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租車在莊園的圍牆前停下,鳳凰前腳剛踏出車門,問候聲便隨之而至,「小姐歡迎回來,啊,行李還請讓我幫忙。」
身穿襯衫領結、相貌清秀的黎博利少年一手舉著傘,禮貌地伸手,不過菲亞梅塔抬起手掌婉拒了對方,「用不著。」
她揹著大小行李走入附上一層雪白的庭院,見對方仍跟在身旁,鳳凰向打著傘為自己遮雪的少年問道,「卡維,我父親在嗎?」
「老爺近幾天公務繁忙,今天也一早就到議院去了,還沒回來呢。」
「是嗎……?」菲亞梅塔不置可否地沉吟,一面繼續繞過池塘,不一會便抵達宅邸處的拱廊,她輕踱幾步以抖落長靴上的殘雪,待少年為自己推開大門,步入三層樓的磚紅色大宅之中。
挑高的客廳內雖有源石驅動的水晶吊燈,但仍老派地點著幾支裝飾用的蠟燭,燭火在鳳凰行經時微微搖曳,她穿過空無一人的廳堂。
踩著疲憊的步伐上到二樓後,她輕輕推開自己的房門,只見從床幔、衣櫃到梳妝臺,有人定期打理的房間內一塵不染,彷彿主人從未離開,而落地窗前的辦公桌上,是一疊疊等待處理的信件。
「欸……」女子盯著厚重的信堆不禁嘆氣,接著將褪下的大衣隨手掛上椅背,癱軟地倒在床鋪上。
乾脆先小歇一會吧……
鳳凰疲倦地闔上眼,將臉頰埋入帶有茉莉花香的被褥中,然而她很快發覺,腦海中墮天使與薩科塔相視而笑的畫面始終揮之不去。
一股苦澀開始於胸口擴散,如一堵牆阻卻了鳳凰的所有睡意。
這算甚麼?分明自己才是陪伴莫斯提馬最長時間的搭檔。
她沮喪地心想。
儘管她再清楚不過,當年在卡茲戴爾,莫斯提馬為保護蕾謬安成了墮天使,而不在場的自己理所當然地被排除在這段關係外……
她仍曾天真地認為,四年的陪伴,或許足以縮小與二人間的裂隙。
但廣場上,兩人眼中流露的欣然與親暱終於讓她體悟,有些羈絆,並不隨時光而淡化。
而有些事物,無法用時間彌補。
「嘖,真傻。」
菲亞梅塔輕嘆,承認自己完全無法入眠後,她起身,緩步移動到陽臺。
跨出房間,冠羽在冬風中顫動,露出的肌膚也凍得起了雞皮疙瘩,但是望著庭院中覆霜的花草,鳳凰只是微微張唇,刁起一支精緻的花草菸捲,接著點火。
讓疲憊的思緒化為一縷縷微甜的吐息,在寒風中迅速消散。
*
『……基於新法立定而進行的章程變動,關於被監管者的文書回報分別交與公證所與教廷,其流程細項還請參照公證緩刑監督條例第185項與拉特蘭教律第7目第13條。 公證所監管屬1098年12月2日』
沉澱過後,菲亞梅塔開始處理信件,讀畢一封冗長的公文的她放下信紙,按壓因久皺而僵硬的眉頭。
名義上為放逐,莫斯提馬的實際職務卻屬於公證所與教廷間的模糊地帶,再加上政教間的複雜關聯,結果便是身為其監管人的鳳凰必須不時接收來自各單位的公文。
不過,哪怕這是項瑣碎且充滿官僚主義的工作,女子也從未疏忽,儘管原是用以壓迫墮天使的體制,監管官的身分對於她而言,卻是維繫莫斯提馬與自身關係的唯一手段。
然而現在,莫斯提馬終究回到蕾謬安身邊,似乎就連這樣的掙扎也沒了意義,她黯然思索,伸向桌面信紙的手停在了半空。
晚夕的光線讓信封顯得泛黃,鳳凰環顧室內昏沉的色調,輕嘆口氣後闔上酸澀的雙目。
時間已不早,若是要赴約,現在就得出門。
