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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說 達人專欄

【RPG四期創作】【CH25】斑斕的壞主意

樂之 | 2021-10-30 18:58:18 | 巴幣 62 | 人氣 416

完結【主線:終焉審判輪迴】
資料夾簡介
RPG之幻想國度四期主線的創作資料夾



A Nauseating Idea




 




Cry
Thomas BergersenTwo Steps From Hell|2015






  
眼前的人體從腰部斷裂成兩半,刀傷切口相當平整,血如泉湧。我知道這個人已經死了,她剛剛斷氣,離開了我們。我當下在做的事也許──不是個好主意。但誰知道呢?換作是你,會怎麼想?

  旁邊不斷有吼叫聲,還有其他人在講著些什麼。有人呼喚我的名字,我沒空理他,只是忙碌於施展魔法,集中火熱之息,把某人拋在地上的武器碎片加以融化,伸出手掌施以很難以文字解釋的局部熱力壓強,將融蝕的金屬重塑成扁頭形狀的某種工具,某種……在電影裡看過的東西。

  「……。」

  這玩意太熱了,得抽掉一些,至少得讓它不再散發紅光。我在某人的尖聲抗議聲中,把兩截脊椎骨貼合起來,真是萬幸,現在它大致像是解剖圖中的模樣。脫掉鎧甲手套,想也不想就把被魔法加熱的手往接合處握住,燒灼中發出噗滋、劈啪聲。隨著需要,些微增加或減少熱量,直到血流止住,直到它被焊住為止。

  味道難聞極了。

  我撈起那仍熱呼呼的工具,用同樣粗糙、血淋淋的手法對待腸子和其他內臟,製造出各種嘶嘶聲,血和油脂流的到處都是,場面很駭人。我停不下來,雙手本能地就是知道該怎麼做,我口中念念有詞,準備好延遲咒文,旁邊的人很吵,似乎在爭執,但沒人阻止我

  「……妳……」

  何苦呢?眼前的人已經死了,還用的著止血嗎?不清楚這究竟算不算個好主意,但我還是做了,順著那腰際斷裂的傷口慢慢往下滑動,在旁邊一個勇氣可嘉的女人幫助下,輕輕抬起人體的一邊,方便我接合背部。

  該怎麼描述這類行為?醫生,禮儀師,還是焊接工人?

  換作是你,又能怎麼樣?

  祈禱救贖者的靈氣與艾伊女王的護子心切寶石如常發揮作用,恢復其他那些我束手無策的部位,大概是最合理的心理反應了。但確實如此嗎?

  在這狂亂的夜裡,常識一再被背叛,精神徹底失去準頭。我像口壓力鍋,悶不吭聲地烹煮著絕望。祈求著快來人,哪個人都好……快來為我緩解一些吧!可是……萬一潰堤了,我會不會又無以為繼,拯救不了親愛的好同學?

  唯的眼睫似乎毛動了一下。




?




  精靈看守所狹小拘留室內玩遊戲的有四個人:我、江河浪、德聖卿唯、與爾雅卿可拉斯尼。

  《大丹殺》是一套不知怎地通過審查的桌上紙牌遊戲。它透過過於依賴運氣的規則和精美又逼真的大丹朝廷人物卡牌,結合策略、博弈與角色扮演的內容,促使玩家們彼此猜忌、算計對方,直到自己成為場上唯一存活者。

  遊戲的發起人是爾雅卿,他……不,她多次推薦我扮演君主,如此一來,這位外表改變速度就跟內心一樣快的女爵士就可以選擇是否要對我忠誠,或乾脆革我的命。想想是非常貼合她的個性。

  唯作為生手,也因此在前幾場吃足苦頭。不像我靠死背規則去了解這遊戲,她在河浪的熱心指導下進步神速,隨著牌局數增加,她表情的變化越來越能告訴我她越來越不服氣。我猜她對那幾張技能描述是為大義而戰的卡牌產生共鳴,因為她越來越偏好揭竿而起,對抗君主玩家。

