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澄恩
我們看著更衣室的一片狼藉,從沒想過這麼可怕的事會發生在我們的生命裡。
我上前想攙扶試著從地上爬起來的陳依涵,才剛伸出手就被她狠狠拍走,她不屑地瞪了我一眼後說:「少在那裡假好心了。」
既然如此,我也退開身子不再阻擋她的路。
陳依涵就這麼一個人拖著傷痕累累的身子離開舊體育館,好像風暴也隨著她離去的背影落幕,我回到蒨葳身邊看著她紅腫的臉頰,自責到在她懷裡哭了一場。
是我太冒失,丟了手機害她被陳依涵騙來這裡受了這些苦。
都是我害的。
蒨葳彷彿能讀懂我的心情,從頭到尾都只是靜靜地輕拍我的背,等到我好不容易緩過來,能夠冷靜下來好好看著她時她才露出淺淺微笑用拇指替我擦去臉頰上的淚痕。
「我沒事的,不用太擔心。」蒨葳柔聲說著。
「小葳都這麼說了,你也不要想太多,趕快帶著小葳回家休息吧!」姿尹走過來拍拍我的肩膀說。「球隊那邊我會去跟教練解釋,跟他請假。」
我用力吸了鼻水,聽了她們的話點點頭,牽著蒨葳快步離開舊體育館。
走出大門時我們看見思琪跟永樂坐在大門口旁,思琪緊緊抱著情緒崩潰抱頭痛哭的永樂,我原本想上前說點什麼,但蒨葳看出我的意圖,拉住了我的手並且對我搖搖頭,我也只好打消念頭的和她邁步離開這裡。
蒨葳說應該讓她們兩個好好獨處,畢竟她們還有好多話沒對彼此說開,又發生了這麼大的事,她們兩個現在最需要的就是彼此了。
我陪蒨葳一起回家對她家人解釋,蒨葳的臉頰明顯有傷,如果沒有好好告訴他們來龍去脈的話就糟糕了。
果不其然,梁叔叔知道後怒火沖天的差點要到學校去找陳依涵理論,若不是蒨葳死命地勸著梁叔叔,說希望事情不要再繼續鬧大的話可能又會掀起另一場風暴了。
了解了女兒是為了保護朋友才被陳依涵這樣的人纏上,叔叔跟阿姨皆是心疼的抱著蒨葳許久,阿姨嘆了口氣說:「有時候心地不用這麼善良沒關係,你得先保護好自己呀......」
「我知道,可是我不忍心。」蒨葳點點頭說。
「還好只是受了點傷而已,沒想到你們學校還有這種問題人物。」叔叔雙手叉腰感到頭痛的說。
「對不起,是我沒有保護好蒨葳......」我愧疚不已的低下頭說。
「沒事的,我們知道不是你的錯,不要為了你不應該承擔的錯誤道歉。」叔叔無奈地一笑,用他溫熱的大手輕輕拍了拍我的頭說。
「你們兩個都先去休息吧,待會洗完澡後再好好擦藥。」阿姨說。
我跟蒨葳點了頭就一起走回她房裡,輪流洗過澡後我用阿姨給我的藥幫蒨葳上藥,我想也許是我的眼神裡透露出太多的情緒,蒨葳在我幫她擦藥時主動開口說:「澄恩,你會氣我嗎?」
我有些意外的看著她,隨後喪氣的垂下眉眼說:「我是氣我自己。」
「是我一直沒有把真相告訴你,讓你擔心了......」
「我知道妳的苦衷,也可以理解你為什麼不想告訴我。」畢竟這種事要是一個不小心傳了出去,思琪的人生是真的很有可能被毀掉的。
「你可以答應我不要再自責了嗎?讓這件事就這麼過去,陳依涵也受到教訓了。」蒨葳握住了我擱在大腿上的右手說。
蒨葳的話讓我不得不面對自己內心真正的想法,我低頭沉默了好一會兒,後來才咬了咬牙說:「其實我內心很不想阻止永樂。」
不只是永樂,在打開更衣室鐵門看到陳依涵的瞬間我頓時有種恨她入骨的感覺,看著永樂把陳依涵死死壓在地上毆打,我曾一瞬的出現可怕想法,覺得也許不用阻止永樂也沒關係。
要不是看見蒨葳眼裡的驚恐,我可能完全不會意識到隨著永樂一拳接著一拳下去,同時也是在毀掉她自己的人生,我才清醒過來的衝上前箝制住永樂。
「我知道。」蒨葳用雙手捧起我的臉頰讓我不得不面對她,「我跟你們一樣討厭陳依涵,可是我不希望你們讓她成為你們人生中的汙點。」
此時此刻,我才意識到自己有多麼的不成熟。
意識到我必須為蒨葳成長,也為了自己而成長。
我想要完全的成為她的依靠。
我傾身向前吻上了蒨葳的唇瓣,怕弄痛她臉頰上的傷,不敢有太大動作的只敢輕輕吻她。
而她將雙手環上我的脖子,我順勢讓她坐在我大腿上,充滿珍惜的抱著她的身子。
她捧著我的臉頰,輕柔的吻過我的額頭、鼻尖和我的唇。
「澄恩,我好愛你。」她的聲音小到幾乎接近氣音了,眼眶有些濕潤,隨著她幾次眨眼,眼角也滴落了兩滴淚水。
感受到她內心的激昂情緒,我把臉埋進了她溫熱的頸窩,恨不得就這樣融進她的身體裡。
我吻了她白皙的脖頸,留下屬於我的印記。
「我更愛你。」我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