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講句不負責任的話……因為差點搞丟文字檔所以趕緊把後續更新回巴哈
*然後不知為何下載回來的檔案是那時修改過後的,第三人稱版本
*反正是自己要留著的應該沒甚麼關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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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經放棄掙扎的林褐乾脆就這樣放空自己,什麼也不想。眼前的場景從走廊最邊邊的小門,換成了綠意盎然的花花草草。
看護們很安靜,不像之前那樣吵吵鬧鬧的,靜默地像冰冷的機器人。
早晨的風吹著讓人想睡,吱啾的鳥鳴比立體音響還要更加真實。其實不談那些奇怪的醫療人員,這裡的環境是很適合靜養的。
大概就是那種好山、好水、好無聊的鄉下環境,活在這裡感覺連人生的步調都慢了下來。
涼亭那裏有人,而且跟之前聽到的一樣,三個西裝男人帶著幾名保鑣,矗立在橘紅色的柱子邊。
看護把林褐推到涼亭的一角之後,只就默默地散到遠處,盡力稀釋自己的存在感。
……雖然醫生叫我不要他們搭話,但是說實在的,就算要我找話題聊,也不知道要跟這群沒什麼印象的人聊什麼。林褐想。
還是先看看狀況再伺機反應吧。
畢竟也沒辦法肯定藺醫生就是能完全信任的人。
「嗨林褐小弟,你最近還好嗎?這裡住的還舒服嗎?」領頭的那個人向林褐搭話,語調熱切的像是手足一般。
處於被禁錮狀態的林褐只能看著他們三人發呆,剛剛那個對我說話的人大概點有歲數了,差不多四、五十幾歲,但臉上沒有太多歲月的痕跡,說實在話還挺耐看的。
只是對方面帶著不太自然的笑容,盡可能地裝出一副和藹可親的模樣。
旁邊環著手的胖大叔有著地中海髮型,投射過來的視線則是不怎麼友善。
最後就是個看上去跟林褐差不多歲數的人,染著一頭痞氣十足的金髮,心浮氣躁的站著三七步,嘴巴不停地嚼著口香糖。
他們看上去都是那種非富即貴的人,身上的西裝料子都很好,既合身又光滑的質感,好像光是用看的,就能知道那是用金錢和時間堆出來的藝術品。
就是可惜了點……
衣服雖好,除了那個面帶微笑的男人,其他兩位都沒什麼氣質,襯托不出西裝的韻味。
說歸說,但是那群男的並沒有要靠前的意思,雙方之間隔了好幾步。
看起來都不像是真正想要關心人的樣子,至少林褐沒有感受到任何溫暖,說是暴風雨之前的寧靜還差不多。
「……」林褐遲疑了一下,最終還是沒做任何的回答,想看對面的反應如何。但是開頭說話的那個男人反而沒有繼續說下去了,一樣用沉默來回應。
「林褐林褐,我是你的誰?」嚼口香糖的那個搶在前頭說話。
林褐看著他,不知道該如何是好……有點麻煩,雖然我是真的想不起來他們是誰,但是剛才沉默的話又會導致對話斷掉。
林褐知道,若是想要知道自己的更多事情、獲取更多的情報,那就必須做出行動。
只是醫師的叮嚀讓他不敢輕舉妄動,再加上面對不熟悉的人和不太愉快的氛圍,林褐一時之間也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口香糖男見林褐還是不理他,嘴角上揚:「我是你的表哥啊!表哥喔!我們以前感情很好的,有好東西都會分享。你吃不完的東西都會給我。」
這個聽起來怎麼好像那裡不太對?這人應該是被欺負了吧,你怎麼還講得這麼開心。
既然如此……林褐靈機一動,打算演出一場戲。
「表哥!是表哥嗎?」他瞪大眼睛說。「你不是去年切掉了嗎?」
大概沒料到會聽見完全沒邏輯的話,口香糖男楞了一秒才回嗆:
「誰切掉了啊!我沒事閹掉自己做什麼!」
「那、那你是來帶我去渡蜜月的嗎?」林褐含情脈脈地看著他,用最深情的聲音對他說。「可是你不是說切的不滿意,所以要存錢去醫美診所整形嗎?」
「你為什麼會……不是!我才沒有要去整形!你別胡說八道!」有點詞窮的口香糖男轉頭回去看兩個西裝男,看上去像是在求救。
「咳咳,兒子啊你就別跟林褐小弟計較了,他現在腦袋不清楚你也不是不知道。醫生不是也說人家喜歡玩角色扮演的遊戲嗎?我們就陪他聊聊天啊。」
冷靜微笑的那個男人再度開口。「不過林褐小弟啊,你真的還想不起來我們是誰嗎?」
對一個失憶的人瘋狂問我是誰是什麼既定劇情嗎?明知道我答不上來……
「妹子我一定都記得,所以大叔你自宮後我說不定就記得你了。」林褐正色道。「隆乳就不用了,看大叔您必有雄心壯志,胸不平又何以平天下呢?」
