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心情不好?進(jìn)來坐坐吧!
1
隔日午後,外頭的雷陣雨正無情的肆虐街上的路人們,時不時傳來的雷鳴與閃電,都影響不到那舒適的坐在木椅上,於空無一人的店中,聽著音樂看著小說的益翔。
放入書籤,益翔暫時蓋上小說,以右手撐著臉頰的姿勢看著外頭,心想今天的業(yè)績八成又要慘淡了。
幸好平時有在看氣象,提前把放在外頭的黑板收到了室內(nèi),也少備了一些料。
看著那句「心情不好?進(jìn)來坐坐吧!」標(biāo)語的益翔輕嘆口氣,自言自語道:「我自己心情也不好了,業(yè)績好差啊......這樣要怎麼跟張哥交代呢......」
閉上雙眼,益翔順著張哥這關(guān)鍵暱稱回想起一年前的事。
當(dāng)時的自己剛考完餐飲執(zhí)照,考試認(rèn)識的朋友間都在談?wù)撘粋€傳聞。
一個食材商的富二代想擴(kuò)展企業(yè),找不到適合店家合作的他,決定尋找人才洽談,以長期合作為主,開設(shè)一家全部使用它家食材的店。
於是,這名叫張哥的人辦了一個面試,要符合參加條件非常簡單,只要擁有基本餐飲知識就能報名,這點吸引了我去嘗試。
不知是情意的糾葛,還是命運(yùn)的捉弄,我成為了通過面試的第一人選,只因我擁有那張獨特的心理諮商師執(zhí)照。
Why?為何?沒錯,我當(dāng)下也是這樣想的,這可是要開餐飲店欸?
但張哥說了句話,一句改變益翔目標(biāo)的話。
「你不想當(dāng)全職的心理諮商師,卻考了這張執(zhí)照,那你就試著把你的夢想和我的野心結(jié)合看看吧?」
我的夢想,成為一家能夠聆聽他人心事,給予適當(dāng)幫助的小店老闆。至於他的野心?就是想投資一家店來玩玩看而已。
「但是,我今天的業(yè)績可是只有三百塊啊!」雙手舉上頭頂,搓了搓頭髮,益翔一臉哀嘆的趴在了吧臺上。
就在此時,置於一旁的三星手機(jī)傳來訊息提示音,益翔也隨即起身,滑動訊息看了一眼。
「老闆,今天下雨,不能過去了,下次再去找你唷,小婷上。」唸著訊息的益翔無奈的笑了一下,想起那昨天在這聊天,將心事稍微釋放的小婷,益翔多少感到些許欣慰。
「是啊,不能垂頭喪氣的,」益翔拍了拍臉頰,正視大門口,「這樣的我可不能被客人看見。」
才剛說完,門上的風(fēng)鈴就因推動而響起聲音,是一個臉色鬱悶的女子走了進(jìn)來,她身穿黑色的連身裙,有著挑染的紫紅色過肩長髮,身材乍看之下是個十分符合現(xiàn)代審美觀的人。
「歡迎。」見到客人,益翔隨即拿起菜單,走出櫃檯,「今天要坐哪裡呢?」
女子看了眼腳邊的黑板,又將視線回到益翔身上,「吧臺,可以坐嗎?」
2
椅子都還沒坐熱,這名女子立馬點了手磨咖啡和手工披薩這兩個高單價品項,簡直就像知道益翔業(yè)績不好而來的一樣。
但這名女子的氛圍有些鬱鬱寡歡,臉上也心事重重的樣子。看來似乎遇上了什麼事吧......
為了儘快完成餐點,益翔先到後場把披薩放入烤爐,隨後回到吧臺,站到了手工磨豆機(jī)的前方。
將一顆顆漂亮的咖啡豆倒入容器後,益翔拉著著握把,耐心的維持慢速轉(zhuǎn)動。
當(dāng)所有豆子都磨碎後,取出下方的木盒,一粒粒有如細(xì)沙的咖啡粉呈現(xiàn)在了女子眼前。
「這就是手磨咖啡喔?感覺好費工。」女子望著盒中細(xì)沙說著,益翔則將木盒拿到剛才準(zhǔn)備好的馬克杯、濾網(wǎng)和熱水壺旁,「正因費工,才能體現(xiàn)一杯咖啡的價值。」
女子輕輕點頭,滿臉好奇的看著益翔每個動作。從在濾網(wǎng)上倒粉,到以滾燙熱水緩慢在網(wǎng)上繞圈,直至咖啡放到她面前才結(jié)束這好奇的目光。
「外頭還在下雨,溫差想必不小,喝點熱咖啡避免感冒,如果要冷的我在給你冰塊。」益翔邊說邊將一個個器材收好,並用黑抹布仔細(xì)擦拭剛才使用的過的磨豆機(jī)。
先是品嚐了一口,女子的表情少許明朗了些,「我以為會很苦欸......」又是一口,滾入咽喉,「但喝起來真是不知該怎麼形容比較好......」
「順口,亦或回甘?」擦好器具的益翔將雙掌貼在吧臺上,面帶笑容的回。
「對!差不多是這種感覺!」勾著馬克杯的杯耳,女子彷彿初嚐此味一般,一口接一口的不停送入喉中。
