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珊卓不一起來嗎?」
下課時間前往霍格華茲校外大橋的鵝卵石磚廣場湧入大量的學生,熙熙攘攘的穿梭,不同口音的談話聲讓中午更加熱鬧活躍。
榎木?雷克塔注意到卡珊卓腳步精準停在廣場與石橋的交界前。
「我可沒說我會奉陪,在日光強烈的中午去那擁擠的斜角巷。你們就自個『慢慢』逛。」
卡珊卓面無表情昂首撇開視線,但又趁著榎木不注意向弗雷兄弟使眼色。他們有別的「計畫」。費舍爾與柯爾比知道卡珊卓的安排,他們隨即對視而笑,兩邊各自勾起榎木的手臂,比起挽著,更像架著。
「別拖了,你不會是沒錢請我們吃飯吧?」
「別言而無信,我們可都還沒吃午餐。」
「那卡珊卓有要我幫你買一份午餐嗎?」
似乎已經習慣弗雷兄弟的行動,榎木?雷克塔彎著身讓略矮於自己的弗雷兄弟架著,毫不掙扎,他思索早餐沒吃的卡珊卓肯定也餓了。
「你?請我吃飯?省省吧,我可不缺你那點『好意』。」
「哈,你一個麻瓜出身者才買不起卡珊卓想吃的午餐。」
「對!雖然我們好像也沒那個錢……」
卡珊卓冷哼,梳理柔亮的金髮,綠眼眸帶著埋怨瞄向榎木,就像他心裡有數,該知道自己為何生氣,而非遲鈍的詢問甚麼……午餐。
竟然把毒觸手葉都給了丹尼爾?佩傑。卡珊卓不敢相信自己在符咒學教室看到的。明明我更想要……真是傻瓜!
費舍爾本想順著卡珊卓給新來的一點教訓,要他知道一個麻瓜出身者在這裡位階最低,自己的弟弟卻迅速潑氣勢冷水。驕傲的火都要熄了。
「蠢……」
「噢!你又打我!」
費舍爾一個巴掌拍上柯爾比的腦門,雖然僅微痛,但柯爾比也不甘示弱,兩人就這麼單手揮舞,隔著榎木打架。
「港口鑰快啟動了,他們可不會寬待愛遲到的人。還是你遲到上癮了,榎木?雷克塔。」
卡珊卓刻意嘆息,戴著白手套的手一揮,示意校區大門外前往斜角巷的定時港口鑰時限。校規明確,錯過港口鑰導致遲到的學生,將被記錄拒絕使用該服務。
「謝謝提醒。」
不等榎木如常的釋出善意,卡珊卓提前優雅地轉身,順手撥動金髮,光線透亮飄起的髮絲,熠熠生輝。一聲不吭,邁出輕盈的步伐離去。
對那傻瓜有所期待,我可真是……
「Locomotor leaves.」
身後傳來清晰地念咒聲,卡珊卓發現三片毒觸手葉靈活懸移到面前,略為震驚,回頭只見正被弗雷兄弟架走的榎木一抹苦笑。他左手的榆木魔杖有些艱難的移動,指揮被施展移動咒的毒觸手葉再次來到卡珊卓面前。
抱歉,我該早點給你。
無聲的唇語,愧疚的表情,卡珊卓只覺得面部有些灼熱。對誤判感到些微難熬。他知道我喜歡毒觸手,他有發現。
卡珊卓默默收下那三片毒觸手葉,嘴角微微揚起,很淺但愉快的微笑。
穩妥將毒觸手葉小心收進校袍口袋,卡珊卓緩過激動的情緒,維持步伐優雅但難掩雀躍。他向著預定的目標,史萊哲林交誼廳前進。
我可要探探你藏了甚麼秘密,丹尼爾?佩傑。卡珊卓清楚看到丹尼爾從榎木的書堆中抽出一本黑色的筆記,獨自在課堂上看個不停,鬼祟的行徑很值得探究。
這可不是私人恩怨。卡珊卓說服自己這是為了學院正直風氣,但仍記得丹尼爾擅自拍開自己的手,還有癒合咒……那可真是他的不對。
學年剛開始的午餐很受期待,學生早蜂湧而出,讓卡珊卓從交誼廳到男宿舍的路上毫無阻礙。
卡珊卓從另一邊口袋拿出從費舍爾那借來的伸縮耳,一根肉色的細繩。他不認為丹尼爾會施展抗擾咒,要聽到寢室內的聲音肯定很簡單。一端接在右耳,另一端小心地伸進門縫……
期望丹尼爾會自言自語。卡珊卓知道這計畫最不完善的一點,就是這不可控因素。
走過巨大石橋,費舍爾和柯爾比很快鬆開手,兩人一前一後興奮地跑起來,皮鞋在石磚上踏出響亮的步伐。
「快點,雷克塔!別慢吞吞的!」
「哈哈,你最後!雷克塔!」
費舍爾半扭過身,揮著左手催促。不遠處樹林搖曳,隱隱透出許多學生正駐足聚集,圍繞著一只灰褐色的舊鞋。柯爾比很高興自己總算不是團體中最遲鈍的,他雙手圍在嘴旁大喊,步伐靈活地跟上哥哥。
