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總算走上來了。」蒙特拭去臉上的汗珠,看到瑞德站在前面,低著頭,背影看似落寞,「他怎麼啦?不會是他父親又說了什麼吧!」,快步上前來到他身旁。
「瑞德。」蒙特輕聲喚著。
瑞德緩緩抬起頭,看向蒙特輕抹微笑道:「什麼事?」,他雖笑著,但金色的雙瞳卻蓋上一層薄薄的淚光,眼角掛著淚珠,若不忍下,便會滑過臉頰而落。
蒙特見到瑞德這般神情,二話不說直接將他擁入懷中。
「蒙特……」
「你什麼都不用說,不管他對你說了什麼,都不是你的錯。」
瑞德輕輕點著頭,抬手回抱住蒙特,靜靜靠在他的肩上,淚珠默默從眼角滑落下來。
「瑞德,在我面前不要逞強,想哭就哭,我不會笑你的!」蒙特拍拍瑞德的背,輕聲笑道。
瑞德笑了笑,「我有這麼愛哭嗎?」
「有啊!」蒙特拉開瑞德,見他哭紅著鼻子,伸手拭去他的淚珠,淺淺一笑道:「你看你,哭得眼睛跟鼻子都紅了。」
「這是因為……」
瑞德話音未落,蒙特便吻上那柔軟的朱唇,接著抬頭吻著額間,沿著鼻樑慢慢往下,唇瓣輕輕撫過每一吋肌膚,再次回到朱唇,伸出舌尖輕輕舔著唇瓣,淡紫色的雙瞳直直凝望著他,輕輕勾起嘴角。
「這你從哪裡學來的?」瑞德紅著臉,輕聲問著。
「秘密。」蒙特淺淺一笑,「別小看我,要比挑逗我可不會輸給你,下次換我主導,保證讓你滿意!」
瑞德輕輕笑著,「真的?」
「真的!不然等下跟我回王宮,試過一次你就知道了。」
看著蒙特那雙淡紫色的眼瞳閃著亮光,瑞德不禁笑道:「看你這麼興奮,可惜我現在還被禁足,不能跟你回王宮。」
「好吧。」蒙特嘟著嘴,神情顯得失望。
瑞德拍拍蒙特的頭,淺笑道:「別這麼失望,等我能正常外出,一定去王宮找你。」
「好啦。」蒙特微微點著頭,神情仍顯得失落。
瑞德分出一些花交給蒙特,「蒙特,給你,我們一起獻花給母親。」,蒙特點了點頭,拿起瑞德手中的花,一同上前放在樹下。
「母親,我又來看您了。今天是您的忌日,我一樣帶著您喜歡的花來見您。」瑞德看著榕樹,輕柔的嗓音說著。
蒙特則低著頭,微微彎下腰,左手側放胸前跟著祭拜。
瑞德轉頭看到蒙特認真祭拜的模樣,輕撫他的頭,面帶微笑說:「蒙特,謝謝你。」
蒙特抬頭看向瑞德,淺淺笑道:「為什麼要道謝?這本來就是我該做的事。」
瑞德點了點頭,便向法蘭西絲介紹道:「母親,這位是蒙特,是我此生所愛的人。除了他,我別無他愛。」
蒙特聽到瑞德所說的話,雙頰立刻紅起,遮羞似的大吼道:「你……你不要在你母親面前亂講話啦!」
瑞德輕笑幾聲,「我沒有亂說,你確實是我此生最愛。除了你以外,沒人能讓我如此著迷。」,接著摸著如番茄紅潤的臉,問道:「你呢?你愛我嗎?」
「我……一定要現在說嗎?」蒙特皺著眉頭,面有難色問著。
瑞德笑了笑,「不用。但如果是在母親面前,我會更開心。」
「那……我……我……」
蒙特雖努力想說出那三個字,卻害羞到說不出口。
可惡!就只是那三個字而已,為什麼就說不出來!上次明明能順利說出來的啊!
