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我不太在意站方改了甚麼。關鍵還是在，無論改或不改，原本使用巴哈的人群終究留不下來，就是像學校的學生一樣來來去去。網站功能再好，也沒能力影響人群不用工作、不用擔心生計。當人事情一忙，人生軌道一轉換，哪怕只是換個心態，就會離開這裡。
看了太多這種例子，只是沒想到有天換我這麼想。
總之，不只是巴哈，整個網路科技的功能、網路使用的習慣，早已不利於僅會文字的人。即使你有繪圖、音樂等創作能力，比不上身材好長相好的出來唱唱跳跳，甚至露臉。然而，我並非抨擊善用上述天賦的人，而是無力地認清一種事實，現在已經不是認真寫一些肺腑之言，就能找到知音知己的時代。隨著全球化，疆界和時間被打破之外，競爭也被打破，不只是上班的時間在上班、上課的時間在上課，任何時間，你都在與任何人競爭。同時意味著，休息和娛樂的效用要極大化。
這種時候，有各種免費的Vtuber和大人直播主可以看、匿名配對交友聊天室，揪團娛樂的遊戲廉價化，誰還要閱讀難以吸收的個人文字，拋棄易被取代的快速且直接的娛樂？
到最後，大家都是為了某類親友而留在某一些平臺，而且期待能在這平臺再巧遇這類親友。
記得五年前、十年前、十五年前，在網路上認識很多充滿熱情又健談的夥伴。他們願意投入心力在公開的論壇，不支薪的奉獻自己的熱情，甚至回頭做功課和累積心得。隨著不少人都這麼做，網路社群有了新的公開和知性的樣貌。當然，知識廉價化了但並非免費，臺上十分鐘臺下十年功，要有內涵就一定程度關起門練習，再增廣見聞；久而久之，網路上充斥著更成熟的文字、文宣，但更像是某些付費服務的免費服務優待。以前那種樸實、幼稚，略帶點不標準漢語口語的書寫風格，卻夾帶深刻的體悟和心得實踐的文章，卻越來越少。換句話說，使用網路的人多了，但內容卻趨向單一和單調，以及有別於實際熱忱的裝模作樣。
我不怪巴哈，畢竟不是巴哈讓世界變成這樣。我也不怪任何網路平臺，任何一個網路平臺也沒有能力把世界形塑成這樣。我更不怪任何單一的個人活得如此倉促－－－這是綜合人文、科技環境交纏的結果，我只能接受。
我想，未來巴哈會越來越少老人，至少是習慣文字模式的人。那一些只是光是對著對話框書寫文字，就感到開心；感受到另一端不特定人能體悟自己的文字，就感到雀躍；不時有些知己和知音能藍色窗簾，哪怕不合我意，也是欣喜。更進一步說，當時間如此昂貴，每一秒鐘都有一個Vtuber在實況、一組連線遊戲正在開局，而自己是一無名小卒，僅是在網路上的角落喃喃私語，不是露臉露奶露腿，聲音卻能被聽見實在太好了，儘管如此，在這個時代又更加的困難，是種奢求。
最後，這一秒，我望著巴哈。想著接觸巴哈的動機，最初是遊戲攻略、中繼站是寫作分享、終幕是人生感慨的這一系列感受，百感交集。我很懷念那一種，一群人仍用樸實的文字，交換在作品中感受到的真情，哪怕是幼稚的情緒，卻仍勇敢地分享給同好的氛圍；我更懷念，某一些遊戲同好刻苦攻略，留下翩翩遊記，而不是現在神人似乎滿街都是、爆炸而走，眾人在雲遊戲，卻找不到自己深刻想玩的遊戲為何的情境。然而，當後知後覺的我，正在懷念的這一剎那，恐怕早已知曉，那些影像回不去。
感到可貴的，是這見證人類之所以為人類的脆弱、狼狽，以及縱使狼狽脆弱，仍然心之所嚮、奮而向前的團結。你會感慨，玩家們都是一樣的；孤獨在電腦前的自己並不孤獨。但現在的網路讓我很難受，儘管人流四步，卻像是各個活墓碑，只是讓原本早已習慣孤獨的我，孤獨感卻更加深－－－這比空無一人的寂靜還令人難受。
文末，我想逐步回憶在這裡認識的巴友，但我怕一回憶完了，就懶得回來巴哈，而錯過未來偶然再會的契機。這是幼稚替我找個懶惰的藉口吧，因為我知道哪怕我沒寫，仍然不會回來。
謝謝巴哈，我們在不正確的時間相遇，我入站時已經過了你的全盛時期，還有那些老人們全新耕耘的全盛時期；希望巴哈越來越好，至少能在這種時代存活，哪怕沒辦法服務老人們，但至少能讓年輕一輩，更樂於投入與耕耘此處。要記得，這些網民的投入頻率和品質，是論壇最有別於其他論壇之處。請讓他們樂於犧牲、奉獻，就像早年的巴哈。
希望巴哈成為傳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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兔二（nobuusa） 遊戲愛好者，尤好「粗鄙之語」與「王司徒」，現居於臺北市。 最近的興趣是ANKI+學習理論與實踐的應用，尤其在遊戲領域，譬如如何玩遊戲學英文。請多指教。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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