看著這一幕,榎木?雷克塔不自覺笑出聲。弗雷兄弟比預想的要活潑。他也趕緊邁大步伐,跟上兩人。
也太快了。費舍爾和柯爾比沒料到榎木這麼擅長跑步,他們發現距離急速縮短,最後甚至得盡全力奔跑才沒被超過。然而,氣喘吁吁實在不像在玩樂。
「原來這就是港口鑰。要怎麼運作?」
讓弗雷兄弟喘不過氣的罪魁禍首,榎木?雷克塔,在他麻瓜世界學校的田徑隊主力選手,此刻正氣定神閒,欣賞人生初次見到的港口鑰。銀色的雙眼對即將理解魔法道具運作而閃耀。
「就……就把手放上去!時間到就會傳送。快點!」
那充滿和善的好奇神色讓費舍爾有些不滿,他努力緩過氣息,才把話說清。柯爾比則彎著身,只顧得在時限前把手搭上去。
榎木開心的把右手碰觸舊鞋帶的瞬間,定時港口鑰幾乎下一秒啟動。
眾人剎時腹部緊繃,像被鉤子勒緊。梭地,騰空迴旋傳送,景色在白光間轉換,周遭很快從強勁的風聲變成熱鬧歡騰的市集熙攘。
斜角巷。
少數的學生無暇享受第一次傳送,暈港口鑰讓他們連連乾嘔,歇斯底里的副作用甚至讓一些學生大叫,而被管理人員帶離,並列入拒絕使用的名單。
「哈,真遜。你感覺怎樣?想吐嗎,雷克塔?」
「我可一點感覺都沒有。」
費舍爾撫著腰幸災樂禍,勾住榎木?雷克塔的頸脖,試著從他白皙的面容上看到一絲難受。柯爾比拍拍腹部,感覺只是更餓了。
「……有一點。」
「那你就是我們之中最弱的!」
榎木認真感受一下,發現確實有些微的反胃,還不習慣快速傳送。費舍爾和柯爾比顯然對這答覆很滿意,兩人總算再次開懷大笑。
「那現在去買點好吃的,我們可不能浪費難得的午餐時間。」
「你還欠我們一頓午餐呢。」
看著逕自往前走的弗雷兄弟,榎木忍不住瞄向斜角巷與破釜酒吧之間的那堵牆。真想向漢娜打個招呼。他拉扯著史萊哲林柔軟的圍巾,有些躊躇。
直到費舍爾注意到新來的還愣在原地,他順著榎木的視線看向那堵堅實的牆,用手肘頂柯爾比的手臂。真意外,想去酒吧,是個叛逆的假乖學生。弗雷兄弟交換眼神,不懷好意的竊笑。
「雷克塔,想去就去吧!」
「嘿嘿,一樣你出錢。」
「可以選我想去的地方?謝謝你們,費舍爾,柯爾比。」
榎木很感激弗雷兄弟的貼心,認為自己要還人情,不該擅自選用餐地點。然而費舍爾和柯爾比卻願意讓他去破釜酒吧。
榎木真誠的感謝讓費舍爾不自在,明明想欺負一下,卻總像做好事。很不是滋味。
榎木?雷克塔敲擊特定的三塊石磚。往上數三塊,往橫數兩塊。整堵堅實的牆振動,磚塊自中央向左右挪開,轉動敞開,破釜酒吧後頭的天井出現在視野。
空氣中瞬間瀰漫酒氣,柯爾比抽動鼻子,費舍爾則有些緊張的看著中午時段,人潮絡繹,熱鬧擁擠的酒吧。酒杯碰撞聲不斷,許多成年巫師正在暢飲用餐。
「午安,漢娜。Locomotor beer mug.」
榎木?雷克塔看著忙不過來的漢娜,順手接過他手中的餐盤送向指定的餐桌,順手抽出榆木魔杖熟練施展移動咒,指揮一杯杯蜂蜜酒懸移到巫師客人手中。
費舍爾錯愕看著泰然自若融入繁忙作業的榎木,發現他從沒把自己和柯爾比的捉弄當一回事。榎木?雷克塔根本不認為自己被欺負。
「榎木!你回來啦,這麼快?噢……你進了史萊哲林。」
漢娜?艾寶很驚喜地看到熟悉的孩子回來幫忙,但也訝異榎木那一身有著祖母綠內襯的黑校袍,雖然早從丈夫奈威?隆巴頓那聽說,親眼看到還是感到意外。
明明總是那麼友善。漢娜本認為榎木會和自己一樣進赫夫帕夫,或著與奈威一樣是個葛來分多,再者就是雷文克勞,最沒想過的就是史萊哲林。
「是的,那裡的宿舍是在黑湖底,很有趣。」
榎木?雷克塔低頭看著史萊哲林校袍,接著很快開心的分享體驗。如常的反應讓漢娜瞬間放鬆。這孩子還是那麼天真,或許第二次巫師大戰後史萊哲林也變了不少。
「對了,我能借用廚房嗎?我想煮點午餐給……」
榎木的話語不自然停頓,他不確定自己和弗雷兄弟的關係。我們現在是朋友嗎?
