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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羅德爾大記事》-07:喚起風暴
在安米莎緹抵達亞丹琥珀的當晚,遠在百里外的醫(yī)護隊傳來了兩個壞消息,其一是癲火聚落的居民拒絕了聖樹的庇護,而且由於該地充斥著無法處裡的癲火傳播源,所以醫(yī)療長只能宣告利耶尼亞地區(qū)的任務將無限期擱置;其二是醫(yī)護隊遭到了杜鵑軍團的刁難,那群品性惡劣的傭兵們不但封鎖了主要路徑,他們甚至還派了人進行跟監(jiān),而為了避免擴大衝突,醫(yī)護隊當下只能暫且退回迪可達斯大升降梯營地重新思索對策。
任務無果事小、通行受阻事大,原本醫(yī)護隊接下來還要前往啜泣半島查探當?shù)氐陌d火疫情,掌握癲火的蔓延狀況正是聖樹醫(yī)護隊此行的最大目的,但他們才剛踩了一個點就沒了路,這樣要人不急躁都難。
眼下最糟糕的結果就是要回頭請託黃金王朝重新函送正式公文與通行信物,這一來一回恐怕沒個兩三周是不會了結的——於是身為隊伍實質領隊的安米莎緹索性就改變了行程,她提議讓護送隊明天一早就動身往寧姆格孚,至於醫(yī)護隊未來的行程規(guī)劃,她已利用雙子板向遠在羅德爾城的哈維斯請求協(xié)助,希望他能催促外交廳的人竟快幫聖樹的醫(yī)護隊脫困。
隔天清晨,護送隊踏上了前往寧姆格孚的路程,此行的第一站便是位於利耶尼亞東南側山陵的南方大道。
南方大道的地勢為長號角狀,其地勢由北高寬而南窄低,帶狀的兩側則是趨近垂直的高聳山壁,這樣奇特的地勢也被戲稱做是水壩山陵。若是站在南方大道上,往西便能看見整個利耶尼亞湖與聳立湖中的雷盧卡利亞之島,違反直覺與重力概念的險峻山勢將它鎖在交界地的最底端,重重霧氣使之難以捉摸;往東看去,則能看見那一片浩瀚如海的大海湖,傳說那座被交界地地勢三面包夾的水潭原先也是塊陸地,但當艾爾登流星墜落之時,陸地也隨之沉沒,現(xiàn)在展現(xiàn)在眾人眼前的只剩下一片極其廣闊與壯麗的淡海,交界地的河水多半會流向此地,最後再化為瀑布向東方的汪洋墜落。
「聶塔先生,您說天上有什麼?」凱爾薇迪問道。
她和紀錄官聶塔乘坐在同一輛車上,那是用來運送工具的篷車,原本也是專屬於聶塔的移動小書房,不過自從有了凱爾薇迪隨行後,那間書房就成了聶塔劇院,熱於分享的他試圖讓那位盲眼少女藉由語言中摸索出交界地的偉大,只要有任何新奇的發(fā)現(xiàn),聶塔都會在第一時間說給凱爾薇迪聽。
聶塔興奮地指著那片漂浮在高空中的巨大黑影回答:「是島嶼,天空之國法姆亞茲拉的衛(wèi)星帶,現(xiàn)在它們正沿著季風軌道穿過利耶尼亞中部!太驚人了,這就是當?shù)厝丝谥械姆穪喥澙g嗎?據(jù)說在艾爾登流星墜落之前的年代,那座王國投下的影子足以覆蓋半個交界地,但就算是現(xiàn)在,它殘存的陸塊依舊足以讓白晝化為黑夜......噢,我的聖樹啊,是龍之舞,飛龍群正在利用氣流進行大規(guī)模遷徙!」
「飛龍?」凱爾薇迪的語氣充滿了恐懼。
「是的,飛龍,成千上萬隻的飛龍在遙遠的雲(yún)端中飛舞,有人說空島之所以能浮在空中,是因為有龍群在日以繼夜地呼喚風暴。」
