伴隨著鐵門的撞擊聲,我知道剛在隔壁的越南女人似乎離開了。大概是天熱的關係吧,二坪不到的房間內仍能以聞到淡淡的海水味。畢竟雖然已近九月,但高雄的氣候仍是可以擰出一盆熱水的那種。
隔一會兒,從窗戶望下正好看見越南女人騎著單車走了,明日大概也會如此吧。是了,這月來隔壁的K先生總是帶著她上來。真搞不懂為何住在這種廉價雅房的男人能每天抱著女人,而我只能等他出門後才能專心弄起自己的碩士論文。
「喂?阿梅喔…食飽了。」
我靠著窗戶,點上一支紅寶馬,隔壁的談話聲和剛才一樣清析。這種隔板房自是不能要求什麼,便宜便是唯一的需求。而我的煙味和K先生的噪音不過都是無人在乎的,畢竟我們這種異鄉人都不會在此久留,總有一天會離開,或者被房東隨意地趕出去。
說起來我也算半個客家人,也或許是四分之一個,不過家裡從沒說過一句客家話就是。與其說是否定客家的血緣,或許說是將它遺忘更為恰當吧。
但即使都是客家人,我和K先生隔著這片好似一拳頭就能貫穿的版子仍不會有所交集。至少,這種感覺是如此強烈地不容置疑。
「笛啦!歐以工作了,正來尞啊!」
鐵門再次撞出聲響,這層租屋終於迎來難得的寂靜。
熟悉的一天就要這樣結束了,明日也會重覆這樣的一天,而後日或許也是吧。至於再遠些的,我已不願去想,至少不再和初來高雄時想得那麼遙遠。
工作、做愛、虛擲,也許到死前我們都是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