日期已經過三個星期了。」
「靠杯呀!」張敏雅顯然被陳文雄的話給驚嚇到不自覺的吐出髒話。
「完蛋了,期末報告只剩下一個星期。救命啊!」
張敏雅不自覺抱著頭吶喊。
顯然對她來說大學期末報告交白卷被教授當掉重修這件事,比遇到惡魔被困在露營地裡走不出去更加可怕。
不過這才比較像是陳文雄認識的那個張敏雅,開朗外向、喜歡戶外的女孩,之前鬼怪偽裝她的樣子實在是太過安靜了。但是因為失戀的關係,大家也就沒有太過在意她的性格變化問題。
「你是單獨一個人來的,你的男朋友呢?」陳文雄記得一個多月前他們應該還沒分手。
「阿夜嗎?我有告訴他跟我家人自己要來考察的事情,不過他人在當兵也沒辦法陪我來啊,就叫我盡量找朋友陪同,小心一點這樣。」張敏雅說著對方的網名暱稱,回憶起她跟男友在網路上聊的話。
「而且就你所說,已經過三星期了,我跟男友大概是『被』分手了吧,竟然會有鬼魂裝成我的樣子騙其他人過來,跟抓交替似的,想想還真不舒服。」她雙手抱胸,摸了摸兩條手臂。
「那麼話說回來,你知道出去的方法嗎?你是怎麼在這個鬼地方活到三天的啊?」陳文雄弄清了對方大概是真正的張敏雅後便問。
「大熊先生,如果我知道怎麼出去的話,就不會被困在這裡三天了好嗎?」
呃,也是。
陳文雄被張敏雅的話堵的牙口無言。
「自從知道我不管怎麼出營區,不論是走大門口還是爬鐵絲網,最後繞一圈都會回到朝日露營區後,我就在想方設法研究出去的方法,白天在營區裡找出路跟線索,晚上就躲到管理室裡,順便在那裡找點東西吃。」
大叔氣不打一處的指著張敏雅:「啊!丟系令,偷貼挖耶泡咪尬放冰箱耶泡菜!挖本來以為系鳥氣哩假去。 (啊!就是你,偷拿我的泡麵跟放在冰箱裡的泡菜,我本來以為是老鼠吃掉的)」
「為了生存,我也沒辦法啊。」
「不是啊,這裡的管理室不是破破爛爛的嗎?」
「那只是跟著你們的靈想讓你們看到的,就我所知每個人看到的場景都不一樣,所以告示牌上的標示才會那麼混亂。至少我知道我們現在還是在朝日露營區裡。」
「雖然我不知道怎麼出去,不過嘛,預防惡魔攻擊的方法我倒是摸索出來了。」
「當你覺得自己中了惡魔的幻象時只要握著聖經跟十字架,在幻象裡面就會有提示,靠著上帝的提示就能出去了。」
「感覺很虛無飄渺。」
「挖聽某耶。(我聽不懂)」
「總之如果真的遇到怪東西的話,拿著這個」張敏雅從掛在腰間的褐色包包裡抽出另一個十字架形的鑰匙圈交給大叔,然後指著天上:「請上面的神明保佑你,還有別傻傻跟著它們走就對了。」
「總覺得很不靠譜啊。」陳文雄繼續吐槽。
〥
幾人在張敏雅的提示下來到公共廁所後方的小土丘上,土丘的地面還殘留被火燒毀的木造建築基樁。
張敏雅穿著運動鞋,用腳踢開殘留在地上的木片。
「你們知道原住民部族大多數都是泛靈信仰嗎?信仰天地自然的靈,也信仰著祖先的靈,但是呢,這個世界上也有惡靈的存在,在荷蘭人把基督教引進來後,部分原住民也開始信仰上帝,相信惡魔,而那些原先就存在的惡靈也就變成了他們口中的惡魔。」
「荷蘭人為了讓原住民改信基督教,也貶低了不少原生的土著神靈,把祂們打為惡魔一類,那些失去人們祭拜、被醜化的神靈也變成了惡靈。」
「根據野史文獻,據說這座教堂是荷蘭人讓原住民建造,用來鎮壓地底下的惡魔。在日治時期的時候教堂被毀掉,我覺得就是在那時候,讓裡面的惡魔跑出來了。祂趁著戰亂吃了不少人,也壓迫著那些因為戰爭而冤死的亡魂,變得越來越強大。」
「所以說那麼多,我們要怎麼出去?」
陳文雄現在最關心的只是怎麼離該這個該死的地方。
「關鍵就在這條橫梁的底下。」
張敏雅指著橫躺在建築基樁上,教堂的破損大樑:「原本我一個人是抬不動,但是我們三個人應該就沒問題了。」
三人合力將大樑給抬起來,露出底下的原住民雕刻的圖騰柱,木圖騰上彩繪著一隻形似山羌又似鹿的白色生物,曾是精靈的生物。
「我想這就是原本的『惡魔』。在荷據時期被荷蘭統治者汙衊成惡魔,吸收了原住民們的怨恨而墮落的動物神靈。這個圖騰柱應該一直以來都被埋在教堂的底下,直到教堂被燒毀為止。」
「咩―」
張敏雅話語落下的那刻。陳文雄發現像羊一樣的生物出現在不遠處的樹下,白色的身影站在大樹冠的陰影底下,祂出現的同時,地面上冒出密集的人形黑影,歪曲著四肢,朝著三人爬過來。
「嘻嘻嘻嘻」
「結束了!」
張敏雅目視遠處的羊,拿出打火機跟火種點燃了圖騰,火焰瞬間將圖騰給吞噬。
「嚶――!!」
在圖騰燃燒的當下惡魔發出尖銳而淒慘哀鳴。
四周颳起了強烈的風暴,風速快到能刺痛人的肌膚,讓三人不得不抱著頭蜷縮起身體,緊閉眼睛。
當陳文雄再度張開眼睛,他發現自己站在朝日露營區的大門口,早晨的陽光照射在他的臉上,森林間不時傳來悅耳的鳥鳴聲。
陳文雄握著的十字架此時毫無反應。
沒過幾秒,他們已經回到了現實世界。
【待續】
ヽ( ° ▽°)ノ 之後進入日後談跟補充說明的章節
真正的張敏雅也太猛,直接殺了個大家措手不及(??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