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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枚接近滿月的白色盈月,照耀在因武裝衝突而布滿煙硝味的楓都市中心街頭,一名在半空中揮舞著翅膀的紅髮男子以及緊跟在他身後狂奔的一匹蒼狼,沿途穿過一幢又一幢的摩天大樓,但絲毫沒有停下腳步的跡象。
「長谷川真澄!你還想逃到什麼時候???快給老娘滾下來!」
從蒼狼的口中發出女人的聲音,接著她縱身奮力一躍,張口咬住長谷川真澄背後的灰褐色翅膀。
「呃!」
被限制住行動而無法控制飛行方向的真澄失控往地面衝去,和理花一同墜落在公園的樹叢之中,原本在公園散步跟休憩的居民見到一匹有著深藍色毛皮的狼及一名長有翅膀的異形男子雙雙從樹上掉了下來,所有人都不禁大呼一聲,並趕快向四周逃跑,遠離即將發生的衝突與危險。
「唉呀唉呀…?!?/font>
真澄不慌不忙地爬起身子,甩動被咬住的翅膀並收回自己的身子裡,從容自若地環視附近的景色,這裡已經離中央醫院有一段不小的距離,此時一棟富有鑑別度的大樓就高高地佇立在他們的面前。
「呵呵…那是楓都都廳啊…沒想到來到了這麼遠的地方…那麼這一座公園就是新宿公園吧…?」
長谷川真澄冷靜地分析目前他們的所在地,他們目前在新宿區,他明白美好藍天會目前的兵力都集中在另一邊的千代田區與港區,在這個距離之下,理花是絕對請不到救兵支援的,以他們之間懸殊的戰力,長谷川真澄有信心能夠在幾分鐘之內就將理花徹底制服,但他還想陪她多玩一下,快速地解決她實在是太不有趣了,至少得讓她那傲人的長腿還有性感的脖子都受到跟惠里子當年一樣的重創才行。
「嗷嗚嗚!我今天就要在這裡了結一切的因緣!」
理花仰天長嘯一聲,接著從蒼狼型態變回擁有美艷外表的人間體,隨即從黑色短版外套內的夾層拿出聖修院拳銃,伸出掌心往前端的分析裝置大力壓下。
「READY…。」
拳銃一發出訊息音,真澄便忍不住笑了出來,戲謔稱道:
「妳還在用舊型的聖修院戰鬥系統!?看來藍天會的那些傢伙們只不過是想利用妳而已嘛!」
「少囉嗦!我用舊型就足以打倒你!變身!」
理花的動作雖然因真澄的挑釁而稍微受到動搖,但她還是堅決地將拳銃插進了驅動器之中,粉紅色的十字架伴隨著耀眼的光化成由機械組成的魔法陣,一套符合理花身形的純白鎧甲憑空現身,與她的身軀合而為一,成功化身成聖修院戰士。
「呀啊啊?。 ?/font>
聖修院戰士對著依然保持著人間體的真澄連續擊出好幾記的重拳,雖然都被他敏捷地躲閃開來,可理花還是持續不懈地不斷攻擊。
「有破綻!」
就在真澄轉身迴避的瞬間,被理花掌握到一個動作上的空檔,她用力地朝著真澄的腹部擊出一記強而有力的正拳,並成功地將他擊飛出去,力道之大甚至使他撞斷旁邊的一棵櫻花樹。
「呃…呵呵…不錯嘛…少了紅音也那個男人…妳是進步許多了啊…?!?/font>
長谷川真澄撫著自己的腹部,往地上吐了一口鮮血之後搖搖晃晃地站起身子,仍不忘嘲諷眼前的敵人,即便挨了一拳,但他還沒有變成原型體應戰的打算,又或者說,對付眼前的這匹孤狼根本就不需要使用到原型體,這份強化過的肉體就綽綽有餘了。
理花聽見昔日戰友被滅族仇人如此消費,氣憤地握緊雙拳,大聲怒吼道:
「不允許你嘲笑音也!」
她企圖趁勝追擊,往前揮出一記正拳,這次真澄並沒有閃躲的意思,他只是一派輕鬆地踏出右腳,稍微往旁邊做出一個短暫的位移,抓出正確的角度後便伸手抓住理花迎面襲來的鐵拳。
「…???」
「抓到妳了…。」
理花見自己的拳頭被男子僅以一面手掌就直接擋下,假面底下的臉露出了不可置信的神情,而真澄握住理花的拳頭之後只是低聲對她訴說:
「…順便告訴妳,二十二年前的那一場決鬥,我對上妳跟百合,可是預先讓聖修院戰鬥系統削弱我的生命力,放了一整缸的大海啊。」
「什麼……!?」
當理花徹底回過神來,自己已經被男子攔腰抱住,飛上了大約五十層樓的高空,還是以頭下腳上的可怕姿勢被牢牢固定著。
