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眠TRPG第三章間幕小說
需要補完前篇《晚安,英雄先生》
才大概看得懂(?)
黃金之月,從遙遠的東方大丹燭夜城中升起,僅管這裡的夜色已被燭火所照亮。
鮮紅瓦頂的宮闕,在深夜之中隨著薰風搖曳的燈光,露出了詭譎妖媚的模樣。
道景白仍記得陰陽曆上曰:「今晚諸事不宜。」但見到白色的光芒從天空墜落時,她還是不顧兄長跟夥伴的反對來到了城外的草原上。
而從天空墜落的,是滿是傷痕的白髮少年。
※※※※
一個正常的人類,在歷史紀錄上最長不睡覺的時間是11小時,
而現在的阿拉德,已經超過了這樣的時間足足130倍以上,根據他自己的紀錄,他已經將近兩個月沒有入眠。
只是現在的他,已經陷入昏迷不省人事的狀態,並不是睡眠——而是身體機能趨近壞滅,停留在生死一線之間。
為什麼自己會變成這個樣子呢,一切應該都該在軌道上運行的日子——為了畢業、為了成為強大的魔法使而孜孜矻矻,為了內心那股正義感驅使,幫助學校追捕災厄。即便再有冒險與犯難,不管遇到什麼意外,好像理所當然似的,只要付出了努力跟毅力一切都有辦法迎刃而解的。
但阿拉德意識到的時候,自己卻已經沒辦法擁有過去那樣的日常——破損的靈魂、無法入眠的軀體、奔向毀滅的意識。隔絕在沒有任何人能抵達的孤舟之上,自己為自己所描繪的未來已經完全不復存在。
一切都是因為那個預言害的。
隸屬寶劍之座,從大丹出差回來的圖書館館長,在他面前宣告的預言——「白色之焰──能夠改寫顛覆阿卡夏之門災厄的魔法使。」
這樣的預言,讓一切都變調了。自己所燃燒的白色之火,變成了眾人追尋而來的標記。
三年前,在那場晚宴上發生了某件事情,這件事足以掀起了對世界平衡的波瀾,但是卻沒有人記得住這件事,彷彿什麼都沒發生過。
唯一的線索,是那四個在半年前接踵而來找麻煩的魔法使。他們都在尋找一個模糊的「白焰」的身影,他們都很肯定,阿拉德並不是他們在尋找的事物。
儘管不斷地否定,無視於他的抵抗與辯駁,魔女從他眼前現身,將他帶到再也無法回頭的地帶.....為了那則預言,那天晚上發生在他身上的戰慄,已經在靈魂上造成了傷害。
「咳、咳──別鬧了,如果是那件事,那你應該曉得了吧,有白焰的魔法使,不只是我一個人,你找錯人了,你跟那些人一樣,全都.....找錯人了!」
「啊啊,好傷心,好冷漠呀,這是你的真心話嗎?英雄先生。」
魔女尖銳的嗓音,在耳邊迴盪著。
魔女帶來的另一則預言,完全證明了自己的假設,一連串的遭遇,大家的反應——這個世界上存在著一個已經完成了自己的理論,同樣擁有白焰的魔法使。
那個人,不就正是存在於某個時空中的自己嗎?如果是這樣的話,按照理論,那個「自己」應該早就已經切斷了與世界的連結,必須承受著忘記了世界、被世界所遺忘的孤獨。
一想到這個結局,也會是自己未來有一天會面對的事情,阿拉德能感覺到胃底正在翻滾。
他想像不出來,也做不到,這個只是存在於書本上的理論,會成為真實。
更可怕的是,危險已經來到了他的眼前。
「那是.....非人道.....的.....這種事情.....」
「我可是魔女的說(???)順便一提,因為這種魔法並不是我的專長,所以大概會很痛喔,這是我的第一次,英雄先生,你要好好體諒我呢。」
三年前發生了什麼事,只是存在於大家夢境中的幻影並無法構成證明。但是在晚宴之中的四名魔法使的魔法環上,卻有一個極其微小的痕跡——這四個魔法使,曾經與第五名魔法使的魔法環連結在一起過的烙痕,每個魔法使都擁有自己獨一無二的魔法環,只要成為魔法使的瞬間,它的模樣就被確定下來......
