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經過短時間拘禁和問話後,因為紫藤是初犯,再加上鎮上大戶人家的施壓,很快的就交保釋放了。
關於那段到侍雨樓的回憶模模糊糊的,在警察局的時候也不清楚到底發生了什麼,只記得自己醒來就被關押在小牢房裡,全身上下有些疼痛,名貴的和服甚至有些地方被劃破了,看起來狼狽不堪,外頭是正在和警察交涉的老管家。
“到底怎麼回事,記得我要去侍雨樓來著……”
「大小姐,您醒來了!」老管家一看到紫藤醒來,馬上進去攙扶,「我們快點回家吧!」
「眠焉大人…我有看見眠焉大人……」
老管家身體一震,他實在不敢說出剛剛把紫藤大小姐送進警察局的人就是眠焉。
「大小姐,我們還是先回去吧!」老管家緊張的看了坐在位置上的警察,見他頷首,老管家趕緊就帶自己家的大小姐回去了。
紫藤回到家中在床上準備休息時,仍是不明白到底發生了什麼,像是斷片了一樣,明明自己腦中清楚的記得自己依偎在眠焉懷中的芳香。
“對了…是那只狐貍精,一定是她對我做了些什麼!”
心中燃起醜惡的仇恨,恨不得馬上讓那女人從這世界上消失。
此時眼角瞄到一個熟悉優雅的身影,她連忙起身查看,喜出望外,果然是那心心念念的美麗人兒。
眠焉撐著淡粉色的和傘站在雨中,沒有月光的照耀,整個人像是融在了黑暗中。
紫藤迅速地穿好衣鞋,就怕一個轉身又失去眠焉大人,連傘都沒拿,就直接走到了戶外。
左顧右盼發現眠焉大人的身影已經在好幾公尺遠的地方,她不顧形象的跑了上去。
「眠焉大人,等等我嘛~」嗓音又軟又甜,要不是三更半夜街道上沒有其他路人在場,不然肯定引起萬眾矚目。
看眠焉沒有停下腳步的念頭,紫藤只好加快腳步跟上去,可是她在怎麼努力,與眠焉之間的距離始終不變,沒有拉近,亦沒有拉遠。
地上的積水濺濕她的雙腳,泥濘沾染了她的寢衣。
「眠焉大人,真是的,怎麼都不理我。」紫藤嘟著嘴,嬌滴滴得抱怨道,一顆心都放在眠焉身上。
四周沒有路燈的指引,相當昏暗,紫藤沒有注意道周圍環境的改變,她癡癡地跟著眠焉的身影,漸漸遠離村莊,往一旁的山林走去。
一路上,紫藤不斷與眠焉搭話,卻從未得到答覆。但她也不以為意,就當眠焉是害羞了,自己開心地講著。
突然,眠焉停下腳步,回頭看著她,紫藤一個沒注意繼續往前走,差點就撞了上去。
她抬頭看向眠焉,才發現此時此刻,他們身處於深山之中,黑漆漆一片。
一陣風吹來,樹葉隨風雨飄動,發出沙沙聲響,秋意漸涼,身上被雨浸濕的地方開始感覺到寒冷。
她害怕得想抓住眠焉的衣角,但卻碰到了一團毛茸茸的物體。
「?!!!」
“這是…尾巴嗎?”
奇異恐怖的觸感讓紫藤接連倒退了好幾步,這時她才看清了眠焉現在的樣貌。
站在紫藤眼前這位高大的男子,不,也不能說是男子,他全身上下都被銀白色的毛髮給覆蓋住,原本該是耳朵的地方被狐耳給取代了,仔細一看,瞳孔也變的和野獸一樣狹長。
站在那兒的根本不是眠焉大人,是一只妖怪!
