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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被星空遺棄之人

寸勻 | 2021-07-05 18:52:39 | 巴幣 0 | 人氣 100

(十二)被星空遺棄之人
  
  
  「我可以告訴你要往哪走喔。」
  黑影在妮姆斜後方戲謔道。而安許貌似沒有注意到黑影的存在,持續使用他的掃描器分析堵住門口的障礙物,綠色光束上上下下,不留一塊小角落。
  「現在你又出現說想要幫我了?你到底有什麼目的。」
  「嗯?沒什麼目的呀,但我看妳很困擾。」
  沒錯,現在妮姆的確想不到該如何進入神祠,她一語不發,怒瞪黑影。這是她第一次正眼看黑影,發現與自己差不多高,穿著黑色兜帽披風,全身黑沉沉看不見臉。
  「別那麼兇嘛,我不是要告訴你該怎麼進去嗎。來──笑一個啦。」
  原本妮姆認為只要有黑影在的話,身心都會被強加奇怪的不適感,但現在即便是面對面講話,卻沒有之前的那種感覺。
  妮姆心想,自己的推論應該要修改,而且也該對她的態度好一點,然而她的態度真的讓妮姆很不是滋味。
  「好,那快點告訴我該怎麼進去。」
  妮姆勉強擠出一個扭曲的微笑,臉歪嘴斜又口是心非的樣子引起了對方的一陣爆笑,妮姆咬著牙,告訴自己不要生氣。她從未生氣,因此不能保證會發生什麼事。
  「好、好,哈哈哈哈,我、我告訴你,哈哈。」
  「……」
  「你們應該只知道,只有這一道大門可以進入神祠,但是呢……還有另個地方也行。」
  「在哪裡?」
  「這個神祠呢,表面上是向星空祈禱的祠堂,但是地底下卻有專門試煉的場所喔。」
  「這方面的資訊我大致知道,因為雷諾就是想要獲得星石才會接受試煉。」
  「哦!你還蠻清楚的嘛,那我就繼續說了。既然你們的目的地是地底下的試煉,那就就算不經過神祠也行,從另個路線直接進入地下就好了。」
  「嗯,確實是這樣,那說到底怎麼進去啊!」
  「好、好,別急,我這就告訴你,在這座山的另一邊,也就是對應上來神祠的那段超長階梯另一側,半山腰處有個小村子,你會在那邊發現進入地底的入口,很好找的。」
  「嗯,我知道了。」
  「對了,再次提醒你,不要相信那個機器人。」
  「喂……所以到底是……」
  「妮姆小姐,請問您在跟誰說話?」
  妮姆回頭看向安許,再轉頭看回去時發現黑影已經不見了,並且安許好像從未注意到黑影,這件事正和妮姆的意,因為她還不打算坦承黑影的事。
  安許圓滾滾的頭微微低下,平常發亮的半弧形螢幕只剩下若隱若現的黯淡藍色,妮姆看見擋在神祠門口的石堆有一些破損以及黑色的汙點,看來安許試圖強制進入卻失敗了,看來也只能照著黑影的提議去做。
  「妮姆小姐,本機已初步分析障礙物的物質,並嘗試使用工具強行排除,然而此為無效作業,真的非常對不起。」
  「不,沒關係的。」
 
  妮姆必須要找一個藉口走到對面的半山腰處,而且不能提到黑影的存在,更不能提到某人的忠告,於是她搔個頭髮,閉上眼睛思考著。只要不經意地發現就好了啊!
  「對了,安許,既然這裡行不通的話,那我們要不要先去別的地方看一看?」
  「這是個好主意呢,妮姆小姐。」
  「嘿嘿嘿,還好啦。」
  好險蒙混過去了,妮姆對黑影的話半信半疑,目前也對安許持保留態度,她希望船到橋頭自然直,卻成為這趟旅程中遙不可及的期望。
  「那麼,走吧。」
  
