廠中的工作一如既往,外勞們講著他們的語言,本地的中年人則講著過快的臺語。這之中能聽得懂的,也就是那群二十上下的孩子們所說的標準國語罷了。
雖然我已和他們的年紀不在有所交集。
或許周圍還是有幾位能說客語的人,畢竟客家人總是到處扎根,就像阿公過身前總是自豪地說我們客家人和貓狗一樣是死不完的。然而走出富里的東竹,我再沒遇過說客家話的對象。也許並不是語言死了,或許其實大家都還記得,只是時間久了,客家話說著便覺得蹩腳。
間休的時候,我鼓著難得的氣和一名年輕的越南女人說到:「辛早!」
找上她沒什麼特別的原因,只是她總是在那圈女人之外而己。雖然這麼說不太恰當,但她讓我感到熟悉。
然而她看著十分困疑,我還是退縮了,只得慌忙地說:「sorry!」
出廠的時候已是天明,當我坐在廠區外的永和豆漿,只想吃完這幾顆煎餃後便回去睡了。
此時那名越南女人走來,用蹩腳的國臺語和我打招呼。怎麼說呢,大概是差到讓人猜不下去的程度了。她或許也清楚,因此當我用生疏的英語回應時,她臉上似乎也放鬆了下來。
或許,也有一絲失落。
「Sorry, I can’t speak Chinese.」
「That’s ok , neither do I .」
她笑了,可能認為這是一句幽默的玩笑吧。
「哇係美娜,can you tell me your name?」
「米娜?」
「No,是美!娜!」
她重覆著,以最親切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