輕放杯子,留下的是一半左右的咖啡,女子吐了口氣,「身體溫暖多了。」
「那就好,請稍等我一下。」益翔回完話,立即走入後場,把剛才放進(jìn)烤爐的披薩取出、裝盤,最後送到了女子面前。
將橄欖、雞肉、青椒、一點點的起士。四種簡單的食材結(jié)合,形成一片足以填飽肚子的小披薩。其膨脹酥脆的餅皮,與淡淡的烤餅香氣,讓女子更加期待它的味道。
望著披薩,女子發(fā)起疑問道:「你自己一個人負(fù)責(zé)這家店的全部嗎?」
面對女子的疑惑,益翔輕輕點頭,「店不大,所以還行。」
「是喔......」女子先是小心翼翼的拿起一片披薩,「要是店裡那些人也能像老闆這麼有上進(jìn)心就好了。」
益翔望著她咬下一口披薩,但她臉上卻像寫了無奈兩字的愁眉。但絕不是東西不好吃,而是他在思考著什麼。
八成是習(xí)慣陪客人聊天了,益翔下意識的問起:「店裡,怎麼了嗎?」
眨了眨眼,益翔先是仔細(xì)看了眼她的頭髮,後是看向了她拿著披薩,微微顫抖的手,以此進(jìn)行分析。
她的髮質(zhì)已經(jīng)粗糙的肉眼可見,卻還是挑染上了紫紅兩種顏色在頭上,加上那手腕上的痠痛貼布和磨破的拇指側(cè)邊。從這些小細(xì)節(jié)綜合來看,這個人極有可能是個美髮設(shè)計師。
長期拿剪刀使她的拇指磨破、具有一定重量的吹風(fēng)機(jī)使她手腕痠痛,為讓自己更能說服客人,不得不拿自己的頭髮當(dāng)實驗品的挑染,也可能是她作為設(shè)計師的鐵證。
「沒有啦......只是最近越來越不滿公司的制度了。」女子搖著頭又是一個嘆息,「所以想說偷跑出來吃飯,放鬆一下。」
「雨天不是會更多指定預(yù)約客嗎?染髮、燙髮之類的。」看來話題開啟了,益翔索性拿起杯子,幫自己倒了杯茶後坐回自己的位置。
「是啊,不過今天我推掉了下午的預(yù)約,實在太累了,何況手也很痛。」轉(zhuǎn)了轉(zhuǎn)手,握了下拳,女子滿臉無奈的哀嘆著。
小酌一口綠茶,益翔嶄露微笑,溫和的回了聲:「辛苦妳了,當(dāng)設(shè)計師本來就是個消耗不小的職業(yè),無論身還是心。」
才剛說完話,風(fēng)鈴聲便再度響起,在噹啷聲響徹全店之時,映入益翔眼中的是那名為劉妤潔的女孩。穿著是沒什麼改變,若要說有哪邊不同,八成是她那冒著大雨前來,渾身濕透的模樣了吧。
幸好,妤潔今天穿著深色衣物,不易引入遐想,瞧見此狀的益翔對著門口的她喊了句:「等我一下,我拿個毛巾給妳。」過後,走入後場,將乾淨(jìng)的毛巾拿到吧臺外後,遞給站在吧臺前方的妤潔。
妤潔接過毛巾,益翔無奈的看著她,「怎麼會把自己淋成這樣咧?」
「哈哈,忘記帶雨傘了嘛。」擦著自己的頭髮,妤潔自己也很尷尬的笑著。
走入吧臺,益翔拿了個空杯子,在裡面倒入白煙的陣陣的熱開水,放到了吧臺前的空座位, 「擦乾後來喝一點,免得感冒了。」
「好。」妤潔回應(yīng)著。
女子看著益翔一連串的行徑,歪起頭笑著問:「女朋友嗎?」
搖了搖頭,回到木椅上的益翔看著努力把衣服擠乾的妤潔回:「才不是,身材這麼好的孩子哪有我的局。」
要也是宇宸的,畢竟他們可是經(jīng)歷過一起去買過雞蛋糕的艱辛歷程。益翔內(nèi)心暗嘲著,心想就算他不在也得消費一下。
「是這樣喔......」女子一臉意外的吃起披薩,妤潔也在這時默默坐下,雙手捧起熱開水,一口一口的喝起。
「是的,是說餐點還可以嗎?」益翔設(shè)法轉(zhuǎn)移這尷尬的話題,「咖啡能接受嗎?」
「嗯,我很少喝咖啡,今天想喝點苦的來苦自己,不想喝酒所以點咖啡來喝,但你的咖啡卻不會苦。」女子聳了聳肩,瞇眼笑著。
「如果妳想喝苦的也是有......」益翔看向吧臺上方的那幾包咖啡豆,眼神左右移動,像是在尋找著什麼似的。
「不用了啦!」瞧見益翔的模樣,女子有點慌張的制止了他,益翔也隨即笑著回:「好的,在下遵從指示。」
「真是的......要是店裡的同事也像你一樣討喜,那不知該有多好。」嘆著氣,女子開始了抱怨。
「店裡的同事?」妤潔放下杯子,有些好奇的問。
「你們應(yīng)該知道吧,美髮店都有分助理和設(shè)計師。」女子說著, 妤潔和益翔同時點頭。
「明明我都成了設(shè)計師,薪水卻還是被公司壓的低低的。」越想越不滿,女子顯的有點浮躁。「新來的店長又處處找我麻煩。」
