１０
原來不良少女王佳欣，在國中時期，曾經跟陳小玉念同一所學校，待在同一個社團，也就是說，她們兩人至少認識兩年了。
「妳跟我們同個國中喔？」小明驚訝，如果王佳欣所言屬實，那麼他們三人曾經在某個時間點待在同一間學校，真是可怕的緣份。
「我國三的時候留長髮，比較乖，還沒有學壞。」
「還沒有露出本性。」小玉冷冷補上一句。
王佳欣國三那年，突然大轉性，不去參加社團活動，連學校也缺席，可能是家庭狀況有些問題，在外惹出不少風波。等到事件平息，回來學校之後，原本乖乖的王佳欣已變成不良少女一枚。
「奇怪，老妹妳參加的社團是跆拳道社，還是拳擊社？」
「……老哥竟然連自己妹妹參加什麼社團都不知道嗎？兄妹之情如此淡薄？」
「妳老哥是回家社的，怎麼會知道學校有什麼社團……」
「因為你沒朋友。」
回來的王佳欣性情大變，毆打同學，挑釁老師，到處惹事生非，毫無悔意，甚至差一點遭到退學，被送入少年感化院。與此同時，小玉的社團也被王佳欣弄得烏煙瘴氣，花了一番功夫才恢復如昔。
「那個時候我還不懂事嘛，青澀無知啦。」
「……我認為這種話由本人來說不太好。」
總之，因為很多不得已的緣故，導致小玉非常不喜歡王佳欣。
此結難解，即便是當事人道歉也於事無補，何況無關的旁人陳小明？
這頓飯大概是小明有生以來，最難以下嚥、食不知味的一次，餐桌上如此劍拔弩張的氣氛簡直令人窒息。
好不容易用餐完畢，小明快速收拾餐桌，跑到流理臺開始洗碗。
只要能逃離火藥味濃厚、硝煙瀰漫的空間，小明什麼都願意做。
「……老哥，你竟然逃跑了？」
「……沒、沒有，我只是做該做的事而已……」
「你現在該做的事，就是送那個女人回去。」小玉用手肘比了比王佳欣，王佳欣正坐在沙發上喝水滑手機。
「什麼？」
「不管你用什麼手段，總之趕快讓那女人消失，你自己要帶她回來的，現在也要負責到底。」小玉又肘擊小明的腰間，力道適中。
「……嗯。」小明點頭如搗蒜。
小明很清楚，關係不好的兩人，是不會有修復關係的機會的。
至少現在還沒有。
可是小明也沒有立場插手，只能順其自然。
河濱步道，晚風徐徐。
王佳欣張開手臂，迎著風走路。
「好舒服～」
真希望她可以正經一點。小明心想，回憶起初次見面時，王佳欣那種生人勿近的氣場，跟現在的她簡直判若兩人。
究竟哪一個形象，才是王佳欣的真實樣貌呢？
「怎麼了？學弟？一臉茫然的，是喝醉了嗎？」
「……不，我只是很好奇，學姊到底是個什麼樣的人。」
小明一說完，就看見一絲狡猾的神情閃過王佳欣的臉龐，緊接著便恢復原先的不良少女風格。
「幹嘛？你這沒種的小學弟，真的想當我的男朋友喔？」
「話題為什麼會轉到這裡！」
王佳欣，我真搞不懂妳啊！小明在心中吶喊。
「我是一個什麼樣的人？你真的想知道嗎？」
王佳欣稍微收斂了頑皮的神色，戴上口罩，眼神兇惡，似乎又回到不良少女的風格。
小明愣住，不知道該怎麼回答。
「我覺得，知道太多，有時候反而不是一件好事喔？」
王佳欣轉身，跟小明四目相對。
如果王佳欣的說法屬實，那麼三年前發生的事件，可能起因於王佳欣的家庭因素。關於這點，她沒有說得很清楚，但是根據剛才的故事內容及字裡行間的細微線索來推測，王佳欣的雙親應該發生了什麼意外，不論有沒有生命之虞，這起事件仍然對當時才國中三年級的王佳欣造成了顯著的影響，才讓她性格大變，從原本的乖乖牌，轉眼間成了不良少女。
那，知道了，又能怎樣呢？
小明很清楚，即使瞭解王佳欣的過去，他還是什麼也不能改變。
不能改變王佳欣對小玉造成的傷害，不能改變小玉對王佳欣的不滿，乃至厭惡；不能改變王佳欣的性格，不能改變王佳欣是不良少女的事實，當然，小明也沒有立場去改變一個人，對王佳欣來說，他終究只是無關的小學弟。
小明似乎看見了，王佳欣的雙眼深處，有著一抹無法消除的憂鬱。
那種異樣感，似乎跟小明遇見「能力者」的感覺有些相似。
難道說……
「……應該不會那麼巧吧。」
「什麼？」
雖然劉雨菲一直提醒小明，不要輕易讓不相關的普通人接觸太多「那邊」的資訊，可是小明總覺得，王佳欣的狀況跟「能力罪犯」有點關係。
不過，沒有證據，沒有正當性。小明什麼也做不了。
「……不，沒事。」
「那就好。」王佳欣點點頭，「你送我到這裡就好。」
小明抬頭，這裡是捷運站，看來王佳欣的家還有一段距離。
「謝啦，陳小明，你果然很有趣，有玩弄的價值呢。」
「……請不要用這種耐人尋味的說法稱讚我。」
目送王佳欣走入捷運站，小明此時才終於放下心中的一顆大石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