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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篇恐怖-《窺》82.突擊

月雨海魅 | 2022-10-22 19:59:19 | 巴幣 8 | 人氣 197


82.突擊
 
  冗長的會議告終,在上位決議者們彙整出會議結論與給出接下來的執行命令後,視訊畫面於張天師就驅邪方針進行報告結束後中斷,病房內各成員這時才解脫般的倒得倒、鬆一口氣的鬆一口氣。
  其實房內也僅剩下周孟欣、張晨高以及高景翔(老高)三位警方人員。  
  不同於將臉埋入雙掌的後輩與直接癱軟在椅子上的老友,張晨高自會議收尾後,一直繃緊著臉不發一語,率先嗅出微妙氣氛的老高抬起臉來,環顧同時提出疑問。
  「怎麼兩位大師都不在了?」
  張晨高先是與巧妙的與正透過指縫望向自己的周孟欣四目相交,然後才給予回答。
  「應該為了林庚呈的事,就像當初要從署長口中套出情報一樣。不過,現在這種情況老實說有點難辦。」
  聽者周孟欣明白學長語中之意,放下雙手面露愧疚。
  「當然,我沒有指責妳將詹亭瀅的魂留在體內的意思。」
  「沒事的,學長,我確實應該為保全詹亭瀅這件事負責。如今大家因為怕祂變成女魔直擊我們的破口自然是在所難免。」
  張晨高和老高這瞬間交換了眼神,現階段的情況對周孟欣而言無非是矛盾且諷刺的。
  畢竟周孟欣仍是現在警方與修行者聯合團隊的主要負責人,即使修行者一方有張天師掌控,可是科學與玄學之間也必須做到情報共享才行。
  以實際面來看,要說周孟欣將詹亭瀅留在自己體內這個決定稱為魯莽一點也不為過,然而,不久前那種對於詹亭瀅靈魂恐被封印,又有警方情資需求的窘迫時刻下,周孟欣倒也不是做出完全非理性的決意。
  後來透過詹的記憶片段推斷出《屍替魂解》所在處於江宅即說明了其必要性。
 
  另一方面,也是周孟欣透過共同分享的記憶與情感,理解了詹亭瀅的身心痛處,並感受到其生前遇害時的孤獨、絕望與不甘,加上姊姊周念欣最後的依託,促成如今的局面。
 
  即使張天師被迫需準備另外一套說詞說服那群大官們,給出「表象的驅邪計策」;玄虛法師等修行者們得與自己保持距離,徹底規避掉被女魔窺探的風險。
  如果這一切是女魔的手段──讓我方團隊互相猜忌與分崩離析來取得擊破關鍵點的話,那可真的說是成功了。
  不過,張晨高似乎不這麼想。
  儘管他也有考慮到敵暗我明,然而,他還是對此時玄虛法師與何潔沁的行動據實告知了周孟欣。
  當然,身為資深刑警的他是不可能完全沒有想過,只是單就人情就將這些事脫口而出的
  關鍵在於他與老高交換的眼神中。
 
  若是面對完全無法以邏輯、人性概括的純粹陰物的話,其實才會真正使人感到棘手,但如今既然知曉「會成為人」的雜質具備了與人同等的智慧,自然可以其人之道反制。
  縱然這是一步險棋,而且需要先從自己身邊的人騙起。
 
  其實真正的驅邪計畫早就已經開始了
 
  周孟欣的情緒顯然沒有隨著會議結束的休歇逐漸平穩,反而因自己的立場越趨消沉,這之中多少亦參雜入詹亭瀅的自責情感,儘管通過玄虛法師的定魂手段,波動已不再那麼強烈。
  外頭原本的艷陽高照,不知什麼時候已被烏雲密布取代,不尋常的黑正悄悄壟罩此棟白色巨塔。
  畫面帶到人來人往的醫院長廊內,一抹纏繞漆黑墨水般氣息的嬌小身影快速穿越人群,正迅速朝周孟欣他們所在樓層前進。
 