被這份煩躁和氣憤影響,妤潔咬了咬牙,開始替女子打抱不平,「太過分了吧!這種公司,姐姐居然還待的下去!」
一旁的益翔面向這局面,選擇默默當(dāng)個聆聽人,一句話也沒說,至少到目前為止是如此。
「我也想離開,可是心裡一直悶悶的,去廟裡拜拜時,廟公廟婆也都叫我不要急,總說機(jī)會是屬於我的,再等等之類的話。?女子的氣憤已經(jīng)無所遁形,大大的氣字彷彿寫在了臉上一般,面目都要猙獰起來了。
看女子發(fā)火,妤潔也跟著不爽,「難道不能向上舉報那個店長嗎?刁難員工欸!」
面對妤潔的問題,剛才氣到都快噴火的女子瞬間變得難過起來,「說了也沒用,誰叫連公司都是站在店長那邊的......」
「我可以去刁難那個店長嗎?」妤潔突來一句。
「欸?」
面對女子的疑惑,益翔傻笑了一下,「別鬧啦,他們公司一定有對應(yīng)奧客的制度。是的,對應(yīng)奧客跟對應(yīng)不滿他們的設(shè)計師用的制度幾乎一樣。」益翔喝了口茶,嚴(yán)肅的介入話題。
「嗯,就像客人如果不滿就歡迎他退卡一樣,設(shè)計師不滿就歡迎他離職而已。」雖然很不滿,但每個人都得賺錢,這名身為設(shè)計師的女子也是一樣的。
「我好想拿著旗子、掛上布條去抗議黑心公司喔。」妤潔垂頭喪氣著說。
大概是怕兩人口渴,益翔盛了兩杯招待奶茶給兩人,自己也喝了一口試試泡得如何。除此之外,益翔看上去是還沒打算接話的。
隨著外頭的雨勢逐漸停息,加上覺得自己也吃得差不多了,懶的繼續(xù)抱怨,女子開始整理包包,準(zhǔn)備回到他討厭的公司。
然而,在她即將起身之際,妤潔趕忙面向她問:「請問,要怎麼稱呼您?公司在哪裡呢?」
「小蕓就好,公司就在附近,叫做里法德髮藝,怎麼了嗎?」
「我還是想去刁難一下那店長,如果我要剪頭髮的話。」
「哈哈,好的,期待你來。」自稱小蕓的她對那為自己打抱不平的妤潔笑了笑,將這一餐的錢付給益翔後,默默的離開了店家。
3
雨停之際,客人也陸續(xù)進(jìn)店消費,益翔也終於如願以償?shù)拿β盗似饋恚瑫簳r沒有多餘的時間能夠招呼妤潔。
直到益翔閒下來,妤潔才拿起菜單,勾了個蜜糖鬆餅交給他,「我想吃這個。」
接過菜單,益翔笑了一聲,「剛剛就可以說了,不用特地等我忙完吧?」看向時間,從忙完到現(xiàn)在至少過了一小時,妤潔還是默默在這等著。
「不想打擾老闆工作囉,鬆餅,麻煩了。」妤潔禮貌的點頭一笑,益翔也隨即使用鬆餅機(jī),熱了個方格鬆餅給妤潔。
置於妤潔面前,鬆餅?zāi)翘鸲荒伒牡巯銚浔嵌鴣恚髅魇且患倚〔蛷d,卻有這麼多樣選,這使妤潔激起了好奇心問:「為何老闆會想做這些東西呀?」
「嗯......要說的白話一點,就是單純想做吧?每個人想吃的東西都不太一樣,如果我能盡量把大家共同喜歡的東西收集起來,走進(jìn)這家餐廳的人就不會有找不到東西吃的情況了。」益翔邊擦杯子邊回應(yīng)著。
妤潔小口品嘗著鬆餅,待吞下去後才說起,「也是啦,心情不好?進(jìn)來坐坐吧!的意思,就是無論是因為什麼心情不好,這裡都?xì)g迎你來吧?無論是純粹的肚子餓,還是真的心情不好。」
益翔微微點頭,難掩欣慰笑著,「你能理解,我很感動。」
「還好我猜對了。」妤潔露出甜美的笑容。倘若這人和宇宸相處,不知會是何種的景色,畢竟宇宸最愛這種能收能放,心智年齡又不會太低的妹子,益翔不經(jīng)想了一下。
時間不會停止,只會無情的消逝,看著時間不早,鬆餅也吃完的妤潔為趕公車而離開歸宿,目送妤潔出店的益翔也稍稍鬆了口氣。
幸好,他沒問起工作相關(guān)的事。
把木牌翻到休息後,益翔開始了最後清潔。
先將每張桌子擦乾淨(jìng),以酒精消毒完成後,握起拖把開始拖地。拖得差不多,外場都處理好後,益翔才走入後場,把水槽囤積的碗筷一個個仔細(xì)洗掉,整齊排放在一旁的籃子以便晾乾。
離開後場走出吧臺,益翔剛好遇到古鐘打出了的清脆喀啷聲,那是象徵夜晚十點的鐘聲。
確保該收的都有收好後,益翔才走出大門,把鐵門拉下,並在上頭掛了個「明天公休,敬請見諒」的字牌。
走到自己機(jī)車旁,牽著龍頭跨上機(jī)車,益翔先將安全帽穩(wěn)妥扣上,才按下車頭右邊的按鈕,壓著煞車,發(fā)動引擎。
晃過頭,目光聚焦於油表上頭,益翔皺起眉頭,「昨天忘記加油了,來去加個油好了。」
催動油門,以僅剩的油量來到了加油站邊,靜待加油員完成作業(yè)之時,益翔注意到一旁已經(jīng)拉下鐵門的店家。