  於是有那麼幾局,留給江河浪的選擇不多,不是忠於君主,就是自己被端上高位,她似乎因此感到焦躁。記得有那麼一局因為我的行動錯誤,致使她錯失最後一次防制阿爾瑪……可拉斯尼的機會,讓後者把我們兩人給害了。她表情懊惱逗得我笑了,像這樣會將情感帶入扮演角色的,往往都是真性情的人,患難與共時更值得信任。

  我欣賞作為「忠臣」的她。

  一次局間,我抱持這樣的心情進入拘留間內窄小的廁所,傾瀉壓力之餘,構思著我們兩人君臣之間默契的維持。廁所隔音很差,聽得見室友的笑鬧聲,她們從不久前開始討論起一張新的卡,把卡片能力講得津津有味。那似乎屬於遊戲改版新增的套裝牌之一,而且角色名字不像是我所知的任何大丹朝廷命官,聽上去格外深刻,令人充滿期待。

  ……叫做
猶格.索托斯

  我清理乾淨,穿衣,沖水,洗手。我把瀏海梳整齊,檢查眼妝的狀態,以及牙齒縫中可能的餅乾屑。我推開廁所門,準備迎接一場新的戰局。我一腳踏入一條暗沉沉的廊道中,牆上小小舷窗外有海浪聲響,空氣中瀰漫鹹味與鐵鏽味,場面是莫名地陌生,又熟悉。

  「河浪同學?」我喚道:「唯同學?
阿爾瑪斯?」沒人回應。

  我皺著眉轉頭欲洗臉讓自己清醒些,卻發現……沒有洗手臺。身後是黑暗的艙室,地上都是血跡,還滾著幾個人頭,瞪大地眼睛慘兮兮瞪著我──

  「啊──!?」

  下意識往後退並撞在舷牆上,舉起雙手本能護住自己,我手裡握著劍,身穿輕鎧,左臂還掛著盾牌。是從什麼時候開始就全副武裝的?月光下映照劍刃上沾滿了的血,不禁倒吸一口氣。是、是我殺掉房間裡的人嗎?我不可能做這種事……

  我也不可能從亞爾夫海姆瞬間移動到這……艘船上,除非我的心智遭到控制,然後有一段記憶被抹除掉。咬了咬下唇,沉住性子觀察那些死屍,都是義勇軍,唯一可以慶幸的是他們之中沒有我認識的人。

  我離開現場,提起武器,左手製造出光亮指引去路,穿越那狹長、瀰漫血味的船艙,放眼四處全都空無一人,我急需出去透氣。暗夜英雄號內部的格局似乎未因這是幻境而有所變化,我順利來到艙門前,提劍並讓它附上火紋,懷著警戒之心把門拉開──

  唰啦。

  還來不及確認門外是否正確連接甲板,一條身影自外頭往內拋,背對著朝我撞來!

  「──?!」左手抓住那人,以身體作為緩衝,拽往身邊,見到其黑髮一側有條單辮子,我認出了對方。

  「河浪同學,
是妳?」她身上幾處掛彩,我馬上抬頭盯向門外的施暴者。那是一個……一團由色彩構成的人形。卻見它右臂直伸,手指張開,毫無五官的顏面直直「瞪視」我們。

  「
……生萬物、萬物歸一。」聲音從人形所在處傳來:「你叫猶格……

  不等它講完,左手將好同學推往身後,持劍右手順著身體旋轉動作往前遞,劍身陷速燃起火焰,我直取敵人胸口。

  「
……叫猶格.索托斯。」它躲開。

  又是這個名字,它今夜到處都是。我的思緒不會減緩我的攻勢,劍上火焰白熱化,一擊不中,便橫向揮斬。人形姿勢古怪地後躍,它那扭頭的模樣就如仰天大笑一般,而我的烈焰變得極度白亮,劍與手臂都像在發光。當時我完全未意識到自己正在失去色彩,情況非常危險,幻境扭曲對戰鬥的判斷,還道是自己正趁勢強擊,直到……

