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心玥
那一夜,學姊因為難為情而臉紅的雙頰深深烙印在我腦海中。
「你希望我去嗎?」我承認我這麼問是有點壞心,可是學姊的表現讓我有些迫不及待的想知道她更多的心意,我只希望不是我想太多了......
難得平時那樣不動如山的學姊會露出欲言又止的模樣,她最後緊緊地抿了唇,點頭回:「嗯。」
我頓時感到有些鼻酸,忍住了鼻間的酸澀後我笑著,假裝沒事的說:「好啊。」
學姊終於轉頭看我了,而她看起來也很高興地微微揚起嘴角。
很奇怪的,明明不是我的畢業舞會,我卻還是專程買了一件新的洋裝......
穿著新洋裝的我在鏡子前莫名地感到不好意思,不知道這樣會不會太刻意了,明明平時跟學姊們出去都不會穿成這樣的。
可是我真的想讓學姊看看與平時不一樣的我。
這樣......好嗎?
我跟蓓蓓的風格是截然不同的,不管是個性、還是穿著都有著天壤之別,看著鏡子中顯得還有些稚氣的我想起了蓓蓓的外表是多麼的成熟超齡,穿著也總帶著一絲性感,這些都是我沒有的。
學姊真的會喜歡我嗎?
當我喪氣地坐回床上,時鐘的指針越來越接近舞會的時間,我捏捏左手手心,感覺自己的手掌正在出汗,我才知道自己原來這麼緊張。
「心玥,差不多要出發了。」爸爸敲了我的房門說。
「嗯!」我回應。
「爸跟媽先去車上等你。」
「好。」
爸爸知道我要去參加學姊們的舞會後就決定要載我一程,把我送到學校後他們夫妻倆再自己出去逛逛,說是很久沒有夫妻倆一起出門了。
聽到爸爸這麼說時我忍不住地笑,看來女兒才是順便的吧?
爸爸繃著一張臉要我少胡說,耳根卻不爭氣地紅了起來。
真好呢。
我知道我不能只知道羨慕別人,所以不論我內心多麼自卑,我還是坐上了爸爸的車,前往舞會。
這也是我答應過學姊的事呢。
畢業舞會也算是學校一年一度的盛事,學校總是很大手筆的請一些DJ、藝人,還有一些獨立樂團來表演跟主持,而餐點是請外燴公司來學校,一切都採自助式。
舞會辦在表藝廳,我在門口拿了校內學生的通行手環後就往會場裡走,沒錯,舞會也是有對校外人士開放的,只不過會酌收幾百塊的門票費,其實算很便宜的,因此也吸引了不少人。
我走進人擠人的會場,突然發現要在這裡找到學姊們還真困難,不過好在皓雯她們一群人一起從大門口走進來,人高馬大的讓我很快就辨認出她們,彷彿找到救星般的朝她們走去。
「學姊!」沛璇首先發現我,雙眼一亮笑得很開朗的說:「哇!你今天好可愛喔!」
天天很不客氣地拆了她的臺說:「你有哪次是不覺得學姊可愛的?」
「吵屁啊!」
我笑了出來,也誇了沛璇說:「還特地穿西裝打扮過唷!」
「嘿嘿,當然囉~」沛璇很驕傲地抬起下巴。
「她剛剛在路上就一直嚷嚷著說她買了好久的西裝終於有機會可以穿了。」皓雯無奈地笑了笑。
「你們很煩耶,不要一直爆我料!」
「遜咖!」天天說。
「你才遜咖!你全家都遜咖!」
兩人就這麼鬥起嘴來,讓我想起了姿尹跟綺薰,真是可愛極了。
「冠敏學姊剛剛有打來說她們在二樓,還說她們拿了一堆食物在二樓分食,那邊人比較少。」皓雯說
「他們根本就是來吃東西的吧?」我汗顏了,籃球隊好幾個隊員都是大食怪,光是聽皓雯這麼說我就知道她們的“一堆”肯定是巨量等級。
「我們也去夾食物上樓,我要吃雞塊!」天天興奮地舉起雙手說。
「吃我下面!」沛璇說。
「噁心!!」
真的很愛鬥嘴耶,兩個幼稚鬼!
來到二樓冠敏學姊報給我們的位置,首先就看見了滿嘴食物的冠敏學姊指著她們下方一排的座位,要我們趕緊入座。
好不容易她終於把食物吞下後說:「來來來快吃!不要客氣。」然後把一整盤的炸物放在我們中間空著的座位上。
我看著那堆疊成小山的薯條雞塊,有點嚇壞的說:「你們真的是卯起來吃耶!」
「廢話,免錢的餒!」
「還是你要吃牛肉捲?我也有拿牛肉捲喔!」姿雅學姊手裡就拿著一根牛肉捲,咬了一口後眼淚盈眶的說:「好吃到哭!」
「嗯.....你們先吃吧!我還不餓。」
「好吧。」
在她們吃著東西東聊西聊的時候我拿出手機來看,大約十分鐘前我有傳訊息問靖陽學姊是不是已經到了,可是到現在都還沒有回應。
於是我抬頭問冠敏學姊:「隊長沒有來嗎?」
「嗯?她還沒到喔?」冠敏學姊似乎也不知道她人在哪。
「她是有說要來,到現在都還沒見到人影的話可能晚一點吧,聽她說她會騎機車來。」姿雅學姊說。
「哇!學姊已經有機車了?」沛璇整個人就是超羨慕的說。
「她哥換車,舊的給她騎。」冠敏學姊說。
「真好!我也超想要有機車的!」
「等你十八歲再說吧!連屁毛都還沒長齊勒!」冠敏學姊超壞心的用手狂搔沛璇明顯精心整理過的油頭,沛璇尖叫出來。
「靠啊!學姊你的手才剛拿過薯條耶!」
「是嗎?沒關係啦!已經乾淨了!」
「都在我頭髮上了當然乾淨!!」
明明氣氛是很熱鬧的,在笑聲中我卻隱隱感到有些寂寞,最想看見的人不在這裡,即便是最歡樂的氛圍也讓我有種無法融入的感覺。
我藉口要去廁所一趟,一個人走到了表藝廳的側門口,在階梯上坐了下來。
人潮都是集中在大門口比較多,這裡相對的比較少人經過,也靜逸多了。
我看著毫無動靜的手機螢幕,胸口心酸的感受越來越明顯,我是不是被放鴿子了......?
不是說想要我也來舞會的嗎?
你人在哪裡呢?
再等你五分鐘......
五分鐘到了,我就要回去了。
當最後一分鐘開始倒數,我原本炙熱的心也漸漸冷卻下來時......
手機響了。
「心玥。」
學姊的聲音從聽筒裡傳來,我摀著嘴差點要哭出來。
「幹嘛?」我故意用著有點不開心的語氣回。
我聽見她輕笑,笑什麼笑嘛!
「你來學校側門圍牆這裡好嗎?」
「喔......」
為什麼在那麼奇怪的地方嘛!
我還是過去了,當我走出學校側門,藉著她的指示往右邊走去時很快地就看見坐在一臺黑色機車上的她。
她把原本的狼尾頭綁得像武士頭一樣,穿著一件咖啡色滑面襯衫跟牛仔黑褲,好難得看見不是穿著球衣的她,一種強烈的女性帥氣感讓我心跳加速起來。
原本低著頭看著手機背板的她在聽見我的腳步聲後抬起頭來。
和我相視後露出了......
我最喜歡的溫暖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