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聲怪嘯,葛二葛三同時一躍而起,他們的臉部猙獰扭曲,似乎處於極大的痛苦中,隨著他們的怪叫,身體裂開好幾道傷口,傷口異變出人嘴之類的東西,緊接著噗噗聲響起,密集的血肉團塊如同烏銃槍開火,威力巨大!
陽承志連番揮劍抵禦,煙波浪花劍的守勢不俗,在葛二、葛三的連番轟炸中,劍勢穩如鐵桶,滴水不漏。
突然,葛三一掌打在葛二後背,葛二頓時血肉模糊,當場爆裂!
巨大的爆炸威力轟飛了陽承志,誅魈劍脫手而出,而人更被撞在一旁的石柱上,這一爆炸轟的陽承志五內翻湧,內傷不輕!
葛三怪叫著朝陽承志衝去,身形不斷膨脹腫大,皮膚開始裂開滲血…
陽彌兒橫腿掃踢,葛三被強行踢開的一段距離,但是葛三很明顯的重量巨幅提升,就連陽彌兒的怪力都難以將其擊退!
葛三抓起陽彌兒的腿,往旁用力一甩,隨著石柱連斷五根,才歇止住勁道。
而這短暫交手瞬間,葛三的身形已經膨脹了四倍有餘,但是體重跟破壞力的增幅可不只四倍,一拳揮出,要不是陽承志翻滾即時,可能就跟他身後的石柱般瞬間粉碎!
突然,陽承志的誅魈劍迅速飛起,扎在葛三的側腹上,原來是陽彌兒抄起劍,用力擲出!
陽承志順勢握住劍,煙波浪花劍勢如浪潮般湧動,陽承志將劍上推,緊接迴身一劍斬下葛三的頭顱,葛三的腦袋灰飛煙滅,但是身子卻如同火藥引爆,產生巨大的衝擊力!
陽承志橫劍防禦,勉強護住要害,但是葛三這臨死之前的最後一擊威力強橫,雖然護住要害,但仍被衝擊力吹翻在地,身上盡是外傷,若非根骨健壯,恐怕也必死無疑…
陽彌兒扶起陽承志,從懷中掏出丹藥交給陽承志。
「這是…師父煉製的行血丹?」陽承志道。
陽彌兒緩緩點頭,陽承志將一枚藥丹一口吞下,開始原地盤坐調息,藥力隨真氣流轉周身,一刻鐘後,陽承志身上的汗珠開始蒸霞,隨著他吸納吐氣逐漸歸於平穩,身上的傷勢已復原六成左右。
隨著傷勢平復,陽承志站起身,走向那扇上鎖的門。
葛二葛三如此拼命護衛此處,想必裡面之物必定重要至極。
隨著門鎖砸開,石門開啟,偏廳內確實躺著六名女子,她們被手腳捆縛,圍繞著一個青銅鼎擺放著。
青銅鼎非常的古老,而且血跡斑斑、腥臭無比,根據味道,至少這個鼎已經承裝過十餘人的血…
「這東西看來就是葛家兄弟用來殺人喝血、修煉邪功的法器了…」陽承志看著青銅鼎,道:
「等等,這上面有字。
糟糕,我不識古字啊…」
陽彌兒從一旁的古代坑灶取來一塊沾滿灰塵的炭塊,從地宮的樑柱上扯下一塊破布遞給陽承志。
「…我明白,彌兒你真聰明啊!」陽承志接過炭塊,在鼎上的銘文摩擦著,然後用破布轉拓鼎上四邊的銘文。
當陽承志在拓印碑文時,陽彌兒則在一旁將六名被擄的姑娘解縛,並且試探她們的脈息。
除了一名姑娘脈相虛弱外,其他五人倒還沒有生命危險,只是這些姑娘因為失血以及飢餓,就算喚醒,也難以站立起身。
不過這不是大問題了,稍早前陽彌兒揮拳砸出來的坑道直通地面,洛秀才帶著官府差役趕到時,七八名大漢在坑上架起竹架與繩索,隨著兩名捕快來到坑下,降入地宮內,陽承志簡單敘述事發經過,剩下之事姑蘇府衙完事即可。
* * *
三日後。