「……」
笑容僵硬在那人的臉上,口香糖男大概聽到他老爸被那樣說,直接笑噴。林褐又看向旁邊那個臉臭又微胖的大叔,趁勝追擊說:「平了天下後那位自會幫你攏聚眾人。乳不巨何以聚人心?」
「噗!你這樣說潮哥不會放過你的哈哈哈!他最討厭別人說他有女乳癥……」
「閉嘴!」那個被叫潮哥的人有點生氣了,也不知道是在對誰喊。「講這些無關緊要的做什麼!」
見對方情緒有點順利的被自己帶起,林褐假裝被他的喝斥嚇到。「……大俠對不住了,小的有眼無珠,看不出潮哥您老在哪裡高就,還請您不計前嫌。」
「哼,連這種事情都不知道,看來你腦子是真的壞了。」
「因為我除了青什麼樓的地方之外想不出其他地方。」林褐頭一歪,無辜的說。「所以你是推人下海的那一個,還是被人推倒的那一個?賠本了沒?」
「死兔崽子你他媽的說什麼!我好端端地待在公司裡!什麼推不推的!不要瞎說!」那個人本來要嘲諷一番,卻發現反過來被整的是自己,情緒更加激動了。
「待在公司裡當老鴇?你長的這麼自由奔放真的沒問題嗎?」林褐又說。
「勞……保是什麼?我只知道我國沒這種東西。」口香糖男則是一臉無知。
「老鴇,就青樓媽媽桑。」說完我停了一下,補槍。「這位的工作。」
聽完之後潮哥被氣到青筋都冒出來了,拳頭和牙根都緊繃起來。
「噗哈哈哈哈!林褐你真是越來越有才了哈哈哈,潮哥他現在可說是蒸蒸日上,再過不了就可以升值當上總經理……」
「小齊!」大叔嚴厲地打斷了口香糖男的話,後面的語氣又逐漸溫和。「……不用說這麼公事讓林褐小弟煩心,他現在不在公司了,不用操心這些。」
「可是老爸……」
「你家兒子說的對!你幹嘛這麼小心翼翼的,聽到那種話你難道不生氣嗎?反正這兔崽子的腦子沒救了,連兩個月前我們來過都不記得。」
大叔訝異地看著突然高聲質問他的潮哥:「那你又何必每次來火氣都這麼大呢?我們不過就是來探望病人而已嗎?」。
「失憶之前我被他看不起,難不成現在還要這樣嗎!我不想都五十歲了,還被一個乳臭未乾的死小孩給打壓!他現在已經是一個廢人了,我們還要這樣忍氣吞聲下去?」
喂喂喂,你說的廢人就在這裡鄙視你,還能不能留點口德了啊?林褐在心裡偷笑。
還有男人沒事不能說自己不行欸,配上我剛剛胡說八道的東西容易讓人想歪。林褐在心裡感嘆。
難不成這人智商開了根號?可是據說只有談戀愛的人智商會開根號啊。
這大叔該不會對我有意思吧?
「不要迷戀哥,哥只是個傳說。」林褐說。
找到了好機會說這臺詞。
那兩人還在爭論,唯一一個有聽到這句話的口香糖男,一臉莫名其妙。
潮哥跟大叔沒吵出個結果,反過來又對林褐吼道:「我今天就不吐不快了!林褐,你這輩子做最對的一個決定就是待在這破地方!跟我不一樣,我之後的未來可是……」
「自掛東南枝?」林褐問。
「我之後會當上公司的總經理、甚至是董事會成員,然後……」
「再掛東南枝?」
「然後掌權!管控林家所有的……」
「東南枝?」
「夠了!!!你他媽的聽不聽人說話!!!」
因為連續的被人打斷,潮哥氣到整個臉脹紅,還摀住自己的胸口大口的呼吸。這大概就是典型的「你不想聽、我硬要說」的情況吧。
如果可以林褐真想挖挖耳朵裝出不在意的樣子,但現在兩手都動彈不得的狀態下,就只能露出癡呆兼嘲諷的笑容了。
「爸?自掛東南枝是什麼……」口香糖男則是湊到他老爸旁邊去打聽資訊。
「這是我想要問你的話,是什麼現代用語嗎?」大叔嚴肅的看著口香糖男,臉上只差沒刻上「求解」兩個字。
結果這梗沒人懂嗎?它可是文言文百搭總結句欸!
叔姪的代溝!年齡的隔閡!
林褐只好默默的補一句。「自掛東南枝的意思就是……叫你們國文課認真上。」
「……」那三人一臉屎面,大概不想跟一個瘋子計較吧,他們直接避開了的眼神。
都開嘲諷了,哪還有直接跟人解釋的道理。
不過這就可以理解潮哥剛才瞪自己的緣故了,從剛才的對話中林褐多少可以推知一些事情。
職場如戰場,無非是年輕小夥子霸佔著重要的位子,老人家因此心生怨恨等等。
不過就因為這種事情會氣成這樣嗎……林褐有點不解。
「媽的,」潮哥抹去臉上的薄汗。「所以說我最討厭那邊的人了,老的也是小的也是!到底為什麼每兩個月就要過來受這種罪……」
「林潮,夠了別說了。」
「可是潮哥說的也沒錯啊?」口香糖男蠻不在乎的說。「要不是本家那邊的意思我們根本也不會來這裡。」
林褐的耳朵立了起來,全神貫注在他們簡短的對話上。照這些人的說法擺明就是被人安排過來查看情況,那麼也就是說是他們口中的本家。
一般的家族還分甚麼本家不本家的嗎?
