陪丁雅筑去刺青之前她去了一間滿有名的蛋糕店買了三個小蛋糕打算當作給刺青師的謝禮,希望對方能夠接受。
兩人約在刺青師的工作室門口,先到場的她站在門口遲遲不敢走進去,從外頭根本看不清楚裡面到底在幹嘛,感覺燈光也滿昏暗的,不會一開門走進去就看見一群流氓黑道排排坐吧?
「幹嘛不進去?」丁雅筑很快就來了,看見梁彩瑄一個人在工作室門口躊躇不決不禁發(fā)笑問。
「我不敢啦!」梁彩瑄退了兩步說。
「有什麼好不敢的,她又不會吃人!」丁雅筑直接攬住梁彩瑄的手帶著她推開玻璃門走進店內(nèi)。
結(jié)果工作室裡會燈光昏暗純粹只是為了製造氣氛而用燈光營造出來的,櫃臺後方的牆上還有那種美國電影裡常出現(xiàn)的霓虹燈招牌,整間工作室的牆面掛了不少歐美風格的裝飾品,彷彿來到了什麼電影場景。
「安姊!」丁雅筑熟門熟路的往櫃臺旁邊的門走了進去,溫祖安正好結(jié)束和上一個客人的討論,溫祖安讓兩個女孩先在一旁稍等一下。
待客人離去後溫祖安才看了看兩個女孩,隨後把視線轉(zhuǎn)到梁彩瑄身上說:「妳看起來好很多了。」
梁彩瑄臉紅起來,怯怯遞上手中裝著蛋糕的的提袋,「那個......那天謝謝妳。」
「這什麼?」溫祖安接過後往袋子裡頭看了一眼問。
「是最近滿有名的蛋糕,想說當作謝禮送給妳。」
溫祖安帶著淺淺笑意說:「謝謝,不過我不愛吃甜食,妳們吃吧!」便把提袋遞還給梁彩瑄,然後對丁雅筑說:「妳們可以先去後面休息室吃,我準備一下等等刺青的工具。」
「耶!那我就不客氣囉!」丁雅筑真的是賺到了,這間蛋糕很貴的耶,聽說好吃到會讓味蕾高潮!
在休息室吃著蛋糕的兩個女孩有不同的心情,丁雅筑一邊吃一邊發(fā)出滿足的嘆息,而梁彩瑄則是時不時的往外看去,她沒想到自己居然失策了,溫祖安不但沒有接受她的蛋糕,還把蛋糕轉(zhuǎn)送給她們兩個女孩。
雖說溫祖安收下了她的心意,卻還是讓梁彩瑄感到過意不去。
丁雅筑刺青的途中梁彩瑄就坐在一旁默默地看著,機器的聲音讓她有點頭皮發(fā)麻,再搭上丁雅筑三不五時的哀號聲讓她無法理解怎麼會有人想這樣折磨自己?
