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城龍川?……喂喂!」
叟人又喚了幾聲見沒反應,一手扶住身體,一手輕貼頸子測脈搏,當他發覺心跳、呼吸都正常,稍微鬆一口氣,卻也不敢大意,他先關了水龍頭,再將人一把抱起,邁步就往健康中心的方向跑去,他真沒想到連去趟廁所都會再救了水城一次。
「……怎麼回事?」廈瑾恰好經過,目睹叟人抱著昏迷不醒的水城,他滿臉困惑「你要把他帶去哪裡?」
「是你啊,來得正好!」叟人喜出望外地叫,他認為魔法人應更擅長處理這種情況「水城龍川剛才跌在廁所洗手臺那邊,不知道為什麼暈了過去?像睡著一樣,搖他卻醒不來,就交給你來想辦法吧。」
廈瑾從叟人手中接過水城,猛然想起休息室裡滿是昏沉酣睡的同學,又想起那壺自己一滴未沾的柳橙汁,難不成……他緊張地問:「今天中午除了便當,嘯溤還有提供飲料嗎?」
「嗯……應該沒有吧?我記得中午只有便當,最多就是各校早上來領的礦泉水。」叟人邊回想學生會的討論內容邊答,但他立刻聽出廈瑾提問的含義,驚訝地問:「你們聖克萊治有拿到飲料嗎?」
「男生休息室的桌上有一壺柳橙汁和一疊空紙杯,而且我剛才進去的時候所有人都在睡覺,很可疑。」廈瑾喃喃說道,這時他有點自責,明明曾近距離觀察過飲料壺,也聞到氣味,竟一點都沒察覺異狀。
「這樣……你們趕得上跟神橋的比賽嗎?」叟人擔心地問,他想了一下又說:「不然,我試著拖延開賽,你去弄醒大家。」
「謝謝你。」廈瑾感激地說,心裡倒受寵若驚,他沒想到叟人竟對無關己身的事還這般古道熱腸,原來是個面惡心善的妖怪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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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嗚……嗯……好、好辣啊!」
水城大喊一聲張開眼睛,他發覺嘴裡貌似有顆圓圓像糖果的東西,立刻吐掉,卻還是從口腔辣到鼻腔!
他邊吐著舌頭邊找水猛灌,還沒喝幾口就被撞了一下,這才發現滿屋都是被辣醒而在四竄找水的同學,整間休息室混亂一陣。
過了一會兒,有人從外面傳回來賽程推遲的消息,因此他們非但沒有錯過比賽,倒還有十五分鐘才會迎戰神橋,至於被辣醒的人則追問起沒睡著的人到底發生什麼事,大家七嘴八舌,最後不約而同看向桌上那壺快要見底的柳橙汁,真相頃刻呼之欲出!
「是嘯溤幹的吧?太卑鄙了……」麟宮氣憤罵道「去年聖克萊治贏了是不爭的事實,他們就這麼輸不起嗎?」
不少人的看法與麟宮相同,紛紛附和,再加上心中早有芥蒂,此話一出彷彿星火燎原般一發不可收拾,即便廈瑾開口幫忙緩頰也不領情,甚至有人揚言要以牙還牙,休息室裡瀰漫濃濃的火藥味。
水城沒有加入叫罵的行列,反倒靜靜在旁邊拉筋準備。
這事若說沒影響到他是騙人的,其實他當然也很不滿,因為確實感受到身體變遲鈍了些,卻沒法像其他同學那般憤慨。
一來記得昏厥之際曾有陌生的嘯溤學生施以援手,二來認識小咩,他就更不想把嘯溤的學生都想成「壞人」,只是……體認到幕後黑手無法排除是身為嘯溤高中學生會長的夏宮,他便覺得未來難以再自然面對小咩。
「我忍不了這口氣!」麟宮咬牙切齒地站起身,所有眼睛都望過去「反正還有時間,又是女生組先上場,我們乾脆現在去找嘯溤算帳!」
「等一下!」
江佐迅速喊住,否則他怕下一秒休息室的人全跟著失去理智衝出去,他搶先一步擋住門並問帶頭的麟宮。
「目前也沒有證據指出是嘯溤做的,你隨隨便便出去要找誰啊?況且,這麼大陣仗去興師問罪,一旦起衝突就會被取消參賽資格──這些你都再清楚不過的吧,隊長?」
「江佐藤,你以為我只想用暴力解決問題嗎?」麟宮挑眉反問,卻被人從後方拍了拍肩膀,他轉過身才發現是水城。
「麟宮,你先冷靜下來、冷靜看看大家。」
水城勸道,他知道聰明如麟宮一定能察覺同學們只差一點火花就能引爆,又何況是在緊迫時間下據理力爭的場合。
「我們絕不能讓卑鄙小人得逞──但這同時包含了『查明真相』和『站穩腳步贏球』。如今我們還清醒著、還沒錯過比賽,最好把精神、體力放在下一場的勁敵神橋高中,而這件事一定要派冷靜的人統籌,否則跨校起衝突,連往後都被禁賽也有可能。」
全場鴉雀無聲地聽著,沒有人插嘴,可能情緒還在氣頭上卻又暗自認同水城有道理,氣氛正陷入膠著,這時,廈瑾舉手打破沉默。
「我……我贊同龍川的提議。」廈瑾鼓起勇氣表態,也趁機說出自己的意見「距離比賽開始也沒剩多久,不如球員們先去場邊預備,再從我們這些非球員選出可以調查這件事的人。」
「同意。」江佐點頭附議「而且那個人不能意氣用事,必須臨危不亂,做到與任何學校都能理性溝通的程度。」
「唉……最好還不是喝到果汁的受害者,才能以第三方的公正角度去還原事發經過。」麟宮嘆一口氣道,便轉頭望向心目中的最佳人選「雖然我很想親自了結,但事情先暫時交給你辦啦,廈瑾!」
「啊?我……我啊?」廈瑾結結巴巴地張望四周,發現全場目光都聚到了自己身上,就像隱形的加冕儀式,他已經榮獲了這項任務。
同學們瞧廈瑾慌張的神情,不自覺就收起可怕的表情並出聲為他加油打氣,讓休息室原本劍拔弩張的氛圍終於緩解了些,也讓廈瑾偷偷安心一點。
事實上,接下調查工作正如他所願,因為他隱約嗅出此事摻雜違反保密協定的成分,還是盡可能讓普通人類遠離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