「里法德髮藝,今天來的客人那家嗎?」益翔以視線玷量了下招牌及外觀,心中似乎打定了什麼主意般,露出淺笑。
4
公休。對益翔來說是一星期僅有一次的休息日。
自從歸宿營業(yè)後,益翔從真正意義上沒了休息日。不同於一般公司職員,擔(dān)當(dāng)老闆的他就算放假,也得處理店內(nèi)事務(wù)。
特別挑選星期一作為公休,也僅是為了把一些款項匯給身為股東的張哥才選的......
艷陽高照,熱浪起伏,每個行人在這樣的天氣下,臉色都快被烤得扭曲,沒一個能笑得出來。
抵達(dá)銀行,已經(jīng)被曬到快中暑的益翔立刻衝進(jìn)行內(nèi),來到冷氣出風(fēng)口吹著陣陣涼風(fēng)以助散熱,就算穿著短袖短褲夾腳拖,要在這樣的天氣下長期待在外面還是難以承受。
手裡拿著帳本、卡片、表格的益翔,在號碼叫到自己後,把一筆現(xiàn)金託付給了行員,那是得存起來的營業(yè)額,也是這一星期下來,益翔獨自努力來的心血。
事務(wù)都處理好後,益翔打了通電話給張哥告知帳款存入,隨後再次跨入有如熱浪地獄的外頭,看向了對面的飲料店。
踏板前掛著兩杯手搖飲,經(jīng)過無數(shù)交替的紅綠燈過後,益翔騎車來到名叫里法德髮藝的店家附近,把車停妥過後,拎著飲料朝前走起。
才剛到店家附近,便看見昨日來店的小蕓和另一名女性走出店門,在這炙熱的外頭,你來我往的爭執(zhí)了起來。
「那個客人是你的客人,你昨天跑出去,我?guī)退^髮結(jié)果他說要退卡,現(xiàn)在是怎樣?故意搞我嗎?」女性說就說,還不斷用那手指著小蕓,彷彿想告訴全世界是她做錯事,而非自己做錯一般。
「沒有,我沒有要搞你什麼的,是你自己想太多了。」面對女性的詞措,小蕓勉強(qiáng)的保持理性,「客人自己被你做到要退卡,為什麼又怪到我頭上了?」
「那是你的客人,不是我的客人。我來做他,他故意說要退卡,那不就是故意要來弄我嗎?讓大家都覺得是我把妳的客人做跑,然後你在那邊可憐兮兮說是我造成的是嗎?」
「我才沒有那樣想!而且我根本不是那種人!你到底把我當(dāng)成什麼阿!」小蕓終究安耐不住怒火,嗓子逐漸擴(kuò)大,「說到底,一個這麼情緒化的人到底怎麼當(dāng)上店長的?」
女性被這一番話激怒,開始起腳動手,用力抓起小蕓的手肘吼:「你現(xiàn)在是怎樣?不爽你可以不要做,你覺得幫客人墊錢做更貴的方案是正確的是嗎?你的月卡都是騙來的吧!」
「小蕓,現(xiàn)在方便嗎?看你們談事情談得不是很好,會不會打擾你們呢?」益翔瞧見情勢不妙,裝作沒事走了過來,晃了晃手裡的飲料,「我有買飲料來。」
兩人看見益翔,臉上同是驚訝,見狀的女性只好立刻放下抓住小蕓的手,咬牙切齒的走入店內(nèi),留下了小蕓一人,扶著右手,百感交集的看著益翔。
「抱歉,我不是故意干涉的,但我實在看不下去。」益翔來到小蕓面前,「能跟昨天一樣稍微外出一下嗎?找個地方,喝個飲料聊一下。」
小蕓輕輕點頭,進(jìn)到店中拎了個包就走了出來,完全不理會店內(nèi)已經(jīng)氣急敗壞,狠瞪著她的店長。
「走吧。」小蕓輕聲道。
跟隨著益翔,兩人來到掛上公休的歸宿門前,益翔蹲下身子,把鐵捲門向上拉起。
三道鐵門中,益翔只拉起入口的鐵門,便以鑰匙開門走入歸宿。
現(xiàn)在的這裡不是餐廳,只是一家燈沒開、椅子也全抬在桌上的打烊店家,落地窗的鐵門完全拉下,外頭也看不進(jìn)室內(nèi)的狀況,是個適合談?wù)撔氖碌牡胤健?/b>
來到吧臺,益翔隨即按下冷氣開關(guān),並示意站在門前的小蕓,「進(jìn)來坐吧。」
吹著冷氣、喝著益翔請的手搖飲料,小蕓先是大嘆口氣。
「為什麼會變成這樣呢......」別過頭,刻意不和益翔對視的小蕓說著,「明明是他自己的問題,總能怪到我的頭上。」
「這種狀況持續(xù)很久了嗎?」益翔問起。
「從這個新店長來開始,至少有半年了。」
小蕓咬著吸管,越想越不滿,「我從來沒有那麼不想上班過,要看到那張嘴臉真的讓我覺得好噁。」
面對小蕓的抱怨,益翔僅能傻笑著,隨後詢問起:?那妳有打算怎麼解決嗎?」
放下飲料,小蕓將兩手置於桌上,握了握拳,?毫無辦法,我需要錢,前陣子還被前男友欠了二十幾萬。」
雖然這種故事聽多了,但一次肩負(fù)這麼多也未免太坎坷了吧!