她看著溫祖安專心的側(cè)臉,溫祖安會在丁雅筑喊痛的時候出聲安撫她,如果單看外表的話根本不會覺得溫祖安是會安撫人的類型,她看起來冰冷到了極致,尤其是不說話也沒有表情的時候,眼神甚至還讓人有種被瞧不起的感覺。
但是一說話,整個人散發(fā)出的溫度就不一樣了。
視線從溫祖安的臉來到她的左手臂,捲起的襯衫袖子露出她小手臂上的鮮豔刺青,她不知道那是什麼花,只知道那精細程度美得像幅藝術品。
好吧,她似乎有點懂人為何要刺青了。
「妳手上的刺青是自己刺的嗎?」梁彩瑄好奇地問。
溫祖安看了一下自己的手,又將目光放回丁雅筑的側(cè)腰部。「我的夥伴刺的,他剛好這禮拜休假。」
她的工作室還有另一名男同事叫林正豪,排了一個禮拜的假帶老婆和小孩去韓國玩。
溫祖安似乎有種給脆弱靈魂安定感的能力,當初林正豪也是在艱難時刻和溫祖安相遇,林正豪原本在南部同樣是從事刺青師的工作,結(jié)果因為自己的愚蠢,被自己信任的好友假借要合資開店面,騙光了他幾乎所有的積蓄後跑路了。
當時林正豪困苦到連奶粉錢都要靠岳母的幫忙,他心灰意冷的在網(wǎng)路上尋找頭路,剛好看見了溫祖安在網(wǎng)路上刊登的徵才訊息,和溫祖安開出的驚人薪水。
他抱著試試看的心態(tài)來到臺北找溫祖安,結(jié)果溫祖安只是問了他幾個問題和看了他的幾個作品後就問他什麼時候可以來工作室上班,他還有點不敢相信面試過程會這麼順利,懷疑起溫祖安的真正目的。
他實在禁不起再一次的欺騙了。
然而溫祖安並沒有欺騙他。
溫祖安曾經(jīng)對他說過一句話讓他印象深刻。
她說:『既然你自己找上了我,就拿出對得起這個薪水的技術。』
也許有點男性自尊在作祟,他抱著孤注一擲的心態(tài)就這麼硬著頭皮幹了下去,這一幹就是三年的時間。
現(xiàn)在他也是頗有名氣的刺青師了,甚至有本錢能夠經(jīng)營自己的工作室,但他始終沒有離開溫祖安。
這三年來他和溫祖安也建立起一種情感,對他來說溫祖安不僅是她的貴人,也是他的朋友,他知道要是沒有遇到溫祖安自己或許無法從低潮中振作起來,也無法獲得如今的成就。
就憑著這樣的恩情,他已經(jīng)下定決心要跟定溫祖安,直到溫祖安收山或是不再需要他為止。
去年年底他突發(fā)奇想,想為溫祖安白皙的手臂增添點什麼,溫祖安和江婉蓉之間複雜的關係他是知情的,畢竟江婉蓉還滿常來工作室找溫祖安。
老實說,他還滿希望溫祖安可以有一段穩(wěn)定的感情,有時候溫祖安會到店門口抽根菸透透氣,那纖瘦的背影看起來總是有股強烈的孤獨感,連他看了都有點不捨。
對於林正豪的提議,溫祖安倒是滿乾脆地就答應了,並且任由林正豪在她手臂上自由發(fā)揮。
林正豪在她的左手上刺上了一整片木棉花,希望她在遇到了對的人的時候可以把握住,不再孤身一人。
這樣的心意他沒有親口告訴溫祖安,只是在心中默默期許著。
「好美。」梁彩瑄再一次的驚嘆道。
「是滿不錯的。」溫祖安淡淡地回。
「妳要不要也挑個圖案來刺?」見梁彩瑄似乎開始對刺青感興趣,丁雅筑抓緊機會試圖推坑她的說。
「哪有這麼突然的啊?我一時也不知道自己想刺什麼啊!」梁彩瑄撇了撇嘴說。
「刺青這種東西妳還是想清楚一點比較好。」溫祖安說話了,語氣帶點嚴肅的說。「畢竟這不是妳用沐浴球就能刷得掉的東西。」
「嗯......」梁彩瑄點了頭,溫祖安說得一點也沒錯。她問丁雅筑:「那妳刺這個圖案有什麼特別的意義嗎?」丁雅筑在腰上刺了一把被日月星光環(huán)繞的寶劍。
「說出來有點害羞耶!」丁雅筑羞澀的紅著臉說:「因為我希望自己無論是光明還是黑夜,都可以有勇氣去面對。」
「聽妳說出來真的好羞恥喔!」梁彩瑄扭了扭身子起雞皮疙瘩說。
「奇怪!是妳問我的耶!」丁雅筑沒好氣的說。
此時溫祖安似乎被逗笑的揚起嘴角。
每個特地來找她的客人對想刺的圖案都有自己的一番解釋,對她來說,只要客人覺得圖案對他們來說意義非凡,她便樂意拿起刺青槍,替他們在身體上寫下他們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