瑞德見蒙特結結巴巴的模樣,輕笑幾聲,拍拍他的頭說:「不要勉強,說不出來就算了。」
「喔……喔。」蒙特微微點著頭。
瑞德雖然在笑,但他看起來好像很失望……
「瑞德,我……」
蒙特原想解釋,但看到瑞德在和法蘭西絲說話,便將話吞了回去,面向榕樹,輕聲呢喃。
「瑞德的母親,謝謝您生下瑞德。他救過我無數次,我能存活至今,都是因為有他,希望您在天上能繼續守護他。還有就是……希望您能認可我們,我也很喜歡很喜歡瑞德,所以……請您答應!」
瑞德轉頭看到蒙特唸唸有詞,輕拍他的頭,淺笑道:「你在跟母親說什麼?」
「秘密。」蒙特看向瑞德,咧嘴笑著。
瑞德點了點頭,便又看回榕樹,微笑道:「母親,下次我再帶蒙特來見您。」,接著看向蒙特說:「你走上來也累了,稍微休息一下再下去。」
「好。」蒙特點頭應允。
兩人便坐在樹下,吹著涼風,望著湛藍的天空。
蒙特不時回頭看向榕樹,好奇為何會選擇埋在樹下,便問道:「瑞德,為什麼會選在這裡而不是墓地?」
「因為這裡可以瞭望山景。」瑞德指著右前方,淺笑道:「你看,前方不是就有座小山,從這裡看過去還可以看到橘紅色的楓葉,隨著四季的變化能看到不同的景色,所以父親才會選擇葬於此處。」
「你父親還真喜歡你母親,就算她離世了,也這麼疼愛她。」蒙特摸著榕樹,淺淺一笑。
「父親真的很愛母親,就算兩家已取消婚約,他仍不顧祖父母的反對,堅持要將母親娶回。所以母親逝世以後,父親的心就不再對人敞開,變得極度嚴厲。」瑞德說著說著,神情漸漸悲傷起來。
「別難過了。」蒙特拍拍瑞德的背,想起過往的點滴,輕抹微笑道:「瑞德,你跟你父親果然是父子。」
「什麼意思?」瑞德臉上滿是疑惑。
「因為你們對喜歡的人都很執著呀!」蒙特摸著瑞德的胸膛,「就算被父王刑求得傷痕累累,你還是不放棄,堅持要跟我在一起,就像你父親堅持要娶你母親一樣。」
「聽你這麼一說,真的很像。」瑞德嘴角微微勾起,接著拿出懷錶看了一下,拍拍蒙特的頭說:「蒙特,時間不早了,我送你回王宮。」
「好呀。」蒙特點頭應允。
瑞德起身拍拍身上的塵土,隨手也將蒙特拉起,幫他拍去身上的塵土。兩人手牽著手,一同走下山坡,乘坐馬車回到王宮。
回去途中,仍不忘去麵包店,買了一大袋麵包返回王宮。
*
王宮,迴廊。
「哥哥!」
前方傳來熟悉的喊聲,蒙特一看果然是她來了,正想掉頭走人時,她突然抱了上來。
「哥哥!怎麼一看到我就轉身啊!」
「你昨天住在瑞德……」
蒙特立刻轉身摀住她的嘴巴,靠近她的耳邊輕喊:「噓!妳說那麼大聲是想讓所有人都知道嗎?」
瞳瞳伸手拉開蒙特的手,淺淺笑道:「又沒關係!反正瑞德哥現在是我的未婚夫。」
「未婚夫?」蒙特滿臉疑惑,直盯著瞳瞳質問:「瞳瞳,瑞德什麼時候變成妳的未婚夫了?」
瞳瞳撇開頭,呵呵笑了幾聲,「哥哥,你聽錯了,我沒說未婚夫呀。」
「真的?」蒙特搭著瞳瞳的肩膀繼續質問:「但我明明聽到妳說什麼未婚夫,究竟是什麼回事,妳最好給我說清楚。」
瞳瞳呵呵笑了幾聲,繼續裝傻道:「你聽錯了啦!我才沒有說未婚夫。」
「是嗎?」蒙特仍不相信瞳瞳,便換個方式說:「瞳瞳,妳喜歡格雷,對吧?」
「對呀!」瞳瞳看向蒙特,面露疑惑道:「怎麼了嗎?」
「只要妳告訴我,妳是用什麼方法救出瑞德,我就幫妳美言幾句,讓父王和母后答應你們訂婚。如何?這條件不錯吧!」蒙特對著瞳瞳露出燦笑。
「你真的會幫我們?」瞳瞳遲疑地望著蒙特。
「當然!但妳要先告訴我,妳是用什麼方法救出瑞德。」蒙特甩了甩手上的紙袋,瞳瞳聞到味道,立刻知道裡面裝了什麼。
「哥哥,裡面的麵包是瑞德哥帶你去買的吧。」
「是呀!別轉移話題,妳要不要說?」蒙特以指尖輕戳著瞳瞳的軟嫩的臉頰。
要說嗎?可是瑞德哥明明有叮囑過,絕對不能讓哥哥知道這件事,如果跟哥哥說的話,會不會害瑞德哥被罵……或是像他說的,哥哥會去罵父王,該怎麼辦才好……
早知道就不問了,都怪我這張嘴!
