偽裝 カモフラージュ
松井玲奈著;張鈞堯譯;初版
頂著「歌手、演員和偶像」響噹噹的稱號,首次跨界推出個人處女作「偽裝」。
她是松井玲奈 ,日本前偶像團體SKE48的成員,過去曾在AKB48所舉辦的全國總選舉連續奪得「神7」(指當屆選拔總選舉中排名前7名的成員)的耀眼佳績。
十二時まで魔法は解けない、ガラスの靴は脫ぎません!SKEのかすみ草、〇才の松井玲奈です?
(魔法到12時前都不會解除,玻璃鞋也不會脫下。我是SKE的霞草、〇歲的松井玲奈?)
這段日文,是松井在自我介紹時所使用的專用語(其實愛心是香水自己加的
特地上網找了相關影片,聽完之後,嗯,真香,這甜甜的聲音果然是SKE48的王牌偶像!書商這麼打書是對的(???
《偽裝》是一本短篇集的小說,收錄了六篇短篇故事,每篇故事都是獨立且互不隸屬的。而松井在 Q&A 環節表示,希望平常不太閱讀的人在閱讀本書每篇故事後能獲有些許的成就感,若是平常鮮少閱讀的人願意拿起本書,會很高興的。基於此原因,每篇故事的篇幅幾乎不超過 40 頁,對於鮮少閱讀的人來說,在份量上是可負擔的。
以下依序介紹各篇:
第一篇〈手製便當〉ハンドメイド
在〈手製便當〉中,松井透過筆下的亞希子讓讀者一窺正值花樣的女孩對於愛情的憧憬與遐想,同時透過亞希子與配角詩織兩位同為第三者的聊天過程,讓讀者去感受那種明知道沒有勝算但仍想去嘗試獲得那份愛與被愛的心境,進而勾勒出第三者對於愛情的渴望。
女孩的思緒,無一不表現在亞希子的每一個動作之中,精心打扮的服裝與妝容,只為了讓稍縱即逝的約會成為永恆的美好片段,帶出女孩的活力;精製的手作便當,思考著佐料和主食間如何取捨拿捏,只為了看到喜歡的人在享用餐點後露出好吃的笑顏,營造出女孩的細心;當被弟弟發現偷交男友而彆扭與之鬥嘴起來時,刻畫出女孩的羞澀;從手機的震動方式便明白誰打來聯絡,連確切的日期都還沒確定就答應邀約,露出女孩的雀躍;即使被說了喜歡,仍敵不過電話另一端傳來的訊息,透漏出女孩的忌妒。
一句「我們之間是什麼樣的關係?」在獲得想要的答案背後,似乎隱隱告訴了讀者其內心的深處是寂寞、空虛的,渴望著、期盼著聽到的回答是戀人關係,以此來滋潤和填補心中的空缺。可是,對,正是這個可是,讓人恨得牙癢癢,因為愛上的是有妻之夫,即便努力了,彼此之間的「戀人關係」依舊是綁手綁腳的戀人家家酒,且這層關係被硬生生地固定在約會時的房間內,離開了房門,意味著不復存在。
但即使不是被第一喜歡,只要依然被喜歡著,依然感到開心,讓讀者深深地感受到女孩對於愛與被愛的渴望是多麼熱切,甚至可以說是瘋狂,但同時又是多麼卑微的心願。當被問到「不後悔?」,女孩的回答是「不後悔是什麼意思?」,答案已呼之欲出,縱使這份愛與被愛不為世俗所認可,又何妨。
第二篇〈果醬〉ジャム
松井在第二篇〈果醬〉中,點出了長大後所面臨的困擾,透過角色阿裕轉變前與轉變後截然不同的態度,呼應到阿裕先前所言,刻畫出其心境上的轉變。同樣的,見狀母親面有難色,流著淚,全身蜷曲直發抖著,母親仍表示自己沒事。對照在我們自身,便是人生的苦悶,苦悶可能來自於升學的壓力、情場上的失利、經濟的重擔,或是迷失在人生的十字路口上等。這些苦悶,即使難以下嚥,也得學會獨自一人默默地品嘗著,再苦悶,也得含著淚拚了命地咬牙苦撐著。大家都知道,也都明白,但卻隱而不說,假裝未曾發生過,戴上面具,表現出我很好、我沒事的模樣。或許,所謂的大人就是這個樣子吧。
第三篇〈伊藤妹〉いとうちゃん
人往往最難看清的不是別人,而是自己。如何不過度樂觀與悲觀地評價自己,本身不是件容易之事,因為我們很容易受他人的評價影響,尤其負面評價,對自己產生諸多的懷疑與否定。而第三篇的〈伊藤妹〉就運用了伊藤妹與田中先生兩位角色對於他人評價後的反應作出強烈的對比。
面對他人對於身材方面的冷嘲熱諷,伊藤妹就顯得脆弱,刺耳的話語宛如子彈般,碰的一聲,直穿伊藤妹的心。松井用著細膩的文字描述這些刻薄的語句是如何作用於伊藤妹上,讓讀者彷彿親臨現場看著一個人的自信是如何慢慢走向崩解。相反的,一句「要是不喜歡這樣的自己,只會讓自己受傷喔」,田中先生顯得從容且怡然,跳出別人所給予的框架,帶出與伊藤妹完全不同的自信,那種自信是不卑不亢的,是出自喜歡自己而說出口的。
因為我喜歡這樣的我。要怎麼做端看妳自己。要我肯定妳是很簡單的事,但我認為妳終究必須肯定妳自己,否則什麼都不會改變。
田中先生
對應在我們身上,我們是否也時常在意別人的眼光呢?甚至為了滿足他人的期待,而拚了命地往自身貼上了許多的貼紙來回應這些期待,只為了搏取他人的肯定。但這副貼滿貼紙的身體,真的是我們心中想要的嗎?也許外人看了會稱羨,但內心卻早已不再雀躍,甚至討厭自己起來,活在別人預設好的框架中,終究是活出別人想像中的模樣,這樣真的自由嗎?
