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皎潔的明月高掛於天邊; 隨著灑落的月光照耀,將城內(nèi)的夜景染上一層朦朧的銀白。
順著夜景間五彩繽紛的流光,熙熙攘攘的人潮彷彿擠滿了整個階道,猶如有著生命的潮水一般、在四處人聲鼎沸的喧嘩之下,盡顯這座自由之都的熱鬧非凡。
而在人群之間,一名黑髮少年在階道旁的販賣機前停下了步伐。
少年史丹利離開了攘攘的人潮,遠(yuǎn)離了身後那片熱鬧景緻。他獨自面對著眼前那臺老舊的販賣機,在沉默之間,史丹利輕輕闔上雙眸、匯聚了體內(nèi)的力量———
一股沉沉的壓迫,隨著少年身邊隱隱竄出的電光一同擴散。
四周的喧嘩聲頓時安靜不少、氣氛,也因此寧靜起來。
在史丹利眼中:階道的人潮緩和了下來、四處喧嘩的聲音以延長的低鳴傳出、夜空翱翔的鳥兒,以那慢慢騰騰的速度在空中停滯著、不遠(yuǎn)處商家高掛的時鐘上,秒針正以極其緩慢的速度前行著。
時間彷彿為他而停滯,這裡就是他的世界———
加速至極致的世界。
將自身的肉體與精神都進行加速,並徹底超越正常的時間流速。這麼一來,自己在保持著同樣感官的同時,周圍的一切也就理所當(dāng)然地緩速下來了。
在這種情況之下,世界是如此地安靜;周圍的一切都是如此地緩慢而寂靜,即便知道自己並沒有實際地脫離這個世界、但卻總有種特別的感覺,一種周遭的一切都化為背景的錯覺。
太吵雜的環(huán)境,他總是不好做出決定。於是在周圍的沉寂壟罩下,史丹利稍稍蹲下身形,以琥珀色的雙眸打量著販賣機內(nèi)的飲料。
不過身上只剩下一枚銅幣的他,也只得選擇最便宜的、也是自己唯一買得起的果汁飲品。所以某種程度上,打從一開始就只有這麼一項選擇的史丹利,選擇的過程可謂是無意義的舉止。
他對此苦笑幾聲,但也對此感受著一股隱隱的滿足感。
而那份滿足感,正是來自這一程不變的樸實與平凡。
從小,他生活在充斥暴力與凌虐的牢籠之中;直到自己重獲自由,但也只能在一片充斥垃圾與廢鐵的地方成長、生存。而如今,在阿斯嘉特的這份生活———
雖然對許多人來說,是貧困、難以忍受的生活方式。 但對史丹利而言,他已經(jīng)很滿足了。
每天作為冒險者,以不收求任何報酬來給與他人幫助;在城外的森林處,自行採集著生活所需的食物;而在每天結(jié)束的夜深,像這樣以一枚小小的銅幣,買一杯最為樸實的飲品。
如此地平凡、不起眼、又微不足道。
但對史丹利來說,這樣就夠了。是啊,或許這個少年的內(nèi)心所真正希望的,就只有讓這樣的生活、像現(xiàn)在這樣,一程不變地持續(xù)下去呢.......?
他一直都是這樣希望著。
然而———
他沒有想到的是,那些樸實與平凡,即將要在轉(zhuǎn)眼間被徹底顛覆。
起初,那只是一身警覺性的刺痛;接著,是傳遍全身的不適感。
一種毛毛的感覺?