  他們在神祠附近打轉,直到天亮之後才發現原來樹叢間有個很隱密的小路,無法確定是因為年久關係還是刻意為之,這條路被樹叢很巧妙的蓋住,而且又加上積雪的關係更能難找到,但是只要仔細一瞧便能看到一條小路向前延展。
  「安許,看來我找到了。」
  妮姆呼喚安許,在太陽底下果然能看得比較清楚。安許白色的漆被毫無規律的刮了一通,而且身上還沾到了些泥巴與髒雪。妮姆蹲下來,拿出布擦拭安許,並要求它先不要亂動,總得來說是把大部分的污漬給清掉了,但是被刮傷的部分目前無法處理。
  「真的很謝謝您,妮姆小姐,但之後請不用對本機如此費心,本機並不會因髒汙而受到細菌感染。」
  看著被陽光照的閃亮的安許,妮姆心中也有一絲成就感,因為直到剛才安許全身上下都是骯髒的塵埃,但現在卻如同煥然一新,所以妮姆一點也不覺得麻煩。
  「不,這沒什麼,你平常對我做這麼多,這點事根本微不足道。」
  互相聊了幾句之後,兩人便繼續趕路。由於小道被雪覆蓋住的關係,因 此必須由安許開路,它的掃瞄儀器可以穿過雪堆進行掃描,比對地面差異來找出正確路段。
  穿過低矮灌木叢,他們漸漸往山下走,妮姆小心踩著每一步,在雪地中滑倒並不是什麼新鮮事,但她無法想像自己像是滑雪橇般滾下去,自己可能會被撞到血肉模糊還死不了。
  提心吊膽的她完全沒有注意自己到底走到哪裡,用眼角餘光瞥到安許已經停了下來,此時她才抬頭掃視周圍的景物,看見了一個規模不大,大概一個營地大小的簡陋村子座落在眼前。
  與平地中的屋子不同,他們並不是用石材堆砌,而是用木材東拼西湊搭建,底下是架高的高腳竿子,是只有一層的高腳屋,此外房屋上也沒有因應傳統習俗而刻下的溝渠。兩方相比較下來彷彿身在不同國度,更確切來說是不同文化,但卻同時存在於一個島上。
  「安許,你的資料庫有關於這村落的詳細資訊嗎?」
  「很抱歉,妮姆小姐,本機也是第一次知道原來斯蘭卡有這麼一個村子。」
  「……總之,先來找找有沒有值得看看的線索吧。」
  許多房屋都已經腐朽的差不多,光看外表就搖搖欲墜,因此妮姆打算在外頭稍微看下就好,所以有些走馬看花。而當她看到第四間時,發現了裡頭有數張黃色的手抄紙,隨即她便趕緊進去將其取出。
  「……神祠的傳承者不允許我進行試煉,因此我來到這邊尋求幫助,他們自稱為被星空拋棄之人,也是傳承者,但與神聖的傳承者不同,他們過著消極慵懶的日子,並且宣稱人根本不該回到星空,因為星空就是將自己逐出……得知了我要奪取星石後,他們便開心告訴我往前不遠處的石縫中可以進入試煉場,貌似十分樂意我拿走聖物……屬名:雷諾。」
  妮姆看見了署名人後,察覺自己近乎步上了雷諾過去的道路,而之後自己也會繼續依循著他的步伐向前進。
  「妮姆小姐,請問您有頭緒了嗎?」
  安許滾動下半身的圓形身體緩緩過來,看到了妮姆手上的的黃色手抄紙,並向前詢問。
  「嗯,大概有頭緒了,你看看這個吧。」
  安許快速掃描,便很快釐清了全部的內容,比妮姆整整還要快上數十倍。
  「妮姆小姐,本機已整理出大致內容,需要為您進行導讀整理嗎?」
  「謝謝,但是不需要。」
  「那請問何時出發?本機建議您先趁現在休息一會,稍待晚間出發。」
  「嗯,就聽你的吧。」
  說起來妮姆昨天根本沒有睡覺,自己的眼皮越來越沉,打呵欠的頻率也逐漸增加,而且越來越無法控制自己的顫抖雙手,看來體力也到極限了,趕緊去休息對目前來說很要緊。
  她挑選了一個看起來腐朽沒那麼嚴重的屋子,進去後直接躺在裏頭的地舖睡去,此刻的她已經不在意這個床墊有多麼的髒,因為當她躺上去時便沉沉睡去。
  