看著眼前露出原貌的眠焉,她驚聲尖叫,連忙後退。
「我已經很久沒有被人類觸碰到尾巴了,感覺怎麼樣啊?」
眠焉看著她給予微微一笑,但在紫藤看來,那只是一隻面目猙獰的野獸在雌牙裂嘴。
「怎麼,不是很愛我嗎?爲什麼要逃跑?」
紫藤看見他勾魂的笑容,卻生不出迷戀的感覺,即使被絆倒即使腳上傷痕累累,依然往後狂奔。
但無論她跑得多麼快速,眠焉始終在她身後,怎麼也擺脫不掉。
紫藤邊跑邊掉眼淚,面容因為恐懼而扭曲,五官皺在一塊,一點也沒有紫藤往日的美貌,臉上淚水混著鼻水,還有跌倒時沾上的泥水,骯髒不堪。
「怪物,不要過來!」意識到如何也擺脫不掉眠焉,她撿起地上的石子朝眠焉砸去,可石頭卻直接穿過了眠焉的身體,像是沒有打到東西一般。
他看著那張昔日癡迷他的臉龐,變成如今醜陋的模樣,眼神逐漸冷漠。
「還真是像啊……就連驚恐的模樣也一模一樣。」
和總是出現在惡夢中的那張臉孔不謀而合。
—簡直如出一轍。
眠焉抓著她手的力道加重了一些。
紫藤根本顧不及眠焉到底在說些什麼,她只想趕緊逃離這個妖怪的身邊。
腦中突然想起老管家對她說的話。
「大小姐,您知道那個男人是誰嗎?」
「眠焉,是我一定會得到的男人。」
即使今天被他拒絕,但經過時間的考驗,他一定會知道最愛他的人只有我。
「……大小姐恕奴才斗膽,請遠離那個男人吧!」
「你知道現在在說什麼嗎?」
「大小姐,他是妖怪啊,之前茜老夫人念念不忘的人就是他!」
「搞不好只是長的相似罷了,世上哪有什麼妖魔鬼怪,又哪有人可以活這麼久依然不改變容貌,莫要再讓我聽到這些話,趕緊去工作吧。」
浮現出來的對話無非在告訴她一個事實,眠焉是妖怪。
她掙扎的想要脫離眠焉的掌控,但男女力量的懸殊本就難以跨越,更何況是人類與妖怪的差距。
眠焉看戲一樣看她使勁掙扎的模樣,過了一會兒,像玩膩了一般,鬆開鉗制紫藤的手,靠在她耳邊輕輕說到:「儘管逃吧,就和茜一樣。」
紫藤雖然雙腳無力,仍一瘸一拐地跑,還時不時回頭看眠焉有沒有追上。
看見眠焉停留在原地沒有跟上,她也不敢放鬆警惕,連滾帶爬的努力向前。
可她只顧著確認背後,卻忘了看眼前的路,突然腳下一空,當紫藤注意到時已經為時已晚,就這樣摔下了谷底。
「一秒,兩秒,三秒……」
沒過多久,他聽見一聲重物墜落在地上的聲音,伴隨著些許清脆的響聲從山林中傳來。
「真是愚蠢。」
聽著山中的雨聲,眠焉重新打起手上的和傘,若無其事地回到侍雨樓。
櫻花樹下,身穿鵝黃色和服的少女拿著長長的竿子去勾卡在樹上的羽毛毽子,可無論她跳的再高,就是勾不中。
「我幫你吧!」一旁觀望許久的少年走了出來,對女孩說道。
「……啊,那就麻煩你了。」茜看著眼前比她高了一個頭的少年,害羞地低頭。
那名少年有著一頭赤紅的長髮,整齊的束在腦後,不比女人差的清秀面孔,他身著深藍色的絝,看起來像是附近學堂裡的書生。
少年接過竿子,不過三兩下,羽毛毽子就掉了下來。
他將竿子和羽根遞回去茜的手裡,溫柔的說道:「下次在空曠一點的地方玩吧,免得又卡在樹上了。」
茜接過羽球,點頭示意聽到,臉紅的像顆蘋果一樣,害羞地跟小伙伴跑走了。
原本以為之後不會再見面的,但沒想到某天茜一個人跑進深山中,還迷路了。
「別怕,我在這。」
