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章敘述的是白峰天斗與登太牙的決鬥,本來此篇應該是要放在本篇第29話左右的進度,後來因劇情編排上需要而捨棄)
城市中,某條由於積雪導致剩下一線道的公路上,白峰天斗正在沿著作戰指示追蹤銀月騎士的蹤跡。
他緊握白色重機的把手,熟練地踩著離合器於車陣中高速穿梭,雖然沿路超速又遇到幾輛巡邏車,但車內的警察們一見到白峰天斗那一身雪白、只有菁英成員才有資格穿上的世界白翼聯合會的戰鬥服時,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裝作沒有發現。
畢竟魔族獵人不會無緣無故在這光天化日之下在路上狂飆,在這前方必定是有什麼棘手的對象,稍微識相一點的都會自動讓路給執勤中的魔族獵人,其優先程度堪比讓路給救護車一般緊急。
「白峰,再過兩個街角你將會看到一個河堤,河堤旁的公園就是目標地點了,我們偵測到銀月騎士正在公園的長綠樹林中,跟一群形狀相似、鼠型的吸血鬼纏鬥成一團,建議你先變身成白夜騎士再過去會比較妥當。切記,本次行動只要與銀月騎士接觸,最好是能夠與之對話得知對方身分,任務就完成了,千萬不要戀戰,但若是周圍有其他干擾或威脅,允許你使用白夜之力將其消滅。」
總部的指示清楚地透過白峰天斗戴著的無線耳機傳入他的耳中。
「收到,感謝提醒,我會見機行事。」
由於這是白峰天斗從來到楓都以來,初次親自與銀月騎士近距離接觸的作戰行動,因此他不敢大意,雖然他對組織這次所下達的命令內容過於單純而感到些許質疑,但他從不會違背組織替他所做的判斷。
白峰天斗將自己的機車停在河堤公園邊的停車場後,將掛於腰間的兩把獵魔手槍裝彈上膛,便踏著快步往種滿了常綠樹木的公園小路跑去。
果不其然,他於遠處就感受到四周散發出複數的惡意,使他手上與腹部的皮膚都微微起了雞皮疙瘩。但白峰天斗立刻察覺到異樣,這些惡意全都是同一種頻率,並且是來自下級魔族的波動,除此之外沒有感受到任何異常強大的氛圍。
「明明連下級魔族我都感應到了,銀月騎士身上的波動……怎麼會如此平靜…?」
隨著拉近與目標的距離,白峰天斗親眼目擊到樹叢中一位穿著銀色盔甲、藍白色頭盔以及手持紅色西洋劍的人影,外觀特徵均與銀月騎士的描述相符,但他卻絲毫感受不到銀月騎士所散發出來的魔族氣息。
銀月騎士正在與大約四到五只的鼠型吸血鬼纏鬥著,鼠型吸血鬼似乎是占了人數的優勢,銀月騎士每出一招就會被其他吸血鬼干擾,目前只能不斷地防守。
「周圍的市民都疏散了嗎?我要化身成白夜騎士了,為了與銀月騎士成功接觸,可能會經歷一場無可避免的戰鬥,必須確保這裡沒有閒雜人等才行。」
白峰天斗透過耳機的無線電功能詢問周邊環境。
「行人已經疏散,警察已經開始在周邊拉上封鎖線,你現在可以放心變身了。」
「收到。」
白峰天斗語畢,深深吸了一口氣又迅速吐出,四周開始白霧瀰漫,將自己的身軀冰封起來,並且在結冰的身上綻開了許多透明的百合花。
「變身!」
在冰霜徹底將頭部覆蓋住的瞬間,隨著碰的一聲巨響渾身冰塊立即碎裂、散落一地,化身為白夜騎士的白峰天斗衝向了包圍了銀月騎士的鼠型吸血鬼處,由於在變身過程中就提前解除了暴風雪利爪的束縛,因此白峰天斗輕鬆地僅用一隻手,就將其中一隻身軀為紫紅色的鼠型吸血鬼的身體勾扯到一邊,然後將牠大力拋上空中,白夜騎士自己則一躍而上,用金色的巨爪將鼠型吸血鬼的身軀猛力撕碎。