雖然……未完的職責與搭檔的邀約,自己本該毫不猶豫地選擇前者,更何況墮天使與薩科塔欣悅相惜的模樣看著就讓人來氣。
但當她試圖打消出門的念頭……心中卻怎麼也無法平靜。
「……就當作是督察吧。」菲亞梅塔睜開火紅色的雙眸,起身移動到梳妝鏡前,梳理起於陽臺吹得凌亂的髮羽。
「是啊,一個墮天使,一個傷殘的薩科塔……可不能讓她倆在城裡亂來。」
女子喃喃說著,垂下眼閃避鏡中寂寞的神色,重新束起冠羽下的髮辮後,她自衣櫥中挑了件淺褐色的長版外套,匆匆離開房間。
*
下班時間的車潮成了額外的阻礙,待鳳凰穿過重重車陣抵達位處市中心的商店街,好不容易安置好機車時,墨藍的夜色已浸染天空,只剩西邊山頭尚留一絲暮紅。
細長的尾羽飄逸擺動,一雙長靴踩著石磚發出叩叩的聲響,鳳凰的腳步顯得急躁,她穿出巷弄、在密集的人流中前進,不過下一刻,熟悉的聲音使她放慢了步伐。
「菲亞梅塔,這邊!」她看見拄著杖的薩科塔正在街道對面雀躍地向自己揮手,那是蕾謬安,而莫斯提馬也跟在對方身旁,於是她橫越街道走向兩人。
「太好了,我們還擔心讓妳久等呢。」
「是沒有……但已經超過六點了,妳們剛才也塞在路上?」她向露出笑顏的薩科塔詢問,不過回答的倒是一旁的莫斯提馬。
「嗯,車流比以前多的多呢,呼,我們在一個十字路口停了快半小時。」墮天使換上一套斜擺長裙配上長版外套的休閒服,市區糟心的交通狀況似乎完全不使她困擾,樂乎乎地回答。
「話說……」菲亞梅塔直勾勾地盯著搭檔身上的服裝問道,「妳什麼時後買的這身衣服?」
「向安借來的,我穿起來不合適?」
嘖,這傢伙,整身和蕾謬安相同的可可香味,果然是跑到人家家裡廝混了。鳳凰忿忿心想,面無表情地搖頭,「挺適合妳,只是很久沒見到妳信使以外的打扮。」
「就是說吧。」蕾謬安望著墮天使身後的法杖補充,「要不是她堅持,我本來還想讓她把這雙法杖留下。」
「呵呵……」莫斯提馬的笑容似乎比平時更加燦爛,她笑著向兩人說道,「時候不早了,說不定店家會客滿呢,我們邊走邊聊如何?」
天色暗了下來,雖然街上的積雪有一定的厚度,但雪勢並不大,夜晚的街道上仍是熙來攘往,用了大量磚材與石材、富有古典美的街區建築在漫天細雪與路燈橘黃燈火的烘托下充滿浪漫情調。
「這條街變了許多呢……」莫斯提馬望著街上為數不少的黎博利、卡普里尼等非薩科塔人,以及身旁的炎國茶館感嘆,「更有生氣了。」
「是啊,這幾年律法的放寬讓留在城中生活的外國人增加不少,這可多虧菲尼克斯議長。」
蕾謬安給了鳳凰一個微笑,菲亞梅塔卻避開眼神,「你們一家……難道不對改革的做派反感嗎?」
「我們家並不是保守派呀,況且妳父親可是這樣說的……"神主賜予的美好不應隱於牆後,而真正的繁榮絕不限於一種樣貌。"」
對方回過身,微微抬起手臂比向身後的大街,「議長的用心居民都有目共睹,這條商街就是最佳寫照……真的很美,不是嗎?」
望著粉眸中的點點閃光,鳳凰察覺,經歷了這麼多以後,眼前的薩科塔依舊如當年般打從心底愛著這座城鎮……
莫斯提馬的灑脫,蕾謬安的寬諒,站在這裡的兩人,早已以不同形式擺脫陰霾。
四年之間……只有自己仍為此耿耿於懷。
鳳凰自嘲地輕哼一聲,回應道,「……或許吧。」