  妮姆獨自一人走進漆黑的石縫中。石縫細細長長,人類可以側著身子進去,但是圓滾滾的機器人安許就卡住了,因此妮姆跟安許拿了些備用糧食和手電筒,便將它留在外頭。
  妮姆以為會持續向下走,但是一路下來卻是非常平坦,然而輕鬆的路段並沒有持續多遠,妮姆的手電筒照到了遠處徘徊移動的生靈,而且這些生靈看起來不太正常。好幾隻長的十分畸形,身體不規則的突出好幾塊,並且在發現妮姆正在用手電筒照自己後,便快速衝了過來,妮姆沒有辦法,整能一一擊倒他們。
  妮姆用盡全力向下一砸,手杖的衝擊力使手心微微感到麻痺,然而最後一隻生靈頭骨凹陷,倒在地板上抽搐,妮姆的周圍躺著數個生靈,每一隻都是被妮姆擊倒的,而她現在還不能休息,要趕緊舉行星空葬。
  處理好儀式之後妮姆喘了口氣,拿出水瓶啜飲幾口,並繼續向前,心想這難道就是試煉嗎?但感覺卻不像試煉,那些生靈反倒像是本不該存在的東西。
  妮姆在一個大廣場中停了下來,因為周圍已經沒有半條路可以走了,於是也只能到處走走晃晃,希望能找到什麼線索,直到她看見在一個角落,有個生靈一動也不動,就算察覺到了妮姆也一樣。
  妮姆走向前,看見了他站在一具骸骨上面,妮姆猜想這應該是他過去的身體。骸骨裡頭有張黃色手抄紙,而且旁邊有個應該是禮儀杖的東西。
  「說來真好笑,看來我與那些自稱是被星空遺棄之人的那群傢伙也差不多,我們都是想要透過星石尋覓消逝的時光……將這個禮儀杖插入中間的插槽中,試煉即開始,如果你也為了星石而來的話……最後我希望你,可以幫我轉告港口附近鎮子中的艾莎說,我永遠無法回來了……屬名:雷諾。」
  「艾莎,就是那個哭泣的女人吧……」
  妮姆嘆了一口氣,決定將骸骨旁的禮儀杖拾起,並插進插槽之中。在那一瞬間,周圍的火把逐一點亮,在天頂上繞成一個火圈,伴隨地面晃動。
  「你究竟是被星空賦予恩惠之人,抑或是被遺棄之人呢?」
  妮姆無法判斷聲音從何處傳來,因為這段話彷彿環繞在四面八方。
  地面停止震動,圍繞在天頂的火把突然黯淡,反而插進插槽中的禮儀杖發出藍色光芒,光束向上照明抵達中央最高處。妮姆覺得這道光芒跟星空一樣漂亮,癡癡地看著。
  然而……
  同時也被光芒映著的,不是只有妮姆。
  粗壯的四肢,猙獰的面孔,以及咧著嘴的巨獸慢步走出。與一般的棕熊不一樣的除了身體是藍色半透明以外,還有格外鋒利的牙與爪,異常巨大的體格,一心想要撕裂對手的慾望。
  妮姆稍稍後退,而眼前的巨熊蹬出身子,鋒利的爪將妮姆的肚子劃開,灑出沸騰的血液,以及胡亂噴濺的內臟。
  少女被扯爛的身體倒臥在這場試煉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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