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RP情報管理局
<<第十四之一章：高度生命體。>>
緬甸邊境實皆省，Kani鎮上空兩團紅色火光大打出手，音爆轟鳴聲如雷霆穿雲不絕於耳，地面上緬甸國防軍不斷朝孟加拉方向挺進，下午12點30分衛星偵測到Shikoetat森林傳出火勢，隨即Yin、Zee BinDwin與Taungbauk等數座村莊也陸續出現火勢。這只是2個多月來實皆省境內數千起焚村的其中之一。
軍隊有時在夜間縱火，有時在白天發動攻擊。他們綁住受害者手腳槍決或斬首，婦女則會在現場輪流強暴她們，數以萬計的羅興亞人逃往孟加拉邊境。公開場合上緬甸政府則宣稱這是羅興亞人為了躲避追捕自己燒毀村莊。
此時更多人力機具抵達現場，軍方準備在這場屠殺後開挖萬人塚，突然紅色閃電從天上劈下來將一名緬甸士兵完全蒸發。
林彪連忙對其他士兵道歉。
「沒撞到人吧，有人受傷嗎？」他顧著四週卻沒發現腳下一攤焦影。
天上的人沒有給他機會，同樣如閃電般劈下來。
他擋住這波衝擊，但周遭士兵們沒有。兩道閃電併發出百萬焦耳的能量，相當於美國NIF實驗室一次成功的核融合，人類會當場死於電漿轟擊。
「屠夫！中國豬！你死開滾回中國去。」強光中的女子大吼。
「滾回中國是要怎麼完成任務？」
「沒有任務了，結束了！你要嘛進監獄，要嘛下地獄。」戴頭巾身穿長裙的女子，是與葉亞萊同樣來自大馬的探員南妮（Nenney）其探員名來自大馬首位伊斯蘭高等女法官Nenney Shushaidah。
「我他媽就殺一個人，也許他正好是恐怖分子。」林彪辯解道。
這次任務是殺死一位名叫穆罕默德．阿敏（MohammadAmin）的羅興亞人，連對方高矮胖瘦都不知道，大概確定是成年男性居住在緬甸邊與孟加拉境。
南妮不買單一巴掌搧向林彪，兩人開始拉扯。
「穆斯林天天殺人，你們綠教不恐攻！誰會殺你們？」
「中國人殺更多人！你們才是殺人魔。」
「蛤？我們什麼時候殺人了？」林聽得滿臉問號。
「蒙古人殺了無數穆斯林。」
「那幾百年前的事！元朝耶。」
「羅興亞人也是一百年前的事情啊！」南妮後翻了一圈將林彪摔出去。
林彪扎進破爛的竹屋中，數秒後紅光一閃，著火的房屋像疾駛火車般與南妮擦身而過，建築支離破碎火花飛濺。
林彪眼睛直瞪著說。
「你們在新疆殺了三十幾個人可不是一百年前的事。」
「那你去新疆找兇手啊！跑到緬甸來有沒有常識啊？你媽被性侵不去找犯人，而是見一個男人認一個老爸，我還不逮捕你！？」
南妮抬起數噸重軍卡朝林彪扔過去，林彪氣不過拔起檳榔樹橫掃整座村莊。
「妳才應該去新疆接受義務教育！成天包庇恐怖分子，法律就是給你們法匠玩爛的！」
「人均死刑的酸民說啥大話？你們那是集中營！」
「中國成天幹缺德事，祝你下半輩子像條狗！」
「開口不是豬就是狗！妳不是學法律，馬來西亞沒有公然侮辱嗎？」接著林彪又拋起一塊磚牆，兩人像小孩打架見啥扔啥宛如龍捲風過境。
葉亞萊開啟傳送門探出頭說。
「ASky（林彪）！我們接近不了村莊，你們去遠一點的地方打吧。」
「葉亞萊探員！你這頭豬到底幫誰？還是不是大馬人！」南妮怒沖沖走向傳送門，亞萊瞬間躲回門內。
身為工程師，艾莉絲可以改變環境參數、杜聰明擅長製造生物，葉亞萊能夠創造複雜的多維空間。他距離此處有100多公里遠，身上纏繞著莫比斯空間鎧甲，即使是時光車也無法輕易碰到他。
南妮氣憤的威脅道。
「你在這裡殺人，我回去就宰了你！亞萊你知道我已經考上檢察官了。」
「好可怕～檢察官恐嚇，難道妳就是法律嗎？」林彪酸溜溜地說。
「廢話，你們是現行犯！刑事法典307條，任何人意圖或明知在此情勢下做出任何行為導致死亡處10年以下有期徒刑，致人死亡最高死刑。」
「還有第285條故意忽視導致火災對他人生命造成危險…」趁南妮念法條時林彪正面一把抱住她。