為了再套點資訊出來,林褐只好繼續開瘋子專用的嘲諷模式。
「媽媽桑你上面還有個上司啊?」他搖頭晃腦地問。「重嗎?擔得住嗎?我怕你禁不住這般辣手摧花、菊花殘滿地傷……」
「去你的辣手摧花,那是用在女人身上!我是男的、男的!」潮哥崩潰。
「所以我關心潮哥你的菊花啊?」林褐眼神游移地看著他腿根,驚呼:「還是我關心錯地方了?原來你們攻守交換……失敬失敬。」
「好了!好了!」大叔拉住正準備要爆發的林潮,安撫他。「我們可以回去了,今天就先這樣吧。在這邊跟這個瘋子糾纏下去沒完沒了,還不如回去處理公事。」
唔,這大叔還真的有點難對付。林褐有點失望,卻不能表現在臉上。這個大叔皮笑肉不笑,也沒什麼破綻可以突破。
倒不如說……
林褐正面迎上他打量自己的目光,眉頭不禁一皺。
那是一種分析獵物的眼神,那名大叔似乎正冷靜、又有耐性的等待時機到來,怕是剛才那樣的即興演出讓人覺得不對勁了。
這三個人的態度,明顯是完全不想要林褐回家去,甚至是離開這裡。
剛才的對話是不是有露出馬腳?這群人想知道自己是真瘋還是假瘋這點很重要嗎?林褐的大腦快速的運轉起來,但就算是他,現在也心亂如麻。
雖然臉上還是靜靜的微笑。
只能推測醫生會叫我不要回話跟裝瘋應該是因為這些人的態度,最大的可能性就是不要透露現狀……
話說那個臭醫生不是說馬上就過來嗎!是跑到哪裡去賭人品了啦!林褐在心底哀號。
就我一個人還能撐得了多久?如果被他們發現了……又會怎麼樣?我不安的握緊了拳頭。
瘋子、瘋子……什麼樣的狀況最像瘋子、又是我現在演得出來的?
對了!
林褐乾脆放鬆全身,頭一歪假裝暈厥,像個突然失去靈魂的人偶坐在椅子上。沒有腳步聲傳過來,代表他們還沒走。
一齣戲觀眾若是中途離場了可不行。
一秒、五秒、十秒、二十秒……再度抬頭的同時,林褐像是個看盡人生百態的滄桑老頭,清了清嗓子慵懶地坐在輪椅上大喊。
「乖孫子們~過來給爺洗腳了是不是?每次來都麻煩你們,還真是不好意思啊。」
「……」他們看著瞬間切換開關的病人,沒有任何反應。
不行嗎?真的要露餡了?林褐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兒。可惡,剛才不小心玩過頭了,仗著他們可能不敢對我怎麼樣就大意了。
口香糖男首先第一個開口,卻是非常緊張的問著古怪的問題。「林褐,我是你的誰?」
這時候問這個?
「……乖孫啊?怎麼啦~~~」林褐假裝不認識他,儘管背後已經冷汗涔涔,仍舊硬著頭皮繼續演下去。
「林褐小弟,你……」現在最讓他緊張的那個大叔眉頭緊皺著,雖然已經不是剛才那樣分析、緊盯著獵物的眼神了,但林褐還是不敢安下心來。
「媽的!」潮哥又爆了一次粗口。「這是回到了兩個月之前嗎!」
嗯?嗯?