「呀啊啊啊啊!」
隨著一聲慘叫與耀眼的光芒閃過天際,鼠型吸血鬼在空中直接爆裂成碎塊。只見白夜騎士如紳士般優雅落地,在他白色鎧甲的周圍落下細碎的雪花。
「你是什麼人?為何要來幫我!?」
男子的低沉聲音從銀月騎士的頭盔中傳出,他退到一旁重整態勢並對著白夜騎士質問道,並刻意和白夜騎士保持了一定的距離。
「我才正想問你呢,先把眼前的敵人打倒再說吧。」
白夜騎士握緊雙拳,轉頭看向銀月騎士並回答道。
從五對一變成了四對二,往任何角度看這場對決,騎士們都佔了上風。
鼠型吸血鬼們見風向有變也連忙後退幾步,四隻一起於兩位騎士的面前排開。
「弟兄們,不要怕,我們上!」
位置靠近中間的那隻體型較大的鼠型吸血鬼率先衝向銀月騎士,然後兩旁較瘦弱的鼠型吸血鬼也隨即一擁而上,但他們絲毫不把白夜騎士放在眼裡,只集中向銀月騎士展開進攻。
「完全不把我放在眼裡是吧,很好很好。」
白夜騎士扭了一下脖子,一股猛烈的寒風伴隨著白煙,從白夜騎士的頭盔上、如同利齒的金黃色口部瞄準鼠型吸血鬼的腳大量噴了出去,冷冽的氣息掃過,鼠型吸血鬼們的腳都紛紛如同冰雕般凝結於原地,動彈不得。
「就是現在,薩迦克。」
敵人正處於無法行動的狀態,絕對不能放過這麼好的攻擊時機。銀月騎士用古代魔族語言對寄宿於鎧甲中的薩迦克要求釋放最終必殺技所需的能量。
「我知道了,Wake……Up……!」
沉穩的女性聲音傳入了銀月騎士的耳朵,銀月騎士的頭盔閃過一道藍光,接著肉眼可見的紅色電流從他右側的肩甲流出,傳導到了手上的西洋劍,西洋劍吸收了大量的能量之後,劍刃部位也發出了血紅色的光芒。
銀月騎士將充能完畢的西洋劍舉起,天色旋即暗了下來,巨大的銀白色月亮高高掛於他與白夜騎士身後的天空中,手中的紅色西洋劍用力向前一刺就變成了紅色的蛇狀鞭子,剛好貫穿了一前一後、兩隻鼠型吸血鬼的身軀。
這時,銀月騎士將鞭子奮力收緊,只見兩隻鼠型吸血鬼緊緊地靠在一起,完全沒有掙脫的餘地,這時銀月騎士將手放在劍柄上、有著深藍色蛇型雕刻的位置,紅色的鞭子就像捲尺一般從鼠型吸血鬼的胸口硬生生抽了回來,伴隨著湧出的鮮血,兩隻鼠型吸血鬼的身軀同時爆裂成玻璃碎塊,昏暗的天色也恢復成原先明亮的樣子。
白夜騎士也不甘示弱,先是將一隻被自己釋放出的寒霧影響,凍冰成雕像的鼠型吸血鬼踹倒在地,舉起暴風雪利爪往下一揍,不偏不倚地刺穿了牠的心臟,迅速解決掉一隻。
現在場上只剩下一隻鼠型吸血鬼,牠看見自己的弟兄死於銀月騎士與另一位陌生的騎士手中,頓時戰意全失,驚慌失措地往茂密的樹叢內逃竄。
「一隻都別想逃!」
白夜騎士瞬間褪下厚重的武裝,變回原先的人型模樣,並從腰間抽出兩把先前已上膛的獵魔手槍追了過去,往鼠型吸血鬼的背後一陣掃射,將他打成了馬蜂窩,無數的金色彈殼乒乒乓乓落在積雪的草地上。
銀製子彈讓鼠型吸血鬼的背部開始燃燒起來,只見牠極度痛苦在地上打滾試圖滅掉背後的火卻無濟於事,很快地牠就被火焰吞噬了全身,最後燒成了一片像黑色粉末一般的灰燼,地上的雜草卻完好如初,完全沒有被燃燒過的痕跡。
白峰天斗查覺到,隨著這附近最後一隻吸血鬼被消滅的同時,所有的魔族波動都消失了,但他仍感應不到銀月騎士身上的異常波動。
(原來…是這樣啊…。)
白峰天斗似乎意識到了銀月騎士身上不尋常的地方。
(因為跟白夜之力釋放出來的波動很像,所以身體自動忽略掉了嗎?)