陽承志下榻的客棧來了三位訪客,其中一位是洛秀才,而其餘兩位則是來自六部的官員。
常理,江湖鮮少與官府往來,由於府律法條出自法家思想,自戰國時代韓非子開始,江湖人士與官府向來不太融洽。
那兩名官府人士皆為蒼山會的會眾,銅印、誅魈劍可表身份。
最年長名為楚天,兵部參事輔;年紀次長者名為趙誠,刑部輔記事,兩者皆是六部吏,五品官職。
寒暄幾句後,楚天切入正題,道:
「此次姑蘇魈災,有勞陽少俠仗義相助。
經查,此事禍首葛氏三賊本應五年前流放關外,但是押解途中隊伍遭遇民變,下落不明,沒想到那三賊成了魈鬼回到故里、禍害鄉民,實屬兵部、刑部失職,實在慚愧。
此事末了,姑蘇府衙會以三賊禍害鄉里結案歸卷,不提魈鬼。」
「為何如此?」陽承志道。
「為安民心,不得不如此而行。」趙誠嘆氣道:
「凡舉妖孽邪事,朝堂之上易遭口舌非議,遭奸人借故彈劾;在民間容易謠言四起、激起民怨,更甚者招來神棍騙徒愚弄鄉里、鼓譟民變生事。
蒼山會立於江湖千百年,雖為誅魈辟邪,但皆為私下行事不留紀錄,王府內有人脈可保隱密,自漢代起,魈鬼為禍皆以其他事由、藉口紀錄。
魈鬼作祟已久,最早可追朔至周代,倘若以妖邪作亂呈報,朝廷皆無相應法門、但也無法置之不理,任由魈鬼為禍四方。
因此蒼山會由此而立,各朝各代皆有朝廷背地支持。
還請陽少俠海涵,我等如此行事實屬不得已。」
「在下明白。」陽承志道:
「那麼,請問兩位前輩,早先從地宮救出的人是否安好?」
「皆已無恙,只是虛疲飢渴,調理修養數日便能恢復。」楚天道:
「此次我等前來,是受命託少俠一事。
明面上,官府記載為倭寇作亂,但是實則為魈精作祟。」
趙誠取出一封官府通牒,以及一份密函,交給陽承志,道:
「明面上,是刑部函請武林人士協助,此為官府通牒,地方縣衙不會為難;至於實際情況詳載於密函中,有勞少俠了。
我等雖為會眾,但是武功不高,自保救人尚可,但是斬妖誅邪過於危險,主要為會內聯繫調停官府,以協助其他會內有能者誅魈,因此不便陪同前往,還請少俠海涵。」
經過一番閒聊,洛秀才因為經歷過魈鬼劫妻,為了避免同樣禍事發生在其他人身上,已同意趙誠所召募,入刑部從管卷吏,放棄趕考京試。
雖為九品芝麻官,但是可以接觸到不少刑案卷宗,由於近年魈鬼作祟皆與流民、民變有關,可能之間有所關聯,但卷宗數量龐大,不是一時半載可以查到端倪。
此外,陽承志在地宮中拓印的銘文也是一大謎團。
青銅鼎上的文字為商周時代金銘文,與現行所用小篆字體差異極大,但是不少習寫古帖的文人墨客,仍能夠輕易看懂。
拓文只有短短四行話:
『帝子綬封三子子養於越,越王子養恙,求醫巫舀,鑄此鼎記藥即成。』
雖然短短數字,所言訊息量之大仍需翻古籍方可查明。
寒暄酒飯之後,陽承志告別三位,隨後掏出密函。
『陽少俠親啟:
泉州有魈,佔據陳家堡。
雖設下陣法圍困,暫時未成災難,但難以入內誅魈,盼陽少俠協助。
此魈已為煞,危,切勿貿然行事,準備萬全後至泉州廣林茶館,與眾人會合。』
「泉州啊…」陽承志長吁一口氣,倚著窗戶,在月光下獨自沉思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