隨後她轉向身旁的墮天使,叉開話題,「莫斯提馬,妳怎麼老盯著那家東國壽司店,該不會是改變心意了吧?」
「嗯?啊,店內的生魚看起來確實不賴,不過今天還是選這裡吧。」
菲亞梅塔隨著對方在店口停下,帆布棚上方掛著大型的招牌,上頭寫著,"奧托薇雅簡餐"。
畢業前,或說直到卡茲戴爾的任務以前,這間餐廳本是三人最常聚餐的地點,門口盆栽的樣式、店內透出的橙黃燈火,僅僅是站在門前,一股強烈的熟悉感便在女子心中引起共鳴。
「別光杵在門口呀。」身旁蕾謬安懷念地瞇起雙眼,向遲疑的鳳凰微笑,「一起進去吧。」
熟悉的鈴鐺響,咖啡、乳酪以及麵包的香氣在踏入店內的瞬間狠狠衝撞鳳凰的記憶,除了幾張桌椅的樣式,店內的磚牆與木製吧檯、甚至是後方架上的麵包種類都仍與當年如出一轍。
然而正當女子沉浸在回憶中,一聲無情的吆喝卻將她拽回現實。
「請回吧,本店不招待墮天使。」
吧檯後身著灰色圍裙、留著絡腮鬍的薩科塔男人向剛步入店內的三人說道,濃眉下一雙大眼死死盯著莫斯提馬頭上的犄角,其他客人也被引起注意,店中愉悅的閒談聲頓時轉為不安的耳語。
「嘖。」氛圍的落差讓一股無名火在鳳凰心中升起,在拉特蘭,尤其對本地的薩科塔而言,排斥墮天使本不需要理由,但她曾抱有一絲期待,心想著如果是陪伴三人共度無數時光的這間店,說不定會有所不同。
「走……我們去剛才那家東國的料理店。」她瞪了男人一眼,反射性地抓起搭檔的手臂轉身就要往店外走,蕾謬安卻伸手拉住她的衣袖。
「別攔我,他說什麼妳也聽見了。」鳳凰回頭盯著對方,只見溫柔的薩科塔臉上沒了笑容,黯淡的光環難掩失望。
「等一下,拜託。」
菲亞梅塔本打算頭也不回地離開,不過聽著昔日老友近乎哀求的口吻,她終究停下了腳步。
於是蕾謬安接著向薩科塔男人問道,「奧托老闆,你不記得了嗎?」她將手掌放在胸口,接著又比向身旁兩人。
「我是蕾謬安,她們是莫斯提馬和菲亞梅塔,我們以前是隔壁街安格妮絲女子學院的學生,經常來店裡,老闆娘還請我們試吃麵包和甜點的啊。」
男人聽了端詳起神色泫然的薩科塔,因疑惑而瞇起的雙眼,半晌後倏地睜大。
「是妳們三個……!」他走上前揉了揉眼睛,因訝異而上揚的粗眉幾乎要碰到髮際線,下一秒,男人的眼眶便一陣泛紅,「這麼多年都長大了,我認不出妳們啦。」
蕾謬安點點頭,悄悄抹去眼角的淚珠,鳳凰則不滿地哼了一聲,只有墮天使如常地掛著淺笑,朝對方揮手,「好久不見,奧托老闆。」
「妳們……」男人望向莫斯提馬的犄角,又看了眼蕾謬安拄著的枴杖,嘆了口氣,「唉……肯定發生了許多事吧,我收回剛才的話,既然能通過公證所的審核,我就不多問了。」他比向身旁的空位,「快快坐下吧,等會還得讓薇雅出來好好看看妳們三個,當年妳們突然不上門,她可是消沉了好一段時日。」
接著他拍拍胸膛,向店裡交頭接耳的客人喊道,「各位客人請安心用餐,店內以我們夫妻的名譽幫她們擔保,且為了慶祝這三位好姑娘時隔多年蒞臨本店,今天所有餐點一律五折!」
「喔喔喔喔喔喔喔!」
店內瞬間歡聲雷動。
不知情的客人甚至以為眼前餐廳安排的劇目,當鳳凰與兩位同伴在邊角的位置就坐,研究起菜單的變化時,整個空間已回到最初的輕鬆愉快。
*
盡管途中遭遇些許波折,三人終究享用了奧托薇雅的招牌披薩與甜點,在充滿回憶的餐廳渡過了一段愜意的晚餐時光。
