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ay15/day16 意外的災禍/ 相隔兩地的電話
新阿爾卡迪亞的會議室內，赫爾琵亞、雷薇亞丹、與法布尼爾正與各國元首在招開首領會議，然而議程進行到一半，赫爾琵亞突然拍桌而起。
「你說什麼！？這消息是真的嗎？！」
雷薇亞丹很不解的問道：「赫爾琵亞，我們現在正在開會，有甚麼事情會比開會還重要嗎？現在新阿爾卡迪亞境內的各國元首都在現場。」
赫爾琵亞硬是壓下了自己紛擾不已的心情，他禮貌的找藉口離席，再回來開會的時候，每個人都可以輕易看穿他無心會議。
煎熬的會議總算結束，赫爾琵亞以公事為由婉拒了接下來的晚宴，雷薇亞丹與法布尼爾雖然疑問，但身為新阿爾卡迪亞的最高掌權者之一，他們不能沒有人出席晚宴。
法布尼爾的性情雷薇亞丹是知道的，指望他去晚宴虛與委貽還不如殺了他算了，以往他照例是會跟著出席的，但雷薇亞丹示意法布尼爾去幫忙赫爾琵亞，至少在複製X被拜魯陷害消失以後，很少看到赫爾琵亞失儀的情況，直覺告訴雷薇亞丹事情一定很大條。
法布尼爾用包在我身上的表情與雷薇亞丹告別後，他立即打給赫爾琵亞，卻發現赫爾琵亞正前往新阿爾卡迪亞邊疆的一個小城鎮。
法布尼爾不解，他邊與赫爾琵亞通話，邊用電子腦翻著新聞，只有看到小城一處工地發生坍塌意外，雖然死傷慘重，但是用得著赫爾琵亞如此大費周章地前往勘災嗎？
「法布尼爾，我先問你，雷薇亞丹是不是我們之中唯一出席晚宴的人？」
「對啊，怎麼了？」
赫爾琵亞不禁感謝起雷薇亞丹的義氣相挺，不僅派了法布尼爾在自己身邊，又幫著自己去與各國政要社交，完全不對自己的異常問一句話。
「法布尼爾你聽我說，雖然我已經在飛機上了，而且我知道你一定會跟來，但為了雷薇亞丹那邊的大局著想，等她那邊結束過後再告訴他發生了甚麼事，好嗎？」
法布尼爾在聽聞事件之後，他對著電話大聲咆哮，但終究還是沒有先行通知雷薇亞丹這邊的狀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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工地因為一場地震而把鋼筋震的不大穩固，雖然地震之後沒有事情，但在隔天眾人上工之後出事了。
這是一個大規模的坍塌意外。
工作人員之中，除了大型智慧機具幾乎毀損，在接下來就是半人類們與機器人們多數都被困在土石之下。
新阿爾卡迪亞中央罕見的出動軍隊開挖土石，赫爾琵亞、法布尼爾與雷薇亞丹三大政要全都聚集在勘災現場，眾人都在猜測是不是有重要人物受到坍塌意外的坡及。
赫爾琵亞在辦公室內，他緊盯著窗外的開挖現場，不發一語。
辦公室內，雷薇亞丹、法布尼爾與雪兒在赫爾琵亞身後，所有人都是焦急的。
雷薇亞丹在旁邊著急得快瘋了，她一邊碎念一邊質問赫爾琵亞一大堆問題。
「所以早在傑洛回到新阿爾卡迪亞你就知道了？那為什麼不告訴我們？你居然還特地派了親信打點他的身分問題耶！我真的不敢相信！現在好了，我一輩子的對手被埋在土石之下不見天日，你要怎麼賠我！」
無視雷薇亞丹的崩潰，法布尼爾吐槽道：「不如說，雪兒博士身為新阿爾卡迪亞重要人物居然會不知道新阿爾卡迪亞到處都需要身分證這點，實在是一大驚奇。」
雪兒也在辦公室裡焦急的等待，她無暇聽取法布尼爾的調侃，只對赫爾琵亞道：「我真的謝謝你對我與傑洛在這裡生活保密，但我完全不知道你在背後動用的資源，我只能對你說謝謝。」
赫爾琵亞在長久的沉默中終於開口了，他道：「我從傑洛一回到新阿爾卡迪亞就知道是因為我不相信他死了，所以在邊疆各區域下令密切注意身分不明的人士，我交給一個專案小組調查及注意此事。長久以來抓到很多偷渡的罪犯，卻遲遲找不到傑洛，就在我要撤回專案小組的時候奇蹟出現了。」
赫爾琵亞從面向窗戶的姿勢轉向眾人，他道：「剩下的大家都知道，傑洛從研究所的廢墟救回雪兒博士，雪兒博士的搭檔賽佛跟我報告研究所與雪兒博士的情況，而我算是默許了雪兒博士與傑洛在這個小城生活。」