「長谷川真澄!你要做什麼!?快放我下來!」
在這種高度之下她已經徹底失去了戰鬥的能力,只能像隻瘋狗一般地亂叫。
「我曾稍微計算過…當我全力向下飛行時,加速度跟一臺噴射客機差不多...如果從這邊掉下去的話,妳知道會發生什麼事嗎?」
長谷川真澄拍動著殘破的翅膀,用惡魔般的低沉聲音對眼前陷入恐懼的聖修院戰士問道,接著馬上又道出了答案:
「我想在重力加速度、還有妳的體重加成之下,碰撞到地面的那一刻時聖修院戰鬥系統會直接失效,至於妳身上的鎧甲…應該會碎成渣吧,即使是身為適格者的妳,都會瞬間變成一團血肉模糊的肉醬?!?/font>
「噫!」
理花明白,在這種高度之下她必死無疑,就算承擔副作用的危險,變成聖修院戰士仍然被滅族仇人玩弄於股掌之間,對此她不甘心,從面具底下的臉頰流下了悔恨的淚水。
「不過在那之前,我有事情想問妳…。」
真澄沒有放手,依舊讓理花維持頭下腳上的難受姿態,但他說話的聲音已逐漸變得不清不楚,彷彿有無法移除的東西卡在喉頭一般,聽著令人鼻酸。
「…為什麼要殺惠里子…還把悠人帶走?我們明明跟妳無冤無仇,到底…為什麼?」
「…因為朔月之日…?!?/font>
理花開始回想起當年的情景,反正橫豎都得死,不如此時就告訴對方真相吧。
「什麼…?」
「朔月之日…我們魔狼一族的力量在那一天會被徹底壓制住,沒辦法變形成狼的模樣。而不曉得是誰向吸血鬼一族內部洩漏了這個天大的秘密…導致我們的家鄉在朔月之日時,被登銳牙率領的吸血鬼部隊摧毀殆盡…我們被迫逃亡到距離人類住宅區較近的樹林建立新的棲息地,那時狼族的長老下令,為了魔狼族今後仍能順利發展,命令我們要從人類之中尋找可以成為戰士的種子…將他們轉化成我們狼族的同胞。」
「所以你們就盯上了我的家人…是嗎?」
「我發誓…那只是個意外…我從來就沒有打算要殺你的妻子跟你的孩子,只是你的妻子在廚房突然拿起菜刀朝我攻擊過來…我出於自我防衛與警告…抓了一下她的脖子跟大腿並逃到了二樓去,沒想到…她就這麼死了…而你也就這麼突然出現了…我才一不做二不休…把悠人轉化並帶走,狼族長老以及族裡的年輕人都很照顧悠人,並不打算讓他吃苦,可是他卻因為年紀太小,水土不服而夭折了…?!?/font>
「…基於對那孩子的彌補,我們在每一年的狼神祭都會用最好的祭品來祭拜那個孩子…又過了幾年,你以紅髮的城堡之姿突然現身在我們村莊,殺光我的兄弟姊妹以及長老們,直到後來我為了復仇加入了藍天會,才知道原來當年那個黑髮男人就是你之前的模樣…我承認…我是想過要殺你…可我從沒想過要殺你的妻兒!你大可衝著我來!為什麼要讓無辜的他們受苦?明明是登銳牙那傢伙破壞了我們的家園!而你又為什麼要自甘墮落?為虎作倀!你甚至還殺死了開發聖修院戰鬥系統的麻生茜小姐,你難道沒有一點良心嗎!?」
理花的語氣從原先的自白轉為強硬責罵的態度,引來真澄的些微反彈:
「不準在我面前提到茜小姐……或許……我們都有身不由己的理由?!?/font>
這樣的復仇,實在是太空虛了,為什麼上天總愛這樣一而再、再而三地捉弄他?就像當時他從王座之間甦醒,尚未了解使命之前,登銳牙便開始問他一些艱澀難懂的問題:
「城堡,你相信天使真實存在於這個世界上嗎?」
「我不相信天使,因為他們從沒回應過我的祈禱,每當我豎起雙耳,唯一聽見的就只有月夜之下的狼嚎,以及我妻子臨死前的嘆息。」
那時,纏繞於身上的黑色繃帶與出現在手背上的城堡紋章,都充分證明自己已經不再是人類之軀。
現在理花的一字一句也有如當頭棒喝,令一直被蒙在鼓裡的真澄總算醒悟過來,登銳牙賦予他的這份力量與使命是為了達到純粹的毀滅,也就是帶給世界「死」與「絕望」的力量;如今他自己卻違反了最初被託付的使命,投身於「生」與「希望」的世界之中,以自己黑暗的身份來說根本是愚蠢至極的行為。
真澄反觀自己的舉動,回想自己為了人類的共存而沒日沒夜地工作、疲於奔命的樣子,又不斷地抗拒城堡這個身分,和那些為了人類奉獻自己心力,而被Checkmate Four定罪為叛族者的同胞們又有什麼差異呢?