  「孟欣,別想太多,先休息一會兒。」
  「老友,我看你才不要繃著一張臉吧?雖然之後還有一堆事要做,但剛歷經大難的你還是先喘口氣再說。
  話說回來,剛才那群狗官到底是什麼意思?都已經發生兩次的屠殺事件了,為什麼如今還執意派遣大批警力,說是為了支援取回死者大體,這到底是哪種策略?搞得我氣到都想笑了。」老高嗤之以鼻的站起,鬆懈下來的他臉上盡顯一夜未眠的疲憊,還打了一個哈欠。
  「屍體回收與證物回收一樣重要,上面不外乎就是抱著這個基礎還有修行者協助肯定辦得到的想法下達組成『特殊任務部隊』這道命令的。」
  張晨高的表情依舊像吃了什麼難吃的食物般,接著又說:「乍看之下當然和自殺行動沒兩樣,而且反而會造成修行者一眾作業上的困擾,也或許這之中蘊含試探成分。」
  豈料,老高聞此言後馬上變臉,語氣激動了起來。
  「開什麼玩笑?那我明白你的意思了……也就是說,要嘛是大師這邊評估錯誤,江宅能順利進入,最後完成回收大體任務;要嘛死傷慘重,只要把責任推到怪力亂神上面就好了?」
  「說到底,在科學基礎上,他們確實沒有全然信服玄學的理由。」張晨高正色道出這個殘酷事實。「不然怎麼會說不見棺材不掉淚呢?而且棺材還是要裝到自己身上的時候才會驚覺一切都是真的。」
  「一切還是以時效、成果,還有他們的仕途為考量。」
  周孟欣這時從旁眼簾低垂的更進一步點出背後的實際動機。
  「的確,沒有什麼比無法證明的事更適合作為推託說詞了。你們想想,即使現在全國都知道有件規模空前巨大的鬼怪殺人事件在發生,但又有多少人不認為那是官方給出的假消息呢?
  我們的政府可是一點都不蠢,結果失敗的話推給怪力亂神乍聽容易,只是根本不會有人吃這一套,所以他們必須營造出讓社會大眾推給怪力亂神的氛圍。」
  「我不太懂你的意思。」老高面露納悶。
  「這是在雙方都不信任彼此之下才能達到的成果,如果這一連串事件被官方聲稱成連環殺人魔或恐怖攻擊事件,最終一定會動搖到政府的威信,因此,在女魔出現在媒體鏡頭前之後,他們乾脆就計畫一場驅魔大戲,如今則是要繼續演出攻堅江宅取回屍體的戲碼。
  儘管這一切都是真的,機場屠殺的目擊者也不在少數,可是如果民眾無法判斷到底是怪力亂神還是公機關失能,只要有存在模糊空間的一天,官方就能夠掰出無數的自圓其說。
  在根本無從掌握實際真相下,只要事件暗中處理好並壓下來,很快地就會被大家遺忘,變成一個都市傳說。
  具備陰謀論色彩的這樁事件的收尾便是推給『主謀林庚呈』。既然是怪力亂神加上陰謀論,那麼《軍方竊密案》還有女學生案背後的醜陋內幕,自然不會有太多公信力,最後也將隨著熱度下降成為茶餘飯後的話題。大眾只會記得這段時期發生了一件大型兇靈事件,最後不了了之,官方似乎把事情平息下來了;儘管這過程死了很多人,但只要模糊焦點的目的成功就可以了。
  而這裡所指的很多人包括了民間人士還有警方人員。」
  「民間人士就是一般民眾還有修行者們?這不就說明他們想藉此將計就計掩蓋掉背後的人際關聯網黑幕?」老高不可思議的發出驚呼。
  至此,張晨高閉上眼睛嘆了一口氣,隨後再次睜眼。
  「這些老狐貍想必在聽取我們報告的過程中就一邊在思考相關對策了吧?光是把責任完全推給林庚呈是不夠的,這齣戲演出還不夠壯烈、盛大,要力道夠猛才有說服力,關係者死光光當然又是更好的,如此一來故事就能隨便掰了。你當真以為他們想要從林庚呈口中知道什麼真相嗎?
  可怕吧?為了欺騙自己的人民為了自己的前程,就算是神鬼都能夠被他們利用,這就是政治人物。
  女魔執著殺光所有人,讓事件內幕沉入大海正好合他們的意,那個禿頭老狐貍早就看出這點了。調查局長辭職又怎樣?官方消息說是什麼原因就是什麼原因,修行者們跟我們警察能夠不保護好這群人嗎?少了他們國家如何運作?」
  張晨高話說到此和一旁的學妹再次對上眼,眼神中隱隱透露出某種訊息。
  「也許有些人會因為傷痛被揭發而感到痛苦,然而,如果它始終被隱瞞,關鍵的問題永遠也不會獲得解決的。
  世人或許會戴著有色眼鏡看待那些事物,但不代表他們不會反思與接納受害者;這個社會殘酷不堪,卻是以良善為基礎在運行的,憐惜與同情富有偽善跟激情,只是不可否認觸動到這些情緒的正是潛移默化的良善情感,只要有力量跟權力的人願意站出來,那麼一切將有意義,傷痛不是永遠都只能自己承受的。」
  這些話不僅是張晨高的自我理解與看法,也不只是面對人性現實之下存有的卑微期待,它也是欲融穿某人心防的撫慰話術。
  他正透過言語伸出雙手,尋求另一方的釋然與合作意願。
  也是一種「目的暗示」。
  兩魂同體的周孟欣聞言同時,眼中閃過一絲波動,而這樣的波動影響的似乎不只有她們兩「人」,亦包含存在深處……始終窺視著這一切的「某人」意志。
  只不過,在此之前,他們得先迎接席捲而來的純粹惡意。
 