「你是世界白翼聯合會派來的……。」
銀月騎士跟了上去,當他見到白峰天斗所使用的武器與身上那一襲純白色的斗篷,立即辨識出他就是世界白翼聯合會派來調查自己的那位魔族獵人。
「你就是Checkmate Four的國王吧?」
白峰天斗轉過身去,凝視著銀月騎士閃爍著寶藍色光澤的複眼部位,並在他的面前將手槍收進腰間。
銀月騎士一見到白峰天斗的臉,身上的盔甲立刻像水銀一般溶成一團金屬液體滲到地表,凝聚成一條蛇的樣子後瞬間蒸發,唯獨留下一位穿著黑色正裝,打著紫色領帶的黑髮男子。
「呵呵,請問我看起來像是國王嗎?」
「你的臉……!」
白峰天斗不敢相信自己所看見的,眼前這位對自己露出微笑的男子,居然和自己長得一模一樣,連身高、身形都完全相同,唯一不同的只有髮色與衣著而已,而且男子的左手上居然沒有國王的紋章。
「不是國王,但可以使用銀月騎士的力量嗎?」
白峰天斗質問道,顯然對於吸血鬼一族已經成功達成透波藥劑量產的目標並不知情,攤在眼前的事實正一點一滴地推翻他對魔族的了解與經驗。
「嘛…我也不知道是為什麼呢?不過我萬萬沒有想到,你居然會成為世界白翼聯合會的菁英獵人,而且似乎還得到了奇特的力量。」
登太牙雖然否定了自己身為國王的身分,也使用透波藥劑來隱藏自己的氣息,但那種輕視人類的眼神與態度依舊沒有改變。
登太牙將左手往上一攤,一朵銀白色的玫瑰花從登太牙的左手心活生生地冒了出來,此時兩人之間彷彿有一面鏡子,使白峰天斗也不自覺地凝聚了自身的白夜之力,用右手變出一朵半開的純白百合。
兩人就這樣對視了數秒鐘之久,銀白色的花瓣與白色的百合花瓣在空中交錯飛舞著,最後落在兩人所身處的腳邊。
「你有著和我相同的面容……還操縱著相似的力量,雖然我從來沒見過你…但你似乎知曉我的過去,請問我們曾經認識嗎?」
白峰天斗皺著眉頭,戰戰兢兢地問道。
「呵呵…相似的力量……?別開玩笑了…?」
登太牙冷笑道,他凝視著自己的左手,並稍微伸展活動一下僵硬的手指關節。
「不過看樣子,你好像…對於自己的過去一無所知啊?」
登太牙看著白峰天斗的臉,緩緩地走向白峰天斗的面前問道。
「別裝得好像很理解我的樣子……。」
白峰天斗顯然是被登太牙泰然自若的態度給惹怒了,但他此時卻不知道要用什麼話來頂撞他,只能使出最基本的反駁。
一股焦慮感瞬間襲上白峰天斗的心頭,他正打算從斗篷內拿出他平時愛用的指甲銼刀時,卻發現口袋裡面是空的。
「在找這個嗎…?」
不知何時,登太牙的手上多出了一個微微閃著銀色光輝的小刀片,白峰天斗定睛一看,他手裡那個東西正是自己用的那個銼刀。
「我的東西…?怎麼會在你那…!?」
登太牙彷彿變了個魔術一般,輕鬆就把白峰天斗的東西憑空摸走。
「先注意你的腳下吧。」
白峰天斗順著登太牙的指引往下一看,兩條滑溜溜的黑蛇正潛伏在自己的腳邊,已經半身弓起作勢要攻擊,而白峰天斗卻一點知覺也沒有。
「……!」
白峰天斗正準備拔槍的瞬間,黑蛇就隨即變成了一團煙霧消散掉了。
「是我太高估你了,你也不過是白白浪費了五年的時間。」
登太牙不疾不徐地走到白峰天斗的身旁,毫不留情地嘲諷道,他試著用白峰天斗的銼刀修磨一下自己的指甲,卻發現根本用不習慣。
「算了,這東西就還給你吧。我很期待下次見面時,你會有多大的進步呢?」