「......?!?/font>
真澄在得知全部真相之後,放棄原先預想的攻擊,只是緩緩地帶著理花降落到原先公園的平坦草地上,他收起翅膀,並將手徹底攤開,看著眼前的純白戰士哽咽說道:
「或許,我們都是受害者吧?」
「城堡…。」
「動手吧,理花,為妳的族人復仇吧?!?/font>
「什麼…?。俊?/font>
理花看著失去戰鬥意志的真澄,不可置信地驚呼道,而此時她的驅動器已經開始發出急促的「嗶嗶嗶」訊息聲,那是聖修院之鎧即將過熱的警示音。
「快點…妳的裝甲就快要過熱了…在我…還沒改變主意之前…。」
「我知道了…?!?/font>
理花點點頭,用手掌大力拍下右邊腰間唯一一個灰白色的笛哨。
「IXA.Knuckle.Rise.Up…。」
聖修院驅動器開始發出蓄能的音效與橘紅色的光芒,理花隨即將拳銃從上頭拔下,瞄準真澄的身軀扣下拳銃上的扳機,對他使出舊型系統的唯一一招必殺技.破碎之牙(Broken Fang),橘紅色的衝擊波隨即從聖修院拳銃前端、原先作為分析器的地方擊發而出。
「住手!聖修院戰士!不要殺了真澄大人!」
忽然,追蹤著他們的足跡而趕到現場的青木薰醫師忽然從草叢之中疾奔而出,用肉身擋在真澄與理花之間。
「薰!?」
說時遲那時快,當真澄反應過來的時候,薰已經為他擋下了那一招來自理花的破碎之牙,並因為作用力而向後反彈到真澄的懷中。
「薰!?妳振作一點!薰!喂!有人受傷了!快點叫救護車?。 ?/font>
真澄眼睜睜地看著薰身上的白衣及胸前都被一片深色的污漬染紅,他試圖向周圍求援,但路上的行人在稍早就因為他們的衝突而鳥獸散,公園與街道上早已不見半個人影。
「..怎麼…會…?」
這時理花為了避免裝甲過熱而解除了變身,卻因為舊型系統帶來的強烈副作用導致體力透支而向後一倒。
「太好了…真澄大人…我應該…有幫上您的忙…吧?」
薰僅是看著真澄的臉微微一笑,接著就緩緩閉上了雙眼,隨著一陣玻璃裂開的聲響,在他的懷裡破碎消亡了,只剩下那一件白衣跟襯衫還留在原地。
「啊…怎麼…會這樣…?」
薰是中央醫院中為數不多的純血者,也是一位宅心仁厚、將所有生命一視同仁的醫師,為何善良的她要落得如此悲哀的下場?真澄只是呆愣地看著地上那一堆玻璃般的七彩碎片,而那一件遺留下來的白衣讓男子聯想到麻生茜死去時的模樣。
「嗚嗚嗚….嗚啊啊啊啊啊啊?。。?/b>」
他的情緒此時忽然像火山噴發一般崩潰,原先收進自己背上的羽翼也再度不受控制地從他的皮肉之中穿出,被憤怒與悔恨支配的真澄乍然從草地上站起,一步一步地向著倒在地上的理花走去。
「理花…我要殺了妳…!」
他打算用懲罰極惡之人的黑荊棘之刑來奪去理花的性命。
「漆黑的荊棘啊…我以…城堡之名…命妳奪去罪孽之人的自由與光明……。」
真澄一邊流著眼淚,一邊詠唱著處刑的咒語,而當他的手指揮下的那一刻,一道青白色的閃光從樹林之中如同迅雷一般穿出,背負於真澄身後的一對雙翼隨著飛散而出的鮮血及羽毛,與他的身軀徹底分離…。
-To Be Continue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