……我是不是誤打誤撞成功了什麼?林褐心想。
看他們好像沒起疑,林褐咳了兩聲模擬老爺爺的嗓音:「別說我對你們不好啊?雖然你們的洗腳技術有點差,但既然這麼喜歡我就成全你們,記得感恩戴德哈。我死後記得多燒一點紙錢……我會先在冥府幫你們買好房子的,茅房造型的,哈、哈、哈~別太晚來啊。」
「……看來是真的沒問題了。」潮哥說,「我們走吧。」
「咦~這麼快就要走了嗎?老人家我好孤單啊……你們這堆只記著人家財產的孫子輩,人老了就踢一邊這樣對嗎?」
林褐伸出唯一還能動的腳,腳趾頭在他們面前嘲諷的晃呀晃。
「來,過來~至少洗洗爺的腳垢~用舔的也可以!」
大概是已經忍到不能再忍了,聽到這句話,潮哥幾乎是整個人撲了上來,揪著林褐過長的瀏海不放,一邊大吼還一邊噴口水。
「不給你這小子一點教訓還真是學不乖!就是失憶了還是一樣討人厭!」
口香糖男想試著阻止潮哥,卻被推到一旁。
「冷靜點啊林潮,你不是心臟不好嗎?」
吃痛的咂嘴,林褐沒想到這傢伙力氣還挺大,也沒意料到這人真的會動手,連話都還沒全套出來就要被打了。
仇恨值拉太穩了反而過頭了啊……他感嘆。旁邊兩人見狀連忙還想上前,但潮哥完全不為所動。
「唔,」林褐強忍住頭皮傳來的疼痛感,強笑道。「孫子你輕點,老人家頭髮拔不得。我怕我遺傳禿頭給你……雖然你好像快不需要了。」
「唔啊,林褐你又戳到潮哥老人家的痛處了。」口香糖男感嘆。「除了女乳癥,他第二個討厭的就是人家說他禿頭啊……」
「混帳!」潮哥的臉上一陣清一陣白,「滾開!不要攔我!今天不給這傢伙一點顏色瞧瞧我就不姓林!」
潮哥氣到推開了上前來攙扶他的保鑣,緊握的拳頭蓄勢待發。
被綁在椅子上的林褐那裡也去不了,只能勉強維持著臉上的笑容不讓別人發現異狀。剛才帶他過來的看護都散的遠遠的,連個背影都沒瞧見。
靠,人都跑哪去了?為什麼空蕩蕩的啊!是閒到跑去吃鹽巴了嗎?林褐暗罵。
「潮哥!算了吧,你跟這個瘋子吵不出結果來的,在這裡打人會被別人看到的啊!等等被媒體發現……」
這話怎麼好像說的私底下來、沒人看到就都可以啊?不過為了節省點皮肉痛,林褐沒說話就這樣笑笑地看著他們。
心裡卻在無限怒吼:為什麼這輪椅不能手動操控前後啊!說好的頂級設備呢!
就是不知道現在道歉,來不來的及?
「似乎很熱鬧啊,辦機械派對嗎?」
聽到那不應該在這裡、現在卻如同救贖一般的聲音,林褐愣愣地抬頭去看。分屍狂不知道何時拆掉了繃帶,要笑不笑的站在朱紅色的梁柱旁邊。
「喂……你又是誰啊!是這裡的病人嗎?」
分屍狂沒理會那個提問的男人,他環視一圈,眼底帶著些微的興奮和瘋狂,扭著手指頭說:
「壞掉的機器人,在、哪、邊?」
這裡已經夠亂了,這傢伙還來參一咖?林褐覺得自己臉都黑了。
「瘋子吧?說什麼機器人啊?喂你,過來把這傢伙拉走……」
大概是有點怕他會做些甚麼,潮哥這時才找回理智,皺著眉示意保鑣將分屍狂拉開。
「我聽得到喔,你體內有心臟去顫器對吧?。滴答滴答的節奏感,真的是非常悅耳呢。」
心臟去顫器?什麼鬼東西……林褐困惑。那是剛才潮哥摀住胸口的原因嗎?在分屍狂說完之後,
潮哥的身體明顯震了一下,其他人則是神色緊張。
「什麼悅耳不悅耳的,狗屁不通!我警告你喔,離我遠一點……」
還沒等潮哥說完,分屍狂就直接走到他面前。用比潮哥還要高的身高震懾著他,兩人的距離拉近之後,潮哥必須抬頭才能看到對方的鼻孔,整個氣勢弱了一截。
剛剛那個火冒三丈的情緒,已經不知道跑到哪裡去了,只剩下緊張和恐懼。
兩個人之間的局面有點緊繃,見潮哥沒有下一步的指令,保鑣們也不知道到底該如何是好,只好矗在原地。
「你……」潮哥還想說什麼,卻抖到吐不出任何聲音。看起來他應該是那種遇到危險會動彈不得的人。
「真的不能給我嗎?」分屍狂帶著扭曲的笑容伸出了手,眼底的瘋狂和混亂讓人望之卻步。
但是……「室友你執念到底是多深啊?」林褐忍不住嘆息。
還以為分屍狂要對別人做什麼,結果就是走到他前面不到幾公分的地方討東西嗎?