不.......與其那樣形容,不如說.......那是一種難以形容的壓迫。
史丹利的危險感知,正在警告著他某種『危險』的來臨。具體是什麼東西所觸發(fā)了自己的感知?他並不知道,但是史丹利很清楚......這一次,似乎有什麼是不同的。
『危險』的位置感覺很遠(yuǎn),然而感知刺激的強度卻是十分地強烈。
正當(dāng)他困惑著是什麼因素觸發(fā)了危險感知的瞬間,在史丹利沒有注意到的周圍,甫剛來來往往的人潮已經(jīng)停下了腳步:
所有人的目光,正逐漸集束到遠(yuǎn)處,一股異常魔力的波動來源———
赫德克拉廣場的位置,更確切點來說:中央的世界樹。
接著,尾隨在那層層龐大的魔力波動後———
「咕啊......!?」
腦袋中傳出的劇烈刺痛,讓史丹利瞬間跪倒在地,痛苦難耐間叫出了聲。
那是什麼......?他摀著頭思索著。那股來自危險感知的刺激劇痛,感覺就像是一把碩大的釘錘硬生生地貫穿他的頭蓋骨、並一路穿刺腦袋般的誇張。
刺激的劇痛越為強烈,就代表那個即將發(fā)生的『危險』威脅越大。
而這可謂是........他從未體會過的劇痛。
有什麼事情、有什麼可怕的『危險』,即將到來。
而就在此時,一股異相的光從遠(yuǎn)處徐徐奔來,一點一滴地、在史丹利眼中的世界裡,覆蓋了街道的夜光、與天邊的月光;接著,無邊的光芒映在了少年的面龐上。
無法形容、超乎常理的光芒,彷彿讓他立時停止了思考。
那一瞬間,加速停滯、史丹利手中的銅幣則應(yīng)聲落地。
隨著硬幣落地的一聲脆響,那片傳自廣場方向的光芒也在此時以超乎想像的速度、夾帶著劇烈的能量與震波,向四處一併爆發(fā)! 轟地一聲巨響。
如同一股徹底顛覆世界的蠻橫之力,那股異相的光輝推動著深色的夜空、將那廣闊的天邊猶如一盤轉(zhuǎn)輪般移轉(zhuǎn)著,使得日夜在數(shù)分鐘內(nèi)交替了十餘次。
在光與影的重疊之間,混亂頓時降臨:
天邊不時灑下拚盆大雨、接著氣溫急速降下,開始化水為雪、然後便是圈起呼嘯的狂風(fēng)、最終在一瞬的寂靜下,綻放著一股難以容忍的熱氣。
世界在一瞬間陷入了混亂,一直以來眾人所熟悉的一切———
都在一轉(zhuǎn)眼間被徹底顛覆。
四周再次喧嘩,但這一次,吵雜中卻滿是驚恐的情緒。面對著無法理解的現(xiàn)象,眾人紛紛落荒而逃,在那本來就十分壅擠的街道上,人們相互推擠、逃竄、尖叫。
所有的日常,也一同被顛覆了。
然而———
面對著周圍的混亂,史丹利此時卻什麼都做不了。因為過於強烈的刺激與陣痛,已經(jīng)讓史丹利癱倒在地、動彈不得。
危險感知的刺激並沒有停歇,每一次只要日夜交替、氣候變化,這些突破常理的事件在他附近發(fā)生:就會接二連三地觸發(fā)他的危險感知,而這一次又一次的刺痛,就好比是腦子被人接連攪爛般的難受。
少年因為疼痛而冒著一身冷汗,在無人理會的街道邊緣,緩緩?fù)ζ鹕碜印?/font>
到底發(fā)生了什麼,他不知道........更何況此時還得忍受那灼心般的劇痛,史丹利根本無法思考。但是只有一點他很確信,那就是現(xiàn)在所發(fā)生在周遭的、這一切事件,都是『危險』。
無法理解的、超乎常理的『危險』。
「先.......會合........」
史丹利強忍著劇烈的不適感,在不斷的顫抖之間邁開蹣跚的步伐。
「先跟夥伴.......會合........」
得先弄清楚狀況,他這樣想著。但是在那永不停歇的強烈刺激下,就算是精神強大的史丹利也漸漸難以承受。在緩慢前行的同時、他的視野也一點一點地模糊起來。
危險感知,那雖然是史丹利與生俱來最大的優(yōu)勢之一,但同時也是他莫大的弱點。
那個能力,是基於他的六感而產(chǎn)生的:透過那天生放大至常人無數(shù)倍的六感,來偵查並掌握任何一點的風(fēng)吹草動,也因為這些過於敏銳的感官、才讓他能在危險發(fā)生之前就察覺到異狀。
而越是具有威脅而強烈的危險,對他六感的刺激也就越大。
如果說平時小至刀砍、大至一塊落石的危險,對史丹利來說都是猶如被生剝了皮一般的劇烈刺痛。那麼此刻這股波及全域的危險,對他到底能造成多大的刺激與疼痛,就可想而知了。
「唔........」
在悶聲之中,一步接著一步,每當(dāng)他跨出緩慢前行的步伐,渾身上下的每一條神經(jīng)都在體內(nèi)炸裂著常人無法容忍的劇痛:
如此強烈的影響,也讓他的意識逐漸恍惚起來。
此刻史丹利只能模糊地感受到,那些與他擦身而過的人群、與四處傳出的尖叫聲。
除了混亂、他已經(jīng)想不到別的詞來形容此刻的狀況。
眼前的景緻逐漸黯淡,所有的感官、也正從他的指尖一點一滴地流失。
最終,史丹利的雙腳一軟、整個人猶如沒筋沒骨的娃娃一般癱倒在地。
眼前一黑的同時,意識也就此沉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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