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意料外的名字
坐在廢墟上的妮姆發著呆,腦子一片空白毫無頭緒,因為被積雪無情壓垮建築正坐在自己的屁股下,而且轉過身還可以看到這棟房子的其他殘垣斷瓦。
「唉……到底該怎麼辦啊?」
妮姆甚麼事都不想做,為了來到洛貝克小鎮,自己徒步花了整整好幾個禮拜,因為路途遙遠也沒心思去計算到底過了多久,期間中只靠著路邊的耐寒野果來果腹,原本想說可以在紅色房子中好好歇息,然而事與願違。
但是總不能一直呆坐在這裡,夜晚終究會到來,與荒郊野嶺不同,這裡可是有很多生靈徘徊於此,其中可能還充斥著幾隻墮靈,或者是其他的變異個體,所以露宿野外絕對不是上策。
「啊啊啊,還是提起勁吧,至少先找個能夠遮風避雨的屋子,如果有食物那就更好了,嘿嘿。」
跳起身的妮姆腳微微陷落進雪堆中,用手拍了拍身上的衣裳,將落在身上的積雪拍掉,她今天可是穿著老婆婆送給她的新衣服,這件寶物妮姆怎麼樣都不想弄髒她,俗話說「穿上新衣後心情就會變好。」至少妮姆在發現這片廢墟之前是如此想著。
「如果我一直躺著不動的話,是不是雪堆也會把我壓死呢……但我死不了啊!」
一想到如果自己的懶惰成性的話,就會被雪堆壓住終生承受巨大的痛苦,妮姆不經背脊發涼,甩了甩了頭將這個可怕的想法揮之而去,趕緊尋找能夠遮風避雨的房子。她可點也不想被雪堆壓住。
頭抬到天空看著黃橘晚霞,除了悄悄出來的月亮與即將下山的夕陽外,沒有半點雲朵,稍早降著雪花紛飛的白雲在不知不覺間消失了,空無一物的天空十分難得。
「如果能將此刻的美景記錄下來,那該有多好。」
妮姆身上除了隨身的換洗衣物和幾乎吃完的乾糧外,就只剩下手心緊握的手杖。而對於不擅長畫畫的她,也不曾妄想用紙筆來描繪,此刻能做到的,僅僅是將大概看不到第二次的美景記錄在腦海中。
妮姆將頭撇過去,每次只要看到美景就會有種不愉快的感覺,然而妮姆卻又是十分喜愛美麗的景象,但一想到曾經的記憶會在未來幾年後淡忘掉,不由得心裡便會十分嘔氣。
「不老不死,也不是一個好東西呢。」
人因為能在有限的壽命中,創造出無數回憶才顯得更加珍惜、寶貴,但對於妮姆而言,最初的記憶終將會在時間的洪流中消逝殆盡,雖能不斷創造出新回憶,但卻不及普通人那樣般的高貴。
「或許,在遙遠的未來中,我會不會忘記自己曾經是誰呢?」
永恆的詛咒在此刻湧上心頭,導致妮姆沒有注意到腳下的障礙物,在她跨出下一步的過程中,腳底直勾勾的卡進一個未知的障礙物中,緊接著妮姆因左腳被纏住而往前跌倒,要不是她及時用手護住臉,否則面容就會被地面上的殘骸給弄傷。
「呃啊──好痛痛痛痛,是什麼東西啊!!」
妮姆腳還是死死的被卡住,所以她稍微往後爬了一點讓緊繃的身體放鬆,才讓動彈不得的腳能夠鬆開。她之後站起身往剛剛被絆倒的地方看過去,發現有個應該是把手的東西被雪埋住。
「好啊,就來看看你到底是什麼東西。」
於是妮姆蹲了下來,並且將身後的行李與手杖放下,用手慢慢撥開這些沉積的白雪,由於手中並沒有手套保護,當指頭插進雪堆之後便快速失溫,久了手就還會有一點痛,所以妮姆每撥開一些些就得讓手稍微休息一會兒,否則凍傷的話可就麻煩了。
「嗚……至少撥開半邊了。」
一半的金屬光澤裸露出來,而表面上鍍了一層紅色的膜,妮姆摸上去感覺好冰冷,還有一些結凍的雪讓表面有點粗糙,這是個金屬門,但鑲嵌在地上的金屬門並不常見,於是妮姆決定要將其徹底挖開。
過了一陣子後妮姆擦了擦額間聚集的汗珠,抿掉滑落到臉頰以及下巴的汗水,她吐出的氣化為一陣白霧,快速飄落在金屬門上,這扇紅門比妮姆自旅行以來看過的任何金屬門都還要富有光澤,貌似並沒有被侵蝕過的跡象。
眼看現在月亮已高高掛起,四周不僅變黑,且生靈也慢慢出現,妮姆將希望寄託在這一扇通到地下室的紅門上,否則今晚可能就會被生靈撕成碎片。
「哈哈,被撕成碎片啊,哈……」
雙手緊握金屬門把的妮姆蹲起身子、彎起腰,吃力地向上拉起眼前的紅門,雖然真的很重,但仍可以感覺鐵門正一點點被撐開。
伊──乓框──