瞳瞳輕拍雙唇,緊皺著眉頭,想著該怎麼處理眼前的狀況。
「說不說呀?」蒙特點著瞳瞳的臉,等待她的回應。
不管了!說就說,大不了我跟哥哥一起被父王罵!
瞳瞳下定決心,拉開蒙特的手,神情認真道:「我!我騙父王說,我和瑞德哥定情了!」
蒙特一聽臉色驟變,嚇得手上的紙袋也隨之掉落地面,激動地抓著瞳瞳的雙肩喊道:「定情!妳說妳跟瑞德定情?妳什麼不騙,為什麼要拿自己的終身大事騙啊!」
瞳瞳沒想到蒙特會這麼激動,嚇得不敢動作,聲音顫抖道:「我……我當時只想救出瑞德哥,就沒想太多直接說了……」
「妳這個傻瓜,為什麼要做到這種地步啊!」蒙特緊抓著雙肩,指甲埋進肉內,瞳瞳眉頭緊緊皺著,伸手蓋在蒙特的手上。
「好痛……哥哥,你不要生氣……瑞德哥有再幫我想辦法了。再不行,還有格雷可以幫我。你不要抓那麼用力,我的肩膀好痛。」
蒙特一聽到瞳瞳喊痛立刻鬆手,低頭向她致歉:「抱歉!」
「沒關係……」瞳瞳伸手抱住蒙特,語帶哽咽道:「哥哥,對不起,對不起……」
「道什麼歉啊,笨蛋!」蒙特拍拍瞳瞳的頭,大嘆一聲,語帶溫柔道:「瞳瞳,下禮拜六要舉辦月季舞會,妳去邀請格雷來參加,然後跟他說,父王要在這場舞會幫妳找尋另一半。如果他真的很愛妳,就會不顧一切來參加這場舞會,如果沒有,妳就別再執著他了。」
瞳瞳抬頭望著蒙特,一臉擔憂道:「這樣做真的好嗎?」
「有何不可?妳可以藉機試探他,看他是否像上次說的那樣,可以為了妳不顧一切。」蒙特淺笑著。
「我知道了……」瞳瞳雖點頭答應,但內心仍有些猶豫。
真的要這樣做嗎?這樣試探格雷真的沒問題嗎?
