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從來不替對方著想,未曾以眼對眼,只有以眼還眼,
即使看到,也鮮少真正看見。
秋季午後的教室,紅木小提琴,溫煦夕日,琴弦顯成穗金色。
只有我們倆,一張桌子,面對面:
妳向我介紹用馬尾製成的琴弓,而我看著構成妳美麗的馬尾。
半諷的羞笑,妳看著我裝狠的表情;
蠢呆的傻笑,我看著妳純潔的容顏。
最惦記的訊息,最珍貴的禮物,最苦澀的仇恨,最親密的相處,
有過甜言蜜語,有過打鬧嬉戲,想撕裂對方卻又安慰對方。
當妳厭倦我時,妳忽視我,想我遠離,再話語詛咒我;
我恨妳的時候,我記著妳,要妳過來,又用字虐待妳。
那些為妳寫的幼稚情書,中二的迷戀歌詞,堆疊成座山,山移物轉,
鉛筆痕跡花了、散了、褪色了,剩下那些躲著記憶的小本子。
在我最黑暗,最苦澀時,讓我嘗到人性的甜,
在我流淚,我暴怒時,伸出援手的那張臉。
一個在謊言和負面糾結成長的可憐東西,
一個時不時流淚哭泣但非常善良的女孩──
她讓他想努力,不再自怨自艾,
不再耍流氓、不再欺騙他人。
他前景再旖旎,都要感謝妳。
我沒有忘記過,讓我更好的人,是妳,齊瀏海的美麗混帳。
我希冀妳已經遇見了更好的人。
小提琴,小提琴
電話裡傳來
洋溢幸福的顫音
歡欣的孤獨
空虛的慶祝
我們一起在紙幅上畫下
彼此的休止符
當時確實可笑,把錯誤當作世界會毀滅;
但對未破殼的鳥,蛋殼就是祂的全世界。
大考日程正緊,以為我會完蛋,但妳陪我,走過了重重的難關。
還記得最溫暖的時候,是 LINE 這軟體剛熱門起來,只有我和妳在用,
而我製作了一張劣質的頭像,是妳最喜歡的蘑菇人方吉。
妳用上了,而且用了好久,我第一次感覺:
原來我能為他人有所貢獻。
如果再來一次,我會開誠布公,我會先靠近妳,而非逼妳主動。
不該利用妳的好,勒索妳的善良,就為滿足我自大的幻想。
曾經每天晚上,沒傳訊給對方,腦子就會亂想,不自在的心癢。
直到現今時日,我們記著彼此的生日,卻不願意開口祝福,詢問對方參加同學會,也會吵得恐怖。
我們一點訊息都沒有,妳切斷了我。
那幾年,我恨不得把妳揪出來,只想把話說開,
三年後的那天,意外在餐廳裡我遇見妳,
而妳耍著性格,無視我便轉身離去。
三年沒有見,一開口又是爭吵,
甚至是以電子郵件,再續未完的紛擾。
無法把話題重置,了解對方內心太少,
我們一直都不懂事,總有一個人在逃。
於是和好,又再吵架,歡笑偶爾,厭惡總是。
想要再次柔和,樹卻已非種子,
小提琴換了新弓毛,妳的名不再是紅字,
和妳走過大樹下的蜂巢,嗡嗡聲是針對我的諷刺……
小提琴,小提琴
電話裡傳來
洋溢幸福的顫音
歡欣的孤獨
空虛的慶祝
我們一起在紙幅上畫下
彼此的休止符
妳很好,我不差,我們不是渣男或婊女,
沒有誰是壞人,只是注定不是天生眷侶。
我好像沒有感受妳到底怎麼感受,或許,這才是問題的原因。
從不後悔任何事,只有妳,我會後悔以前沒有真正關心過妳。
不是因為我失去妳,而是我知道,我留下了無法治癒的傷跡。
我們也曾一起看電視,直到愛這枚硬幣轉向反面,冷漠。
但妳也曾在我背後捅我,我就反捅妳了千百刀,沒有必要,
但我忍不住,我不知道為什麼,原因現在也不重要。
對不起,我不是個好的朋友,好的戀人,
我只想保留這段教訓,但更希望妳能變更開心。
如果我寫了情歌,歌詞一定有妳;
如果我寫了小說,影子少不了妳。
妳是我的靈感,也是我的喉中哽物,纏繞在我動脈的荊棘,
曾讓我刺痛而窒息,但現在薔薇已經,盛開在我的心上。
所以我想告訴妳,我永遠沒能當面親口對妳說的話:
我的黯淡夜幕裡,妳是斑斕蒼穹的星火,
我的狂雨嘯風裡,妳是寧靜祥和的中心。
我的山重水複裡,妳是象徵希望的暗柳,
我的荒蕪旱地裡,妳是滋潤心臟的甘霖。
妳是撕不完的日曆,肋骨間酥麻的刺激、
妳是琉璃般的瓷器,最驕傲的珍貴事蹟、
妳是迷途中的司機,否則我已是具屍體、
妳是褪了色的癡迷,雙眸共度多年四季。
我們相愛過,也曾煩惱過,成為彼此過去的代表作。
精彩的「起」、「承」、「轉」後,「合」也算不錯。
這樣就足夠,我這樣安慰我,至少有愛過。
讓這場喜悲交加,愛情的鬧劇,
布幕就這樣靜靜降落。
小提琴,小提琴
腦海裡回放
洋溢幸福的顫音
碎裂的微笑
拼湊回憶錄
我們一起在紙幅上畫下
彼此的休止符
我曾期盼有一天,我能拿著麥克風,唱我為妳寫的浪漫歌曲;
而妳在我的一邊,拉著小提琴伴奏,沉浸在我們最愛的樂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