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幻想雨

好啦是我啦 | 2021-08-31 20:51:32 | 巴幣 102 | 人氣 216

一些短篇故事
資料夾簡介
一些無關聯的故事,他們被我放在這裡。
最新進度 不識字的少女

「結果又是這樣,這樣子的我怎麼會有人要用。」
 
妙齡的夏景玲耷拉著頭唉聲嘆氣地走出來,街道上的柏油頂著一層模糊的熱氣,一種魔幻不真實的感覺讓人看不清楚路上的一切。
 
「哎!要是能像是童話那樣在一個小國家做公主,每天只要打扮得美美的在花園裡散步,還有帥氣的騎士跟疼我的國王。那樣的生活不知道有多好!」
 
夏景玲一下拋煩惱於腦後,傻笑著沉浸在自己的幻想。不過,天色一下子就暗了下去,方才的灼人烈日只在片刻間便在幾陣狂風呼嘯後倒下,天空瞬息激起濃密的黑雲,閃電在翻騰的烏雲當中騷動,幾聲悶雷接續著驚雷,引得她連連仰頭看向變化萬千的天空,不用一會便奪來一陣沁涼的雨珠刮在臉上。
 
街道受密密麻麻的雨點籠罩下來,眼前變得茫茫一片。在濛濛的水氣中夏景玲無從躲避,慌亂中又折斷了右腳高跟鞋的一只鞋跟讓她跌坐在地。滂沱的大雨肆無忌憚地落下,她只能獨自狼狽地在雨中跺腳踩水。「真是氣死人!讓我幻想一下都不行嗎?氣死我了!」
 
這時候的雨聲、風聲甚至雷聲全攪在一起成了一種不尋常的聲音,像是馬的響鼻聲?夏景玲聞聲望去,令她不敢置信的一幕發生在眼前。
 
一瞬之間所有的狂風、黑雲、暴雨煙消雲散,天空僅剩幾朵悠哉的白雲,以及一枚熾熱的太陽。她又拍了拍地面,乾的!?而且還能摸到粗糙的泥沙顆粒,就在震驚之餘一個高大挺拔的身影在她的面前。「殿下,沒事吧?有沒有傷到?」
 
那人身材魁武,臉卻因為背光看不清楚,他從馬背上翻身下來,鮮紅色的披風隨著他動作飄動,腰間掛的長劍來回擺盪與護腿的盔甲互相敲擊出清脆的聲音,亮閃閃的胸甲輝耀正中心的紋章,一副貴族武士的形象。
 
「這是什麼情況?發生什麼事了?你們又是誰?哎呦……」」夏景玲一面驚慌地環顧四周,一面想把自己撐起來卻又跌坐了回去。
 
「尊貴的公主,來,我扶您起來吧。」
 
「不要!先講清楚你是誰,還有這裡是哪!」
 
這個地方沒有半點城市街景的影子,一切都讓她感到陌生,道兩側的盡是一片蓊鬱的田野零星散落著一兩座風車,分明是一處恬靜的鄉村小徑,她竭力搜索童年以來的記憶,卻只是徒勞地換來一片空白,對眼前的一草一木對她而言沒有絲毫印象。
 
那人輕笑一聲。「好啦,不要再鬧脾氣了,回到王城再慢慢講說明白給妳聽,不好嗎?」
 
「不好!除非現在你說清楚你是誰,不然我哪都不去!」
 
「殿下,您真的不願意先跟我們回去嗎?」那人邊說邊伸手試圖去扶她。
 
「不願意,我說了除非你們先講清楚你們是誰,這裡是哪。不然我一步都不走!」夏景玲下意識地拍掉那人伸過來的手,遲疑半會卻問:「欸?等等,你剛才叫我什麼?」
 
被夏景玲這樣一問,這位披著紅色披風的騎士反倒停下腳步一愣。
 
「什麼意思?您貴為霍爾威提王室最後一支純淨血脈,作為先王的家臣尊稱您一聲殿下,在下思忖並無什麼踰越或不合禮數,如有冒犯敬請告知。」
 
「霍……甚麼?」
 
「霍爾威提,就在這條小徑西北角的盡頭,那幾座連綿的山巒包圍的低地,那裡是您的祖輩用勇氣與智慧開鑿出的家園,也是我輩用鮮血的代價交換回來的土地,而您正是這片榮耀與光輝之地的正統繼承人。」
 
他說的話在耀眼的陽光底下閃爍著幾分莊嚴與神聖,讓夏景玲聽得入迷。
 
「我……嗎?」她不知可否地看過去。
 
「好了!依我看,我們尊貴的公主不過是摔馬摔傻了。不過,您應該也不想要再跟滿腦子神聖使命的人講話了吧,不如跟我來好好規劃公主歸國要怎麼慶祝。」
 
這一聲爽朗略帶點輕浮的聲音突然穿插進來。聲音的主人騎在馬上英姿颯爽,笑起來陽光不失儀態,一身亮銀色的騎士甲,配著一柄有著神聖徽章的十字長劍,披著天藍色的披風分外顯得英武。
 
