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妳是怎麼認識那個刺青師的?妳們感覺好像很熟。」刺青完兩人返家路上梁彩瑄在計程車上問。
「我哥身上的刺青都是給安姊刺的,我陪他來過好幾次,慢慢地就熟啦!」丁雅筑回。
而且還叫她安姊,看來感情還滿好的。
「她的本名是什麼?」梁彩瑄好奇問。
「咦?我沒跟妳說嗎?」丁雅筑挑起眉,見梁彩瑄搖了搖頭,她便說:「溫祖安,怎麼樣?名字很特別吧?」
「嗯!」
「聽說安姊改過名字,不過她從來都不肯告訴我們她原本的名字,我在想也許很菜市場名吧!」
「噗!妳超壞!」梁彩瑄笑出來推了丁雅筑的左手臂一把。
「誒誒誒!!」丁雅筑彷彿見鬼似的彈坐到最邊邊,護著自己剛刺完刺青的左側(cè)腰說。:「溫柔一點啦!我現(xiàn)在要好好保護它耶!」
「喔。」梁彩瑄撇撇嘴。
送走兩個女孩的溫祖安在工作室門口先抽了一根菸後才轉(zhuǎn)身走進去,掛上休息中的牌子。她今天只有安排兩個熟客,其餘時間她打算好好休息。
林正豪休假的這一個禮拜可以說是把她累翻了,還好她早有預(yù)料到會是這種情況,刻意將這天的客人安排到最少。
溫祖安來到櫃檯,月底了先結(jié)算一下這個月的帳目,約莫三十分鐘後有人推門走了進來,溫祖安連眼都沒抬一下,會在門口掛牌後還走進來的人也只有江婉蓉了。
江婉蓉瞧見坐在櫃檯內(nèi)算帳的溫祖安,她輕笑一聲抬高了手中的提袋說:「我買了烤鴨來。」
「嗯,等我一下。」溫祖安柔聲回應(yīng),修長的手指繼續(xù)敲打著計算機。
江婉蓉便先走到後面休息室,把買來的烤鴨用盤子裝起來,還相當勤奮的擺好了碗筷。
江婉蓉可以說是來對了時間,偶爾下班後她會帶著晚餐來找溫祖安,不過大部分時間溫祖安不是在跟客人討論設(shè)計內(nèi)容,就是正在幫客人刺青,這次難得遇到溫祖安的空閒時間。
「小誠怎麼沒來?」溫祖安先放下結(jié)算工作來到休息室,坐下前先伸展了自己的雙手手臂。
「我請我媽幫我顧他。」江婉蓉用餅皮包了一塊烤鴨遞給溫祖安,待她接過後才半開玩笑說:「看來比起我,妳更想看小誠。」
溫祖安淺淺一笑,在江婉蓉身邊坐了下來。「我沒這麼說。」
江婉蓉接受了溫祖安的小調(diào)皮,輕輕靠上了她的肩膀問:「今天客人比較少?」
「我想休息一下。」溫祖安點了頭說。
「適時給自己放點假,妳都快把自己累壞了。」江婉蓉充滿心疼用手背輕撫溫祖安明顯疲憊的臉龐。
「我也想,可是客人需要我。」
江婉蓉咬了咬下唇,情緒有些許的起伏。
她越了解溫祖安這個人,內(nèi)心中感受到的悲哀就會越強烈,有時候她真希望自己可以不要把溫祖安看得這麼透徹,那麼或許她可以很快樂地活在假象中。
吃完晚餐的她們沒有離開沙發(fā),江婉蓉讓溫祖安躺在她腿上閉目休息一會兒,她眷戀不已的摸著溫祖安的臉頰,每天她都在心裡回味這個女人,想起與她有過的所有,這些記憶都只是讓她更難將溫祖安從她的生命中割捨。
溫祖安很美好,但某種方面來說她也很殘忍。
晚上十點,溫祖安的車在江婉蓉家門前停下。
溫祖安在江婉蓉之後下了車,兩人離別前又在車頭前方小聊了一下。
「如果之後有時間,我再帶著妳跟小誠出去走走。」溫祖安說。
「妳都比他親生爸爸還要疼他。」江婉蓉無奈一笑。
「因為他是妳兒子。」因為是江婉蓉的兒子她才願意這麼做的。
說沒有感動是騙人的,江婉蓉的雙眼閃過一抹光芒,她情不自禁環(huán)上溫祖安的脖子緩緩靠近她,眼神在溫祖安的雙眼和唇瓣之間來回。
看出江婉蓉的渴望,溫祖安沒有任何動作,也沒有阻止她。
溫祖安就這麼任江婉蓉吻上自己的唇,感受她含吻住自己下唇時舌尖滑過嘴唇的溼熱,和她噴灑在自己臉頰上的鼻息。
她知道江婉蓉要的不只如此。
她的手終於搭上江婉蓉的腰身,將她緊摟在懷的同時加重了吻的深度,突如其來的熱情讓江婉蓉招架不住的發(fā)出愉悅悶哼,下體空虛難耐,可惜今晚不是能夠放縱的夜晚。
吻了好一陣子江婉蓉才捨得與她的唇瓣分離,她摸著溫祖安的臉龐輕喘著氣,見她只是溫柔地看著自己,江婉蓉突然好想哭的離開了她的擁抱,提了一下包包的肩帶用著勉強笑容說:「晚安。」
「晚安。」溫祖安平靜的回應(yīng)。
看著江婉蓉進門後溫祖安才回到車上,緩緩駛向自己的家。
這一夜溫祖安睡得並不安穩(wěn),冒著冷汗的她難受的緊皺眉頭,身子蜷縮著,想醒來卻醒不過來。
同樣的噩夢時常會來拜訪她,有時會讓她分不清現(xiàn)實和夢境,好像她還被關(guān)在那間儲藏室裡被慢慢折磨著。
溫祖安喘了一大口氣驚醒過來,背上的疤痕隱隱作痛,她不知道究竟是疤痕真的發(fā)疼,還是過往記憶帶來的錯覺。
她坐了起來把臉埋進雙手手心中,剛剛的夢境連帶的讓她的頭也有點疼,她揉了揉太陽穴,稍微紓解了頭痛後起身換下被汗浸濕的衣服,到浴室去沖澡。
她想過自己如今都還和江婉蓉維持聯(lián)繫的原因或許是她們都有需要彼此的地方,她的所有一切江婉蓉都一清二楚,也是她人生中第一個包容她所有的女人。
雖然她後來沒有了。
她們都太過了解對方,才會一直分不開,也無法在一起。
她清楚江婉蓉沒有與她復(fù)合的原因,即便她們的互動幾乎和一般情侶沒兩樣,江婉蓉也從來沒有提出復(fù)合,她也為了江婉蓉,守住她們兩人之間唯一一條界線。
溫祖安知道若是江婉蓉回到毫無改變的她身邊只會再一次傷害她,她不想傷害江婉蓉,也不想傷害任何人。
因為這是她恨透的那個人,最擅長做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