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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功名縹緲如煙〉2022/04/27 青年副刊

蘇家立 | 2022-04-27 07:14:58 | 巴幣 1236 | 人氣 191


  靜謐的午後,雲如水袖,隨著輕柔東風潺潺流入正沸著清茗的古樸茶壺,並逸出撩人心弦的薰香;裊裊輕煙起初繞著指頭不停迴旋,漸漸地撲上了明窗,留下一片水漬,讓原本一手托著腮頰,另一手恣意翻閱小說的我,見狀立即推開了窗,再默默拭淨窗面,儘管仍有幾滴水珠跌落窗框,心湖卻寧靜如昔,未激起絲毫漣漪。

  年近不惑,掌心捧妥難得的偷閒,倦懶時一壺甘苦滌喉潤心,或遠眺街景飽覽遊人如織,諦聽那承載著許多故事的喧譁,倒也是件樂事。卸下一身鉛華,才明白享有恬淡的日常,方為難中之難。白居易〈對酒詩〉曾提及:「蝸牛角上爭何事,石火光中寄此身。」少時功名心盛,總覺得此乃老生常談,欠缺進取,一味激進向前,階梯愈踩愈高,樓閣愈入愈深,回首卻不知身在何方,定睛一瞧,盡是浮華蜃樓,四周沒有半個人影,好不淒冷悲涼。這才了悟功名如煙,縹緲易逝,但人生並非不爭不奪,耽溺於不切實際,要爭先的,是付出無形、能常駐人心的款款溫情。

  在競逐名利落敗後,我宛如喪家之犬委靡多年,期間不停反思,日夜絞盡腦汁,終於能夠原諒自己,且領悟一己之有限,不妨將爭逐功名轉向他處,一者合理傾訴無處可去的悲憤,再者能發揮專業,肯定個人價值,於正職之外奮力投身公益服務,或為淨灘愛惜環境,或重要節日陪伴育幼院孩子,以胸懷湧出的溫馨暖流,撫慰一張張綻漾著希望的笑靨。剛開始雖不習慣,很不自在,認為僅是徒勞,但說服自我多嘗試幾回後,慢慢的,不茍言笑儼然冰霜的面容,融去層層冰雪,豐饒為一畝畝心田,任由孩童嬉鬧,疲累時天真地傾側著睡臉,毫無防備,彼時我才找到了更勝功名的事物。

  「大哥哥!謝謝你送我文具,我會努力讀書。」縱然筆跡稚氣,孩子悉心的回函,每一文句都令我感動,那便是珍貴的永恆。仰望穹蒼,是非成敗未必在我,但功名猶如滄海一粟,不如一壺溫煦、一幕良景,或在心坎盤縈不去的孩童歡笑。該卯足餘生爭取的,不再只是表面光華,小心翼翼收好所有信件,盤桓指頭的餘溫,興許是暖陽慈悲的話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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