「加上當(dāng)初我和店家有簽合約,這讓我遲遲做不出決定,,,,,,」抓起自己的頭髮捲了捲,小蕓心煩意亂著。
「我真的很沒用,老是做不出決定。」
小蕓的這句話,讓一旁站著聆聽的益翔終於不再沉默,「只是時機(jī)未到吧?」
「時機(jī)未到?」小蕓抬頭面向那一臉平心靜氣樣的益翔,內(nèi)心不斷思索他的下一句話會是什麼。
「不覺得嗎?通常一個人在遭受高度壓力時,會選擇逃避、離開,甚至?xí)龀鲆恍┎缓玫男袨椤5∈|妳不是,相較之下剛剛說的那些,妳勇敢太多了,妳選擇應(yīng)對每天的不如意和心裡的壓力,就算到了這種局面,仍然只是想著自己是不是做不出決定。」益翔以平穩(wěn)的語氣回答小蕓,被益翔這麼一說,小蕓輕輕眨眼,恍然大悟的放下捲著頭毛的手。
「妳只是在等待時機(jī),等待那讓妳放棄這份工作的機(jī)會。現(xiàn)在的妳還不夠失望,無論對那家店還是對自己,妳都還僅存著一絲信心。」
相較小婷的案例來說,小蕓的狀況較為特別。小蕓已經(jīng)是個社會人,有著足夠的活動範(fàn)圍,她的世界和一般學(xué)生相比也廣泛許多,這樣的她,肯定能夠找到一個適合自己的紓壓方式。
無論是談戀愛、玩電腦、滑手機(jī)、大量購物,這些都是典型的抗壓手段。從小蕓走入歸宿,點了高單價商品的那一刻,答案就已經(jīng)清楚明瞭了,她確實有著自己的抗壓方法。
「妳擁有足夠的抗壓能力,遇事時的無法面對只是當(dāng)下情緒所造成,只要那情緒一過,妳其實就當(dāng)做無所謂了對吧?」益翔微笑道。
「好像真的是這樣......」小蕓從剛剛的不滿,逐漸緩和了下來。「不過,明明情況那麼莫名其妙,也和你毫不相干,為何你願意幫我呢?」
拉出小蕓身旁的椅子坐下,將桌上手搖飲插入吸管的益翔回:「每個人都需要一個聊天對象和避風(fēng)港,無論在怎麼堅強(qiáng)都一樣。」
「我只是,想試著成為那樣的人而已。」益翔微微笑道。
望著益翔,小蕓露出了淺淺笑容,「你是白癡嗎,明明事情這麼莫名其妙,搞不好一切都是我自己的問題啊?」
搖搖頭,益翔放下飲料回:「那可不一定,就看妳願不願意和我說說看,這件事情的前因後果了。」
面向益翔,小蕓表情稍微緊繃了些,但她還是深呼吸了一口氣,露出堅定的眼神。
「之前事都還好,昨天的狀況才是最糟的。昨天,我來這裡吃飯是先跟客人說好,下午我外出不在的。但我沒想到的是,那個客人最後還是來了,雖然只是一般的洗頭,但好死不死助理都在忙,讓那個店長給做到。」
小蕓無奈地?fù)u搖頭,「結(jié)果就是,客人覺得店長洗頭的手法不好、按頭按的她很痛,甚至還扯到她的頭髮,令客人十分不滿,決定退卡。」
「退卡?」益翔詢問道。
「恩,我們有一種月卡,買卡是抽成是記在做客人的那個設(shè)計師上的,有點像外面寵物美容包月的意思一樣。」
「哦哦,我很少去那種連鎖店剪髮,所以不太清楚。」益翔微微笑著,隨後向小蕓做出請繼續(xù)說的手勢。
「總之,客人退卡後,就趁雨停直接走人,我回去時,店長已經(jīng)氣到對每個人都惡言相向,連跑出來吃飯的我也沒能倖免。」
想也知道,畢竟剛才她都差點要對你動手了,益翔心裡想著。
「她完全不給人解釋的機(jī)會,一昧的認(rèn)為這客人是我故意找來刁難她,要讓她難堪的。」小蕓嘆了口氣,「但事實你也知道的,我根本不知道客人會來,我完全就是個度外之人。」
「就只是這點小事情嗎?」益翔的表情略為驚訝問,小蕓也一臉無奈的回:「是!就只是這點小事情啊!」
這時,換益翔嘆了口氣,「唉......這種人都可以當(dāng)上店長,上層應(yīng)該也出問題了吧。」
「是吧?我一直都是這樣覺得,只可惜上層無動於衷,想告他們也沒用,畢竟他們有御用律師。」
醜陋,這個社會的任何事物,只要一扯到錢,什麼都能夠變的醜陋。