「你還帶了朋友!很好,儘管用吧。我是漢娜?艾寶,破釜酒吧的老闆。」
「午安,艾寶女士,我是費舍爾?弗雷。」
「午安,艾寶女士,我是柯爾比?弗雷。」
面對熱情招呼的漢娜,費舍爾與柯爾比僅對視一眼,便一手置放在胸前,禮貌鞠躬,兩人動作一致,異口同聲的自我介紹。嚴肅而自制。
漢娜很滿意這樣的禮貌,馬上讓三人進到吧檯後方的小廚房。
「這不代表我們是朋友了,雷克塔,別會錯意。」
「對,我們沒那麼喜歡你。」
一等漢娜離開,費舍爾直接坐到一旁的木凳,雙手交叉在胸前,不滿的瞪向榎木。這麼明顯的排斥他總該理解了吧。費舍爾可不想被榎木誤認為「友善」。柯爾比竊笑,同時被種類繁多的廚具與香料吸引目光。
「抱歉,害你們被誤認為我朋友,我當時該好好解釋……」
「無所謂,你說想煮午飯,就快煮吧。我可不想餓太久。」
「我明白了。」
費舍爾迅速撇開視線,不想等榎木那套「善意體諒」。那副誠懇看著真煩。
榎木隨即挽袖,熟練清洗鐵鍋,平底鍋,煮滾熱水,燙過鍋蓋勺子,備用。拿出大碗敲入三顆紅雞蛋。滑潤的紅橙色蛋黃隨透明蛋清滑過鐵碗,圓弧飽滿,讓柯爾比看入迷。
接著榎木擠入適量的法式美乃滋,手持攪拌器準備攪拌。
「柯爾比,你要試試嗎?」
「可以嗎?……但我也沒那麼想試。」
發現一旁熱切的視線,榎木將手中的大碗與攪拌器遞向一臉好奇的柯爾比。柯爾比頓時驚喜想接過,但連忙抽回手,裝作不感興趣。
「我希望你能幫我這個忙,柯爾比。」
「是你要求的,我本來沒那麼想試。」
「謝謝你願意幫忙,柯爾比。」
榎木?雷克塔順勢將這些工具交到柯爾比手中,委託他將蛋與美乃滋打均勻。柯爾比熬不過拜託,決定「勉強」接受這有趣的任務。
榎木記得柯爾比喜歡手工,自然有機率對料理感興趣。看著柯爾比樂在其中參與料理,榎木也放心準備燉飯。
將米洗淨,倒入些許米酒泡著,榎木切碎半顆洋蔥,以及半根辣椒……
榎木?雷克塔注意到費舍爾瞬間投來又移開的視線,他雙手保持交叉在胸前,非常悶悶不樂。似乎也想加入料理的行列。
「抱歉,費舍爾,我其實有些辣過敏,你能幫我切辣椒嗎?」
「呿,也太遜了吧。這麼簡單的事……拿來。」
榎木緩慢走向費舍爾,略帶歉意的詢問。費舍爾挑眉,自己和柯爾比可不同,一點都不覺得料理有趣。但這傢伙這麼沒用,需要自己幫忙倒是讓心情好點。
費舍爾扯起一邊嘴角,諷刺幾句,但仍接過榎木手中銀亮的菜刀,細心處理砧板上的辣椒。在榎木的要求下切碎,混入碎洋蔥中。接著與米,雞湯一同在倒有橄欖油的鍋子裡小火燉煮。
費舍爾看著調整火焰的榎木,那精緻白皙的側臉看著過於陰柔。一點都不像同齡男性。費舍爾忍不住心情好些,發覺自己根本不用擔心榎木會搶走卡珊卓。
他更像……
母親。
費舍爾?弗雷和柯爾比?弗雷同時這麼想。
「你們蛋捲要切開嗎?」
「完整。」
「切開。」
當榎木熱好平底鍋準備倒入混合蛋液,忍不住詢問最後希望的蛋捲樣貌,雖然味道不變,但看著開心也很重要。費舍爾和柯爾比同時說出不同喜好,兩人瞬間為此爭執。榎木最終決定多做一份蛋捲。
柔和的黃色液體倒入細聲滋響的平底鍋,自中心圓形擴散,輕微搖晃,在略熟時,榎木便用木鏟挑起邊緣,將蛋捲起,很快熄火,讓蛋隨著熱度漸熟。