「我原本想著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廟，雪兒博士在的話傑洛遲早得要回到新阿爾卡迪亞，一切都可以慢慢來，不想卻在這裡發生了工地意外。實屬失算。」
赫爾琵亞說完前因後果後，法布尼爾與雷薇亞丹都不甚同意的嘖了一聲。
法布尼爾就道：「你該知道以傑洛以反抗軍的身分，他應該像雪兒博士一樣受到法庭審判戰爭罪的部分，雖然不管怎麼樣我們都可以作證讓他無罪，但這是該走的過場，而且應該盡快。」
雷薇亞丹也道：「我不管你對傑洛抱有怎麼樣的私情，要是他反抗軍的身分被民眾發現會有多大的風波你應該是知道的。就算一般民眾對於X大人的死已經漸漸淡忘，但難保不會有意外。」
赫爾琵亞道：「這部份是我的疏失，我會盡快想辦法把傑洛救回來，讓他受審。」
雪兒在一旁聽著，她一直握著通訊器，期望傑洛能打給自己。
救災現場的訊號已經被電信公司維持住，已經過了兩天傑洛都沒打給雪兒，也沒有對外聯絡。
根據工地的員工資料，傑洛是唯一一個純機器人，其他都是半人類或者智慧型機械。
若要問最可能生存下來與對外聯絡的人，就只有傑洛了。
就在辦公室陷入沉默之際，雪兒的通訊器響了。
電話對面傳來差沙沙聲，只聞一個破碎的男人電子音道：「雪兒、是雪兒嗎？你聽的到嗎？」
雪兒一聽淚水差一點奪眶而出，但她逼著自己要冷靜，她壓下情緒，問道：「傑洛，你那邊如何？你還好嗎？」
赫爾琵亞示意手下開始透過訊號三角定位傑洛的所在位置。
「無論你們想說甚麼，請保持通話，我們正在搜尋你們的位置。」
「那聲音是？赫爾琵亞！？」
雪兒回應道：「現在狀況有點複雜，但大家都是來救你們的，可以不用擔心。」
「傑洛，你那邊有幾名生還者？」雪兒開了擴音，赫爾琵亞順勢問道。
傑洛沉默了下，道：「很遺憾，在我附近的人員只有兩名，一名維修技師、一名工地主任。」
傑洛接著交代了兩名生還者的資料後，道：「多虧了搶修，我才能對外聯絡，我自己的狀況也不太好，目前能做的只有維持聯絡了。」
雪兒接著與傑洛有一搭沒一搭的聊，傑洛那頭顯然也知道雪兒在強忍著情緒，不斷軟言安慰著雪兒，聊著與眼前的災難毫無關聯的話題。
「我們附近已經在開挖了，可以聽到很多聲音。雪兒，我們就快出去了，不用太擔心。」
雪兒雖然沒有讓哭泣的聲音被聽到，但她的淚水已經在潰堤。
法布尼爾道：「雪兒博士，我剛才查過這邊設備，要修復像傑洛這樣的純機器人，恐怕設備無法支援，傑洛需要到市中心接受最好的治療。」
「我明白了。」雪兒擦擦眼淚，對電話那頭道：「我會負責把傑洛修好的。」
傑洛似乎在電話那頭笑了，他道：「那就麻煩妳了。」
電話那頭傳來巨響與眾多機械聲，傑洛與生還者們開始向外呼救，電話突然傳來大量雜訊，是傑洛的機體支撐不住，關機了。
★
回到市中心後，傑洛接受了雪兒的維修，而在維修之後，傑洛被新阿爾卡迪亞聯邦政府正式逮捕並起訴。
這在新阿爾卡迪亞內是大新聞，各大報都在報導傑洛生還的事情。
新阿爾卡迪亞的司法機構對於此事完全不敢大意，傳喚到庭的證人皆是新阿爾卡迪亞政要，即使明白這只是在過場，但律師與法官們還是做足了功課。
上一次被起訴戰爭罪的是反抗軍首領雪兒，那時候無罪的案例也被媒體爭相報導著，所以這一次，比起起訴這件事情，還原真相本身比較是大眾的焦點。
莊嚴的法庭之上，隨著法官敲了槌子宣布開庭，法官宣讀傑洛的罪狀後，由辯方與原告律師交叉詰問，而在警方請不到任何當年的證人的情況下，辯方證人，赫爾琵亞、雷薇亞丹、法布尼爾一一上臺被原告律師質詢。
「請問法布尼爾大人，當年拜魯對已故的X大人所做的改造是否為X大人身亡的主因？」
法布尼爾雖然對於這樣的過場感到不耐煩，而實際上他也不樂見傑洛成為『正義』的一方，因為這樣他們就沒有理由戰鬥了，說不定傑洛連切磋一下都不肯答應，但他還是心情複雜的回應了：「是，當年X大人被拜魯的花言巧語蒙蔽，接著把新阿爾卡迪亞的統治權間接交給拜魯，然而拜魯對於此並不滿足，他利用X大人對被告的冤仇促使X大人在變化形態的時候發生故障接著死亡。真要歸咎原因的話，我認為傑洛根本沒有謀殺X大人。」
「請問雷薇亞丹大人，你是否會同意新阿爾卡迪亞把雪兒博士的新能源與被告的無罪
做交換籌碼一說？」