第四篇〈完熟〉かんじゅく
現實生活,夫妻、情侶間,儘管彼此二人已經躺在同一張床上,蓋著同一條棉被,一同共度著無數的夜晚,已經比多數人還要解瞭對方了,但實際上雙方對於彼此也沒有到全然瞭解的程度。這是因為在每個人的心中,仍都保有一塊專屬於自己的小小空間,而在那一小小的空間內收納了無數獨家且不受他人干預的秘密。這也說明了為何當媽媽發現爸爸偷藏的私房錢後爸爸會驚慌失措(?
在第四篇的〈完熟〉,松井透過丈夫與妻子的視角,來敘述丈夫喜歡吃桃子的女性。從丈夫的視角出發,可以得知為何丈夫對於吃著桃子的女性如此癡迷的完整脈絡,但在沒有得知這個背景脈絡之下,便難以產生共鳴,這也是為何從妻子的視角出發時,妻子會無法理解丈夫的執著。
有趣的是,松井透過桃子的變化過程,暗示夫妻隨時間的進展而加深了雙方間更多的認識,從最初削好的白桃慢慢轉成淡褐色,再到桃子開始腐爛的模樣,暗示了夫妻倆從最一開始的不認識,隨著時間緩緩地推移,漸漸熟悉了起來,經過時間的醞釀,關係逐漸熟透起來,並且願意繼續下去完熟至腐爛。
第五篇〈Real-time intention〉 アリルタイム?インテンション
將真話說出口,好朋友還會是好朋友嗎?想必,這是不少人心中的糾結吧?有些事宛如泡泡一樣明顯,大家明明都知道,但又似乎不能戳破明講,一旦決定戳破泡泡,好朋友的關係就有可能回不去了,再也沒有辦法繼續維持那麼要好的狀態。謂之不能說的秘密,似乎有幾分道理。畢竟沒有人可以保證結果會是往好的方向發展,所以便保守地選擇避而不談。從這點來看,人與人之間的關係變化就是這麼地微妙,人真的很麻煩呢。
第六篇〈擦了又擦,擦了又擦〉拭っても、拭っても
你是否曾因過去的感情受挫而讓你一蹶不振呢?是否曾害怕回想過去的點滴而開始厭惡自己了呢?
〈擦了又擦,擦了又擦〉是一篇描述美智子過去曾與有強迫癥的男性交往而被單方面狠狠甩掉的故事。從主角美智子與配角木下先生的對話中便可發現,分手後的美智子,留下了無數夜晚的悲傷。時間推移過去了,皮膚上的割傷早已癒合再生了,但內心只見斷壁殘垣與斷折的刀劍在一片荒蕪且毫無生氣的沙漠中佇立著,遺留下的刃片與殘骸卻未曾被好好清理過,其碎片仍在內側隱隱作痛著。而試圖忘記這段痛楚難言關係的美智子,不斷刻意地洗刷掉這些昔日共處過的回憶,例如全心全力投入工作之中,好讓疲倦的身體可以在回家後不假思索地躺床入眠,不用去回想那段往事,然而那段往事所養成的習慣卻無法忘記,反而像是時時刻刻提醒美智子的通知鈴聲,這變相地使美智子將之視作為厭惡自己的原罪,呼應了篇名〈擦了又擦,擦了又擦〉,因為擦完後又會不停出現,怎麼擦也擦不掉。
會眷戀是在所難免,因為啊,喜歡那個人的妳,就這麼造就了現在的妳自己。這份心意是真的吧?那就不應該強迫自己忘記,請妳試著喜歡這樣的自己吧。
木下先生
會難過,會痛苦,都是正常的,因為我們在意,因為我們付出了真心,這代表了我們心中是存在著想要愛人的想法,並且我們願意為此付諸行動,只是有些事情即便我們努力過了也未必都能如我們所願,我們可以為此悲傷,我們也可以為此流淚,但這並不意味著我們就此失去愛人的能力,也不意味著我們所付諸的行動是全部白費的,因為沒有那些努力,不會有現在為愛而生的我們。若是不喜歡這樣的自己,只會讓自己受傷喔!與第三篇〈伊藤妹〉有所呼應。而木下先生動容的一句話,點醒了美智子,讓她從行屍走肉的漩渦中脫離出來。讓讀者看到從破壞到再生的過程。
總結
拜讀完六篇短篇故事後,似乎可以隱約察覺到為何松井將書名取作「偽裝」,這是因為每個人所在意的面向其實都不太一樣,而且也都是被層層包裝起來的,當我們逐一將這些包裝一一開拆,便會從這些故事中的角色看見自己的縮影。有的人在意的是身分;有的人在意的是苦悶;有的人在意的是對自己的肯定;有的人在意的是隱私;有的人在意的是真話;而有的人在意的是過去的往事。這些藏在我們心中的點,正是松井欲透過本書讓讀者看見最真實的自己的目的。
每個人都有虛假的一面,我想描寫這層偽裝被剝掉的樣子。
松井玲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