  ……周遭瞬間驟變。

  變得明亮了、吵雜了。人們吼叫著,金鐵交擊聲此起彼落,世界陷入混亂死鬥。

  那人形消失了,面前取而代之的是被我逼在角落、面目猙獰、咬牙切齒的河浪同學,我手裡散發高熱的武器即將切斷她的脖子──

  「
不行!」我硬生生收手,力道之猛幾乎到要受內傷的程度。我往後退,然後腰部突然被某人用力擒抱,拖往一邊。現在才想起剛剛推往背後的那個「江河浪」,在那極短的一刻扭頭瞥,她變成一名不認識的男義勇軍揮出短刀,即將抹上我後頸。

  現在流行砍頭嗎?!

  左手握緊拳頭,手肘用力後頂,以裝掛上臂之盾擊打過去。

  聽見金屬與重物相撞的沉悶聲,手臂卻像落空似的全無擊中實體之感,倒是被河浪同學凌厲的拳揍在側腰上。儘管猛者之證吸收些許力道,那攻擊仍令我一陣踉蹌,撲往那個陌生襲擊者,而他順勢扯住我的左手往後猛拉。我腹背受敵,非常不妙……

  然後燈光又暗了,船艙再度陷入寂靜,還來不及觀察河浪同學如何消失,她便一點痕跡也不留的沒了。

  我扭身運轉火紋欲防衛,卻不見那充滿敵意的男人,只有爾雅卿清澈的眼神直視著我。

  「
——我,看到妳了。」她開口,嗓音卻不像是她的。想要呼喚她的名字,卻不知怎地寒毛直豎,而那感覺……細膩的可怕,就像是知道自己臉上血色盡失,感受到東西正在流走一樣。

  色彩正在消逝。

  可拉斯尼對我的變化視若未睹。她總是微笑著,那笑容我很熟悉,可是她的注視並不正常。不知道為什麼,我確信從自身上流失的東西正往她深邃的眼底流去。

  「阿、阿爾瑪斯,這真的是你嗎?亞茵覺得很不對……」試著與她溝通,卻只換來一陣更無以抗拒的凝視,我全身起雞皮疙瘩。

  然後我才驚覺自己一直被她抓在手裡。

  「
……阿爾瑪斯?

  可拉斯尼格拉斯是睿智神憑依者。

  而我被她觸碰著。這很……不妙。

  但是,真的很不妙嗎?

  「
我是門。我是鑰。猶格.索托斯。」她繼續語意不明的說,色彩持續淡化,黑的地方幾乎都變亮了。這可不行,我必須阻止她。我開始掙扎。

  那份注視彷彿將我一切都看盡了,遠超出能夠容許的人際距離。我得擺脫那箝制,得向她反擊,以表我的決心。我要傷害她,要將她轟倒在地,以烈炎之劍刺穿並焚燒身軀。我要她停止那份注視,用業火之炎將一切扼殺在萌芽。

  「……」

  我知道這些想法是正確且絕對必須的,心念所到之處,身體動作緊密跟隨。我不該被阻止。

  
──叫作猶格.索托斯。

  我站了起來,武器正在灼燒,色彩持續消退著,我將毀滅眼前之人。

  就在強擊進攻的前一刻,可拉斯尼突然被莫名地分成兩半,接著如漣漪般迅速淡化、消失。還未能做出反應,一枚小小、但彭湃之拳頭暴烈的往我揍來──

  ──別動。

  某人大聲說。

  「噗呃?!」我嘔吐,眼前一黑,我向後飛去,重重砸在牆上。我的左眼圈大概完了。身體還沒順著牆滑落下去呢,又緊接著被扣住脖子,冰涼金屬之物迅速刺穿肌膚,感覺某種液體被打進體內。