她安撫著懷中的小貓,那是爹爹養的家貓,今天一早不知怎麼的跑了出去,到處都找不著,最後茜走進森林裡尋找一陣子才找到這小傢伙。
但別說小貓,現在連茜自己都不知該如何走出這樹林。
屋漏偏逢連夜雨,林子開始下起了綿綿細雨,盛夏過去,天氣轉涼的秋季傳來陣陣涼意。
為了躲雨,茜抱著小貓蹲在大樹旁,雨慢慢濡濕了身上的和服,天色漸暗,茜不免有些擔心起來。
“爹爹和龍一一定很擔心我……”想起自己的家人和朋友,心裡不免一陣難過。
雨還在下著,但她卻感覺到頭上的雨減小了,抬頭一看,發現之前見過的那名赤髮少年正幫她撐著傘。
「這樣子會著涼的喔。」
「你是…那時的……」上次見面的時候忘記問他名字了。
「我叫做眠焉。」
「當時謝謝你出手相助,我…我是茜!」
「茜……」眠焉喃喃的念著她的名字,然後溫柔的笑了。
茜望著眼前這漂亮的少年,眠焉的笑容似乎有種可以迷幻他人的力量,她都忍不住看入迷了。
「茜,你怎麼會在這淋雨呢?」聽見少年嘴裡說出自己的名字,茜的內心有些許悸動。
「我在樹林裡迷路了……」
「這樣啊,那我陪你走回去吧。」
「真的非常感謝你!」
在淡粉色的和傘下,兩人真正的認識了。
當時雖然下著雨,但卻有一片陽光灑落下來,在遠處的地方有一道彩虹,山林景色在太陽的照耀下閃閃發光,當時看起來無比的美麗。
眠焉看著木箱裡的三味線,他慢慢的闔上蓋子。
"早該放下的。"
他走下樓梯,看見奈奈子坐在走廊上,靜靜的看著院子的雨景,她的手上還包著當時傷口的繃帶。
「奈奈子,要陪我一起去走走嗎?」
我和眠焉並肩在雨傘下走著,因為他的堅持,所以我們共撐著一把淡粉色的和傘。
「傷口還會疼嗎?」
「不,已經不會了。」
「對不起,讓你受傷了。」他淡淡的說道,眼神裡有些悲傷。
「這不是眠焉的錯,是紫藤小姐太過激進了。」
「就算真是如此,也是我放任它造成的。」眠焉看向我,「就和穆凜說的一樣,這是我的責任。」
我沒有繼續接話下去,明明是想幫上大家的忙,但卻總是讓別人露出了難過的表情。
「站進來點,不然會被淋濕的。」眠焉說著,將我和他的距離拉的更近了,我開始能夠聞到那屬他的芬芳香氣。
我們開始沿著山路走著,雨水在腳下匯流成小河,沿著階梯的縫隙向下滲入。
在一旁的斜坡上有許多動物的石像,像是已經存在在這裡很長一段時間,上面佈滿了青苔。
在經過一座雕像時我停下了腳步,眠焉也停了下來。
「狐貍……」
我看過這尊狐貍雕像,那悄然而立的姿勢,和那天在櫻雪閣外看見的眠焉一模一樣。
「眠焉,這是……」
他愛憐的拭去石像臉上的雨水。「和我有些相似對吧?」
「奈奈子,聽我說個故事,可以嗎?」
很久以前,有位厲害的雕刻家,村裡的人都說牠刻出來的不管是人類還是動物,都像是擁有靈魂般栩栩如生。
—這隻狐貍的眼神真是捕捉的唯妙唯肖啊!
—看起來真如同神明的神獸一般,聰慧靈動。
「周圍的人都是這樣形容我的,真是奇怪啊?明明我就只是一隻狐貍而已。」
「畢竟人類就是這樣一種自私而有趣的生物不是嗎?」海鳴是這樣回答他的。
隨著日子過去,眠焉也漸漸習慣了。
不論是神明的瑞獸也好,或是會祈雨的狐仙也好。
「明明就只是個成妖的石像,居然還說是瑞獸。」
「不滿意?那這酒你就別喝!」
「吾只是開開玩笑的哈,眠焉小兄弟你別介意。」
直到有天,她出現了。
—不覺得這狐貍的眼神很溫柔嗎?
