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舊布新迎虎年◎蘇家立 青年副刊2022/2/9
堂而皇之躍進窗扉的，是剎那，亦是盛宴──為桌案仍顯粗淺的新年計畫悄悄地織繡金霜；早春就這般輕靈、理所當然地滲入五感。它攀依著凜寒薄衫，雖令人直打哆嗦，似乎可從肌膚捻下瓣瓣碎梅，卻也擦亮了眼眸裡的路標，讓手中緊握的筆桿，一筆一筆傾訴胸懷與展望。
每一寸步伐的積累，興許能鋪成平坦大道，任人來去自如；而每一日消逝，絕非徒勞。時針繞圈兩周，每一大格的駐留，便催促了多少瞬間的交錯；由這些光景所描繪的日子，又將層層疊疊，砌成充滿回憶、喜怒哀樂及悲歡交織的一年。雖有不捨，但背負著過往，昂首向前邁步，卸除舊塵贅擾，則是為來年預留更燦爛的前景。
我不得不抬頭瞻望，企圖重溫商禽〈長頸鹿〉中的感慨：歲月的容顏總在眨眼裡奔走。而它好端端掛在牆上，悠然俯瞰著室內的點點滴滴，或剛掙脫椅腳囚困的紙屑，輕吮檯燈底座的落葉，以及在記事本酣眠尚未張貼的春聯。
回憶似新非舊，偶爾在心底揚起陣陣煙嵐。遙想去年斑駁牆壁上，一片灰黑暗霾，傷痂零落，隻身獨守龜裂的日曆本，憑著意志，儘管身軀愈來愈單薄，也不忘遮蔽苦痛，捍衛每一刻的日常，日復一日，不曾言悔。如今，在晨曦的光照下，堅毅的心靈早已迎向新的一年，眼前浮現象徵壬寅虎年的陽橙，而懷著恭謹低聲告別牛年，它是盛宴，亦是永恆。
虎年給人的印象，並非只有威嚴與肅穆，而是王者看透世俗起伏，不忘來時艱辛，抖擻四肢，誠懇端坐於曠野中央，猶如初衷不墜的巨石，虎踞深思。一幕幕璀璨的未來，就此開展瀑瀉泉湧。再次睜開雙瞳，身子已被煦陽撫暖，一縷縷承載著希望的光芒，在祈願低喃中析鍊為粒粒金沙，彷彿不朽的沙漏蓄積著眾多細微，卻難以阻斷的意念，只消輕輕一轉，夢想又能一點一滴潺潺流向遠方。
大門傳來堅篤有力的聲響，堂堂正正毫不矯飾，我知道那是旭日晨曦的到訪，用不了多久，便會悄悄滲透，將熠熠光輝灑滿斗室，最後安棲於牆上那本金光燦然的日曆裡。舊日雖除，不過是化為新的容姿，虎步輕踩而來，在窗邊歛眉收心，默默守望屋外的綺麗風景。
達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