辯方律師立即道：「反對，與案件內容無關！」
法官揮了揮手，道：「你我都知道這是一場還原真相的庭審，只要不要太超過，原告的任何問題都可以被允許。」
對於這樣尖銳的問題，雷薇亞丹顯然在壓抑怒氣，理由是因為原告簡直把新阿爾卡迪亞實質領導人的四天王看得很扁。
「你未免也太小看我們四天王的智慧了。雖然新能源的到來是新阿爾卡迪亞與反抗軍重修舊好的原因，但對於這個說法我絕對要駁斥。當年之所以出現反抗軍是因為X大人以人類的福祉作為最優先所產生的後續效應，至於為什麼要以人類的福祉為最優先，那是因為能源的問題。如果最根本的能源問題能解決，那我們根本不需要大動干戈的把反抗軍全員剿滅。而且被告大可以在當年直接回到地球，放著被諸神黃昏瞄準的新阿爾卡迪亞不管，然而被告在當時選擇留下與拜魯一戰。做為人類，不要把不同的事件混為一談，判斷基本的是非對錯很難嗎？」
法官用大槌敲了桌子，道：「雖然雷薇亞丹大人說的沒錯，但請注意用詞。」
「很抱歉，庭上。」雷薇亞丹對法官行了禮。
「赫爾琵亞大人，雷薇亞丹大人的發言讓人聯想到，現在的四天王並不支持當年X大人的以人類為優先的政策，請問這是四天王現在的立場嗎？」
尖銳無比的問題讓法庭一陣沉默，赫爾琵亞身為當年被判為非正規品的人物，回答這問題顯然是最合適的人選。
然而大眾都想知道，當年與如今的不同，原告律師在問這問題的同時，也是把前程豁出去了。
赫爾琵亞在長時間的沉默之後，道：「是。」
「我不認為殺害大量非正規品就是對的甚至可以解決能源問題，因為人類不斷的繁衍，X大人的政策雖然對於止血是有效的，但長遠來看並沒有對癥下藥。我個人當年之所以被判斷為非正規品，是因為我把傑洛放在反抗軍的基地前救了傑洛一命。」
赫爾琵亞的發言引起眾人的驚呼。
赫爾琵亞繼續道：「我們都為了彼此生存的正義而戰，既然雙方都沒有對錯，那麼，我反問你們一句，事過境遷的今日，只要我們四天王依然為了新阿爾卡迪亞鞠躬盡瘁，反抗軍的能源能為我們所用，一同為世界和平效力到底有什麼不可以？」
原告律師沉默了，法官在這時問道：「原告律師，還有問題要問嗎？」
「沒有了，庭上。」
司儀在這時候道：「有請被告傑洛接受質詢。」
法官對傑洛道：「你有什麼話想說？」
傑洛深吸了口氣，道：「從頭到尾，我只是相信我想相信的東西並且守護到底，誠如赫爾琵亞所說，我們都是為了彼此的正義而戰。而我之所以阻止諸神黃昏是因為，我無法看著無辜的人民被當成螞蟻一樣說滅就滅，既然我有能力阻止，那我就會全力以赴。」
「你覺得你是英雄嗎？」
傑洛的嘴角拉出自嘲的弧度，他看向旁聽席上的雪兒，然後道：「我從來不認為自己是英雄，我只是有自己的正義要去執行。」
法官沉默了良久，他最終甚麼也沒說，敲了大槌宣布休庭。
陪審團會在一個會期之後公布審判結果，在此期間，傑洛仍是會被關在警局中待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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警局的會面室中，傑洛與雪兒隔著透明的玻璃對話。
像是在會見犯人一樣的情形讓雪兒不是很舒服，當年被起訴的時候，至少大家都是在一起的，不像現在，傑洛是一個人。
玻璃對面的傑洛開口了，他道：「我無法想像爭端結束之後你也被這樣受審，你那時候還好嗎？」
「當年大家都被關在一起，所以也沒什麼好不安的。」雪兒搖頭道：「比起關心我，我比較想問傑洛好不好。」
「我很好。」傑洛將手掌放到玻璃上，雪兒身手與之重合，傑洛道：「我很快就出去了，不用擔心。」
「我一直相信傑洛，一直都是，所以我實行了以前的承諾，我真的用科學改變世界了！」雪兒直視著傑洛，道：「傑洛，謝謝你還活著，請你一起與我見證世界的改變吧！」
那是傑洛從認識雪兒以來一直堅毅無比的眼神，正是這神情帶領了反抗軍數年，也是這神情改變了新阿爾卡迪亞的能源危機，傑洛對雪兒的發言與神情感到一陣熱血沸騰。
「我很樂意，雪兒。」傑洛笑著道。
(續)
達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