「瞳瞳,如果他有來,妳便可向父王說出實情。到時,如果父王發怒責罵妳,我一定會站在妳前方,替妳擋下父王的怒火。」
瞳瞳聽到蒙特這樣說,嘴角微微勾起,踮起腳尖,小吻蒙特的臉頰,「哥哥,謝謝你。我最愛你了!」
「這個時候才說最愛我呀。」蒙特像似想到什麼,勾起嘴角,賊笑道:「瞳瞳,說不定他會在舞會向妳求婚,到時妳可不要害羞到拒絕他呀。」
「哥哥,你在亂說什麼啦!」瞳瞳摸著通紅的雙頰,小聲喃道:「格雷這麼木訥,才不會做這麼浪漫的事。」
蒙特見瞳瞳滿臉通紅,忍不住開懷大笑,「哈哈,妳也會害羞呀!」
瞳瞳鼓著雙頰,「哼!人家不理你了啦!」,跺了一腳,便氣沖沖的離去。
蒙特望著瞳瞳的背影,輕輕一笑,撿起掉落的紙袋,踏步往宮殿走去。
*
前殿,寢室。
瞳瞳一回來,立刻揮筆寫信給格雷。
「希望格雷能來。」瞳瞳將信條綁在信鴿腳上,接著拋出信鴿望著牠遠去,「萊安,拜託你了,一定要送到格雷手上。」
「他會來嗎?如果來了,會像哥哥說的那樣跟我求婚嗎?」
瞳瞳望著湛藍的天空,內心既期待卻又怕事情不如想像中簡單。
而遠在哈比尼斯王國的格雷,同樣望著天空思念著瞳瞳。
忽然,前方傳來咕咕聲響,緊接著看到信鴿迎面飛來,格雷高舉著手讓牠停留於此,再慢慢放到眼前,抓起信鴿拆下信條。
「瞳瞳寫了什麼呢?」格雷看著信條淺笑著,打開一看,臉色瞬變,雙眉緊緊皺著,面有難色道:「只剩一個禮拜……現在去找父王,他會答應讓我去嗎?」
「與其在這煩惱,不如直接去問父王,希望父王能答應讓我前往。」格雷不希望因此失去瞳瞳,便起身前往書房。
格雷來到書房,看到門口站著兩個侍衛,本想轉身離去,但一想到離開後,就會失去瞳瞳,便鼓起勇氣走到門前,跟侍衛們說:「我……我想求見父王。」
「陛下現在正與蘭提斯王子交談,不允許任何人打擾,請您稍後再來找陛下。」侍衛面色嚴肅說。
「不然我在外面等他們談完,可以嗎?」格雷戰戰兢兢問著。
「可以。」
侍衛才剛說出口,房門便開啟,一名藍髮男子走了出來,其相貌正氣凜然,穿著米白色長袍,看到格雷站在門邊,便對他淺笑道:「格雷,你來找父王嗎?」
「對。」格雷看著眼前的人,他不如史都基那樣囂張跋扈,而是溫文儒雅,待人十分和善,「蘭提斯王兄,您和父王談完了嗎?我方便入內嗎?」
「談完了。格雷,我聽說下禮拜六史亞瓦瑟要辦舞會,你是想問父王能不能讓你去嗎?」蘭提斯輕柔的嗓音問著。
「對。蘭提斯王兄也要參加嗎?」格雷接著問著。
「這個嘛?我要看那個人會不會去,如果他不會去,我去也沒意義。」蘭提斯勾起嘴角,拍拍格雷的肩膀,「進去吧!趕快問一問,免得史都基王兄又去騷擾瞳瞳公主。」
「好。謝謝您。」格雷向蘭提斯行禮,便走進書房。
邁納斯看到格雷進來,面容嚴肅道:「格雷,你來做什麼?」
格雷先向邁納斯行禮,接著說:「父王,下個禮拜六史亞瓦瑟王國要舉辦舞會,想請求父王同意讓我前往。」
邁納斯嚴肅的看著格雷,沉默不語。
格雷再次請求道:「父王,拜託您,請您同意。」
邁納斯見格雷懇求著自己,神情依舊嚴肅道:「格雷,你明明對舞會沒有興趣,為何你會想參與這次的舞會?」
「父王,這場舞會攸關瞳瞳公主的婚姻大事。我與瞳瞳公主兩情相悅,不希望因此失去她,懇請您同意此事,拜託您了。」,格雷向邁納斯深深一鞠躬,懇求他能同意。
邁納斯沉默半晌,回答道:「我知道了。既然你想參加,就去吧!」
「謝謝父王。」格雷綻放微笑,頻頻向邁納斯鞠躬致謝。
「格雷,你應該也知道,史都基喜歡瞳瞳公主。就算如此,你仍想跟他爭奪到底嗎?」邁納斯提問。
格雷堅定的看著他,毫無退縮道:「是!就算我不如史都基王兄,我也絕不放棄瞳瞳公主。」
邁納斯哈哈大笑著,「格雷,離開吧。」,格雷不懂他為何笑得如此開心,但仍向他鞠躬行禮。
「父王,我先告退了。」
話一說完,便離開書房。
隨後,格雷便回信給瞳瞳,並籌備之後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