要找出那個存在於三年前,不被任何人記得的白焰與阿拉德的關聯性,只要將魔法環重疊分析的話......但這種事情,是不被允許的非人道行為,因為魔法環是緊密連結在靈魂上的結構體,靈魂是比肉體還要更複雜的結構,貿然拆開來分析磨合的話等於是不施加麻醉的情況將人開腸破肚。
那天晚上,少年體驗了劇烈的痛苦。
尖叫、慘叫、絕叫、怎麼樣的嘶吼都沒辦法阻止虹色的光芒像是鑽頭般撕開自己的靈魂。
連求饒的餘地都沒有,被拆解得支離破碎的地獄。
「現在拆解的進度是四分之一喔~可惜我這邊只有蘭謳醬的魔法環情報,所以還沒有找到想要的東西呢.....要是另外三位魔法使能被我捉住就好了,你說對吧?英雄先生就不用一個人獨自在這邊受罪囉.....嗯?怎麼不說話了呀?( ̄?? )」
小魔女伸出手,撫摸著少年乾燥的頭髮。汗水混夾著血水,浸透了阿拉德的衣服。這理應該是不見血的酷刑才對的,但精神上的折磨超出了負荷的範圍,影響到肉體,精神上過度的刺激讓心臟跟神經也受到影響,血管因為刺激而出血——似乎連心臟與呼吸都要停止。
「放心吧,我們中場休息一下吧,因為再這樣下去的話英雄先生可能就會心臟病發死翹翹了唷。」觀察著狼狽不堪的少年,魔女露出了溫柔的微笑,撥弄著髮旋,在寧靜之中聆聽著對方過度換氣的喘息聲。
少年腦海之中只有一個意念——從此處消失。
※※※※
少年手邊拿著一本厚厚的【神話理論:演算基礎】的書,坐在長椅上安靜的研讀著,手邊放著因為太過專心而已經一個小時以上沒被咬過的三明治。
「亞爾嘉教授,雖然擅長的領域是煉金術,但是最珍貴的知識就是這門課了吧.....在因果律還沒有被確立的神話時代.....諸神所做的事情,都是超出當代魔法框架的表現,神話理論,就是企圖挑戰因果律之中最大的誤差值.....這種魔法術式的演算法,在學院能夠做到的應該屈指可數吧,除了黃金賢者之外,帕絲諾教授、卡思朵教授....芭蕾忒學姊...也辦得到嗎?」阿拉德享受著陽光,一邊將今天在課堂上吸收的知識在腦海中編織起一連串的術式。
「雖然很浪漫,不過發動的機率簡直就像是奇蹟.....難怪沒有什麼人想要修這堂課,付出的努力跟得到的代價都是未知數。」阿拉德嘆口氣,瞇起眼讓運轉的腦袋休息,書本上的畫面為之模糊。
…….
….
…
如果有奇蹟的話。
….
…..
…..