益翔也只能苦笑著回:「你還是好好考慮一下離開吧,等待時機(jī)到來的那一天。」
「那當(dāng)然。」小蕓笑道。
談到這裡,小蕓像是把心中的大石頭給卸掉般,無論表情還是語氣都不再像剛才那樣悶悶不樂了。
「所以,你覺得我是對的嗎?」
「整件事情你根本連反擊行為都沒有,哪還有什麼是非對錯啦。」益翔喟然長嘆著說。
「也是齁。」小蕓輕輕搖搖頭,彎起了嘴角笑著。
困惑終於解除,小蕓對自己所做的行為也不在有任何懷疑,對她來說,這事情既然無法解決,只能先暫時告一段落,再多說什麼,對現(xiàn)在的自己來說也不會有更好的辦法了。
像是轉(zhuǎn)移話題般,小蕓突然朝黑板上的九個字看起,向著益翔詢問起:「為何要那樣寫呢?」
心情不好?進(jìn)來坐坐吧。九個大字寫在被收入店中的黑板上。看著黑板,益翔先是傻笑了一下,摸了下自己的後腦勺回:「因為,實在有太多太多人,就算心情不好、就算難過痛苦、也沒地方能夠傾訴,我只是想讓這裡成為理想中的樣子,這不過是我的一點夢想罷了。」
說出這句話的益翔是抱著怎樣的心情,小蕓無法判斷,大概是因為這個人的眼中的世界比我們還要寬廣太多了。
「好的,那我所有的問題暫時都解決了。」拿起飲料,小蕓拎著包包起身,「如果我心情不好,會再進(jìn)來坐坐的!謝謝你的飲料,我大概知道我接下來要怎麼做了。」
瞧見小蕓起身,益翔也跟著起身,點頭回應(yīng):「加油,或許我沒辦法給妳正確答案,也無法幫助妳改變甚麼,但要是你累了,這家店永遠(yuǎn)是妳的避風(fēng)港。」
面對益翔的話語,小蕓靜靜的向他行了個禮,隨後揮手示意再見後,走出店門。
留下益翔,與迴盪於店中,稍縱即逝的風(fēng)鈴聲。
「人的內(nèi)心,不是三言兩語能被推動的,除非那個人自己足夠堅強(qiáng)。」望著未開業(yè)的店,益翔自言自語著。
5
一天過去了,睡過了休假依然忙碌的一日,益翔一睜眼就開始了他的日常。
從天破曉之際,陽光照亮全城,到日落的橘光,倒映在每個行人的臉上。
放任一點一滴流淌的時間,年輕的益翔待在那家歸宿,做著他自己想做的事情。
客人來吃飯,以最好的態(tài)度和笑容服務(wù)。客人來聊天,以聆聽者的角色,默默聽著。
一年之間的每一天每一日,益翔早已習(xí)慣這樣的生活,就算休假日依然得做些什麼,也鮮少有人聽過他說過什麼怨言。
然而今天,那兩位有趣的客人,再次於搖曳的風(fēng)鈴所發(fā)出的叮鈴聲下,光臨歸宿。
「我們來了!」二話不說,走到了吧臺打聲招呼的,是臉上戴著粉框眼鏡,身材些許普通,但過目便不容易忘的小婷。
「打擾了。」跟隨其後,今天換以白色斜肩上衣搭配牛仔長褲的妤潔也向益翔點頭示意。
瞧見兩人,益翔蓋起書本起身,從吧臺內(nèi)面向兩人,「歡迎回到歸宿,剛放學(xué)嗎?」
拖出兩張椅子,妤潔和小婷各自坐下後,小婷面帶笑容,接過益翔遞上菜單和筆回:「對啊,前天下雨、昨天公休,好不容易有時間來,我當(dāng)然想過來囉?對不對妤潔。」
小婷面向妤潔,妤潔僅是笑了一下點點頭。
「上次只吃了個雞蛋糕就得回去了,覺得遺憾嗎?」益翔笑說。
「那當(dāng)然!」小婷斬釘截鐵的回著,手也不忘本,勾選著菜單上一個個甜食品項。
「吃那麼多甜的會胖啦......」看著菜單,妤潔無奈的說起,小婷則刻意的摸了摸妤潔的腹部回:「點給你吃的啦,這麼瘦怕什麼。」
妤潔下意識的縮起身子,抱住腹部搖了頭,「維持身材很難欸!不要逼我吃甜食啦!」
看著兩人鬧著鬧著,益翔也不自主的會心一笑。
在接過菜單後,遵照兩人想吃的主食和點心,益翔踏入後場,認(rèn)真的料裡起兩人的餐點。
