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從睡夢中醒來後,馬上打了個大噴嚏,瑟瑟的寒風吹進殘缺的校舍之中,將黃昏的寒冷都帶進來了。
我讀著書本到一半,就坐在院長室的椅子上睡著。同行的冒險者們,早在看過操場之後就離開了,我說想再在這裡看看而分開行動。
周遭除了風聲之外,就很安靜……不,還有我覺得肚子餓的肚叫聲。
當我離開校舍時,倏地覺得背後一涼而猛然回頭。雖然那兒沒有人站著,但我感覺到一雙充滿好奇心的視線正在打量著我,彷彿要看穿我的心思。
這裡有鬼──準確來說是有靈魂──徘徊不散,有如這裡的守護靈,在我走遠了之後,監視的目光才總算消失了。
我回到旅館,晚飯時被問到下午的行程時,我如實相告,果然被當成了怪狼。
矮人嚮導聽到我的經歷之後,說出那兒已經荒廢大約十年,也確實有鬧過鬼,當有誰企圖清拆那校舍時,鬼魂就會出現,盡量溫和地制止工程,所以校舍才能繼續保持著大致的完整,並成為坊間為人津津樂道的故事。
我乘勢多問了那地方的故事:在馬丹斯有一個名為貝姆霍克的軍閥家族,至今仍然存在,那軍校本來就是由貝姆霍克家族所有及管理。拜訪家族恰好是翌日的行程,故我就抱著期待,在床上入眠,進入第三段夢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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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為軍人世家,我一直都深信著為國賣命是必然的事。十五歲時,國家知道我的存在,而徵召我加入正式的軍隊。
阿薩海姆是和平的地方,大多時候,像耶阿特、加達里基等野蠻人,都沒種跟阿薩海姆對戰,所以作為軍隊的主要工作,不在乎擊退魔物、維持治安,而不是派出軍力,統一諾爾斯。對此,我始終覺得不耐煩:不過是一班烏合之眾,憑阿薩海姆的騎士和哥雷姆大軍,這還不簡單嗎?
是我害你了,迪申。我偶然還是會想起馬隆叔叔對我說的話。他到底害了我什麼?為什麼他會後悔?我抱著這個疑問,就這樣,迎來了十八歲的生日,而我期待的戰役,終於到來。
有一幫野蠻外族入侵阿薩海姆的邊陲,我所在的軍隊就被選中,前往驅逐。
在出發的前一晚,許久沒見的馬隆叔叔突然來到軍營找我。我們坐在露臺上,互相不發一言。
馬隆叔叔的樣子沒多大的改變,就是眼周圍的紋變得稍多,眼神依舊有力,就算稍微變老了,還是我認識的馬隆叔叔。
「反倒是你,真的長大了,迪申?!柜R隆叔叔的敏銳也沒有改變,光是看我的表情,就知道我想的是什麼。但我無論如何都猜不著馬隆叔叔的心思:
「跟我來一場決鬥吧?!?/div>
我怔了一怔,並懷疑自己到底有沒有聽錯。決鬥是指,在一個小型空間中,不穿護甲的對打,用的是真正的劍。決鬥有著點到即止的規則在,而敗家則要聽從勝者的要求。
我試著打探:「決鬥……什麼?你是指競技,而不是決鬥吧。我有什麼理由要決鬥?」
馬隆叔叔不禁笑說:「可是你在五年前都跟我決鬥過一次阿,說是要讓我吐出,我害了你什麼。結果我輕易的將你打倒了?!?/div>
我臉上一紅:「以前的事就甭提了吧。」
「……呵,你變圓滑了,你真的是那個血氣方剛的小子嗎?嘿?」
「別鬧了叔叔,到底是為了什麼事的決鬥阿,我明天還要出征的!」
馬隆叔叔站了起來,比了比訓練場:「走吧,到裡面再說?!?/div>
馬隆叔叔,或是說我的家族,在軍界裡都是有名的,當一些士兵們知道他到來時,紛紛過來圍觀。話說回來,馬隆叔叔除了是叔叔之外,還是教導我一切基礎的師傅。決鬥其實花不了多少時間就分出了勝負,我上次被對手打倒在地,已經不知是多久之前的事了。
大家對馬隆叔叔給予掌聲,我的心底一陣不甘:「……是我輸了。」
「是的,你輸了。我也知道,你一直都只輸過給我?!柜R隆叔叔微笑道,然後收回劍:「我等待你回來復仇阿,姪兒,這是我,唯一的要求。你不會輸的,祝武運昌隆。」
那次就是我,最後一次見到馬隆叔叔了。
?。?/div>
「……而在夢境的最後,我的眼前一片染紅?!刮艺f。
在我前方,是一名顯出了老態的男人,他有著紅眸,臉型與馬隆十分相似,但有著比馬隆閱歷更深的神態。
現在是單獨的會面,當我說我有關於申迪的事情要說時,他就讓我進來了。
「抱歉我並不是有關於你兒子的消息,貝姆霍克先生,只是我恰好得到了這本書,然後在那棟校舍,遇到了馬隆的靈魂。」
男人嘆了口氣:「我那不肖子申迪,在十八歲時的戰役之後,就再也沒回來了。我弟弟馬隆,也在不久之後重病離逝。這本書,是馬隆所寫的?!?/div>
我續問:「你一直堅持不讓申迪接觸軍事的理由……是什麼?跟他的夢想有關嗎?這個夢境裡面,沒有提到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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