「溫柔?這還是吾第一次聽到有人會這樣形容你。」
「是啊,挺神奇的。」不知為何,那個女孩引起了眠焉的興趣。
她是鎮上大戶人家的女兒,每天上下學都會經過這條路上,所以時常會遇見她。
—狐貍先生,你聽說了嗎?鎮上有間新開的糰子店聽說很好吃喔!
—今天和學校裡的同學吵架了,我有些難過……
—哇啊......今天不小心忘記練習三味線了,要是被爹爹發現會被罵的……
女孩每天上下課時都會像是報備一般,和狐貍石像說著話。第一次有人對眠焉這樣分享生活,他不禁開始好奇,在女孩眼裡,自己到底是個什麼樣的存在?
「今天特別化成人形去了她說的那家糰子店,我覺得沒什麼特別的。」
「那個和她吵架的同學,我施了法術讓他跌進水溝了。」
「她在彈奏那個樂器的時候,看起來其實滿有一回事的嘛!」
漸漸的,眠焉化成人形的時間越來越長,他總是在暗處偷偷注視著女孩,沒有發現自己早就愛上了她。
「眠焉,吾不想讓你難過,但是吾等所處的環境和人類的世界不一樣,模糊了界線會遭天譴的。」
赤髮的少年靈活的翻上了屋頂,深後的馬尾跟著擺動了起來,他自信的坐在屋簷上望著那個女孩去上學。
「只要你不說就沒人會知道。」
只要藏起自己的身分,就不會有人發現。
—我叫做眠焉。
—我…我是茜!
就這樣,狐貍和女孩相戀了。
眠焉時常會裝扮成附近學院裡的書生跑去看茜練習三味線。
「海鳴,那東西叫做三味線,她彈奏起來的聲音很美。」
「唉…...,講都講不聽。」海明無奈的看著他。
我望著眠焉,他在說故事時看起來年輕了一些,甚至有些稚氣。
「你之前曾經說過,那把三味線是有人送給你的,難道……」
眠焉輕輕的點頭,證實了我的想法。
「那是她送給我,相當珍貴的一個禮物。」
—這是眠焉和茜之間的約定。
「三味線基本分為天神也就是纏弦的部分、琴桿和琴身三部分,因為琴桿上沒有標記,所以很看演奏者的技巧,這裡比較困難,得多練習幾次才會。」
眠焉坐在一旁目不轉睛地用心聽著。
茜抬頭看看眠焉,發現兩個人的距離不自覺的拉近了,讓她害羞地紅了臉龐,又故作鎮定地繼續說下去。
「我們正式演奏時,一般都會正坐就是臀部坐在後腳跟上的跪坐姿勢,左手按弦,右手用撥子撥擊發聲,你看就像這樣。」
隨即手指快速地飛舞著,馬上一段悠揚的曲子。
「嗯,換你試試看。」
眠焉拿起三味線,隨意地撥了幾下。
「這裡動作錯了。」茜盯著眠焉的動作,看見錯誤即時糾正,身子一彎,手把上搭上去。
這次換眠焉紅了臉頰。
意識到自己靠得太近了,茜也害羞了,
「我看時間好像也差不多了,這把三味線你先拿回家練習吧,我也不常用這把,下次我在教你怎麼彈。」
「嗯……好的。我明天再來找你。」
宛如昨天才發生的事,現在還歷歷在目,不管是茜微紅的臉頰,亦或是那認真彈奏三味線的美麗身姿。
說到這裡時,眠焉停了下來,我靜靜地等待他繼續開口。
「你還記得神隱嗎?」
「是指被神明和妖怪帶走的意思嗎?」
眠焉的表情像是懊悔,又像是苦笑,「沒錯,我曾經警告過你,妖怪就是惡,就連我也不例外。」
—我讓茜神隱了。
因為想佔有,想要和她在一起,所以讓她踏進了不該進入的世界。
當然,這也讓茜發現了眠焉的真實身分。
—你這個怪物!