「我聽過風暴的聲音,那是會讓蘆葦哭泣的可怕聲響。」
「很有詩意的比喻啊,凱爾薇迪女士!所謂的自然之力正是如此吧,沒有人能擊倒風、劈斷水,在大自然的怒號面前,世俗萬物皆是弱者。」
「雙指大人說,無上之上是自然之始,天地萬物乃神意所造,但我不懂既然神明親自造就了我們、賜予盧恩令我們強大,又為何要考驗我們、施以風暴要我們示弱?」
「就像您聽到的關鍵字,無上之上,這個稱呼那意味著它是超越形體的命運之力,換言之受到考驗的不只是我們,包括天上的龍、地上的神,所有有形的存在都必須接受祂的考驗......啊,如此大不敬的說法,然而事實就是如此吧,盡管神明強大到能與擊倒風、劈斷水,弱者能在交界地上安居樂業(yè),都是仰賴那些大有能的存在為我們開路,可是當命運到來時,祂們也逃不過提比亞的呼喚......盛衰兩極,輪迴復返,只願現(xiàn)在交界地的苦難就是命運的谷底,接下來的一切都將逐漸好轉。」
「但弱者仍然只是會弱者......」凱爾薇迪低聲呢喃。馬車的噪音與風暴聲蓋過了她的控訴。
經(jīng)過兩天趕路後,眾人於當日清晨抵達了進入寧姆格孚的唯一通道:南方大橋。
南方大橋的橋面寬近二十米、橋身跨距五里,該橋是整個交界地中最巨大的石造固定橋,據(jù)說它和六大神授塔一樣都是出自上古諸神與巨人之手,唯有它們才有辦法完成如此超尺度的工程,不過南方大橋出現(xiàn)的時間點又遠遠早於神授塔,其存在本身甚至可追溯至千年前的陸變紀元。
陸變紀元一稱來源於烏魯王朝遺留的史記,根據(jù)那群古民的石版文獻記載,在艾爾登流星墜落之前的交界地曾發(fā)生過一次足以稱作物種滅絕的地層錯動,在那場錯動發(fā)生之前,原始的交界地大陸四面皆有緩灘地,其形貌完整,整體近似鳶形,實際土地面積更是比現(xiàn)在還要大上一倍,而在那場錯動發(fā)生後,南方陸土下沉、北方陸土上升,剎時間交界地便少掉了三分之一的土地,而且後續(xù)還有逐漸向南頃崩塌的趨勢。
若是再這樣下去,這塊大陸遲早會全部沉入海中,因此當年的烏魯王朝就和巨人族攜手進行了地層穩(wěn)定工程,他們在南方區(qū)域修建各種巨型支撐體來穩(wěn)定脆弱的地質、動用失傳的技術讓陷沒海中的土地重新升起,所以交界地才好不容易保住了剩餘的土地。如今在南方各地到處都能看到上古造物遺留的比直線條,而南方大橋的修建就是這項工程中的其中一環(huán)。
在車隊進入橋面的那刻起,從大海湖吹來的輕柔東風便化為風暴,劇烈的風吼拂過橋垣直衝山壁,接著那陣強風又和蓄積在橋與山壁之間的氣旋匯聚成了強勁的上揚噴流,其肉眼可見的風瀑一路奔騰,直達史東威爾山城的最頂端。當?shù)厝藢⒛欠N氣候稱之為是通天梯,傳說亙古時代的暴風鷹王曾乘著它飛往雲(yún)端之上的法姆亞茲拉,而後祂便從法姆亞茲拉把象徵王威的風道帶回了史東威爾,此後那座山頭終年強風不斷,故得名風暴之城。
儘管橋上的奇景讓長年居住在暴雪寒地的聖樹之民都忍不住訝異,接下來直到寧姆格孚大草原之前,他們所經(jīng)歷的風勢只會越來越猛烈,然而那陣闊別十六年的強風卻遠比史庫吉想像的更加軟弱,小時候他曾以為史東威爾的風暴會像他的母親威瑪講的那樣,是能把萬物磨成細砂的神之風,但現(xiàn)在看起來,那不過只是孩童特有的幻想罷了。