「總之,不管如何我們都先回去再說,好嗎?」他掉過馬頭到夏景玲旁邊滾鞍下馬,重新把她扶上馬背。
 
披著紅色披風的騎士站在原地一會,好像是在確定夏景玲沒有大礙以後,才重新翻回馬背上,兩條腿用力夾緊了馬腹向前跑出了小段距離,高舉起右手發號施令。
 
「傳令,回城!」
 
隨著他的一聲喝令,無數繡著王國徽章的旗幟高舉,四周揚起了悠揚的號角。當整支隊伍向前行的時候,藍色披風的騎士策馬在夏景玲一側幫她穩住韁繩,臉上洋溢出異樣崇敬的神色。
 
「喂,前面那個人到底是誰啊?」夏景玲兩手抓緊駿馬的鬃毛,小心翼翼地輕聲問道。
 
藍色披風的騎士卻輕笑出聲。「我健忘的公主,莫非您是真摔傻了?那您還記得我是誰嗎?」
 
夏景玲傻氣地搖頭,無助的眼神似乎在反問對方,難道自己應該知道他們是誰嗎?藍色騎士衝著她微笑,只是回道:「他是我哥,同時也是先王,也就是您父親最後的忠誠騎士,蘭戈普.夏亞。」
 
「那……那是發生了什麼事情嗎?怎麼我父親就成了先王了?」夏景玲把頭低下去不敢再去看藍色騎士,心虛地問。
 
「其他事情還是先回去以後再慢慢說吧。順帶一提,我的名字,蘭多.夏亞。怕您忘記了又不敢問,所以就恕在下先行回答!」他指著自己說。然後喚來了自己的侍從接過韁繩,便驅馬到了蘭戈普.夏亞一側。
 
夏景玲看著眼前一紅一藍的背影,莫名在這陌生的環境裡找到了一絲安心的感覺。
 
 
 
 
 
整支隊伍隆隆地向前,隱藏在山巒霧氣當中的城堡塔樓也隨著靠近而顯露頭角,那是一座位於山麓的山城,以位於山腰的城堡為中心畫出的半圓形領地三面環山,僅剩下來的一面又有河川經過成為天然屏障。
 
當隊伍轔轔地進城,夏景玲卻發覺到一絲詭異的氣氛。
 
街道整齊的布局還有磚砌的房屋,看上去是一個頗具規模的城鎮,但是,夾道的婦女、老人以及小孩靜默無聲,盡投以一種難以言明的複雜眼神,那是一種正在乞求某樣東西的眼神,卑微、低賤又可憐。
 
「嘿!」夏景玲叫了一聲在一旁的侍從。「這是什麼情況啊?一般這種時候不都是夾道歡迎嗎?他們怎麼看起來如喪考妣的。」
 
「殿下,這是因為必要的犧牲呀。」
 
回答的是一個稚嫩的聲音,聽到了這聲答覆以後,夏景玲才第一次把目光注意到了身邊這位少年侍從,她詫異地問:「你今年幾歲了?」
 
「十五,在這裡我年紀算大了。」
 
「等等你已經算大了?你才十五歲耶。」夏景玲不敢置信地看著她,但是對於這位少年而言,卻像是一件稀疏平常的事情。
 
「他們怎麼讓十五歲的人就上戰場,你的爸爸呢?或著是你的哥哥之類的?」
 
「他們早就死了,殿下。」少年稚嫩卻不帶感情的聲音哽咽了一下,接著他繼續說道:「為了這場戰爭的勝利,夏亞將軍逐步調降了徵丁的年齡,到最後國境之內只要在將軍的控制地區,年滿十二歲的男孩就必須參軍入伍。我已經算是幸運了,可以親眼見證戰爭結束,我父親還有兄弟就沒有那麼幸運,早在幾年前就已經戰死了。」
 
聽聞少年的自敘,夏景玲頓感心頭一沉眼中充滿了內疚,她不曾想過幻想中的童話王國,竟是由人命澆鑄而成,即使是想像中的美滿快樂,始終還是得付出現實的代價。
 
再面對這位少年武士,她除了愧疚竟無言以對。
 
隊伍再向前,城堡的已經在眾人面前展露全貌,這座古堡似乎已經年代久遠了,這一點也可以從越靠近城堡的房屋就越老舊,越靠外則越新的格局中應證,可以推測當初應該是先建起了這座城堡以後,城鎮才慢慢發展起來的,而最靠內的房屋大抵是最初的城堡建築工人的營地再逐步加固而成。城堡大量借助了立柱和各種形狀的拱頂而達到一種敦實厚重、均衡安穩的效果,可見城堡主人的性格沉著穩重,另有圓形的塔樓,狹小的窗戶、半圓形的拱門、低矮的圓屋頂、逐層挑出的門框做為裝飾。
 