登太牙將指甲刀如飛鏢一般射了出去,白峰天斗見狀,迅速伸出自己的右手,在極短的距離之間就將其攔截下來。
「你是真的失去了所有記憶了嗎?或者…是因為害怕而故意想不起來呢…?」
登太牙一個轉瞬之間就移動到白峰天斗的身後,在他的耳邊小聲低語,接著用力抓住白峰天斗的手腕。
「……!?」
白峰天斗與登太牙所處的樹林忽然變成了一片燃燒且殘破的住宅區,在已被破壞殆盡的客廳中,白峰天斗看見一條漆黑的巨蛇正張著血盆大口啃食著居民的血肉。
「耶夢加德……!?」
白峰天斗一見到耶夢加德的身影,立即想拔槍瞄準那個怪物,卻被登太牙制止。
「這是已經發生的過去,你在這裡所做的一切都是徒勞無功的,只需要好好看著就好。」
此時耶夢加德忽然發出一聲尖銳的嘶啞聲並仰起頭來,一頭撞向了天花板,碎石灑落滿地,就這樣重複了好幾次,直到牠滿頭是血,天花板都被撞裂才肯罷休。
耶夢加德看似意識不清地倒在地上,此時一層厚厚的皮從牠頭部的出血位置開始與身軀分離,但並不是那種乾燥的死皮,而是一片帶血、沾著些許殘肉與黏液,硬生生從皮膚扯下來的活皮。
接下來的景象更是讓白峰天斗無法置信...。
沾血的蛇皮迅速皺縮成一個人類的大小,然後逐漸變形,長出了頭與四肢,最終變成了白峰天斗的模樣。
而剛蛻皮的耶夢加德則是恢復成登太牙的樣子,雖然此時的他渾身是血,但他很快地就站起了身子,往戶外緩緩走去,消失在一群紫紅色的蝴蝶之中。
「看見了嗎?我們是一體同心,都是偽裝成人形的怪物,依他們的能耐,不可能不理解你就是耶夢加德,只不過是想利用你的力量,改造你的記憶,將你塑造成協助他們獵殺魔族的武器而已。」
登太牙站在白峰天斗的身旁邪惡地低語道,想藉由這個場面來破壞白峰天斗心裡對於世界白翼聯合會的觀感與忠誠度。
白峰天斗遙想自己第一次出任務時,隊員們都是以白蛇來稱呼他,但他總對那個代號有莫名的排斥與厭惡感,還因此一狀告到當時仍為訓練官的白峰昂海那裡,久而久之這個稱呼就被淡忘掉了。
「荒唐!那不過是你捏造出來的幻象罷了!你這隻狡黠的毒蛇!」
白峰天斗怒斥道,邊搖頭邊閉緊雙眼,數滴冷汗從他的額頭上彷彿露水一般浮出。他現在恨不得一槍就把眼前這個趾高氣昂的男人給殺了,但組織的命令不允許他這麼做。
「你總有一天會相信的…你會需要我的力量,去向那些利用你的人類復仇吧…。」
登太牙將手放在白峰天斗的肩上,試圖動搖他心中的信念。
「夠了!」
白峰天斗奮力甩開登太牙的手並轉過身子,四周又回復成原先那片公園的模樣,此時茂密的樹林中只剩下他一個人,白峰天斗左顧右盼都沒有找到登太牙的身影,唯獨地上仍留著方才那朵銀白色的玫瑰花。
「登…太牙…。」
白峰天斗忍不住蹲下身去摘起那朵玫瑰花,黑髮男子的名字就像一道資訊流立即輸進了他的腦中。
嘟嘟…嘟嘟…掛在白峰天斗左耳上的耳機閃爍著白光,那是世界白翼聯合會打來的緊急電話。
「喂,我是白峰。」
「白峰,你剛才還沒回報就突然就掛掉電話了,還一直撥不通,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沒事…但我已經查到銀月騎士的身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