她們與店主夫婦道別後回到大街道上,莫斯提馬輕拍著小腹露出滿足的笑容,「嗯,說到披薩,果然還是奧托老闆的手藝好。」
餐點的味道同讓菲亞梅塔十分滿意,鬆軟的餅皮、飽滿鹹香的燻肉與起司,那確實是引人懷念的美味,與其說品嘗的是披薩,不如說是滿足感本身。
然而她仍忍不住吐槽自己的搭檔,「妳個吃貨嚐最多的分明是甜點,聽到免錢就一個勁地猛塞,小心吃壞肚子!」
「別這麼說嘛,難得回到"銃械與甜點之城",既然墮天使已經與前者無緣,我多享用些甜食也不至於遭天譴吧。」
蕾謬安在一旁聽著淺淺一笑,「我想不要緊的,薇雅老闆娘見妳這樣捧場也是笑容滿面吶。」
「……人家不是邊笑邊哭嗎?」
「呃,像那種重逢的情景,一般會認為是感動的淚水吧?」
「難說,瞧妳那食量,其中可能也有虧本的辛酸眼淚。」
三人拌嘴之餘,與幾群穿著制服的少女擦身而過,菲亞梅塔不禁產生回到了從前學院時光的錯覺。
……很久沒有像這樣了啊,一股懷念使她不覺揚起唇角。
此時,落雪已停,兩輪明月高掛冬夜的晴空,在橙黃的燈火不及之處將積雪照得銀白。
而街道上人影錯落,一明一暗的雙環領路其間。
鳳凰望著面前如夢似幻的一瞬,停下腳步。
「我想想……接下來我們去書店如何?對了,還要去服飾店,最近流行的寬版毛衣一定也很適合妳。」蕾謬安輕拉著墮天使的衣袖,語氣中難掩興奮,墮天使則是輕笑著應和著對方。
曾經,自己所期望的,不過就是如此,她心想。
"回到三人能共同歡笑的日子。"
這便是四年前自已不顧一切地離開家鄉,追上莫斯提馬的初衷。
然而,望著黑白兩對羽翼在人流與燈火中漸行漸遠,菲亞梅塔其實明白,一切如舊,不過只是脆弱的幻想。
學院中蕾謬安姊妹談笑的光景,莫斯提馬捉弄人的調皮笑顏,三人並肩而戰的意氣從容……積穳的回憶如泡影轉瞬即逝……
如今她所見,是墮天使黑色的羽翼、是薩科塔因傷殘拄起的杖,而盯著兩人緊貼的手臂,她心中泛起的,是一股無名憤慨。
往昔的美好早已殘缺不全。
「欸?怎麼停下了?」
彷彿感受到目光一般,莫斯提馬突然轉過身,望著幾步外的鳳凰困惑地問道。
菲亞梅塔搖搖頭,比向身旁的櫥窗,「沒什麼,看上了店裡的手提包而已。」
盯著身處路人異樣的眼光中,依舊神情自得的莫斯提馬,女子悄悄嘆息,她相信,再沒有人比眼前的墮天使來的更加明瞭其中的痛苦……面對總是一笑帶過的搭檔,自己甚至沒有感嘆的資格。
「嘿,多逛幾圈再決定吧,按照慣例,妳馬上就會發現更喜歡的款而後悔莫及喔。」對方笑吟吟地招手,示意她趕緊跟上。
「妳這傢伙……」儘管清楚對方說的是實話,鳳凰仍狠瞪了對方一眼,接著她打起精神,賭氣地一哼。
「那又怎麼樣?我偏要買這提包。」
*
之後,三人如常地逛著商街。
在飲品店,她們外帶幾杯手沖咖啡在逛街的同時享用,鳳凰點的濃縮咖啡味道十分不錯。
在書店,三人分別買了幾本甜點食譜、攝影集,以及拉特蘭城報期刊。
在服飾店,莫斯提馬被蕾謬安當成變裝娃娃擺弄到精疲力盡,又不願壞了對方的興致,只能向鳳凰露出無奈的笑容。
盡興的時光一直持續到深夜,聚會的最後,三人在積雪的停車場道別。
「今天為什麼約我?」一手抱著頭的鳳凰站在機車旁,向墮天使問道,蕾謬安則在不遠處的轎車上啟動雨刷,試圖掃去擋風玻璃上的積雪。