那就不要用那麼恐怖的表情說話啊!這是會讓人誤會你要殺他全家的。
無言以對的同時,也發現對方沒有其他動作,所以潮哥只是默默地後退和他拉開了距離,臉上嫌惡到像是看見酸臭的廚餘。
分屍狂不太滿意的皺眉。「真的不給我的話那我就……」
「那個,我說啊……」就在林褐猶豫要不要出聲阻止自己室友不要再耍腦的時候,分屍狂已經先下手為強了。
他的雙手直直朝向潮哥而去,臉上的笑意逐漸加深……
「咕嘰咕嘰咕嘰咕嘰──」
「啊哈哈哈啊哈哈哈──!住、住手啊啊啊,為什麼要……哈哈哈哈,等等,不要哈哈哈!不要碰我腋下!哈哈哈哈!那裡、啊哈……」
……
林褐覺得眼前的畫面不忍直視。
分屍狂的手靈活的在潮哥的腋下和腰部來回騷動,效果超絕。對方只差沒笑倒在地上,然後因為情緒激動而暴斃了。
這個整體視覺非常的差,快要讓人看不下去的程度。
潮哥完全無法控制自己,整個人笑到噴淚、甚至扭來扭去。想躲卻被分屍狂死死抓住,只能任由對方上下其手。
分屍狂不解的自言自語說。「怎麼扭成這樣了還沒掉下來呢?難不成真的要動手拆嗎……可是我不喜歡看到血欸?」
他這麼說的同時,還真的停下一隻手摸向潮哥的白色襯衫。
「絕對不會掉下來的拜託你放棄吧。」林褐眼神死灰的說。
笑一笑就會掉下來,你當他是什麼東西啊?林褐甚至有高喊性騷擾然後打電話叫警察的衝動……不過說真的,看到潮哥被整成那樣,他剛才的抑鬱感都沒了。
保鑣大概花了好一陣子才把分屍狂給拉開,林褐發現潮哥身上的衣服在這拉扯當中還差點被撕破。
……而當事者的狀況呢?就是一個中年男子跪坐在地上、笑到眼淚都流出來,還嬌喘不已的畫面。
連保鑣都撇過頭忍不住笑出來了。
「哼……想笑就笑啊,」潮哥一邊喘一邊罵。「看人落魄到這種地步你不是都很開心嗎!」
……林褐本來是很想笑的,但對方的嘴角邊上留有口水、臉上還面帶潮紅的這畫面糟糕到他只想趕快離開。
眼睛像被剝了辣椒水一樣非常的不舒服。
「如果你是個妙齡女子,我一定會上去幫忙的,真的。」林褐真誠地說。
「媽的,每次來這裡都要受這種罪,還不能找人把這裡給拆……你這兔崽子最好別給我出來……唔唔!」
旁邊的西裝男摀住了潮哥的嘴,不讓他再繼續說下去。
「你潮哥可能笑得太累,都開始胡說八道了,我先帶他回去休息休息。林褐啊,你乖乖在醫院待著啊,我們之後再來看你。先走一步了!」
儘管發不出聲音,潮哥還是不停的發出唔唔聲抗議,眼睛死死的瞪著林褐,而不是肇事者。
林褐覺得委屈。
大概是怕那張嘴又繼續吐出訊息,摀住潮哥嘴巴的那個人就這樣維持手上的動作一步步把他拉離開這裡。
其他保鑣和同行的西裝男也跟在後頭,最終從兩人的視線中消失。
晨風徐徐的拂過髮梢,那氛圍依舊是安詳的讓人昏昏欲睡。那幾個男人離開之後,世界似乎又恢復了和平
一天又平安的過去了,感謝室友分屍狂的努力。
許久之後,分屍狂才開口問道:「是說,這群人到底是來幹什麼的?」
「過來受氣的?」林褐開玩笑說。「你甚麼時候過來的?」
「你叫他們舔腳那段我有聽到。話又說回來你真的會讓他們舔嗎?」
我義正嚴詞的否定。「當然不會。」
我才沒有那種嗜好,更沒興趣這樣糟蹋自己。
「但我真正想問的是你怎麼會過來?」
「……就當我多事吧」分屍狂露出清風般的笑容,但林褐反而皺著眉頭看他,雖然很開心自己不用被打一頓,但是室友出現的實在是太過於及時。
簡直就像英雄救美一般……呸呸呸!
