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許……真的是我太多慮了吧?」
賈敦邊想邊展開他的白色羽翼,現在的他打算先飛回辦公室,等江佐被消憶完再把他送回人類界。
「直覺告訴我他很像是魔法人,聽到他對魔法語的應答似乎比較流暢更強化我這個想法,不過他對魔法界的招供咒毫無驚訝或是被嚇到的感覺,一點點都沒有,對熟悉咒語並經常使用的魔法人來說幾乎不可能,所以真的是我錯怪他了。」
夏宮在一旁看得心驚膽跳,卻又欽佩江佐應付自如,其實他早已把龍井給的應急魔法陣紙捏在手上,準備一見情況不對就出手,幸好到頭來只是虛驚一場。
此時癱在躺椅上的江佐暫時安心地閉目養神,雖然他沒聽到腳步聲遠離,但天使幾乎都是飛行著移動,沒聽到是正常的,再加上他感覺到一陣風溜過他的指間——這是夏宮和他之間「安全」的暗號,所以賈敦大概離開了。
「剛才真驚險,還以為會破功呢!」江佐心想,普羅列斯族由於某些歷史因素,被迫使用有別於一般魔法人的咒語系統,也讓他因禍得福,沒下意識作出受驚嚇的反應。
忽然,江佐再次感到一陣風吹向他的髮梢,連忙坐起身並裝出緊張的神情。
不久門口出現了另一位天使,他看起來比賈敦或磊茲都老得多,也矮小得多,銀灰色的鬍鬚及頭髮都很長,滿布皺紋的手上還握著一個厚度約有三公分厚、面積比手掌大一倍的圓玻璃片,但它並不全然是透明玻璃,部分區塊霧霧的,而且還會看到玻璃裡有彩光在閃著、晃著。
江佐和夏宮一眼便猜出這是小咩的記憶,也許是對照用的吧?
那名天使收起衰老的翅膀、蹣跚地走進來,同時關上門並啟動房內的光咒,使四周一瞬間亮到江佐睜不開眼,然後他才開口說:「我是記憶處理員歐德?瑞泰爾,水城龍川先生,請你放輕鬆並好好地躺下來,就當作是睡一場覺。」
江佐當然聽不懂,他是有聽出「水城龍川」,可是,這位老天使的臉上除了皺紋以及年邁的笑容,再也讀不出其他訊息,他只好打安全牌──先露出不信任的眼神。
「別那樣的表情嘛,剛才沒跟你講會有一個記憶處理員來這裡嗎?就是我呀。」歐德笑著說。
即便對方是在澄清,也沒有緊張或是慌張的神情,江佐只察覺到他有一句話的語調上揚,其他別無所獲。
歐德見江佐沒有表情變化,也不想繼續浪費時間,逕自走到躺椅旁,那裡本來是一面平坦的牆,只見歐德把手掌往牆面一貼,牆上立刻浮現一個金色的魔法陣,他往後退了三步,剛才站立之處便出現一個高及腰部的大白色立方體。
江佐好奇地盯著看,發現立方體的表面並非平坦的,上面有淺淺的刻紋,排列得很整齊,第一眼會以為是天使界的文字,但再細心一看,與其說是文字,更似一個又一個不同的魔法陣。
歐德伸手碰觸其中一個魔法陣,刻紋凹下去的部分便開始發光,像是會發亮的鍵盤一般,他又再按了另一個魔法陣,立方體面對他的那一面就出現一個大開口。
歐德把手中的圓玻璃片放進去,接著他再按一次相同的魔法陣,開口便闔上了,他望向江佐說:「水城龍川先生,我要開始進行『程序』了,請你向後躺。」
江佐還是只能聽懂「水城龍川」,而口氣粗估是「要求」或者「叮嚀注意事項」,總之,興許跟「開始」脫離不了關係,這張躺椅也暗示消憶要「躺著」進行,他便半信半疑地躺下來。
歐德對江佐慢半拍的反應起了疑心,畢竟他曾擔任過羈押員,見到江佐的第一印象竟有股在面對「魔法人」的錯覺,再說他對時下磊茲這樣的年輕天使心知肚明——懶散、怕事、草率,即使犯了錯也蠻不在乎。
歐德決定進行一個小小的測試,他又開口說:「真不好意思,請再坐起來一次,水城龍川先生。」
一如先前,江佐完全無法讀出歐德要他做什麼,因為這位老先生臉上只掛著微笑,手也不會同步比畫,相較於磊茲,實在難了解得多,他只好憑直覺亂猜……都躺平了,下一步難道是?
歐德一見江佐閉上雙眼就幾乎確信了,他伸手指著大喊:「茉霓珮拉(天使界,捕捉咒)!」
「茉」一字剛出歐德之口,江佐當然也察覺到事情不對,但他睜開眼睛時已經來不及了!四周冒出了金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