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心玥
我幾乎無法想像蒨葳到底是如何獨自扛下這股壓力,聽她說她甚至沒把這件事情告訴澄恩,還讓她跟澄恩之間出了點小問題,若不是澄恩心態成熟選擇先體諒她的讓她去處理這件事,不然現在頭痛的就不只是思琪被偷拍的事而已了。
而蒨葳還是堅持著要低調處理,我當然也懂他的心情,只是在這方面我跟她算是持相反意見,我不是不相信蒨葳的能力,但這事真的有點超出我們的能力範圍,我不覺得光憑我們兩人的力量就可以處理陳依涵......
尤其在跟陳依涵交往時我也有大概觀察到陳依涵身邊的那些朋友,我不知道她為什麼會有這樣的人脈,但她那些朋友確實都不是些好惹的傢伙。
要是陳依涵找了那些人當她的靠山,我們就真的一點辦法都沒有了。
放學後我單獨找了蒨葳到學校附近一間相對冷清的咖啡廳打算好好談談後續該如何,上到二樓後我們放下手中的咖啡坐了下來,兩人都臉色凝重地看了眼彼此。
「小葳......你覺得我們是不是應該告訴思琪這件事?」我說出了我思考一夜的想法,由於思琪現在依舊是陳依涵身邊最親近的人,或許能靠思琪自己在陳依涵還沒察覺異樣時先想辦法去把那些檔案刪除?
蒨葳很意外地睜大了雙眼,隨後相當不放心地皺著眉說:「如果思琪聽到後情緒先崩潰了呢?我想她知道陳依涵這樣對待她肯定會很受傷的吧?」
「難不成你有更好的手段嗎?這已經是最安全的辦法了,在有更多人被牽扯進來之前早點解決才是最好的吧?」
「我當然知道,可是.......」
看著蒨葳既頭痛又苦惱的模樣我都有點不忍心的說:「小葳,這不是你該扛的責任,你能做到這樣已經算是很有義氣了。」
「我只是不希望有人再被傷害了。」蒨葳低垂眉眼說著。
我嘆了口氣,明明最與世無爭的蒨葳居然被陳依涵這個麻煩人物纏上,這已經不能說是可憐了,而是非常倒楣吧?
回家路上我接到靖陽學姊打來的電話,這時間她們應該也差不多結束練習了,我接通後聽見學姊問:「還好嗎?」也難怪她會這麼問了,我今天也是很臨時的跟她請了一天假,就為了跟蒨葳討論對策。
我停下腳步,有些無精打采的乾笑了一下說:「嗯,還好。」
「你聽起來不像還好。」學姊很篤定的回。
被拆穿的我咬了咬下唇,自知騙不了她就乾脆就老實地回:「就是有點煩躁吧......」
「要陪你走走嗎?」
可惡,為什麼要用這麼溫柔的語氣說話?
很想說我自己可以承受,但最終我還是沒用的點了頭說:「嗯。」
學姊要我在原地等她,我便在綠園道找了張長椅坐下,大概等了十分鐘就看見遠方有個高挑身影朝我這裡跑了過來。
她停下來時喘了幾口氣,匆匆忙忙的模樣讓我無奈一笑說:「幹嘛用跑的?我又不會跑掉。」
「嗯......我怕你真的心情很差,就是......有點擔心。」學姊真的很不會說話,一句話說得這樣扭扭捏捏的,但這就是她的風格吧?
我笑著拍拍身邊的位子,在她坐下後我才看著她感激地對她說:「謝謝你,光是看見你這麼暖心的跑來找我就已經讓我心情好很多了。」
我的話讓學姊的眉頭鬆開許多,稍微放下心的問:「有什麼需要我幫忙的?」
「也不是需要幫忙的事.......只是我想起以前的自己覺得很生氣而已。」我伸直雙腿,看著左右搖晃的腳尖自嘲地笑著說,「真的好白癡。」
「怎麼了?」
「最近有個讓人很心煩的傢伙,很糟糕、很討人厭,想起自己以前居然喜歡過那樣的人都覺得莫名地反胃。」
「是那個人在騷擾你嗎?」學姊的雙眼瞬間警戒起來,臉色也變得嚴肅。
「不是騷擾我,而是騷擾我朋友......」我苦笑著,「我也只能說這麼多了。」
學姊沉默了許久,我不知道她此時此刻在想什麼,會不會後悔跑來找我還聽我發了牢騷?還說得這樣不清不楚的,真是個麻煩的學妹呢。
當我這麼想著的同時,學姊卻是用她的右手輕輕地拍了拍我的頭頂,我驚愕地抬頭看她,只見學姊抿了抿唇,安慰人的模樣依舊帶點笨拙,她輕聲說著:「你不想說我也不會逼你,只是想告訴你我很樂意替你分擔困擾。」
她收回手轉而雙手環胸,頭也轉回去視線看著前方,表情是那樣平淡沒有任何破綻,我覺得她很過分......為什麼可以面不改色說出這些讓人心動不已的話?只是單純因為她人很好嗎?還是這其中帶著其他情愫?
到底有沒有!?有沒有!?
就這樣放任我一個人心跳加速,真的好過分.......
「待會送你回家,好嗎?」學姊莫名溫柔地說著,眼神依舊看著遠方,我忽然有種她應該是刻意避開我視線的感覺,似乎不是很想對上我的雙眼呢......
我也不敢再盯著她側臉瞧,深怕看得太久又會開始捨不得移開視線了。
只好低下頭小聲地回應著:「嗯!」
以前總感覺走回家的路上特別漫長,今天和學姊走在一起卻覺得時光飛逝起來,好像都沒說上幾句話就到了離別時分。
當我們停下腳步相視著彼此,我看見學姊一手抓上了書包背帶,看了我許久後突然露出淺淺微笑對我說:「好好休息吧,晚安。」
我咬了咬牙,終究還是捨不得的說著:「學姊......」然後無法克制自己的向前兩步緊緊抱住了學姊。
我感受到她一瞬的僵硬,隨即從她胸口聽見和我有著相同頻率的心跳聲。
她深吸了口氣,用她空著的手又拍了拍我的頭說:「放心吧,都會沒事的。」
看來她還是以為我是因為煩心事才會像這樣無助的抱住她,我沒有告訴她自己真正的想法,也許是因為之前的經驗,我不想這麼魯莽的對她告白,況且......我也不知道學姊真正的心意究竟是什麼。
在我鬆開雙手拉開距離時我揚起了嘴角對她說:「路上小心。」
「嗯。」
回到房間後我把手機拿了出來,發現籃球隊的群組跳出了幾條訊息。
冠敏:『徐靖陽你到底拋棄我們跑去哪裡?少一個分母幫我們分攤餐錢害我們剛剛差點要留在店裡幫老闆娘洗碗了!』
陽:『散步。』
冠敏:『靠!你什麼時候變得這麼有閒情逸致了?』
陽:『今天。』
冠敏:『......』
我開懷地笑了出來,看著他們就這樣在群組上鬥嘴也挺有趣的。
我也喜歡學姊的回答,讓今晚發生的事變成了我和她之間的祕密。
真的......好難不喜歡上這樣的學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