「算了……醫生呢?」
「他被你表弟僑纏住了,沒空過來。」但這樣反倒讓林褐覺得奇怪,
「謝了,不過下次……嗯,在別人虛脫之前別停下來,太便宜他們了。」
想到剛才那群人吃鱉的樣子,林褐不得不承認心情很好。
就算他是病人也多少感覺得出來,雖然這些「家屬」說是過來探望,但更像是一種監督。就像是查看家畜還在不在、沒落跑出去玩的那種感覺。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林褐在他們眼裡又是失憶又是瘋子,所以他們少了很多客套話,表現出比較真實的一面。
「不過讓那種易怒的人坐到總經理,公司百分之百會倒吧……危機時刻虐西施捧心,又不是美人。」林褐吐槽。
雖然他也不懂自己想這些幹嘛,大部分的事情都還沒想起來,就在關心那個鬼公司的存亡了。
「小林。」
「嗯?」
「你這麼喜歡被綁的話,我可以就這樣推你回房間喔?你已經發呆好一陣子了,但是再不回去我怕你曬到中暑……」
「……麻煩幫我鬆綁,謝謝。」
那些人來的意外、走的突然。林褐原本以為短時間之內大概不會再有人來看我了,實際上卻是和自己所想的完全相反。
兩天後的下午是鬱悶的陰天,宛如遲到的午後雷陣雨,不知道該下還是不該下。雨的獨特氣味充斥在空氣中,讓人不自覺的等待起下雨的那一刻。
在現代高科技以及文化的陶冶之下,林褐靠在床頭玩手機。
……更正,玩醫生的手機。雖然現在自己的手機已經可以正常開關機了,但是每次聽到那個詭異的開機鈴聲,就要忍一次摔東西的慾望。
就像是一盤絕頂美食,上面卻不知道為何有著屎味,相信多數人的態度也是避之唯恐不及。所以
雖然知道手機裡面有很多資訊和消息,但林褐也不是那麼急於去查找線索了。
醫院裡的電腦病患無法使用,他只好跟醫生凹手機來用,畢竟有些資訊不好問別人,還不如自己查。
「借手機?可以是可以,反正近期之內應該不會有電話……不過做為交換條件,幫我開一下手遊收個菜吧,順便練練等級。最近實在太忙了沒時間開,菜都被偷光了讓我很苦惱呢。」
後面又吵著幫他抽卡的對話直接被林褐無視了,結果這遊戲的等級難升到爆,玩到現在經驗值才長一點點。
林褐才不承認自己不小心玩到上癮,所以根本沒空弄自己的東西。
正當他好不容易關掉遊戲,想要上網查找相關資訊的時候,居然發現這間醫院居然沒有WIFI,連醫生的手機都連不上網路。
「居然是單機的收菜遊戲……難怪我找不到鄰居搶菜。」
深山野嶺裡面沒有網路和訊號似乎也算正常。
脖子痠痛到不行,林褐正想起來伸展身體的時候,這才意識到有個女人站在門口。她斜靠在門框上,面無表情又目不轉睛的盯著自己。
看上去是個年輕有為的女人,棕紅色微捲的頭髮過肩,細長的眸子少了女孩特有的青澀感,多了份幹練和老成。
姣好的身材就算是OL裝也掩蓋不住,就男人的眼光來看大概比87分還高,幾乎是不可多得的美人。看上去好像才剛出社會沒多久,但是給人的感覺卻有種大將之風,不怒自威。
可惜就是黑眼圈和自己有的比,儘管如此她憤怒的表情上也看不出疲憊。
火氣很大。
大概沉默了約十秒鐘,林褐才小心翼翼的開口:「那個……請問有什麼我可以為你效勞的嗎?」
沒有回應、沒有表態。就在冷到以為自己跑到北極來定居之後,那人才冷冷地丟給出兩個字。「沒有。」
林褐汗顏,完全不知道該怎麼繼續接下去。
「只是來看你是不是還活著,愧疚自己生而為人。」冷漠又幾近生硬的話語,讓林褐感到頭皮發麻。
我到底是做錯了什麼……被人一早劈頭就罵成這樣。林褐摸摸鼻子,但眼前這人給他的感覺並不討厭,反而還有一些久違的安心感。
「這麼久沒見連一聲姐姐都不肯叫嗎?你是不是太久沒被我教訓一下了?」
姊姊?林褐愣住。這資訊彈來的太突然,林褐只想到是不是和棗那群人說的本家有點關係。
女人的聲音還是很冷,眼底夾雜著幾不可見的關心。不過至少林褐知道該怎麼回話了。
當然是立馬在惡勢力面前低頭示弱啊!
「姊、姊姊。」林褐小聲地說。「可是我失憶了……記得的話才奇怪吧?」
「所以就可以找個地方躲起來、什麼也不管嗎?」她微慍,「自己的事都有人可以幫忙善後,所以就什麼都不管不顧了?」
林褐沒吭聲,看來對方是真的很生氣了。雖然自己在不知道過去的情況下有點無辜,但還是決定閉嘴乖乖被人訓。
然後意外自己被這聲音訓話的模式還挺習慣的。
大概是之前常聽吧。
「抱歉,雖然我不知道我之前做了什麼事情。」林褐誠懇的說。
她嘆了一口氣,似乎是不想繼續追究。「……最討厭你每次都擅作主張,然後什麼事情也都不跟我討論──閉嘴,我知道你現在的狀況!但是不知道不代表我不可以跟你抱怨!」
林褐把打算安慰她的話收回心裡去,摸摸鼻子、繼續裝無辜。
「等找到人的時候已經是一副半死不活的樣子了,根本就不知道你經歷了什麼!電話也都不接,我知道這個家讓你很難受,但是連我都屏除在外會不會太過分了?」