「別說是把人吹走了,這連我一根頭髮都吹不動......」史庫吉忍不住抱怨。
「執(zhí)勤時安靜點。」路克斯以恐嚇般的語氣叮嚀著。
史庫吉聽了之後故意撇過頭,裝作一副漫不經(jīng)心的模樣。「是的,路克斯主......大人。」
「......哼,可悲的廢物。」
兩位黑夜騎兵領在護送隊前方,風聲掩蓋了他們的對話、披風與盔甲藏起了兩人的情緒,身披喪布的坐騎讓他們宛如非人之物,但黑夜騎兵終究是擁有情感的活人,而資歷甚淺的史庫吉更是如此,要他忽視這陣風以及史東威爾的山景實在太難了。
母親還活著嗎?史庫吉想著,接著他回憶起那棟蓋在濛流山峽旁的大屋。
那棟石造屋原本是屬於卡森的鄉(xiāng)野別墅,而自從史庫吉出生後,他就把屋子讓給了這對母子倆居住,此外他還派了兩名隨從,史庫吉記得他們分別是管家阿諾德與女僕貝拉。多才多藝的阿諾德過去曾擔任過黃金貴族的隨從,後來他因為某些變故而輾轉來到了豪庫羅家,最終成了史庫吉的老師,至於貝拉則是出身自暴風嶺南部的婦人,據(jù)說她年輕時曾向慈悲的托莉夏學習過調香藥理,不過後來她沒當上調香師,反而燒了一手好菜,任何材料到了貝拉手中都會成為美食珍饈。
當年的史庫吉幾乎沒吃過甚麼苦,畢竟為了填補名分上的缺失,卡森總是盡可能地滿足他的情婦與他的私生子的物質需求,絲毫沒有任何虧待,更重要的是卡森的愛是貨真價實的。
在仲夏與深冬這兩個時節(jié),那位風暴騎士都會固定來到大屋住上兩個禮拜,如果再加上臨時起意來訪的部分,卡森一年當中大概至少有將近兩個月的時間會住在大屋裡,據(jù)說史庫吉比他的長兄長姐更常與卡森共處;而每當卡森造訪大屋時,他首先會做的事情就是緊緊地擁抱威瑪,相擁的男女無須言語,其愛如黃金樹般永恆無暇,接著卡森會對史庫吉說"謝謝你守住了這座城,我的小風暴騎士!"。
他敦厚的語氣、堅定的身影,其一舉一動每每訴說著卡森如何愛著這份不受祝福的秘密,當年的小風暴騎士也因此輕信了那座城將是無堅不摧的王國,也許城堡的主人有天將一去不回,但他所留下的諾言也會讓它永遠地蓬蓽生輝。
只是小風暴騎士沒料想到,屬於他們的城雖是永恆,他本人卻被逐出了城外。
「那是真的嗎?」史庫吉問。
「......想問甚麼就問吧。」
「卡森真的不要我了嗎?」
「是的,無庸置疑。」
「所以我值多少錢?」
「你只是個抵押品,值錢與否從來就不是你被捨棄的原因。」
「......」
「黑夜騎兵史庫吉,寧姆格孚已經(jīng)不是你的家鄉(xiāng)了。」
「我他媽的不需要你提醒,骯髒的惡兆。」
「.....現(xiàn)在,去前方進行偵查吧。」路克斯的命令是他特有的仁慈,但這樣的仁慈對史庫吉而言實在太過諷刺了。
時過半餉,史庫吉策馬狂奔,那名年輕的騎兵馳馬奔過了半座橋梁,逐趨洶湧的暴風令世界失去了形貌,連那浩瀚的黃金樹都消失無蹤。剎時間前不見路、後不著人,在通往寧姆寧福的路上,那位騎兵僅是一孤身人,受困於無邊無際的渾沌之中。不久後,克德里克在史庫吉的指揮下緩緩地放慢了蹄子,牠甩了甩頭,對空氣中的水霧發(fā)出些許不悅的嘶鳴。