他們之間累積的情感就這麼輕易的破碎掉了。
茜放不下對人世的眷戀,她也無法接受身為狐妖的眠焉。
結束了,如此簡單。
「在那樹林裡,我聽見她恐懼的尖叫聲。」那時,或許眠焉的心中也有什麼東西碎了。
「看著她害怕的逃離,儘管全身上下都被樹枝和樹叢劃傷了,也不顧一切的想要遠離我。」
眠焉明明是笑著說出這段故事,但為什麼我卻覺得他在哭呢?
我們在了一個涼亭稍作休息,雨勢並沒有要減小的意思。
「你注意到了不是嗎?」
「只要一到這個季節,我就會想起當時的回憶。」
像是迷宮一樣,走不出來。
「雖然我也曾經認為人類很自私,但是到頭來發現,自己才是那個最差勁的人。」
—吾和你說過了,別和她牽扯太多。
眠焉沒有再繼續說下去,他看著遠方的烏雲,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但是我已經不想再看到他難過的表情了,明明這個季節這麼美麗,卻一直被悲傷的情緒給填滿。
—看看其他美好的地方吧。
我衝向前握住了眠焉的手,他似乎有些詫異,但沒有甩開。
「如果你說這是個迷宮,我會帶你走出去!」
「奈奈子?」
「還有很多美好的事物值得欣賞,不要白白過了這些歲月。」
「如果你害怕的話,別擔心,有我在。」就像當時你在海邊牽起我雙手時一樣,我會幫助你,帶你走出這雨下個不停的樹林。
「但我可是傷害你的人,我很清楚自己是個妖怪。」
所以才那個樣子傷害了茜。
我認真地看著眠焉。
「愛情裡才沒有誰對誰錯,只有誰先害怕逃避了問題!」大聲唸出最近在電視劇裡看到的臺詞,但說出口後卻覺得有些令人難為情。
“簡直太羞恥啦!”
「……」他驚訝的看著我。
「奈奈子……這些話你在哪學的?」
「最近和維斯雅還有穆凜一起看電視的時候……裡面的女主角……我覺得有點帥氣……」
我支支吾吾的說著,整張臉都熱了起來,低下頭不敢看向眠焉的表情。
「哈哈哈」,沒想到他卻笑了起來,「有時候我真的會懷疑你是不是真的人魚公主,怎麼會如此的……」眠焉並沒有把話說完,反而是伸手將我散落在額前的髮絲的扎回耳後。
他的動作很輕柔,像是在對待一個易碎的藝術品。
「你明明有著人類的外表,卻又不是人類。」
—就和我一樣。
眠焉用細小的聲音說道。
這時我眼角瞄到了,涼亭外的雨雖然還是在下著,但天空卻逐漸明亮,光線透著厚厚的雲層照了下來。
原本在地上雨水、陰暗的樹林,在太陽的照耀下都顯得明光爍亮,宛如玻璃般透明澄澈。
「眠焉你看!」,我指向天空中,一彎七彩的色條橫跨天際,「那是彩虹嗎?我第一次看見,就如同書上寫的,很漂亮呢!」
眠焉似乎也被這突如其來的太陽雨愣住了,他看著眼前的美景,淺淺的笑著。
「是很美麗沒錯。」
「就像『狐貍的花嫁』一樣漂亮。」我開心的說道。
「為什麼?」
「那難道不是指像這樣可愛的天氣嗎?明明有著太陽,卻在下著雨。在書上看到時我就覺得這個比喻很有趣。」
聽見我的回答後,眠焉又笑了,不是苦笑,也不是那溫柔嫵媚的微笑,而是真正的,發自內心像男孩般的稚氣笑容。
我拿起眠焉的淡粉色和傘,「差不多要回去了嗎?聽說今天小白做了葛餅,好像很好吃的樣子。」
「好啊,回去吧!」
在雨中,你的身影就如同這般光景一樣美麗。
“再見,茜。”
在那狐貍石像旁,不知何時開了一朵櫻粉色的小花,在陽光下熠熠生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