吱呀作響的古老輪軸的轉動下,厚重的城堡大門被緩緩打開,經行盛開著花朵的花園,高大灰白的牆面爬滿了暗綠色的藤蔓,在這一條花園走道的盡頭,早有一人等候許久。
 
「殿下,下馬吧。」
 
少年侍從小心翼翼地扶夏景玲跨過馬背,簡短的告別以後便領著其餘人離開了城堡,偌大的城堡花園頓時只剩下了寥寥幾人。
 
夏亞兩兄弟各自下馬走了過來。
 
「殿下,那人就是大主教,待會的典禮進行由他舉行主持,您就先與他去準備吧,屬下告辭。」
 
蘭多站在夏景玲旁邊,又說:「我跟我哥會再花園裡走走晃晃,有什麼事情找我們的話,就來花園,沒事的話一會典禮上再見。告辭。」
 
夏景玲一人留在原地呆愣了半會才聽見一個聲音請她過去,一回頭那位被稱為大主教的男士,已經站在她的身邊,恭敬地對她說:「尊敬的公主殿下,裡面請。」
 
跟隨著大主教的步伐,侍從打開了一道又一道的宮門,腳下踩著厚厚的紅色長毯,穿過寬敞卻冷清的長廊,直到一眼望見的全是極盡奢華的大廳,他們才停下腳步,眼前繁複的水晶燈飾發出冷冽的亮光,四面的高牆在柔軟的地毯上投下暗沉的陰影,兩側牆面鐵藝燭臺燃燒著將淡金色的壁紙映得無比輝煌燦爛,一切彷彿身處幻境之中。
 
「好了,你們全部先退下。」
 
大主教揮退了大廳內所有的內侍,金光璀璨的空間裡只剩下了他和夏景玲二人獨處。
 
「坐吧,夏小姐。」大主教伸手示意她坐下,眼神微閃似洞察一切。
 
「喜歡嗎?」他背對著站在夏景玲面前,環視了室內空間一周,但是不等來回覆他便繼續說道:「我知道你是誰,我也不打算迂迴了,就讓我開門見山地問了,你想要做霍爾威提女王,永遠留在這座屬於你的城堡,還是回去做夏景玲,回去面對那些現實的煩惱與痛苦?我不會強迫的,自己選吧。」

此番景象曾在夏景玲的夢中不知出現過幾百幾千次,但是每一次都離她那麼遙遠,不可企及。

然而,這一次選擇權握在她的手上,距離夢中場景僅差在自己要不要伸手去拿,她明白這一切不再是夢,只要一伸手就可以觸及。

但是,她卻猶豫了。
        
這一刻雜亂的思緒具體地出現在她的面前:那名少年麻木又無奈的表情,那些稚氣未退就以習慣生死的少年兵,那些在街道上無力地伸出手,乞求換回自己家人的老人、婦女。
 
她困在糾結的漩渦當中,心念著留在這裡那麼必然使這些人的痛苦化作現實,自己的美夢豈非是構築在他們的噩夢之上?
 
「但是,你之前的痛苦就變成一場已經醒過來的噩夢,不好嗎?」大主教似能讀心一般反問她。見她默不作聲,大主教繼續說道:「想想你作為夏景玲的現實,那些人的美夢不也是建立在你們的噩夢與痛苦之上,他們有為你們想過那怕一秒鐘嗎?現在不過是角色顛倒過來,你又何必顧慮?」
 
「想想看,憑甚麼他們可以,你不行?」
 
他的這一番話如同在已經搖擺的天秤上多添砝碼,讓夏景玲眼神中多帶了一絲決絕。「我決定了,我要留下來。」
 
「那麼,公主殿下,請跟我來。」
 
說完話,大主教帶著夏景玲離開大廳,兩人穿過城堡裡曲折複雜的迴廊,終於到了一座寬敞的樓梯前面,當他們跨過最後一級階梯,大門兩側的侍者推開陽光很快地滲入昏暗的室內。
 
面對城下攢動的人影,夏景玲有種飄飄然的感覺,就連大主教在一邊宣讀的儀式禱詞,在她的耳中都化作無意義的耳鳴聲,彷彿一切都如海市蜃樓般虛幻不真實,只當最後有一個聲音在耳邊才將她拉回此刻的現實:「陛下,請向您的子民展現您的王權!」
        
「我該怎麼做?」
 
「您只要向前踏一步。」
 
夏景玲看著腳下數丈高的城牆,心中難免一怵。向前踏出一步,從這麼高的地方摔下去必死無疑,這一點她心知肚明。
 
「好。」
 
最終她還是向大主教點點頭,閉上雙眼一無反顧地踏了出去。
 
此刻她如從夢初醒,只聽見耳邊有呼嘯的風聲。
        
這陣雷雨也隨著最後一滴雨水從高處墜落下來,猛烈地摔成一灘死水後轟然結束。

創作回應

yona
讀起來滿有趣的!敘述簡明俐落,很有畫面感。
2021-09-01 23:45:43
yona
故事主旨很有意思。
2021-09-01 23:47:29
yona
下雨的描寫那裡超棒,覺得大大文字描寫的功力真的很好。
2021-09-01 23:55:11
好啦是我啦
感謝你的閱讀~[e12]
2021-09-02 00:24: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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