「嗯?很奇怪嗎,我們是朋友吧,很要好的那種。」莫斯提馬微微歪著頭回答。
「哼,別裝傻,不嫌我打擾妳們倆?」
「怎麼會?」對方輕笑一聲,意有所指地向她眨眼,「妳就是說今晚要和我們同床也沒問題。」
「妳……!」冠羽陡地豎起,女子本能地伸手向腰間摸索,才察覺銃並不在身上。這反應倒是逗樂了墮天使,她露出微笑搖著手安撫鳳凰。
「開個小玩笑,別生氣呀……怎麼突然這麼問?」
「呿,不正經的傢伙。」菲亞梅塔嫌棄地別開臉,「沒什麼,蕾謬安在等妳了,妳倆還要忙不是?要走便快滾。」
「呵呵,恭敬不如從命,不過,在那之前……」莫斯提馬收起調皮的神色,伸手探向懷中,取出一只手掌大小的玻璃盒。
盒中靜靜躺著一支金屬腕錶。
她淺淺一笑,將盒遞向鳳凰,「這些年陪我到處奔波辛苦妳了,這支錶當作賠禮,收下吧。」
「妳……」愣了幾秒,鳳凰才回過頭正視搭檔的笑容,輕聲問道,「我們剛剛應該沒有走進鐘錶行,甚麼時候?」
「回國的路上準備的,還喜歡嗎?」
菲亞梅塔接過盒身,橙銅色的邊框搭上夜空般深沉的墨藍錶面,有著典雅而不失生氣的美感。
注視著裏頭精美的工藝品,她微微揚起唇角,「……算妳有點誠意。」
「呵,那便好,記得珍惜喔。」莫斯提馬笑著輕拍她的肩膀,「那麼,時間確實不早了,我們回頭見,菲亞梅塔。」
"菲亞梅塔"
鳳凰揣著收到的禮物一愣。
她以為自己受夠平時莫名其妙的代號,但不知怎地,從墮天使口中聽見自己的本名,反而讓她更加不知所措。
「……謝謝。」
生硬的話語勉強自唇間吐出,菲亞梅塔默默望著搭檔點頭後轉身上車,當蕾謬安搖下車窗、露出會心的笑容朝她揮手道別時,她也僅是佇立於原地。
目送轎車消失在轉角的街燈下以後,她緩緩仰起頭,盯著自己呼出的縷縷白息於雙月間飄散。
良久,當眼角的溫熱感終於在雪地中緩緩冷卻,她才低下頭,小心翼翼地收起腕錶,隨後戴起頭罩,向道路的另一頭騎入黑夜。
啊,各位好,這裡是開學瘋狂卡文的Mi'rain,創作慾之水的理論好像被我破壞了,丟下去的顯然是吸水的海綿XP
總之呢晚了兩天,<聖城之殤 02>總算是被我榨出來啦!感謝閱讀至此的讀者,希望這次有維持住節奏和品質啊,揣摩小鳳凰的心態其實讓我花了不少時間(畢竟幾乎是在原創角色了),不知道這樣混著忌妒、愧疚與懷念,刻劃得十分複雜的心境是否有說服力呢?
其實,我也曾心想如果這是篇"莫安文",其實差不多可以結尾了呢(大誤),但是打咩,我們還有一段曲折的路要走,就請各位一路陪伴她們,見證這段故事直到最後的最後吧!
那麼我是Mi'rain,下篇肯定又是兩周起跳,我們下段故事再見~
總之呢晚了兩天,<聖城之殤 02>總算是被我榨出來啦!感謝閱讀至此的讀者,希望這次有維持住節奏和品質啊,揣摩小鳳凰的心態其實讓我花了不少時間(
其實,我也曾心想如果這是篇"莫安文",其實差不多可以結尾了呢(大誤),但是打咩,我們還有一段曲折的路要走,就請各位一路陪伴她們,見證這段故事直到最後的最後吧!
那麼我是Mi'rain,下篇肯定又是兩周起跳,我們下段故事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