妤潔點了個紅醬脆腸義大利麵,相較奶油,熱量不會太高、當(dāng)做正餐十分合適。益翔以純熟的技巧將麵條一層一層旋轉(zhuǎn)堆疊,盤上的麵看似量少,實際上是被這樣的旋轉(zhuǎn)給濃縮在了盤的中央處,份量肯定足夠一個二十出頭的女孩。
小婷呢,則完全不怕胖的點了兩蜜糖鬆餅,八成是妤潔那天推薦給小婷的,吃了這個不僅會讓心情好點,還能讓熱量放肆的充斥全身,當(dāng)然,這種話是肯定不能說給她聽的。
噹——的一聲傳來,益翔將烤箱內(nèi)的鬆餅和剛才做好的義大利麵一同端至外頭,分別奧放在兩個女孩的面前。
「都是剛做好的,小心燙。」看了眼其他桌子的客人,確認(rèn)他們都還沒要離開或收桌的後,益翔坐回自己的木椅,微笑著望著這兩人。
二話不說,小婷隨即以叉子插起鬆餅,沾上了一旁的鮮奶油,「一看就好吃,妤潔嘴巴啊~」
「不要啦!正餐還沒吃!」妤潔以一手阻擋著小婷,另一手依然捲著麵條。
兩人的吵鬧的模樣雖然不是壞事,但也讓一旁翻書的益翔無法集中精神,決定放棄讀書,滑起手機(jī)。
吃到一半的妤潔注意到益翔滑起手機(jī)的模樣,心生疑惑的問:「是我們太吵了嗎?」
「恩?」
「剛才老闆還在看書,好像是我們太吵才看不了的吧?」
面對妤潔的疑慮,益翔笑了笑回:「我不介意那個啦,這裡越熱鬧越好不是嗎?看書只是我打發(fā)時間的方式而已。」
聽見益翔如此一說,妤潔才放心的吐了口氣,彷彿深怕自己的一舉一動被討厭一般。
「老闆的本意是想打造一個避風(fēng)港,怎麼可能會介意呢?」小婷絲毫不在乎嘴裡還在咀嚼鬆餅的說著。
「如她所說,所以不要擔(dān)心。」益翔側(cè)過頭,向妤潔露出溫和的笑容。
望著益翔的面容,妤潔也露出了笑容,「好。」
過了一段時間,妤潔和小婷仍舊在吧臺閒聊著,益翔也離開了吧臺,將客人離場後的桌面清潔乾淨(jìng)。
在益翔把餐具收入後場,回到吧臺之際,妤潔突然開口問了句:「老闆,方便詢問前天的後續(xù)嗎?」
坐回木椅,益翔眉頭微皺,「前天的......哪件事?」
「小蕓姐姐的事情,之後有後續(xù)嗎?」妤潔並沒有笑著說這句話,她的雙眼透露的不是好奇,是一種擔(dān)心。
一旁的小婷也像是知道一些事情般,以微微鼓起的臉頰望著益翔,請求回應(yīng)。
搖了搖頭,益翔無奈的笑了下說:「真拿你們沒辦法。」
「昨天,我有私底下去找小蕓聊過了。」
益翔這樣一說,小婷滿臉訝異的注視著他,臉上猶如寫上真的假的四個大字,隨即為了壓壓驚喝起益翔招待的綠茶。
相較之下,妤潔表情十分冷靜,抱著尋求真相的心情問:「那有幫到姐姐什麼嗎?如果是老闆的話,應(yīng)該改變了什麼吧?」
輕輕的搖了搖頭,益翔嘴角微彎,面帶無奈的回:「我什麼都沒幫上,頂多氣了下她店長吧?」
「噗......差點噴飲料,氣了她店長是怎麼回事?」小婷放下了杯子,滿是好奇的問。
「簡而言之,我昨天忙完後,帶了杯飲料,想說去她店裡關(guān)心一下。結(jié)果剛好撞見她所謂的店長正想對他起腳動手的畫面。」
突然站起身,小婷手舞足蹈的說,「所以老闆衝了上去,啪康的拿飲料砸向店長,拉起了那位姐姐的手說『不要怕,我來了。』嗎?」
「不要瞎掰好嗎。」妤潔翻了個白眼,擺出手刀姿勢,在小婷面前晃了一下,「所以後來老闆怎麼處理?」
?聽了整個事情經(jīng)過,大概的回應(yīng)了她問題所在而已。」想著昨日,自己和小蕓的對話,益翔的眼神飄向了吧臺上方。
突然間,妤潔說了句,「那位姐姐......是不是在等待時機(jī)呀?」這使益翔和小婷都訝異的看向妤潔。
小婷是認(rèn)為妤潔怎麼會這樣想,益翔則是認(rèn)為妤潔居然能想到這邊。
「對吧?因為那個姐姐明明不是很開心,但她來這裡的動機(jī)很明顯,只是想找個人聊聊,吐吐苦水,然後繼續(xù)努力。」妤潔將食指抵在太陽穴上轉(zhuǎn)呀轉(zhuǎn)的。