搭著粒粒分明濕潤的燉飯,軟嫩鮮亮的蛋捲擺上潔白的圓盤,最後撒上亮白的鹽粒,如碎鑽般閃耀降下。費舍爾與柯爾比無法掩飾開心的笑容,捧過自己的午餐窩到一旁的小餐桌,化入口中的美味瞬間開胃。
看著弗雷兄弟吃的開心,榎木?雷克塔的心情舒緩許多,趁著兩人用餐清理廚具,也順道多幫漢娜忙。畢竟午餐時段的破釜酒吧總是熱鬧。
卡珊卓覺得完全浪費時間,丹尼爾在寢室裡一聲不吭,僅有書頁翻動的聲音。這不更讓人好奇了?卡珊卓真希望丹尼爾是個會邊閱讀邊說話的人。
當熟悉的腳步聲從後方傳來,卡珊卓不疾不徐取下伸縮耳,從容地整理儀容。
「午餐如何?」
綠寶石眼眸看著一臉輕鬆的弗雷兄弟,希望他們最至少能帶來有用的消息,尤其是那傻瓜的底細。
我要在不打草驚蛇的情況,探明那漆黑筆記本裡的內容。卡珊卓可不想一直當個局外人。
「……母親。」
「甚麼意思?」
費舍爾和柯爾比對視,兩人分別捉著手腕與將手置放在胸前,擺著習慣的姿態,沉默一陣才嘻笑回應。
卡珊卓修長的手指扶額,思考這是甚麼觀察結果。結果這場午餐一無所獲。反倒是弗雷兄弟一臉愉悅,神情暖洋洋。累得竟只有自己。
卡珊卓決定回寢室休息,忘記不夠理想的計畫結果。
「對了,卡珊卓你的午餐,是完整的。」
「是切開的才對!」
「是完整!」
「切開!」
卡珊卓不理會如常鬥嘴的費舍爾與柯爾比,直接拿過費舍爾手中的保溫盒,裡面柔黃的煎蛋捲一半切開一半完整,乳酪液化從切口緩慢流淌,打開外蓋,洋香菜的鮮香隨熱氣飄散。刺激食慾。
正巧有點餓。卡珊卓拿出自備的銀製餐叉,用手巾擦拭,輕巧叉起切割好的煎蛋捲,乳酪沾附銀叉端,拉伸成柔軟美味的細絲。
「哈,我就說卡珊卓更喜歡適量分割的蛋捲!」
「那是因為卡珊卓很優雅!」
「別吵吵嚷嚷的,這哪買的?」
還挺順口的。卡珊卓又默默吃一塊。也算補足早餐沒吃到奶酪的損失,不用我吩咐他們還算懂事。卡珊卓稍微認同這些傢伙的機靈。
「母親……不,榎木?雷克塔做的。」
「咳、」
費舍爾和柯爾比的回答差點讓卡珊卓被嗆住,所幸順利嚥下碎塊。他們三人午餐時間到底幹甚麼去?卡珊卓錯愕同時,不自覺又吃了一塊柔軟的煎蛋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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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通了霍格華茲學生到斜角巷的方法,很高興能有這種可能性。
用餐時間總是希望彼此舒適愉快。
或許榎木未來能與朋友們有更多機會一起用餐,在彼此心中留下點溫暖的記憶,度過學院生活。
對這感興趣的好旅行者,感謝觀看,預祝愉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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