她越說越生氣,像機關槍一樣停不下來,根本沒管林褐有沒有在聽,或者是有沒有聽懂。到後來甚至有點失控,又是跺腳又是捶門。
「爺爺對你的事情又完全不說,你在這裡的事情也是我好不容易從那群人嘴裡撬出來的!你有想過我的心情嗎?」
剛見面那個理性幹練的第一印象,已經不知道丟到哪裡去了。見她眼睛有點紅,林褐忍不住走向她並伸出手。
「等等,姊你冷靜一點……」
啪──
就在快要碰到她的時候,一巴掌直直朝林褐臉上打來。這巴掌來的太突然,讓人不禁懷疑自己其實是哪齣八點檔連續劇的演員。
那力道之大,讓他踉蹌了幾步,一時之間盡是做不出任何反應。臉上是火辣辣的疼,腦袋因為衝擊而有點昏暈,看不太清楚對方的表情。
也不知道是不是這一巴掌讓那人稍微氣消了,她的聲音總算是穩定下來。
「哼,總之……公司那邊的事情現在由我接手,你可以不用擔心。不滿意的話也跟我無關,有種你就爬回來自己處理!」
「我相信你……」摀著左臉頰,林褐忍著痛說話。「你辦事我放心!真的!不過如果可以的話,能不能幫我簽個東西?」
雖然對方很生氣,但是至少這樣的憤怒也是出自於關心。林褐覺得或許可以透過這個人,讓自己提早離開醫院。
「你是指出院申請?」她瞇細了眼,「簽了然後再讓你出去亂跑、把事情搞得亂七八糟的我再來收拾?──做你的春秋大夢吧!家裡的事情就夠多了,要不是熬夜把某個人的工作處理完,你以為我有辦法來這裡看你死透了沒?」
她在提到「某個人」這個字眼的時候,那眼神幾乎要在林褐身上燒出一個洞了。他忍不住倒退了幾步,就怕右臉頰也遭殃。
被罵又被打……林褐頓時覺得留在瘋中凌亂院也不錯,起碼在這邊都是他打人,而不是被打。一
遇上對方自己的氣勢就弱了一截,大概到死都只有被打壓的份。
「有種就不要給我回來,在外面當孤魂野鬼吧。」
手足之間到底是有什麼深仇大恨才會這樣啊?
她看了一下手錶,露出纖細的手腕。林褐在心底無聲哭泣。
「這個時間了嗎……我得去找林僑了。臨走之前講最後兩件事,你敢再給我亂來我就再也不會管你了,表姊什麼的也不準你叫,聽到了沒有!還有,別想擺脫安排給你的看護,好好待在她身邊,我還不想來幫你收屍。」
「我會乖乖的……等等你說什麼?表姊!」還以為是親手足欸!這樣聽起來似乎不是……
聽到這一句話,那女人頓了一下,最終還是頭也不回的走了。
伴隨著那個幾乎要踏穿地板的腳步聲,走了。
一直到對方走遠,林褐這才看著她的背影苦笑。「對不起跟……謝謝。」
她大概不會知道吧?
就算參雜著憤怒,那也是林褐現階段很需要的東西。
「……但是我不知道你的名字。姊姊!回來啊!能不能講完名字再走啊,說不定你一講完我就全部想起來了啊!」
就在林褐垂頭喪氣、正打算再去看白花花的天花板時,一個青少年的聲音叫住了他。
「啊,是林褐哥哥!」
不是吧?難道會面家屬還帶分批的嗎?你們能不能一次來啊……
「醫生,林褐哥哥怎麼臉上有巴掌印啊……難道說他在這裡被欺負了?」
說話的人是一個年輕有朝氣的小夥子,純真的大眼配上微翹的頭髮。他臉上帶著爽朗的笑容,純真又稚嫩宛如黃昏時的夕陽,舒服的讓人不自覺的放鬆下來。
他身上還穿著高中制服,但那纖細的身子看上去一推就倒。比起籃球說不定文質彬彬的樂器更適合他。
「……他在醫院裡是小霸王來著,只有他打人的份。」醫生站在少年旁邊說。
「那就是宿鶯姊打的囉?不過怎麼人沒在這裡呢……」少年看了一下四周,又把視線轉回林褐身上。「林褐哥哥最近還好嗎?醫生說你差點把廚師害死了。」
少年走到林褐身邊笑著戳戳他的臉頰,很是親暱的模樣讓人有點不自在。但……
「你幹嘛一直戳我很痛的左臉頰啊!不要跟醫生一樣專挑別人痛處摸好嗎!沒有害死這回事,罪魁禍首都是別人!」林褐喊。
看著白癡室友去救人是我的錯,真的。林褐心想。
「對了,這是宿鶯姊姊說要給你吃的!雖然她很生氣但還是怕你肚子餓。」林僑把手上用布巾包著的便當盒交給我。「啊,是你喜歡吃的玉子燒喔,不是什麼奇怪的東西。」
聽了兩次林褐幾乎可以確定了,剛剛那個人的名字是林宿鶯。
那這小傢伙就是……
林褐把東西接過手。「……林僑?」
「嗯?」少年歪著頭,突然揚起笑容。「林褐哥哥你的記憶找回來了了?」
「沒有,只是剛才宿鶯有提到你的名字,所以猜到的。」林褐說。
「這樣啊,真是可惜……如果想起來的話就好了。」
林褐不知道該怎麼回答他。照理說知道有兩個人關心自己,是一件很開心的事情。但是不知道為什麼,明明都是親近的話語,但林褐在林僑身上卻感受不到宿鶯那樣的安全感。
反而有種敬而遠之、想要逃跑的衝動。
「林褐哥哥,我希望你趕快回來……」林僑悄悄的湊到林僑耳邊,用只有他能聽到的音量說:
「兔子太寂寞的話,好像會死掉呢?」
……啊?