「我只是不想承認自己是個棄兒,」史庫吉著克德里克低聲說道,「我對自己說,我擁有風暴騎士的血統(tǒng)、擁有高貴的靈魂,盡管豪庫羅家永遠不會認一個雜種為後人,但只要卡森一句話,只要他還認同我是他的孩子、是他的風暴之子,一切就都值得了......看啊,和當年一樣的景色,真狗娘養(yǎng)的刺眼。」
史庫吉看向被朝陽染白天空,朦朦朧朧地彷彿一面水鏡,耀眼的大海湖不見其影,卻仍可聽聞它的波濤在通天梯前猛烈地翻滾,其聲洪如天地異變。
「真想讓這陣風把一切都吹散,執(zhí)著、回憶、以及路克斯的智障腦袋......但它連我的披風都吹不動。」史庫吉說。
語畢,他再次將目光挪回了橋上。過了一段時間,史庫吉抵達了南方大橋的尾端,橋尾的兩側橋緣聳立著一列風暴使徒的雕像,它們身披斗篷、手抵長劍,巨大的方形石基將橋樑的守護者們高高舉起,而從第一尊雕像的位置開始,一度能將意識擊潰的強風也稍稍停歇了。
只要見到了使徒雕像,那片藏在霧氣中的巨大的黑影也會隨之浮現(xiàn),雖然旅人們在南方大道時就已經(jīng)能一窺它的全貌,其雄偉的架高巨橋貫穿水霧、延綿的宏拱撐起連通命運的道路,但流於視覺上的讚嘆卻讓人輕忽了那座神授塔大橋的威脅性,唯有在經(jīng)歷重重霧流的擾亂後,突然跳入眼簾的黑影才能令習慣了那些雄偉造物的旅人重新感受到何謂奇蹟偉業(yè)。
寧姆格孚神授塔大橋的規(guī)模比南方大橋更加宏偉,它的橋頭起於史東威爾內城的中段,接著橋身一路向東東北處水平搭蓋,穿過競技場、劍座丘、流濛隘口、懺悔海峽,最後直到抵達那座位在大海湖上的神授塔之島為止,其總距至少有二十里之長,橋面與橋底的最大落差甚至有上千呎之高,而這樣的東西在交界地裡就有六座,每一座巨橋與高塔都是只有獲得大盧恩之人才有辦法通行神選之路——話雖如此,但史庫吉一想到那座寧姆格孚神授塔的主人是那個葛瑞克,他就覺得神選一詞似乎也沒甚麼好了不起的。
此時守在橋尾的士兵們一見到黑夜騎兵造訪,一時間似乎還有些混亂,因為他們雖然早已接獲命令要讓黃金王朝的使節(jié)團通行此地,不得過問目的、不得妄加阻擾,但這群人之中只有幾名長官知道使節(jié)團的領隊是黑夜騎兵,如今騎著報喪馬的騎兵唐突現(xiàn)身了,卻沒人見著後頭跟著的車隊,所以別說是不知情的小兵們感到神經(jīng)緊繃了,就連關卡長也是丈八金剛摸不著頭緒。
有趣的是,說起黃金王朝的外交廳與葛瑞克交涉過程,其實遠不如他們和學院與杜鵑軍團的交涉過程要來的困難。根據(jù)外交廳長的說法,葛瑞克似乎是突然間性情大變,所以很輕易地就允許了護送隊自由通行南方大橋,至於為什麼會有這種變化,據(jù)伊娃傳來的情報所描述,那是因為惡兆妖鬼馬爾基特當面和那位黃金一族的不肖後代好好商量了一番,於是在賜福王的王令、黃金王朝的軍事實力與惡兆妖鬼的恫嚇下,天生弱小的葛瑞克就算不願意也只能照辦了。
但不知出於甚麼原因,賜福王似乎無意對葛瑞克下重手,當時的他大可命令馬爾基特將葛瑞克趕出風暴城,然而馬爾基特手中的王令只要求了葛瑞克放行護送隊,其餘的事情就沒有再多談了。也許這是賜福王出於對黃金血脈與重心大盧恩的敬重,也可能是考慮到黃金王朝當前已無人力能管理遠在數(shù)百里之外風暴城,總之給那位弱小無能的王者一點甜頭肯定不會錯的。