「忠明（亞萊）！我帶檢察官去看木星，你快把那個阿敏找出來。」
「中國豬！你這是妨礙公…」說完，南妮與林彪便從地表上消失，轟鳴後只留下天上淡淡火箭雲。
2014年伊斯蘭國建國，隨即在伊拉克、敘利亞與各方陣營爆發全面戰爭。之後數年全球恐攻頻率加劇，自比利時、法國巴黎、中國昆明、澳朝雪梨各地皆出現恐怖攻擊，建國該年造成全球3萬多人死亡，是前年的一倍。受極端主義激勵，2016年若開羅興亞救世軍（ARSA）與緬甸軍方衝突引發羅興亞人危機，2017年危機擴大。
該年諾貝爾和平獎得主翁山蘇姬拒絕譴責軍方行動，堅稱緬甸正在打擊恐怖主義。此番言論引發另一位和平獎得主安妮莎（＊現實中為馬拉拉）譴責其對緬甸境內種族清洗袖手旁觀，甚至在隔年路透社記者遭逮捕時，翁指控兩位記者違法洩密在先。2018年8月聯合國正式以戰爭罪起訴武裝部隊總司令敏昂萊與另外五位將領。
亞萊緩緩探出頭，這次出口在一間破舊的茅屋裡，被捲入兩臺時光車的戰鬥不死也是半條命，傳送門內側另一位少女也探出頭。
「姐姐（南妮）能冷靜點就好了，我們還沒決定要殺人。」她拿出黑卡掃描附近有生命跡象的人類。
「一定是哪裡搞錯，我從沒接過殺人任務。」亞萊解釋。
除了像異人這種由主管直接下達的暗殺任務，CRP只會要求探員在某個時間抵達某個地點，極少指示具體行為，但這次的任務命令：
地點：緬甸實皆省Kani鎮北方。
時間：當地時間12點30分前。
成員：舒夏達探員（南妮）、林彪探員、葉亞萊探員、斐庭良探員（紅映）
任務條件：不得攻擊軍方人員。
不得攻擊難民人員。
穆罕默德．阿敏（Mohammad Amin）必須死亡。
任務內容：目標出現後使其死亡。
這裡是種族滅絕的現場，即使沒有CRP也有數以千計的羅興亞人正遭受軍方屠殺。
「真佩服外面那群軍人，兩個強烈颱風翻牆掀瓦的肆虐居然還在處決犯人。難道把目標交給軍方就行了？」葉亞萊考慮著。
「哥哥…我沒有探測到阿敏的標籤耶。」
代號斐庭良的越南籍探員紅映（H?ng ánh）是交涉員，能夠偵查四周的白雜訊。沒有被探測到有幾種可能，死亡超過24小時；目標被分屍或徹底碳化，亦或者還沒出生。
白雜訊是生物訊號，最大特色是瞬間通訊如量子糾纏。但這也造成問題，它無法用傳統測量法判定距離與方向。所幸雖然訊息沒有時間差，但不同距離間訊號強度不同。CRP技術可以鎖定方向，但無法探知距離。
「好像諜報片的陰謀～從未收過的命令，殺死不存在的人。」紅映興奮的說。
亞萊立刻打回總部，短暫等待後電話接通作戰部。
「老大，任務怪怪的耶！情報部的uncle在玩什麼prank?」
「黑卡要我們殺人，現場卻找不到目標。兩臺時光車已經打到土星去了，作戰部確定任務沒錯嗎？」
CRP時間早上7點，主任尼米茲正泡著咖啡說。
「不是殺人，是叫你們讓目標死亡。」
「那不就是殺人嗎？不然uncle幹嘛派兩臺時光車。」
「時光車是保護你們。我拿到的細節也不多，從演算法來看你們只要找到他在旁邊盯著，什麼都不做他就會死了。」尼米茲說明。
「！？抱歉老大，稍等我們一下。」
亞萊注意到眼前不太對，緩緩道出一個名詞。
「老大…這裡有復仇者法庭（Court of the Avenger）」
復仇者法庭是一種空間謎團（WeltPuzzle）。眼前聚集數百名執法人員升起一座座的木質法庭，有法官席、書記官席、被告、證人、檢察官，但沒有律師。羅興亞人先走到帳篷內抽血採樣與蒐集指紋，接著進入被告席，檢察官會根據他與古老罪犯的血親程度起訴他，這些罪犯最遠來自兩三百年前，透過DNA技術還原這些人的祖先。有證人的話會傳喚證人，被告如果沒有答辯，法官會根據起訴內容判決。
判決後的羅興亞人會走到法庭背後，女性綁在木架上給士兵強暴，男性就地槍決或毆打致死，也有燒死或溺死，他們在槍口下橫越河道最後溺死河中，少數會游過納夫河後踏上孟加拉。整個法庭像沃爾瑪結帳櫃檯，幾百名羅興亞人排成數條隊伍等待審判，後方則是此起彼落的槍聲。越南探員實在看不下去撇過頭去。
