交界地裡有兩位特別有趣的骨灰英靈,它們分別是失鄉騎士奧雷格與失鄉騎士英格威爾,雖然兩人並未被冠上傳說之名,但它們過去也曾被稱之為暴風王的雙翼,可以說是貨真價實的偉大戰士。
儘管奧雷格與英格威爾皆為暴風王的御前騎士,不過他們倆人對於效忠二字卻有截然不同的想法。可以想像奧雷格渴望的是戰場,正如他那以攻擊核心的高超劍藝,風暴奧雷格效忠的不是王,而是做為戰士的價值,所以他終究是捨棄了墜地的王鷹,搖身一變就成為王朝獵犬;相對的,英格威爾是以王與國家為本的保衛者,猶如他那把著重於防守的斧槍戰技,龍捲英格威爾可以接受故王殞落的事實,但他不能捨棄王賜與的榮耀以及屬於王的城池,更不可能答應敵人的邀約。
也許當年的奧雷格與英格威爾在成為夥伴之際就已經意料未來的它們終將以如此難堪的場面分道揚鑣了吧,而說來諷刺,本來以為至死不相往來兩位騎士就在死後不約而同地當褪色者的僕人,此刻渴求戰場的失鄉騎士奧雷格重新獲得了戰場、而不願服侍二主的失鄉騎士英格威爾則再次擁有了主人,可謂殊途同歸。
不過共侍一主不代表不會起爭端,再加上現在的它們還歷過那場足以將彼此視為永世仇敵的決裂,所以化為鬼魂之後,那份參雜了怨恨與傷痛的衝突無疑會更加劇烈,為此大動干戈的狀況在所難免。然而靈魂的強度終究與它們的意志有關,本來就不是真的要廝殺的兩位騎士自然也不可能發揮出百分之百的實力,結果無論是如何激烈金刃互砸,最終都會在不知不覺間變成了鬧脾氣般的拳腳相向。
只可惜兩位精通兵器的失鄉騎士本來就不擅長拳腳功夫,所以打起架來特別憋扭,再加上他們還有那副著重於抗打擊的鐵殼層層包覆,因此一旦進入了互毆環節,場面就活像是兩個鐵桶在比誰更耐撞。但作為善用重武器的兩位戰士,它們強壯的雙臂揮起拳來也是威力十足,從臂甲的活動隙縫中便能看見襯衣勒出他們石雕似肌理,既不特別肥大、也絲毫不顯瘦弱,那雙臂膀是力量的槓桿,能讓任何武器都發揮出足以掀翻巨石的猛勁——
——如此僵持的戰局持續了好一段時間後,擅長進攻的奧雷格終於意識到如果不把拳頭灌進英格威爾的水泥腦袋裡的話是不會有用的,因此他當機立斷便要將對方的頭盔給拆下來,但奧雷格能想到的事情英格威爾當然不可能忽略,這種令人厭惡的默契讓身為靈魂的它們都忍不住渾身疙瘩。
說起來,那些與靈體共構的盔甲下頭還有能稱作肉體的構造嗎?仔細觀察了一會兒,可以看得出金屬板下的衣物的確勾勒出了肉體的樣貌,每個動作都完美地再現了人體的奧妙,好比說奧雷格那雙夾著英格威爾腦袋的大手掌。
厚厚的鐵塊下頭包覆的是有如橡皮般扎實的掌面,四指三節弓著一道浪波、猛鉗的拇指板起了一俐落的山脊,此時金屬片覆蓋不到的指套之末壓出了五個小橢圓面,彷如活體的柔韌指端賦予強勁的摩擦力;儘管鐵甲將手背以致整個前肘都扎實地包裹住了,俐落的殼面展現出了美妙又性感的機能性,但從關節的活動處依然能窺見的腕部是如何接上了那隻有如鐵鍊編織的前臂,甚至可以說正是因為那塊精緻又寬大的肘甲,褪色者才能想像出藏在其中的、飽滿的腕軀肌與旋前圓肌如何打造出了完美的力量發條。
英格威爾也不遑多讓,他擅長揮舞長兵器的此時扣著的可是兩根牛腿似的鐵桿,為了不讓頭盔被掀翻,他將全身的力量壓在指節上,隆起的指股幾乎要穿破了手套上的金屬,兩座鋼鐵之塔硬是抵住了奧雷格的急流攻勢,而緊鎖著指塔則是那雙看似平凡無奇的臂膀,但原本不起眼的雙臂此時已膨脹至臂甲的皮帶也無法束縛的地步,彷彿雄鷹振翅前的剎那,鼓起的肩頭與蓄滿能量的臂後隨時能帶動前臂颳起一道升流。
難道是強烈的情緒使得兩人在不自覺中回想起了擁有肉體時的狀態了嗎?那凍結的制衡正是颶風拉扯出的暴風眼,所有的能量被凝縮在無窮的須臾剎那。
如果說這時候褪色者悄悄地撫摸著那堪稱藝術的瞬間,名為奧雷格與英格威爾的風暴可能就會立刻瓦解,屆時站在其中恐怕就不是受傷這麼簡單了,但褪色者的竟萌生出了若是被捲入也無妨的危險念頭,畢竟探索未知的可能性正是人類與生俱來的本能。
而換個角度想,說不定那兩套厚重的盔甲之中空無一物,不過若是如此,那豈不是更令人興奮了?要是這時候褪色者試圖把自己的身軀擺那兩股風暴的最深處......
......下回!『布萊澤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