「啊啊啊啊啊!!!」在漂浮著茶杯、茶碟的異樣空間裡,少年放聲嘶吼著。
細微的瑪納在少年的驅使下向他的身邊集中,運算,扭曲。
「你是逃離不出去的,連二階級都不到的英雄先生,連一個裂縫都沒辦法製造的唷!」魔女沒有立刻阻止,而是露出了興趣盎然的模樣觀察著小蟲子在臨死前的掙扎。
「拜託了.....呃啊啊啊啊!!!!!」魔女的輕蔑讓少年有時間運算起術式,挑戰因果律誤差值的最上限,現在的自己做得到嗎?阿拉德撇開內心的自我懷疑,現在光是驅動魔法環,全身的細胞都在發出哀號般的痛楚如海浪般襲來。
「你在做什麼.....真滑稽,英雄先生真是不會讓人失望呢.....你想要製造奇蹟嗎?」注意到瑪納不規則正在震盪著,魔女裂開嘴訕笑著。
但是魔女的笑容只維持了幾秒,便不自然的僵住了。
少年的嘶嚎被自己召喚出的巨焰燃燒的聲音淹沒,白焰的海浪將少年包裹著,拘束著的緞帶也隨之燃燒殆盡。
「呼、呼......」阿拉德疲憊支起身軀,伸出手做出最後的運轉。血液已經遮蔽著他的視野,炙熱的溫度跟痛楚已經讓他沒辦法再產生額外的知覺,甚至沒有辦法聽到魔女在空間中震盪的尖叫聲。
「笨、笨蛋!我對你的魔法可還沒有解開喲!解析只是進行到途中而已,如果你就這樣離開的話——你的靈魂會——」
「神話....理論......!」白髮的魔法使啞聲唱名,握起拳頭,因果律在微秒之間的誤差值被突破了,在阿拉德的眼前突然出現了一個真空的裂口,連呼喊都沒辦法,少年的意識與存在消失在這個亞空間之中。
※※※※
「白髮的渡來人,你還記得你的名字嗎?」
奇異的薰香,傳進了鼻尖。少年勉強睜開了沈重的雙眼,身體像是鉛塊一樣沈重。
「.....阿...拉德。」少年眨眨眼,望向四周,這裡的擺設,不像是自己曾經到訪過的地方,紅色的布簾與檜木製作的傢俱,床前有兩個人影,一男一女,他們的模樣有些相似,東方人的臉孔,黑髮以及夾雜了一戳顯目的白色髮絲。
「其他的呢?你從哪裡來的?隸屬於哪個機關......你為什麼會變成這樣......」從剛才開始,聲音一直刺激著自己的耳膜,那個黑髮的男人充滿敵意的問話,讓阿拉德腦子發脹著。
少年試圖隨著對方的發問思考。
「呃.....」他發出沙啞的嗚咽聲,「不.....不知道.....」
「不知道?」
「想不起來......」少年皺起眉頭尋找著腦海裡其他的記憶——空白、黑暗組成的間幕,遮蔽了少年的思緒,「我——我忘記了——我、我是為了......」
「哥哥,他沒有在說謊。」「我知道,他傷成這樣,還記得自己的名字已經萬幸。」
阿拉德瞇起眼睛,望向這對男女與四周的景色,這裡不是他曾經待過的地方,他想著——心中浮現了一個名詞。
「大丹.....?」
「沒錯,西方人,看起來你還沒有全部遺忘呢。」黑髮男子皺起眉頭,嘆了口氣。「我叫道景玄——我是道家的當家,這位是我的妹妹,景白。」
「你聽著,我不曉得你是哪裡來的,不過在舍妹的請求下,我們陰陽殿勉強將你從鬼門關救回來了,不過你身上有一道難以治癒的傷口,你這輩子大概都沒辦法正常睡覺了.....從你身上的跡象來看,你之前應該也是一名唱文師.....用你們西方的語言就是魔法使的意思。」
男子簌地一聲,一指扇子指在阿拉德的鼻頭上威脅著。
「依照傳統,既然招待了渡來人,我們就會款待你直到離去為止,但相對的這段期間,你的生命也是我們的所有物,要是我發現你有任何不軌、不妥的徵兆,我就會當場殊殺,問答無用。」
