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本書,是關於蘭斯醫生,我的所見所聞。
我將它寫下,並出版,並不是為了什麼名聲,我只是一個酒吧老闆,文筆沒有很好。只是,我不希望只有我一人知道這個了不起的人的故事。
我希望透過這個年輕人的故事,能激勵我們,對於不同種族的人的尊重,以及理解。
在這裡,我特別對幫助我出版、校稿的編輯修士先生,致上最大的謝意。同時,我也感謝所有對種族沒有偏見的讀者們,謝謝你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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蘭斯是一名骨科以及外科醫生,他是一位隱形人。
蘭斯醫生第一次出現在我的人生中,是今年五月的一個星期六午後。
對於那天,我的印象到現在還很深刻。
他的年紀大約二十五上下,總戴著一個單片金框眼鏡。雖然看不到他的臉,不過他每次穿著的衣服都很整齊,他的談吐也很有條理,很親切,活像《福爾摩斯》裡的華生醫生*,只是他是個隱形人。
編注:《福爾摩斯》是英國著名偵探小說家柯南道爾的代表作,其中重要人物華生醫生是主角偵探福爾摩斯的助手。
他是我人生中認識的第一個隱形人醫生,也是我第一個稱得上「朋友」的隱形人。雖然我店裡有個負責拖地、擦窗戶跟端盤子的隱形小妞。
在認識他以前,我也跟大部分有色人種一樣,對於他們「無色人種」或多或少有些偏見。這不是在說我以前是什麼種族主義者,不,我絕對不會說什麼「隱形人都該被隔離起來,跟我們居住的社區分開」*那種話。
編注:1950年代,雖然奴隸制廢除,隱形人獲得公民權,然而「隔離但平等」的觀念仍深植於西方社會、風俗和法律之中。
只是或許,或許,在認識他以前,我對隱形人的認識也僅僅限於一群木匠、砌磚工和玻璃工*而已。畢竟我所見過的隱形人確實都是那樣。
編注:木匠、砌磚工、玻璃工、清潔工和女服務員,是人們對於隱形人的刻板印象。
不過我要強調,我對他們真的沒什麼偏見。如果不是一些環境、法規,我也不會想把店裡的座位一分為二,然後立個牌子寫說「隱形人專用區」*。
編注:在1950年代的美國,根據「莫有卡勒法(No Color Law)」,各大公共場所必須提供「隱形人專區」、「隱形人專用座位」、「隱形人專用飲水機」,以視對於無色人種的「尊重」。
我店裡平日中午很常會有隱形人砌磚工們過來喝酒,他聚在酒吧的最邊邊喝龍舌蘭或蘭姆酒。他們講著莫話*,常常「莫卡」*來,「莫卡」去。他們的味道也常令我不太喜歡。蘭斯給我的感覺,和我曾遇到的隱形人都不太一樣。
編注:「莫話」指的是「隱形人式英語」,用以形容隱形人的口音和習慣用法;「莫卡」是俚語,字義為「莫有卡勒(No Color)」,是一種對無色人種相當不尊重的稱呼,然而隱形人彼此會以莫卡來稱呼。
那時,他來到我的店裡,向我點了一杯自由古巴,然後坐在靠窗的位子,邊喝,邊讀著一本小書。
因為那時店裡沒有其他客人,所以我也沒有特別勸他去「隱形人專用區」坐,儘管他坐那個的位子平常是有色人坐的。
這是我第一次遇見他的那天下午,所發生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