尼米茲解釋說道。
「那是幻覺。苗米倉村、MyinBaw、Goke Pi與易平強的無名村在去年的12月2日就已經遭緬甸軍隊驅逐焚毀。你們現在看到是阿卜杜勒曼（Abdulman）的作品，大概是被大屠殺給吸引過來。」
藝術恐怖分子阿卜杜勒曼是約1500年後的未來人，原隸屬道德委員會的分支，伊斯蘭懲惡揚善局（???? ????? ???????? ? ????? ?? ??????）。他喜歡製作空間謎團調侃委員會，例如一款名為移民局（Immigration）的謎團常出現在海關，一旦碰上會把你遣返到血緣最近的族群發源地，22G時經常在美洲製造失蹤事件。
亞萊疑惑問道。
「就這樣擺著，我們不用處理那東西嗎？」
「那些人都死了～阿卜杜勒曼只是嘲諷那些大屠殺缺乏程序正義，尤其他的作品喜歡與穆斯林做連結。」尼米茲解釋。
亞萊隨手傳送幾個目標，果然法官、書記與被告都是幻覺。
但當他傳送到士兵時卻感覺到沉重手感。
「老大，那些士兵是真的耶！一群空幹王在強姦空氣。」
「他們只是被幻覺給纏住，不用管他們。」亞萊隨手就將士兵傳送到其他地方去，復仇者法庭也隨之消失。
此時映入眼簾卻出現另一場大屠殺。軍人三兩結隊搜尋倖存者，草叢裡躲著的不是羅興亞人而是噤聲發抖緬甸人。其他地方接二連三傳來槍聲，森林裡四處都是死者屍體。
亞萊皺起眉頭。
「啊勒，這看起來不像是幻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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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RP登錄的四座村莊，位於實皆省的Shikoetat、Yin、Zee Bin Dwin與Taungbauk正發生大屠殺。眼前的屠殺不是幻覺，四周瀰漫血腥味，但被害者卻不是羅興亞人。兩人在樹林碰到軍人正在處決村民，紅映立刻用黑卡喝止他們。
「停止射擊，不準開槍！」
「那個我…我是…」士兵沒有理會她，槍響後又有人被處決。
亞萊也拿起自己的黑卡。
「作戰結束！我是武裝司令敏昂來，所有人放下武器面向我。」士兵同樣沒有理會這道命令。
黑卡看起來仍在作用中，緬甸軍人既不停止攻擊，但也不理會戰場上的探員。亞萊一怒之下將士兵一個個傳送到150公里外欽邦自治區。
紅映上前檢查屍體說。
「Min Chit Oo與Soe Aung，這兩人不應該死在這裡…」
穿白褲子的男子雙手被反綁，赤裸上身與兩具屍體堆疊在一起；另穿紅衣的男子左手只剩四根手指捲曲在土裡，CRP紀錄這些人應該死於3年後的戰爭。
亞萊回報尼米茲說。
「老大～這邊有時間錯位。要嘛CRP出錯，要嘛空間出錯。」
羅興亞人居住的若開邦位於緬甸與孟加拉邊境，但亞萊等人被CRP指示前往的實皆省位於緬甸與印度邊境。此外若開邦邊界的納夫河位處西方，而Kani鎮所在的欽敦江位於任務地點東方。
尼米茲提醒的問。
「先確認不是謎團。」
「不是幻覺！這些人真的死了，白雜訊都快沒了。」
「而且他們看起來不是羅興亞人。」
亞萊開啟傳送門來到另一座村莊。這裡有多人被活埋，村民用鋤頭挖出自己的家人。泥土中有12具屍體，村民拉出一具男童屍體，他雙眼被挖掉嘴裡塞著東西，手腳都被綑綁。
亞萊掩著鼻子示意地上。
「紅映，確認一下那是不是阿敏？」確認後紅映表情難過的搖搖頭。
「對方應該是成年人。」尼米茲補充。
四周瀰漫著詭異氛圍，亞萊拿起黑卡對村民喊道。
「我是人權理事會（HRC）調查團，各位停下手邊工作聽我說。」
「緬甸軍隊為什麼要殺你們？他們來這村莊做什麼？」但村民們與軍隊一樣，既不停止挖掘也不理會探員。