這孩子現在到底在說什麼,怎麼上文不接下文的?
就在林褐還在楞神的時候,宿鶯已經繞回來了。大概是因為找不到人所以又回來病房這邊。
「林僑,我們要走了。」宿鶯沒帶任何情感,看了林褐一眼說:「……你離他遠一點。」
「……」這威脅的語氣讓林褐忍不住往醫生那邊靠近一些。
……先前的手足情深難不成是我的錯覺嗎?林褐開始懷疑起自己的感覺。林宿鶯說話的方式讓他覺得自己像病毒。
林僑嘟著嘴低咕著回到她身邊,臨走之前還不停地揮手說下次見。但林褐還處在剛才鬱悶的情緒之中,就算這孩子真的很可愛,他現在也有點退避三舍了,怕。
「林褐哥哥下次見!我還會再過來看你的!」
不像林僑那樣熱絡的道別,宿鶯只是多看了這邊幾眼然後再度轉身離開,淡漠的很有個人風格。
醫生等人都走了,這才深了個懶腰,涼涼地說:
「要拿小護士跟冰枕給你嗎?我看你臉上好像瘀青了。」
「……」
手足情深果然是假的!假的!
醫生還有事情先離開了,林褐則是躺回床上攤平自己,小睡了片刻。這一睡便是一個下午過去,再醒來時夕陽已到盡頭,淺淺的弦月高掛在半空中。
連晚餐時間也不知道過去了多久,餐車放置在床邊。大概是看護還是分屍狂送過來的吧?
這個午覺睡的並不安穩。隱約之中林褐感覺到自己被關了起來,甚麼也做不了。不絕於耳的慘叫聲幾乎將他靈魂撕碎,眼淚和鮮血都像被蒸發一樣,不付存在。
夢裡面有個比林僑還小的男孩,不知道為什麼,林褐覺得貂寶和那個孩子很相似。只是他看著林褐的眼神不停地隨時間變化。一開始,他對上自己的視線是怯懦,之後是釋懷的歡笑、也有生氣、冷漠、直到無奈……
醒來最後之前,是憎恨的眼神。
林褐睜開眼,不意外的發現自己那濡濕的眼角和微溫的掌心,身邊卻空蕩蕩的。
心,也是。
林褐無視餐車上的餐點跟多到滿出來的鹽巴,直接打開林宿鶯給的便當盒,裡面是做工十分精緻的玉子燒。旁邊甚至還有點沙拉跟章魚小香腸。美食當前,飢餓感又再度找上門來。
他隨手抓了一塊玉子燒放進嘴裡,瞬間甜甜的蛋香融化在口中。
雖然大多數的事情還想不起來,但是林褐對很多東西都有莫名的熟悉感。例如這似曾相似的高湯味……
夜深人靜的晚上、嫻靜的氛圍,獨自一人的享受這一切對林褐而言是一種小確幸。好像在這段時間裡,煩惱和困擾都被解決。
不用去思考怎麼應對他人,只需要放鬆自己。
就在他想要伸手去抓第二塊,繼續享受味蕾上的饗宴時,口袋中的震動和討人厭的中性嗓音打斷了思緒。
「不、不要停──」
幹喔!林褐慌慌張張的把手機拿出來,卻反而打翻了面前的便當盒,美味、讓人眷戀的玉子燒,都貢獻給了地板
「嗯嗯啊啊嗚嗚啊──啪。」
這次林褐沒忍住,崩潰又憤怒的他幾乎是下一秒,就反射動作的把手機給扔了出去。然後東西理所當然的被摔個稀巴爛,螢幕整個碎裂,連機身都有點凹陷了。
橫倒在草地上的殘骸孤單寂寞覺得冷。
林褐衝到窗臺邊,使盡全身的力氣大吼:
「分屍狂你他媽的把我的手機鈴聲關掉──不然你就等著去路上當雪貂紅綠燈吧!」
那時候林褐不知道的是,如果當時那通電話如果接了起來,在那之後的自己會不會有什麼不一樣。
……
離市區不遠的頂層公寓之中,少年放下了沒打通電話的手機,站在昏暗的客廳中,似笑非笑的看著窗外。
『您所撥的電話目前無法接聽,請稍後再撥。如需留言,請在嘟聲後……』
黑暗的環境讓他感到幽靜,明月高掛的天空看上去是那樣的怡然自得。少年卻是對著黑夜中唯一的光亮伸直了手,做出揉捏的動作。
臉上依舊是那樣讓人覺得舒服的微笑。
「林褐哥哥還是第一次不接我電話呢。快一年了……你需要多少時間呢?這裡這麼孤單……」
到底什麼時候才會回來呢?快來陪我吧。
少年的低語消散在永無止盡的黑夜之中,沒有任何人聽到、也沒有任何人知道。漆黑的房直到黎明都沒有任何光亮,就彷彿無人居住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