少年驚覺,退後了身體,發現自己全身都是繃帶纏繞著,「我.....能待在這裡嗎?」這是少年第一次聽到自己如此清晰的聲音。
「相對的,你必須付出代價——既然待在我們陰陽殿門下,你就要學會我們的道法,還有,你不鍛鍊自己的身體與體內的氣的話,不出幾天你又會陷入昏迷的。」
道景玄露出了身為當家的傲慢,瞇起眼睛瞧著這個落魄的西方人,「你要拒絕也可以,我現在就殺了你,見過了陰陽殿的西方魔法使,不是同盟的話就只有死路一條了。」
阿拉德低頭望著自己的手掌,上面遍佈著傷口跟粗繭,心頭隱約有一股說不出的熟悉感。消失的這段期間,他的雙手....滿是鮮血跟黃沙的畫面,流入了他的意識裡——但隨之而來的卻又是一連串的空白。
好像,還有一件事情還沒有完成。
好像,還有一個地方非回去不可。
不過,有人在等待著自己嗎?阿拉德怎麼樣都想不起來,似乎有一些人的面孔,潛意識抗拒著回憶,好像如果回憶起來的話,會受到什麼傷害。
人生似乎,已經因為某件事而徹底荒腔走板了。
就這樣重新來過,也不錯吧。
反正,忘記的東西,也已經忘記了。
「......我接受。」沈默了片刻,少年開口答覆。
※※※※
不知不覺,四月已經過去了。而春梅御苑的梅花,開得燦爛。
嬌小卻又長著獠牙的雙胞胎姐妹,分別叫做甲、丁。
灰色的皮膚身材如竹竿的男人,叫做乙吉。
狐貍般迷惑人的長髮女唱文師,叫做辛步。
總是喝個爛醉的光頭和尚,叫做癸星。
還有很多很多的唱文師,四個月的時間已經足以讓阿拉德清楚記住每個人的名字跟個性。
「阿拉德先生,今天輪到我跟你去巡邏了......」
「啊,今晚是景白小姐嗎?太好了,正好我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想跟你說.....」
「咦!?什、什麼事情......」黑髮的少女沒有意識到少年的意圖,反而是先一臉通紅期待著對方接下來的發言。
「我想到了一個新的魔法,把這個魔法結合陰陽殿既有的術式,應該可以更快讓我們知道御靈出現在哪裡,不用再這樣土法煉鋼去巡.......欸?景白小姐,怎麼了嗎?」注意到少女臉上急遽的變化,阿拉德止住了發言,不安地望著對方。
「......沒、有。沒什麼......請阿拉德先生再說下去吧......不過,你這個提議,哥哥一定會反對的,他最討厭西方的魔法了,你已經因為這件事吃過這麼多苦頭了,萬一又惹哥哥生氣......」
「放心吧,景玄先生雖然嘴巴上常常反對,不過其實他很明白其實要適時讓步才有辦法改變現在的困境的。」
似乎對於景白的警告完全沒有擔憂,反而露出會心一笑的少年,看著少年那樣的神情,才剛從失望中回神的景白,忍不住笑出聲來。
「.....呵!阿拉德先生跟哥哥的感情變得很要好了呢,明明當初,每天都在生死一線的說。」
「~~~那是因為—景玄先生很強又很固執的關係,所以生命才會時常受到威脅啦!.現在我也進步很多了,多虧景玄先生教我的炁功,身體也健朗多了。」
「.....雖然還是沒辦法治癒不能睡覺的病痛,不過冥想跟運氣已經讓阿拉德先生身體沒有這麼多負擔了呢。」
少年露出了疲憊的苦笑,即便知道已經再也不可能,但若能夠安心睡上一覺的話,說什麼他也願意,隱約在記憶之中,「睡眠」這件事已經變成了遙不可及的救贖了。