只是說葛瑞克與他的士兵會心甘情願地聽命於黃金王朝,那可比老鼠不鑽洞還荒唐。就像尊腐騎士米德哈瓦特所言,黃金王朝的蠻橫正是他們日薄西山的原因,以武立朝的神人之國缺乏了包容的智慧,不斷逐殺異己的行為終究只能換來一張懸劍之座。
馬爾基特此行除了會面葛瑞克外,他還帶走了一位名為奧雷格的囚徒。那位手持雙劍的風暴騎士奧雷格曾是最後一任史東威爾風暴王的得力猛將,他與手持大戟的風暴騎士英格威爾一同被合稱作風暴王的雙翼,其名聲與功績之顯赫,在寧姆格孚可說是無人不知無人不曉,當?shù)睾⒆觽兏菍⑺麄円暈榻K極的榜樣,只可惜兩位騎士再怎麼強悍也敵不過來自王城精銳與先進裝備,當葛瑞克憑藉多重優(yōu)勢的奪下了史東威爾後,兩位頑強的騎士也不可倖免地成了階下囚,從此了無音訊。
沒想到數(shù)十年後的今天,賜福王不但記得他們的名字,甚至還願意出手相救,想必受盡苦難的奧雷格就是受到這份誠心與恩情的感召才會答應成為賜福王的手下吧,但同樣被救出牢籠的英格威爾就不一樣了,他曾誓言一生只認一主,所以英格威爾當下便拒絕了邀請,而面對戰(zhàn)友的選擇,他也不願刨根究底,一句"保重了"便是英格威爾的對這份戰(zhàn)友情誼的最後結論。
據(jù)說英格威爾在和奧雷格分道揚鑣後就孤身前往了東部的霧堡尋找風暴王的身影,霧堡之地乃寧姆格孚的邊陲,長年飽受野民與亞人的侵擾,有傳聞說道,那位被葛瑞克流放的末代風暴王最終就落腳於彼地,但那也只是傳聞,頂多稱得上是讓絕望之人有個寄託而生的故事,也許往後的日子裡,英格威爾也不會再去任何地方了,失鄉(xiāng)的騎士只能守在無王的土地,最終化為徬徨的魂魄茍存於世間。
「葛瑞克的士兵們,快讓道吧!切莫阻擋黃金王朝的征途!」史庫吉大喊。
正當士兵們握緊武器之際,騎著戰(zhàn)馬而來的關卡長便即時介入這個一觸即發(fā)的場面。他大聲問道:「騎兵大人,您所領導的隊伍在哪呢?」
「他們在一里之外,一會兒你就能看個夠了。」
關卡長過去也照會過幾名黑夜騎兵,在他的印象裡,黑夜騎兵基本上都是一群寡言的瘋子,雖然沒人見過黑夜騎兵門的真面目,但關卡長可以感覺得到那群人都是在血海中奔馳數(shù)十載的老兵,相比之下,史庫吉顯得焦躁又傲慢,若不是他騎著報喪馬、戴著騎兵黑盔,別人或許還會把他誤會為是哪個貴族的護衛(wèi)。總之,儘管關卡長不認為假扮黑夜騎兵有甚麼好處,最終他仍選擇了謹慎以對。
「請您先在此地稍候片刻,等您的隊伍抵達後我們將派人親自引導您們到聖賢關卡。」
「不必麻煩了,接下來的路我們自己會走。」
「這只是例行公事罷了,騎兵大人。」關卡者一邊說著,一邊以手勢命令在場的士兵們放下戒備。
關卡長的舉動表明了他不想起無謂的衝突,史庫吉也以沉默認同了這件事。
過了一會兒後,史庫吉注意到橋頭處似乎又多了一些人,他們稀稀落落地加入了關卡守衛(wèi)們的行列,雖然風沙與雲(yún)霧模糊了他們的身影,但史庫吉可以明顯感受到對方的敵意,那不是收起武器就能消弭的憎惡之情,其戰(zhàn)敗的屈辱、流亡的苦痛,烙印在血脈中的恨意早已如山積累,如今他們又得再次向那名黃金王朝的卑賤走狗屈膝膜拜,無盡的仇恨之火即將燒穿了那群人所剩不多的理性。