  周孟欣臉上的微妙反應還尚未退去,卻隨著張晨高話音剛落,一股不尋常的氣息頃刻壟罩整間病房。
  無形的壓迫感與惡寒緊裹住三人身心,顯然有某種東西已經來到附近。
  「學長!」
  「我知道,完全沒有打算藏的意思了嗎?」
  張晨高身子發出顫抖,如赤身裸體置身寒冬之中。
  「果然周家祕法的副本對於女魔並非當務之急,率先處理掉林庚呈才是祂想要的……基於純粹的不甘與仇恨,祂倒是表現得淋漓盡致。」
  「別分析了!那現在該怎麼辦?大師都不在這裡啊!」
  老高也感受到女魔的力量已來到身側,驚慌失措的聚集至老友身旁,不過當他語落之際,隨即因見到窗外景象而狼狽驚跌。
  「那、那是……什麼?」
  張周兩人見狀立刻轉過頭去,卻猛然發現外頭原本該是陰鬱的天色此刻竟顯現伸手不見五指的黑,不,那是即使是黑夜也不可能徹底無光的詭異景象。
  待他們仔細打量後才發現那根本就不是什麼黑暗,而是有著生命的漆黑泥沼,在那之中隱約可見一隻如窺探袖珍模型內部的「人類眼睛」。
  「啊啊啊啊啊──」
  周孟欣發出尖叫,不過這非只是主人格面對驚駭之物的反應,其中也包含詹亭瀅人魂情感面、意識面,以及魂體遭受到的痛苦吶喊,宛如正遭受無數刀刮與全身拉扯的痛苦。
  果然,女魔沒有完全斷開與詹亭瀅的連結,在窺探之景出現同時,祂也正從內部折磨著少女,那些痛苦正是纏繞在其靈魂的無數髮絲。
 
  「嘻嘻……叔叔、姊姊,還有爸爸、媽媽都想要實現自己的願望嗎?」
 
  下一秒,一道稚嫩的女孩嗓音自房門外傳來,隨即是劇烈的敲擊,而被施予結界網的房門在這陣碰撞乍然結束同時,竟無聲無息地緩緩敞開了。
  然後,一道全黑只露出林函薰蒼白小臉的不諧和陰物踩著粼粼而下的血水,一邊留下腳印一邊朝三人一魂而來。
  「那我的願望該怎麼辦呢?回答我!」
 
  稚嫩嗓音不再,取而代之的是極其憤怒的厲聲尖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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