「這件事就再說吧,回到剛才的話題......」阿拉德帶走話題,回到了燭夜城最近的騷亂上,如今這已經是東方大都緊迫在眼前的危機,如果再這樣放任下去,或許下一個死的人就是自己最重視的事物。
白髮的渡來人望向黑髮的少女,豎起眉頭露出了堅毅的眼神。
而迎來少年熱切的眼神,景白露出了靦腆莞爾回應。
「阿拉德先生,如果我們成功擊敗御靈的話,你就這樣繼續待在這裡吧?以、家人的身份....之類的。」
「嗯?什麼意思?」
「就是.....嗯~~~你怎麼可以讓一個待字閨中的姑娘主動提這種話呢!」
「待字閨中?不、不好意思....東方的俗諺,我還沒有完全明白.....」
「但是你跟哥哥學習炁功倒是很勤奮的不是嗎,這種時候阿拉德先生又不明白東方的俗諺了呢!」
「這是兩種不同的事情吧?不過.....景白小姐的問題真奇怪,我本來就沒有打算離開的,景玄先生也說過,我可以一直待在這裡.....」
「真的嗎?」
「嗯。」阿拉德露出微笑,看向庭院中滿開的梅花,「只不過,如果記憶恢復的話,就另當別論了吧.....說不定有人正在等著我回去。」
「.....都四個月了,如果阿拉德先生在西方有重要的人的話,那些人怎麼不來找你呢?阿拉德先生.....說不定之前都沒有朋友也說不定喲。」
「......如果是這樣的話,就這樣吧,唔....沒想到景白小姐越來越會挖苦人了。」阿拉德大嘆了口氣。
「我跟哥哥比起來,還差多了呢!哥哥才是我們日行燈裡最會挖苦人的唱文師。」景白露出微笑,輕盈俏皮地轉了一圈。
「被你這樣提起,景玄先生挖苦人的臉已經浮現在腦海裡揮之不去了.....唔,別再閒談了,趕快出發吧。」
少年聳聳肩,與年輕的步巫女一起離開的梅園。
黃昏之時,燭夜城著名的標誌沿路上一盞盞的燭火,也一盞盞地被點燃。少年望向遠處,沒有被燭火點燃的巷弄之中,有一股沒辦法被光芒照料的黑暗正在等著他。
在這條路上連接著黑夜的盡頭,等著他們的是宣告日常風景結束的災厄。
黃道帶小丑,帶來災厄的男人——正露出微笑。
【今夜 陰陽殿】
月亮從城闕的後方升起,戴著假面的男人遠眺著被城門圍城八卦形狀的燭夜城。
就在今晚,他的小小心願,就要能夠實現。
「這是黃道帶小丑在同你們說話——」
「我喜歡殺人,因為這非常有趣。這比在森林中獵殺動物還要有趣多了,因為人類才是世界上最危險的生物——殺戮賦予我最大的快感.....嗯,這些都是胡謅的。」
「......啊,聽到這裡你們應該覺得厭倦了吧,反派難道一定要說出這種話語的愚蠢角色不可嗎?」
「更重要的是,這個故事裡面不能沒有我——不能沒有瘋狂、邪惡的小丑......各自的角色已經決定好的話,遊戲就要開始了對吧?」
「男主角、女主角.....還有你們,我的座上賓。」
「追尋著夢境中的幻影而來——寶劍之座的魔法使。
追尋著傾斜倫理的災厄而來——權杖之門的魔法使。
追尋著自身的利益而來——金幣塔的魔法使。
在迷失與執念中跳起魁儡戲的——魔女茶會的魔法使。」
「.....還有你,親愛的,你是為了我而來的嗎?埃吉斯學院的魔女啊.....」
「可不要以為你們能夠坐在這裡安然看完整齣戲,你們已經來到了舞臺上了,
我會盛大款待你們的,待會見了——」
風聲帶走了小丑戲謔的嗓音,堆砌在八卦形狀的城門外白色的薄幕......因果箱庭的障壁,開始瓦解。
輪迴終止。
你們面臨的,是最後一晚.....還是?
6426字
順便把另一段也放上去了。跑團紀錄要等到第三章完結才會公開
有想要先偷看的人可以先私我感謝