現(xiàn)場緊繃的氣氛讓人連氣都不敢喘一聲,如果這時候出了甚麼意外,難保不會成為下一場大戰(zhàn)的導火線——就在這個時候,史庫吉看到了一名風暴騎士混入了葛瑞克的兵群之裡,他的造訪如此突兀,現(xiàn)場卻無人察覺。
霎時間,喜悅、恐懼與憤怒同時勒緊了那位年輕的騎兵的脖子,它們逼他瞪大雙眼,要他認清那個男人的真面目——看啊,那是卡森,他在對你在微笑,那道笑容充滿的藐視與嘲諷,彷彿是在給瘸腿的狗兒施捨一根肉骨頭。
卡森、卡森、卡森......宛如夢魘,宛如詛咒。
的確,這一是場夢。
轉眼間,那名風暴騎士的幻影化為塵埃,而當激情帶來的麻木退去,史庫吉才注意到自己手臂傳來了一陣劇痛,原來是有根弩箭沒入了他的臂膀。沒想到葛瑞克的士兵們終究是出手了,他們就和史庫吉一樣看見了幻影,仇敵之影使之瘋狂,假如史庫吉也隨之起舞,那麼瘋狂必然將淹沒整座橋頭,只可惜史庫吉已經(jīng)醒了,而且他不會讓那名主事者稱心如意的。
「但願這只是一場意外。」史庫吉一邊說著,一邊將貫穿的箭矢折斷並取出。
旁人眼裡史庫吉就像個沒有痛覺的怪物,縱使手臂開了個大洞、潺潺鮮血染濕了韁繩,他卻依然不為所動,甚至連氣都不喘一聲,而被此景震懾的關卡長隨即也回過了神,並說:「......我沒看見任何事。」
要是關卡長認了錯,原本就相當?shù)吐涞氖繗獗厝辉俅问艿街負簦欢聦崝[在眼前,他也沒任何藉口能搪塞這場致命的意外,因此關卡長索性就裝死不認帳,他在賭眼前的年輕騎兵也懂得顧及大局,畢竟要是讓這場不容有任何妥協(xié)的爭端繼續(xù)延燒下去的話,任誰都得不到好處,那倒不如就當作沒發(fā)生任何事吧。
結果史庫吉聽聞後突然了發(fā)出詭異的笑聲,而後他朝著箭矢飛來的方向扔出了一把短劍,等劍刃在霧氣中發(fā)出了一聲悶響後,史庫吉才對關卡長說道:「你說的沒錯。」
只是死一個人就能平息紛爭,那可真的是太便宜了。關卡長想著,而後他回頭要聚集的士兵們全部回到自己的岡位上。
同一時間,護送隊的身影也從橋的彼端匆匆而至。
【補充註記】
※交界地南部的地形有個奇怪的特徵,那就是明顯的人造邊界。
※遊戲裡完全沒解釋為什麼在寧姆格孚或龍墓等地區(qū)的懸崖邊會出現(xiàn)大量的露臺構造,就和它們也不打算解釋那些藏在山脈裡的結構體一樣,那些東西看起來純粹就是一種沒有具體意義的美術場景,總之我姑且就針對這個部分做出了簡單的虛構背景,最後的結果就是交界地大陸沉陷假說。
※老實說除了寫史庫吉的故事外,我也很苦惱要怎麼把交界地歷史完整的串連起來,尤其是換代跟地下世界的部分,你用神話去解釋的話會顯得過於空泛、但用現(xiàn)實去探討的話又很容易出現(xiàn)矛盾,好在目前寫起來似乎還有一個脈絡可循,真是不幸中的大幸啊。
※由於剛好談到了寧姆格孚地區(qū),所以我順便將失鄉(xiāng)騎士二人組納進來作為背景的一部分。順代一提,在目前的故事架構裡,調香師托莉夏、調香師卡爾曼、失鄉(xiāng)騎士奧雷格、失鄉(xiāng)騎士英格威爾以及古龍騎士克里斯多福,這五個人都還活著,而調香師卡爾曼就是第一回出現(xiàn)的那個卡爾曼,看起來還能活很久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