紅色金屬門被完全打開,漆黑的長長樓梯向下延伸,不知道會通到何處,此時妮姆已沒有選擇,只能往下走,她推測這是為她所準備的場所,應該不會有什麼惡毒的機關才對,於是走入樓梯後,並將金屬門蓋上。
樓梯暗道內漆黑一片,妮姆只能勉強用手扶著牆壁慢慢向下走,儘管雙眼已經適應了黑暗的環境,卻還是有點稍稍吃力,每一步她都得十分小心,深怕自己跌倒並從這或許好幾公尺長的樓梯滾下去。
在下一步,妮姆小心伸腳試探,發現踩出去的位置再往前挪動後,並沒有踩空,於是她腳貼著地面每往前挪一步,另一隻腳就跟上,重複幾次動作後,妮姆發現自己走在一個平坦的地面上,看來已經走完樓梯來到最底部了。
「看來已經到達最底部了,不知道有沒有電源……」
邊在牆上摸索的妮姆也一邊牆進,突然她感覺到腳尖踢到了甚麼東西,妮姆雙手向前一摸,她覺得應該有一堵門擋在自己面前,用手摸遍了整面門的妮姆沒有發現有任何門把鑲嵌在表面上,於是她抱著試一試的心態將其推開。
伊──
「嗚啊,沒想到這麼容易欸。」
門比想像中的輕,而且也很好推開。之後妮姆看到,右邊的牆壁上有個閃著綠光的小點,妮姆湊向前看瞧見有個拉把向上固定在那兒,於是她直接往下拉。
周圍傳出嗡嗡嗡的聲音,還有一些作響的燈管在嗶嗶啵啵,緊接著頭頂上方的燈管一閃一爍,最後照亮這整個地下室。開燈後妮姆終於可以看到整體的佈景。
其實這裡十分雜亂,桌子與地面上擺著各種零件、機器,然而最後方的長桌子反倒是整理的乾乾淨淨,放了臺電腦,擺了張舒適的辦公椅,而表面看上去是皮製的。
「兩邊都還有門呢,但先看看這裡有什麼在過去好了。」
妮姆避免踩到地上的零件,於是她小心翼翼的跨步走,雖然她猜測這裡應該早就沒住人了,還是不想要輕易破壞這裡,而另一個考量是,或許在這些零件中有未來能夠用上的東西,凡事先小心為上比較好。
再踏過最後一個像是幫浦的金屬物品後,她與眼前乾淨的長桌子只差一個手臂的距離,為了避免踩到地上的東西,妮姆煞費苦心才抵達,於是她不管三七二十一直接坐在了那張黑色的皮製辦公椅上。
妮姆用辦公椅轉了三圈後,才按了一下主機的電源鍵將電腦開啟,起初黑色的螢幕跑出了好幾串未知的代碼,由英文與數字組合而成,之後跑了好幾段後跳出了五個資料夾,而妮姆用滑鼠點擊進去看看到底裝了甚麼文件。
其他四個文件都被加密過,所以妮姆根本點不開,唯有最後一個能開啟,上面記載的是這一個地下室的基本結構與建造目的。
「其建造目的為輔助協議144,為了因應各種未知狀況故將此製造室於地下二十公尺處建造,為提供協議144將因應各種方針,也為其打造重要資料庫。全體人員故將研究項目以協議144作為首要。」
妮姆沒什麼對於協議144的印象,或許在未來的哪一天就會知道,所以自己也不著急去查明,現在比較要緊的問題是……這裡是有足以填飽空空如也的肚子的乾糧。
至少妮姆在走到這張長桌子之前,有稍微留意了地板上放置的東西,全都是機器素材啊。於是妮姆打算先從右邊的房間開始探索,如果是實驗室的話,多少會有讓研究員休息的地方吧,再者這裡又是地底下?
「呼哈!這裡有好多張床,櫃子裡有好多食物!!」
沒想到妮姆打開門後,床鋪與櫃子延伸到最底、最遠的位置,而櫃子中還存放著許多乾糧、罐頭可以食用,另外還有真空包裝的肉乾、薯片。妮姆開啟了第一扇櫃子吃起了真空包裝的牛肉乾,配上葡萄乾罐頭麵包。
好久沒吃的這麼盡興的妮姆差點忘了最重要的事,被食慾擄獲的她差一點無可自拔,於是她停止開封新的起司薯片,拍了拍身上的餅乾、麵包屑,動身探索左邊的那一扇門。
推開後裡頭非常昏暗,並不像休息室一樣早就燈火通明,於是妮姆只能摸黑行走,看是否能找到光源來啟動。走著走著,砰的一聲,妮姆感覺腳尖有點疼,不知道是踢到了甚麼東西,然而腳底下有個東西正在發光。
「A4H31啟動中。」
頭上的燈泡突然亮起,一個四面白牆的的小房間映入在妮姆眼簾中,而底下有個圓柱狀的機器人,在妮姆還沒看清楚時……
「A4H31,是您喚醒我嗎?USE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