這看起來像是中了認知障礙，但如果連CRP的認知障礙都沒用，代表對方操作與CRP同等級甚至更高。亞萊尷尬問尼米茲。
「這該不會也是阿卜杜勒曼的傑作吧？」
「不是，阿卜杜勒曼雖然是恐怖分子，但畢竟是道德委員會。而且道德委員會的認知障礙級別比CRP還低。」尼米茲解釋著，親口說出亞萊內心的疑慮。
搔了搔頭，葉亞萊問道。
「老大…我覺得有人在操控這一切。軍隊以為他們在屠殺羅興亞人，但實際上是在屠殺緬甸人。你對這種猜測有頭緒嗎？」
「欸？哥哥你當真？」紅映驚訝著。
紅映不是驚訝亞萊的猜測，而是他居然直接問頂頭上司。如果這是諜報片裡的陰謀，幕後首腦絕對是組織高層，探員下場不是反殺主管就是亡命天涯。沒想到尼米茲主任聽了哈哈大笑，隨後沉默了一會。
他無奈的說。
「CRP不會用這麼複雜的操作。要讓軍隊屠殺緬甸人，作戰部派兩個恐怖分子去炸了警局，緬甸政府就會瞬間炸鍋。」尼米茲也聽出亞萊的話中話。
「這不是在挑起衝突嗎？」亞萊認同主任的說法，卻不認同CRP的做法，艾莉絲也有過相同質疑。
尼米茲不以為意的說。
「我跟情報部不同，從未要求你們秘密行動。你們拿著黑卡大搖大擺走進現場把所有人唬得一愣一愣。人證、物證、指紋、DNA證據，對方可能還有監視器畫面。雖然他們永遠找不到我們，但握有證據卻把怒氣發洩在無辜的人身上，代表對方只是白癡。」
觀察到隊友的不安，亞萊接著問道。
「老大，我們可以干涉現場嗎？」
「任務優先，阿敏就在你們附近。切記不能攻擊軍方與難民。」尼米茲強調。
前面兩位神仙打架撞死一堆緬甸軍人還燒了一棟房子，現在才要求探員不能攻擊雙方似乎說不過去。
「意外死亡沒關係，這場衝突本來就會有死傷。」
「但不能有攻擊意圖，否則後果比直接攻擊目標還嚴重。如果當地出現時空錯位，待會作戰部還得派人過去封存。」尼米茲說完便結束連線。
由於認知障礙對村民無用，亞萊轉身畫出一道結界將所有人關在裏頭。
他對紅映說道。
「別用認知障礙，直接讀他們記憶！」
紅映將黑卡貼近動彈不得的村民，搜尋記憶中是否有關鍵詞，她發現所有人記憶中都有同一位陌生人，為了確認他們又前往另一座村落正好撞見折返的軍隊。
緬甸軍方知道村民逃走後必定返回，因此殺了個回馬槍。軍隊駕駛著悍馬車追趕村民，亞萊沒有太多猶豫瞬間就把軍車傳走，接著再瞬走後面駛來的軍卡。紅映追趕著逃跑的人，軍車消失後村民仍一股腦往森林裡逃竄。
「紅映！不能讓他們跑掉。」亞萊再度劃出結界困住四散的住民。
這時又有軍人從森林裡走出來，他們就正好出現在紅映與村民面前。亞萊想故技重施將士兵傳送到其他地方，黑卡突然響起停權警告。
「不會吧？這時候停我權？」沒搞懂做錯什麼，亞萊只能先關閉傳送，做出多道結界把軍人困住。
現場幾十位村民與整個排的士兵被凍結在透明結界中，他們眼睛咕溜轉著，偶爾嘗試扭動身軀。紅映趕緊抓住機會讀取村民們的記憶。所有人的記憶全指向河流上游森林裡的一座茅屋。掌握座標後亞萊解除村民身上的結界，所有人一哄而散。
但這座標不會是身邊這條欽敦江，CRP的紀錄恐怕有誤。亞萊帶著紅映飛越300公里來到若開邦，站在分割孟加拉與緬甸的納夫河畔上，紅映的黑卡終於顯示出目標。
亞萊鬆了一口氣又隨即繃緊神經。
這裡的河中有整支軍隊，裝甲車、軍車，數以百計的軍人載浮載沉泡在水裡，河畔遠處則有一個難以辨識的人影。紅映黑卡裡發出各種死亡警告，異空間迷失、壓碎、溺斃、利器割斷、顱內出血、輻射轟擊。她立刻壓住亞萊腦袋，兩人低頭盯著地板對話。
紅映害怕到連敬語都忘了，用顫抖聲音說道。
「忠明…眼睛不可以看他。」
「作戰部要我們看著他死，妳卻說不能看他，前面到底有什麼？」亞萊不明所以。
「是高…高度生命體（High Development Organisms）」
<<第十四之一章：高度生命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