  怎、怎麼又是脖子……

  我睜開眼睛,不住地咳嗽,顏色一下子全都回來了,好不習慣。眼前是尤克.特拉希爾面無表情的臉,我又回到那個明亮、吵雜、到處有人打架的房間,只不過情況似乎受到控制。特拉希爾給了我一個「別睡了」的眼神,然後他轉身走開,把像是注射器的東西戳進旁邊另一名胡亂吼叫的同袍身上。

  「特拉希爾先生……咳嗚……」

  他忙著救援眾多身陷幻境的義勇軍,沒空理會我。

  我當然仍在喘,那一擊可不是蓋的。謎樣名字仍在耳際繚繞。儘管落單不是好事,但此刻的我需要呼吸一些真實空氣,至少人群遠點,尤其是其中幾個仍在舞刀弄劍的危險傢伙。他們滑稽的動作既可笑又嚇人,真心希望自己剛才不至於那麼不堪。

  我往後方船艙移動,那裡似乎還有人在吼叫,也許我能夠多做些什麼。轉過彎,看見前方一名高大、鎧甲披掛的女義勇軍背影,手裡抓的巨劍滿是血流。

  並且,也見到我的朋友斷成兩半,掉在那人前方地上。

  「……唯同學?」

  又一次那種血色盡失、東西流光的體感。當理智還在辨別死者,情感催促我趕緊喝斥和呼救時,反應最快的身體已經跨步衝鋒,靴底衝擊波加速,持盾左手火紋聚集!

  兇手察覺到我了,她轉身迎擊,巨劍危險地舉高。我試著想看清她究竟是誰,可身體認為完全沒必要──她殺了她,必須付出代價。那一刻,思緒是飛快地,我覺得自己好似靈魂出竅,對手腳毫無控制。也許不久前身陷幻境中的我因此真的殺害某人……

  金鐵交擊聲大作,焰火暴漲後噴發,女人身軀撞在盾面前方,一股源自於我、卻記不得何時釋放的巨大震波將她震飛開去,砸破艙室間薄薄的隔牆。

  「……唯同學?!

  大概是那樣吧,我來不及觀察,因為視線全然鎖定在唯身上。那人體從腰部斷裂成兩半,刀砍的傷口相當平整,那血如泉湧的程度說明她已經死了,就在我眼前斷了氣,這位艾爾帕卡的好同學離開了我們。

  我當下在做的事也許──不是個好主意。但無論如何,你都知道了。













- PLACE -


暗夜英雄號







- MISSION -

【瘟疫章.之三

中了瘟疫之災的陷阱後,絕大多數的義勇軍與救主「諾亞」被困於聖森哨所中,而其他被諾亞送出去的人則分成兩邊,一邊前往北方調查瘟疫之災、一方則開始研究要如何破解拉萊耶的封印。







- IMAGE CREDITS -


Commons Pixaba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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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WORD COUNTS -

3,943








  這整段經歷在腦海裡模模糊糊,不知是因為精神傷害而回想困難,還是我厭惡回憶起它呈現的每個畫面。

  阿爾瑪斯描述我的處置是簡單粗暴,缺乏章法,毫無平時戰鬥中的優雅可言,不過她也說結果是好的。

  當晚,德聖卿身邊並非只有我一人,更有能力的同伴接連出現,通力合作,把她的命搶回來。

  而我,疲憊的靠牆而坐,清醒的卡斯托迪亞總算回到我身邊,幫助我嘗試挽回一些被丟掉的氣質。那真的好難,今夜什麼都難。也許只是想睡覺,也許當下唯一能安撫我的,就是亞爾夫海姆小房間裡的那場遊戲。

  但願夢魘別再汙染值得珍藏的回憶……



(完|F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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創作回應

小洛
心魔之旅啟航......
2021-10-31 20:06:22
樂之
汝即為邪龍!
2021-10-31 21:03:3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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