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舊作新修 〈後現(xiàn)代贖罪券〉、〈最壞的人〉

蘇家立 | 2022-04-04 09:47:12 | 巴幣 1202 | 人氣 151

〈後現(xiàn)代贖罪券〉◎蘇家立
  
  一群白斗篷邁出象牙塔,兔步逡巡,將雙手攤平如車軌,任由朝陽悄然進站又出站。胸前貼滿救世劄記,有青草味也有大麻香氣。斗篷下藏匿各種聲響:酒杯交錯聲如跌落屋簷的小雨、一片孤鏡持著碎片找尋泥中的枯骨、滿地灰燼它們搓著彼此。.
 
  高塔外是一座一座迷宮,信徒們蒙住雙眼闊步走進,雙手被看不見的毛線綑綁,透明的線頭翹起鷹首指向天空。月光將他們曳進迷宮的核心,自此行蹤成謎,或許在明日的鳥囀迴旋,從扭曲的音符隆獲救贖,當爬到最高階時再清唱一回。
 
  斗篷內(nèi)不只一種步伐。象牙塔裡裝飾著過期的顏料,它們剛經(jīng)歷過洪水,需要往外閒晃,作勢塗抹人生的明滅,將城市貼上多餘的漸層,再傾吐擠不出光澤的話。它們的虔誠讓人不自覺把良心插回口袋,指梢掐緊為來生提前交易的單程車票。
 
  〈最壞的人〉◎蘇家立
  在懸崖邊像一具機器守著戒條片刻不離,他不帶任何目的,只是想拉起正要跳下的人,毫無表情、手心冰冷、一條蜈蚣狀傷疤滑過眉心將臉頰劃為左右兩岸,被拉起的人不知該往哪去,把名字、怨恨和憤怒都留下了。他看了幾秒,讓風輕輕吹落谷底。
  旁人看見倖存者返回後遺忘了一切,每天望著遠方傻笑,下巴長出毒蕈,最後被自己毒死。久而久之,他成為懸崖邊最壞的人,成為孩子睡前必聽的恐怖故事。在一個晴朗無雲(yún)的白天,一群人將他推落了山崖,陸陸續(xù)續(xù)砸下石頭,他們想像他摔落化成碎沙,每個人都不停傻笑,成為最新的勵志故事。
  被推落的瞬間,他終於笑了,想起當年將他拉起並奪走名字和一切的手,那隻手的主人最後被他獨自推下了山崖,能將這秘密帶進深淵,他贏了崖上的所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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