聽聞其言,益翔點了頭,「妳說的沒錯,她在等待時機(jī),等待她真正對這家店失望才要離開。」
果然!妤潔舉起雙臂,握起雙拳,小幅的做出勝利的動作。
小婷看著妤潔和益翔,自己也望向天花板哀嘆了聲:「唉啊——如果我也能失望後離開就好了呢。」
「不過,小婷的狀況不太一樣,所以不能當(dāng)作參考。」益翔隨即糾正。
?我當(dāng)然知道啦,不過,有一個地方可以吐露苦水,總比什麼都悶在自己心裡好多了。」小婷瞇起了眼,向益翔露出欣慰的笑容。
「謝謝老闆。」
「嗯?」面對妤潔突然的一句話,益翔感到疑惑。
「謝謝你願意開這家店,讓需要避風(fēng)港的人有地方能去,我只是有感而發(fā),不要太在意。」說完話的妤潔,拿起杯子喝了口茶。
不過,那孩子挺孝順的對吧......宇宸的這一句話,通過大腦中那名為海馬迴的部位,傳達(dá)到了益翔的意識內(nèi)。
那時的自己,滿腦子都是店裡的預(yù)算和請人的利弊。隨著妤潔這幾天的到來,自己也觀察到了她的一些特點。
她,對於應(yīng)徵的事情,從那天起便隻字不提,無論談到何種話題,妤潔從來不把話題帶到那個地方,彷彿看透了自己對此困擾一樣。
每一次的到來都不是為了工作,只是純粹的想來吃飯或竄門子,這點從她的眼睛、行為就能看出來了,她,是打從心底喜歡這家店的氣氛,並且了解著這家店宗旨。
倘若這樣一個想孝順,想為減輕阿嬤負(fù)擔(dān)而努力的孩子,就這樣不斷被拒絕,一直找不到工作,是我也會受傷吧,深深的。
看著妤潔,益翔露出淺淺笑容,「我明天給你答覆。」
「什麼?」一旁的小婷疑惑的問起,妤潔則不發(fā)一語,聽懂了益翔意思般的點了點頭。
「什麼啦?告白喔?」小婷開始鬧了起來,瞪向妤潔,「什麼時候的事情,才認(rèn)識三天欸!不是說你沒有加老闆好友嗎?」雖然小婷的語氣像是生氣,但她只是在調(diào)侃兩人,大家都知道。
「才不是呢。」妤潔無奈的說著,任由小婷在一旁推著自己的肩膀晃著。
晚間九點,妤潔和小婷為趕公車而撤離歸宿,又到了打烊時間的益翔,照著自己以往的軌跡,把該做的事一個個完成。
待所有工作結(jié)束後,益翔坐到了木椅上,拿起一旁的室內(nèi)電話,戳了數(shù)個號碼鈕後,聽著耳邊的嘟聲。
「嘿,這邊是張志偉,需要什麼幫助嗎?」電話的另一頭如此說道。
「這麼晚打擾了,我是益翔。」
「哦,翔翔啊,怎麼啦?」
吞了口口水,益翔緩緩張嘴,說出了句:「你覺得,歸宿還能請人嗎?」
時間宛如靜止一般,此時此刻,對方?jīng)]有回應(yīng),已經(jīng)關(guān)閉冷氣的店內(nèi)安靜的只剩下益翔因緊張而產(chǎn)生的心跳聲。
砰通——砰通——的,心臟因緊張不斷敲擊著自己,就像是在提醒著自己,剛才說了不得了的話般。
張哥會怎麼回應(yīng)?會覺得營業(yè)額不到不需要,還是認(rèn)為我太過天真呢?
「請啊?我才在想都要暑假了你還要一個人硬扛,正要找你談這事的欸!」張哥的回應(yīng)使益翔大大鬆了口氣。
「正要找我談是?」
「我怕你一個人會忙不過來,正要刊登人力銀行的,想不到你主動提出,我還真是放心了。」張哥笑道,「所以,你有人選了嗎?」
看著電話旁的履歷,益翔微笑著回:「有,她的名字叫做劉妤潔,我把資料拍成照片傳LINE給你。」
放下通話筒,益翔攤在了吧臺上大大吐了口氣,對於妤潔的應(yīng)徵的事,總算放下了了心中的大石頭。
「宇宸阿宇宸,能給你個交代了。」把玩著手機(jī),益翔望著LINE上的聯(lián)絡(luò)人說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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